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可预知的死亡（中）
帝国空军军用机场
牧师正在对着飞行员泼洒圣水，口中念念着祷告词，我低下头亲吻牧师手中带有光明神标志的圣物，轻声说“
愿，光明神保佑。”
坐上飞行员座舱，和我搭档的是那个叫做马丁的少年，他的身体有些微微发福，眼睛很小，就像一条细缝。
马丁坐稳之后，和前排的我打招呼“夏茵少尉。”
我轻轻点头“马丁准尉。”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完毕，地勤撤出飞行跑道，“轰轰轰……”是螺旋桨发动的声音。
“各位，祝你们好运。”德拉维中校大声说道。
飞机已经爬升至高空3000米，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时。
“哇哇，那是圣夜国的战斗机，先锋队已经和他们交火了。”坐在后座的马丁大声嚷嚷着。
“我看得见，马丁准尉。所以不用叫的那么大声。”
“看！那架圣夜国的飞机被击中了，干得好！先锋队！”
我摆动飞机操纵杆，向左飞行，让飞机远离战火最密集的地方。
“夏茵少尉我们就要这样一直跟在先锋队的后面吗？”马丁问。
“是的，德拉维中校是这么说的，要我们紧·跟·着。”
“唉，卡洛尔和席杨那两个家伙居然冲到先锋队的前面去了！”
“马丁准尉，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嗒嗒嗒！”在我驾驶的飞机上空，两架不同型号的飞机正在互相朝对方扫射。正想要掉转机头，“砰！”更
加响亮的爆炸声响起。
接着我被从空中掉落的某件物体砸中了肩膀，同时疑似液体的物质溅在我的脸上，一阵粘腻腻的感觉。
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拭擦。
是血……
我，并没有受伤。
又低下头，寻找刚才砸中我后掉入飞行员座舱东西。
是一只被炸断的手臂。
血腥的味道开始慢慢浸透整个座舱，我呆立片刻，闭上眼露出嫌恶的表情，抓起那只被炸成血肉模糊的手臂，
迅速丢出驾驶舱外。
“哇！！！啊啊啊啊！！”
背后响起一阵惊叫，我从不知道男人在恐惧的时候也可以叫的这么凄厉惨烈……
我提高音量喝声“马丁准尉，安静！”
“夏茵少尉那是尸体啊！”
“是的，是一位倒霉的圣夜国飞行员的尸体。”
“……可是……准尉，那是一条……被炸碎的残肢！！！”因为恐惧，马丁变得有些口吃。
“你，你怎么可以……”马丁再次发出哀嚎，没有将话说完。
“马丁准尉，你应该庆幸砸下来的东西只是一条手臂，如果是完整的尸体，我们很有可能会坠机。至于那位不
幸的圣夜国飞行员，希望他的灵魂能在天国得到安息，愿光明神保佑。”口中说出虚伪的祷告词。
此时，身后的马丁变得安静起来，我想，刚刚那一幕大概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围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我微微皱眉，下一次要换一条深色的围巾！
马丁的声音再次响起“……夏，夏茵……少尉……”
“什么事，马丁准尉？”
“实际上……我，发现，我的座舱里……也有那位十分不幸的……圣夜国飞行员的身体部件。呕……似乎是某
件内脏器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呕……应该是肠子吧。”
“……你可以不用跟我说的那么详细……”我有些无力的应声。
“抱歉，少尉。”
“不必。我建议你把那位圣夜国飞行员的身体部件扔出自己的座舱。”
“上尉，对我来说那很困难。”
不用看也能知道马丁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那么，请你忍耐到飞机返航降落之后。”
“……呕……”
“我听见你发出奇怪的声音，你该不会是想要吐了吧！？”
“十分抱歉，我的确非常难受，难受的想要吐。”
“……准尉，请你在呕吐之前，把自己的头朝向飞机座舱外。不然，负责清洁这架飞机的地勤兵会哭的。”
飞机降落在基地之后，经过战场洗礼，大部分飞行员都变得沉默。
“德拉维中校，第五队一共回来了几架飞机？”我问。
“一共13架夜魔A1，飞回基地11架。刚刚有士兵和我报告见过其中一架夜魔A1被敌机击落，不过两个飞行员都
已经跳伞了，我已经叫人派车去A市接他们回基地了。至于另一架嘛……”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大概已经凶多
吉少了吧。
德拉维中校转身向我“你的围巾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受伤了，我去叫军医。”
我摇头道“没有受伤，只是运气不好。先锋队的飞行员击落的一架圣夜国的敌机，飞机爆炸，我驾驶的飞机刚
好从左下方经过。”指了指自己的围巾“这些血迹是那个圣夜国飞行员的，他和他驾驭的飞机一起被炸成了碎
块。”
“那场面一定让你难忘吧，夏茵少尉。”
“是的。”
“每次看见新的飞行员参加空中实战，都能让我回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实战飞行。”
德拉维中校望向从飞机降落后就开始大吐特吐，面色苍白的马丁“马丁准尉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啊。”
“嗯。那架飞机爆炸后，圣夜国飞行员的尸体残骸正好落进了马丁准尉的座舱里。据马丁准尉说，似乎是肠子
。”
他抬起一只手，阻止道“夏茵少尉，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抱歉，长官。”
“地勤兵。”德拉维中校出声叫出从身边经过的地勤。
“什么事，长官？”
德拉维中校指着马丁说“你送那位准尉去军医那里看看，我想他需要休息一下。”
“遵命，长官。”
“另外，那架夜魔A1需要好好地清洗一次。”
“是，长官。”
第四章：不可预知的死亡（下）
“自重2，530公斤，机翼面积15.6平方米，4叶螺旋桨。最大航速为1小时291千米，最大可承载重量420公斤。
飞行最高上限8000米，如果超过8000米就很有可能出现熄火，这种飞行员十分讨厌的故障。为了达到速度上的
优势，改良之后的妖精号变得比以前更加轻了，不过也有缺点，它的俯冲速度不快。但我相信各位优秀的飞行
员会靠着你们在航校学到的飞行技术，将妖精号的缺点缩小到最小。
速度和爬升率是这架飞机的优点，此外它的转弯半径也不错。还有……”德拉维中校介绍完面前飞机的性能后
，转头看向我们。
我微微仰起头，一架架飞机被摆成两排，整齐的停放在仓库内，眼前的画面看起来有些壮观。
“长官，这些就是我们的飞机吗？”马丁张大嘴巴。
德拉维中校点头“这些就是你们的飞机，今后的战斗你们会和它们成为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在德拉维中校回答后，人群中发出一战欢呼声，开始跑向不同的飞机。
“别急，每个人都会有一架妖精号的。”德拉维中校笑着说。
“啊，因为同一型号的飞机外形相似，为了区别开飞行员各自的飞机，你们可以用油漆在飞机上画上自己喜欢
的东西，作为标记。不管是名字、图案或是符号，都可以。把想要画在飞机上的东西告诉地勤兵，他们会帮你
们完成的。顺便说一句，我们的地勤兵手艺很不错。
部分驾驶战斗力的飞行员会有这种习惯，每打落一架敌机就在自己的飞机上用红色油漆画上一个飞机的图案，
当你们打落敌机之后，也可以这么做。”
“夏茵少尉。”
身侧的地勤兵叫了我的名字。
“嗯？”
“我叫苏洛西，从今天开始专门负责维修、检查你驾驶的飞机，少尉。”面前的少年面容清秀，他有一头褐色
的卷发，他的皮肤很白，淡绿色的眼瞳表明他的血统，是这一代的原住民。少年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对我露
出温和的微笑，样子有些腼腆。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少尉，想在飞机画什么？”
“黑色的曼陀罗花。”
“花，是女人才喜欢的东西，夏茵少尉。”卡洛尔从自己的飞机驾驶舱内探出头。
“那么你又打算在自己的飞机上画些什么，卡洛尔准尉？”
“蕾娜塔。我会让地勤兵设计出最漂亮并且醒目的字体，画在我的飞机上。”卡洛尔拍了拍飞机机身说。
“蕾娜塔？那是什么？”
“是我妹妹的名字。”卡洛尔用无比自豪的口气继续说道“蕾娜塔她才16岁，她是那么的可爱、美丽、善良、
纯洁，这里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品德蕾娜塔全部具备了，她就像是光明神送给我们家的礼物……（以下省略500
字赞美词）”
“噗……”我将头瞥向一边，捂住自己的唇，避免被卡洛尔看见自己在发笑的样子。
片刻，我才回过头，用尽量平静的语调，重新出声道“你的妹妹一定如你所说的那样，可爱、美丽并且善良又
纯洁。”这个总是一脸嚣张的小鬼居然是个妹控……
“那是当然。”卡洛尔一脸得意，末了又发出一声哼笑“夏茵少尉，我突然觉得曼陀罗花的确很适合你。”
“嗯？”
“女人都喜欢漂亮的花朵，夏茵少尉喜欢花，和你的长相有关系吧？你长得很像女人。”卡洛尔的眼中闪过一
丝戏谑。
没有礼貌的小鬼。
我露出淡笑“卡洛尔准尉，这只是你的主观偏见。我的身高和体格怎么看都不会被人当成是女人，至于长相。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根据评选，这是众多帝国少女心中最理想的情人形象。”
“帝国少女的理想情人？那是谁作出的评选？”
“是《爱美社》（帝国销量最高的女性杂志周刊），今年1月下半月的刊号。卡洛尔准尉，你那位可爱、美丽
并且善良又纯洁的妹妹蕾娜塔小姐，一定有订阅过这本书刊吧？”
“……的确……有在蕾娜塔的房间里见到过，她是《爱美社》的忠实读者。”
“呵呵，我记得那一期评选的投票范围是整个帝国，卡洛尔准尉你说这些投票的帝国少女当中，会不会就有你
的妹妹？”
卡洛尔开口，语气变得不再嚣张“啊，我记得蕾娜塔的房间有一个粉红色的心性抱枕，她告诉过我，她在新年
的时候参加过一次爱美社的活动，还被杂志社抽中幸运读者。”
“再想一想吧，卡洛尔准尉。我的样子就是你那位亲爱的妹妹蕾娜塔小姐心中最理想的情人。”我走进卡洛尔
。
卡洛尔伸出双手“停住，别靠的这么近！”
我发出轻轻的笑声，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那位蕾娜塔小姐身上具备诸多帝国女性美好的品德，我相信她一定可
以达成心中所愿，找到一位最理想的情人，就像……我一样。”
“别自恋了！蕾娜塔才不会喜欢你！”卡洛尔跳出飞机座舱，大声对我吼道。
“哦，是吗。下一次家属探亲，你要不要带蕾娜塔小姐来见见我？说不定会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佳话。”
“不！不会的！蕾娜塔，哥哥绝对不会让你接受他这种家伙的！！！”他又转头对我说“还有我，一样不会承
认你！！！”接着，卡洛尔快速的走出飞机库房，看方向似乎是要回到宿舍。
我扬起嘴角，恶意的想到，他是不是打算要写家信，或者干脆发一封急电，给那位亲爱的妹妹蕾娜塔。
“夏……夏茵少尉。”苏洛西怯怯地出声“你决定在飞机上画黑色曼陀罗花了吗？”
我挑眉。
“啊，因为刚刚你和卡洛尔准尉的谈话……”
“嗯，画黑色曼陀罗花。”
“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选这种花吗？”
“那是因为黑色曼陀罗花的花语，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
“嗯？原来黑色曼陀罗花还有这种花语，我是第一次知道。”
我笑了笑。
你当然不知道啦，这是，另一个世界流传的花语。
黑色曼陀罗花很快被画在了我的飞机上，期间顺便也看了别人的飞机上都画了些什么。那个叫卡洛尔的小鬼，
果然像他说的一样，在机身上弄了十分夸张的蕾娜塔三个字。小胖子马丁的飞机上画着一个巨大的汉堡包，旁
边写着华亨两个字，据说是他家经营的一间食品店的品牌名称。有一双桃花眼，说话语气轻浮的席杨在飞机画
了兔女郎……
看起来最正常的乔文，竟然用毕业航校的校徽作为飞机图标。
“你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战斗机，就尽快干出一点成绩来吧，第五队的各位。还有小队的命名权，我期待能听
见你们告诉我，自己打落了圣夜国的敌机，然后为这只队伍取一个名字。”
在德拉维中校说完这句话的下午，第五队再次接到了任务。
帝国空军基地
“德拉维中校。”飞机着陆之后卡洛尔就爬出驾驶室。快步走向德拉维中校。
“欢迎回来，卡洛尔准尉。”德拉维中校露出微笑。
卡洛尔大声说道“今天，我打落了一架圣夜国敌机。”
“那真是恭喜你，卡洛尔准尉。”
“那么，关于第五队的命名权……”
卡洛尔还没有说完，就被德拉维中校打断“关于第五队的队名，将有夏茵少尉来决定。”
！
卡洛尔微微瞪大眼睛。
“咦？咦！为什么？”
“今天对第五队来说是个不错日子呀，刚刚席杨准尉也像我汇报，他打落了一架敌机，还有夏茵少尉打落了两
架，呀～真是战果累累。”德拉维中校用愉悦的语调说着。
“由数量取胜，等到全员都着陆之后，夏茵少尉你就把想好的名字告诉大家吧。”
“是，长官。”我敬礼道。
“第五队，全员集合。”
德拉维中校扫视了一眼在场的飞行员“这次任何很成功，全员返航无人伤亡。夏茵少尉少尉打落了两架敌机，
按照之前说好的，给第五队取队名。嗯，夏茵少尉。”
“在。”被点到名字，我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