囚锁孽天使 上——惁鈙
惁鈙  发于:2013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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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地搭着电梯,好不容易到了最高楼层,电梯门一开,便看到柳夏桢站在门口正要走进来,赵恩成赶忙把紧急状况告诉他,希望能在商谈开始前和柳夏桢一起想出解决办法。

「夏桢,原本担任翻译的职员得了重感冒,突然不能来。」电梯门一关上,赵恩成立刻把目前的情况说明清楚。

上次白乔碧代为商谈的客户,其董事长正是约在今日进行详细合作内容的商谈,找翻译的工作由赵恩成负责,他原是想聘请外头的专业翻译人员,刚巧人事部内有一位曾学过法语的职员听闻此事,便毛遂自荐,审慎评估过后,确定该名职员足以胜任此重责大任,便决定让他来担任这次商谈的翻译。

方才那通电话正是那名职员打来的,他不慎被家人传染了流行性感冒,因为延误了就诊时间,加上近几日气温骤降,原本轻微的感冒变得非常严重,连声音都因咳嗽而哑得夸张,就算没请假来到公司也无法顺利进行翻译工作。

这次的客户相当重要,突然发生这种状况让赵恩成非常头痛,太过相信部门的职员是他的疏失,身为负责人若没将此事处理好仍是得负起连带责任,虽然老董事长定会保住他的职位,但捅出了这么个大篓子,他心里会过意不去。

「不能来?有替补人选吗?」听闻此事,柳夏桢皱起眉头,他的英文还算不错,至少对话没问题,但偏偏这次的客户是个法国人,为了表示尊重,他们才决定请一名擅长法语的人来担任翻译,否则他大可直接用英语和对方进行商谈。

「没有,当初想给他一个机会好好表现,就没再另找候补人员,这部份是我的疏失。」坦承自己疏忽的部份,他知道柳夏桢不会对他生气或有所不满,正因如此他更要把该承担的责任说清楚。

「没办法了,那我只好用英文和他谈。」来到四十三楼,柳夏桢走出电梯,仍然踩着稳稳的脚步走向贵宾接待室,就算翻译临时不能来,他也得准时和客户进行商谈,而且绝对要谈成此次的合作案。

「可是我记得法国人好像普遍不喜欢别人用英文和他们沟通。」想起大学时期听留法归国的教授提过,因着过去历史的原故,两国至今仍有些不合,在法国若说英文,他们并不会完全不理会,但脸色总是不大好,反之若用法文,那么情况将会完全不同。

「但是现在重新找人也来不及,对方已经到了,白秘书正在接待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柳夏桢无奈说道,两人已走到贵宾接待室外头,留下赵恩成一人,他迳自走入,并热情地向对方打招呼,企图先打好关系,减缓待会儿用英文沟通带给对方的不悦。

心急如焚的赵恩成并未就此回到人事部办公,他决定待在贵宾接待室外头,等待此次商谈顺利结束后再走,若是柳夏桢不幸真惹恼了对方的董事长,那他也可在此作为挽留的缓冲,当作对于自己疏失微不足道的弥补。

柳夏桢进来后,白乔碧倒了杯茶给他,待双方就坐后,他立于柳夏桢的身侧。

由于初次商谈是由他负责的,因此基于礼貌他在这次的商谈也必须陪同,上次和他谈的对方代表同样也在场,若商谈不顺时,双方初谈的内容就变得极具参考性。

看见柳夏桢是独自来此,该要一并前来的翻译并未现身,他感到些许困惑。难道柳夏桢不需要翻译便能顺利的和法国董事长商谈吗?若真是如此,为何却是用英文打招呼?

当柳夏桢仍是用英文进行自我介绍时,白乔碧便晓得出状况了,他朝门口瞄了一眼,瞧见赵恩成的身影后便更加确定,翻译因为他所不知道的原因没来,而柳夏桢竟打算用英文直接和身为法国人的重要客户商谈,这可是大忌,就像在美国那种族议题总是争论不休的国家,不断和白人提起黑人有多优秀一样。

微微皱起眉头,那极小的表情变化没让人察觉,他深深觉得柳夏桢是个不懂的国际礼仪的人,他有着极好的家世背景,不可能没出过国,但他八成只是出国游览,完全不藉机了解各地的风俗民情,果真是玩世不恭、只知道联谊的公子哥儿。

没再让柳夏桢做出可能会毁了商谈的事情,就在要进入正题讨论时,他抢先开口用法语向对方说明灿明企业的运作理念,并希望对方能接受在我方不改变此一信念的情况下进行合作。

突然听到陌生的语言,柳夏桢愣了一会儿,没多久便意识到白乔碧所说的正是法语,且他说得相当流畅,对方也和他谈得非常自然,彷佛听不懂的他才是到国外和客户商谈的人。

他惊讶于白乔碧会法语的这件事,当初也是那人儿要他找翻译来协助商谈的,因此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白乔碧也不会法语,否则应该只要他陪同即可,根本不需要请赵恩成特地再找一名翻译,暂且不论白乔碧隐瞒此事的原因,他更想知道这人儿怎么会说法语,难道他不是中美混血儿?

几乎比柳夏桢还了解灿明企业的营运和此次合作案的内容,白乔碧直接代替柳夏桢和对方讨论合作案各项详细内容,此次商谈的主要目的是确认双方都能接受此案的细项,并签下合约。

谈到一半,对话突然停下,只见白乔碧盯着桌上的文案沉思着,而对方则是静静等待他的回应,不明所以的柳夏桢,轻拉了白乔碧的衣袖,要他附耳过来,小声地问道:「怎么了?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因为听不懂法语而被排挤在外的他有些不是滋味,趁着这个停顿的片段,他想了解一下商谈的状况,好歹身为灿明企业的董事长,虽然总是做得马马虎虎,但总不能被上任不到半年的秘书给比过去。

看了柳夏桢一眼,白乔碧小声反问:「这份合约和合作细项,你有仔细看过吗?」

「当然,有你用心的注记,我当然有仔细看过。」认真地回道,话语中不忘带些暗藏好感的字句,反正这句耳语只有白乔碧听得见,不影响客户对他的印象。

「那你同意签下吗?」不理会柳夏桢暧昧的话语,仍是镇静地问着,心中却有些恼他的不正经,连这种重要时刻都还如此贪玩。

笑着点头,擅自将白乔碧对于那句话的回避视作是害羞的表现,原先些许沉闷的心情瞬间好转。

确定了柳夏桢的想法后,白乔碧继续和对方商谈,既然双方都接受合约上的细项,最后只要分别签上名字后便是顺利完成此次合作案的商谈,将笔递给柳夏桢,并指着需要他签字的栏位,以免他因为语言上的障碍而出错。

公事上的商谈结束后,对方的董事长主动向白乔碧搭话,两人聊了几句,那名董事长突然豪迈地笑了起来,而白乔碧也同样轻声笑着,似乎是聊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但偏偏只有柳夏桢一个人听不懂,他只好跟着陪笑,好配合当下的气氛。

一直待在贵宾接待室外头的赵恩成也听见了这阵笑声,认为商谈顺利结束了,他终于能松一口气。

在外面没办法清楚地听到里头的对话,但隐约能听见有两个人用法语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还是熟悉的女音,而在贵宾接待室里唯一的女性只有白乔碧一人,这让赵恩成疑心再起,无论是履历或后来调查的资料中,都没有提到白乔碧学过或懂得法文这件事,尤其履历上通常都会列出所有自己的长项,既然能用法语对谈如流,为何刻意隐瞒拥有此一长才的事实?

决定让自己的下属担任翻译前,他有请专门在教法语的老师帮那名职员进行能力的检测,当时他也在场,该名职员的口说能力完全比不上方才白乔碧流利的程度,仍旧能通过测验,且白乔碧说起法语如同说中文时那般自然,彷佛是说惯了的语言。

赵恩成再次怀疑起白秘书的真实身份,虽然柳夏桢要他搁下这事,但实在太多疑点,让他难以忽略。

结束闲聊,柳夏桢站起身,要和白乔碧一起送对方离开,就在此时,法裔董事长热情地拥抱了白乔碧,并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下,而白乔碧也礼貌地回以一吻,作为道别的招呼。

虽然知晓那是外国人的习惯,看在柳夏桢眼里就是不舒服,就像是小孩子珍爱的玩具被人私自拿去玩一样,他有种被挑衅的感觉,但那全然是他的错觉。

送走客户后,白乔碧回到贵宾接待室做简单的整理,并收拾着摊散在桌上的资料。

「你怎么会说法语?难道你是法国人?」剩下他和白乔碧二人,柳夏桢好奇地发问,那种述说的方式自然地像是在说母语一般。

「恕我冒昧,您又怎么会说英语?难道您是英国或美国人?」没抬眼看柳夏桢,他边收边回道。

「我可是道地的台湾人,会说英文不过是学校教育造就的。」理所当然地回答,在台湾几乎每个人从小学就得开始学习英文,到了中学,甚至大学都会纳入正式学科,没学好可领不了毕业证书,得不断重修到通过考试才行。

「所以您应该知道,语言只要学就会了,和那个人的国籍并没有关系。」收好资料,并抱在怀中,白乔碧微笑着说道,用合理的话语来隐瞒他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

他并没有特地学过任何语言,所会的任何语言都是环境使他不得不会,再说,现在会一两种第二外语并不稀奇,尤其他还出国留学过,用这种理由来让人信服并不困难。

「可是……」柳夏桢还想继续追问,他就是不想相信白乔碧的法语是学来的。

「我先回办公室了,您要想再待在这儿休息请自便,我会在您回来以前将公文都处理好放到您桌上的。」打断柳夏桢的话,不想再谈论会说法语这件事,拿好资料迳自走出贵宾接待室,经过赵恩成身边时对他微笑并点个头,便直接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等柳夏桢,自己搭着电梯上楼。

待白乔碧进入电梯后,赵恩成走进贵宾接待室,来到还赖着不想走的柳夏桢身旁,捡了个位置坐下。

「商谈成功了?」小心地询问,他心里大概知道是顺利谈妥了,但还是谨慎地向柳夏桢确认。

「是啊,多亏白秘书的帮忙,否则说不定真的会因为用英文沟通惹对方不悦而失败。」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他也有注意到,当他用英文和那名董事长打招呼及自我介绍时,对方的表情显然比起白乔碧用法语与他对谈时要来的不满,所以若不是白乔碧,这次的合作案八成是谈不拢的。

「我在外面隐约也有听到,白秘书的法语说得挺不错的。」以试探的口吻说着,赵恩成观察着柳夏桢的反应,不过他似乎是没察觉出任何疑点。

「我刚才有问,他的意思应该是特地去学的吧,要学得这么好也不容易。」柳夏桢感叹说道,想想他在学英文时要不是被父亲逼得要死要活,现在可能连对话都无法。

「夏桢,我觉得白秘书不是那位白家千金,所有关于白乔碧的资料里都没有学习法语或擅长法语的经历。」提出自己的看法,这次的事几乎已经让赵恩成认定白秘书绝对不是白乔碧本人了。

「你这么说确实很有道理,但说不定他是自修学习,所以才会没有相关资料。」微笑着为白乔碧说谎,他当然知道这位白秘书不是真正的白家千金,但总不好让赵恩成继续怀疑下去。

「不,我还是觉得她不是,为求谨慎,我想去调查白秘书的真实身份,难保她没有怀着什么企图进入公司,等到出状况再着手就迟了。」坚持自己的认为,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人,为了守住老董事长交给柳夏桢的家业,也为了不负柳氏夫妇对他的期望,万万不能轻忽。

「恩成,你这么做就是忘恩负义,要是没有白秘书,你这次的疏失对公司的影响可大了,我是不会追究,但其他常董和部门经理会怎么看待你?还有我爸,他那么看好你,出了差错他的面子也会挂不住的。」说得相当头头是道,柳夏桢此话说得确实一点也没错,或许公司没有管理得特别好,但企业界的人情世故他绝对比赵恩成还了解。

「这……」被柳夏桢的话动摇,赵恩成不禁开始犹豫。

「而且就算他真的不是白乔碧,那也无所谓,反正他做得很好,对公司也有功,赶走这样优秀的人才不是一位好的人事部经理该做的事吧?」扬起迷人的笑容,又继续说道:「再说,若他真想做什么有害于我或公司的事情,早该动手了,冒着被揭穿身份的危险拖到现在,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会作的选择,你不觉得吗?」

「确实没错……」仔细回想白秘书进公司以来的所有作为,丝毫找不出有任何不轨的举动,或许真能排除有害公司的可能,但关于她假冒白家千金的目的仍然值得怀疑。

「别这么小心眼嘛!会被人讨厌的喔!」笑着调侃赵恩成,并轻拍他的背脊,要他别想那么多。

睨了柳夏桢一眼,轻叹口气,拗不过柳夏桢他也只能妥协。

「好啦,为了不让我的办公桌被公文淹没,我先回去罗。」优雅地站起身,又对赵恩成笑了一下,迳自走出贵宾接待室。

柳夏桢一回到董事长办公室,便看到白乔碧正抱着一叠公文要堆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将门关上并缓缓走入,站在自己的桌前盯着那成堆的公文瞧,赞叹白乔碧工作效率的同时也感叹着自己即将面对的公文地狱。

「董事长,我明天不会来上班,已经事先跟赵经理请好假了,只是跟您报备一声。」将公文一一叠放在柳夏桢的办公桌上,白乔碧轻声说道。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吗?」听见白乔碧的请假告知,柳夏桢疑惑问道。

「抱歉,这是个人隐私,我不想说。」微微皱眉,显然不愿告诉他明天的行程计划。

「不说的话就不让你请这个假。」故意摆出上司的架子,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但柳夏桢并不是真要逼白乔碧说出真话,只是想逗他玩玩。

然而此话在白乔碧听来并不像是玩笑,他面露难色,很是困扰的样子。

瞧见他如此模样,柳夏桢便不再贪玩,深怕这人儿又对自己产生厌恶的感觉,他不再强求白乔碧说出口,转而提出其他要求。

「别露出这表情,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不然你给我个热情的法式招呼,我就准假。」扬起笑,并用手指着脸颊,示意要白乔碧像对那名法裔董事长一样的方式亲吻他的脸颊。

不能偷香,但总可以让人儿主动香他一个吧?

闻言,白乔碧先是微露害羞的神色,接着便走到柳夏桢身旁,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从脸颊上感觉到柔软的触感时,柳夏桢心中莫名感动,他想着白乔碧应该已经进入了书中所写的「主动接近」时期,在此时期若会愿意做些亲密的举动,就表示有希望能掳获他的心。

殊不知,被掳获的其实是他自己。

「准你明天放假一天。」微笑说着,脸上带着亲和的表情,心里却偷偷在盘算着要如何得知白乔碧明日的行踪,既然白乔碧不肯说,那他也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心中的疑惑了。

原本拉远的距离在白乔碧新的复仇计划进行的同时,又渐渐地拉近,柳夏桢的反应几乎都符合白乔碧的预测,他相信再没几天,就能让柳夏桢掉入事先设好的陷阱之中,然后再慢慢地将他活埋。

但这一连串的复仇计划必须暂停一天,就只有明天不能继续执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明天过后再进行下一步的策略,这次他必定要成功复仇。

神啊!祢若怜惜天使,就帮助我成功吧!

14

天才刚亮,白乔碧就从自己的家里出门。

前个晚上他并没有住在柳夏桢家中,难得那男人连问都没有便同意让他回家住一晚,省去猜测那男人心思的功夫,他做好所有准备,穿上许久未穿的男装,不再作女性的打扮,没有化妆,也没有戴任何饰品,更没有戴上遮掩罕见瞳色的隐形眼镜,以他最真实的模样,走出家门。

来到大马路旁,他拦了辆计程车,搭上车后便要司机开往附近的花市,这个时候花店还未开始营业,只能到花市购买他所需要的东西,他在花市买了二十四枝白色的鸢尾花,再次回到原本所搭的计程车上,朝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从市区来到滨海的郊区,这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地点,距离美国最近的海边,说是近,其实仍相隔千万里,只能勉强让他心里感觉稍微拉近了与天使的距离,这是他现在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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