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守卫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冷溶再次窜出,精准地击中了两个守卫的穴道,并且在他们失去意识将要
倒地的时候接住他们的身体,尽量不出声地放在地上。
这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看得我目瞪口呆。
冷溶冲我笑了笑,说:“呆在那别动,里面应该还有两个守卫。”
我眼睁睁地看着冷溶迈进了寝宫前殿的门槛,下一秒,却又见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出来。
我惊呆了——逼出他来的竟然是早已埋伏好的一群黑衣侍卫!此时,冷溶被这些黑衣侍卫团团围住,情势迫
在眉睫!
我不由得往石栏后缩了缩,确信自己还没有被发现,赶紧蹲在地上向后挪。
冷溶啊冷溶,我王文武无能自保尚难,帮你更是无望,倒是藏好自己少再给你添麻烦比较实际。
月夜下,黑衣侍卫手中的刀闪动着骇人的寒光。
冷溶的手按在了剑上,却迟迟没有拔剑。
我怎会不知道,即使冷溶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此情境下也是凶多吉少?!围着他的人足足有十来个,而且能
被安插在皇帝的身边,功夫自然不会在花锦荣他们之下!我一边继续向后缩,一边在心里祈祷江流快点出现
,要不然,他家溶溶这回说不定真完蛋了……
拖延时间固然是上策,但一旦出手,就必须占尽先机。
冷溶果然是高手,在围攻他的人按捺不住的时候猛然出剑,顷刻就让面前的两人挂了彩。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祈祷快赶上圣斗士里的雅典娜了,因为就在这时,一记霸道的剑气划破了一轮苍月,直冲
向要从背后袭击冷溶的两个侍卫,顷刻就把他们打倒在地。
江流还真来了!他一身黑衣在月光下化为一道金色的剪影,格外潇洒。
只是,这十来个守卫刚倒下了一多半,整个寝宫的前前后后突然又涌出了四五路人马!
这、这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我大惊失色,而江流和冷溶的背却紧紧贴在了一起,沉着地两面御敌。
是啊,再紧张、再不安、再没有胜算,也终究要背水一战!
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突然觉得特别气馁。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流
和冷溶身上的时候,一个使力站起了身,翻过汉白玉的围栏就进了回廊,飞也似的一路小跑冲进了昭和帝的
寝宫后院。
我听见身后刀剑碰撞的声音,一阵揪心,但是,我不能待在那个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再给他们添麻烦。
我听见有个侍卫一边打斗一边喊:“不要惊动皇上!”
他这么一喊,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不要惊动皇上,那皇上在干什么?柳泉荷进了这厅堂就没有再出来,
我就不信皇上还能老老实实地睡觉!
我抬头一看,一根雕花红木窗栏映入了我的眼帘,原来我已经到了寝宫的窗子附近!
情急之下,我用力一个翻滚就到了窗下,壮起胆子站起身来,把耳朵贴在了窗户纸上。
这一偷听不要紧,简直吓得我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
只听那九五至尊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清晰地传了过来:“柳泉荷,该怎么做,还用朕再教你么?”
这是货真价实的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子啊!
我全身颤抖,不能自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一听到“柳泉荷”三个字,我抑制
不住心中一股气的横冲直撞,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伸手沾了口吐沫捅破了窗户纸……
窗外的宫灯已被我悄悄地熄灭,此时屋里的人在明处,我在暗处。
我看见昭和帝侧卧在龙榻上,而柳泉荷则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昭和帝那带些阴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柳泉荷,难道你是故意要朕在重复一遍?”
我以为柳泉荷现在应该委屈得快哭出来了,可没想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带着十分放肆的笑。
更加放肆地话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陛下,你应该知道,此时我若想取你首级,简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
昭和帝起身离开了龙榻,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你不敢。因为全天下人都可以是朕的人质。朕的话是
真是假,你心里明白。”
在这咫尺的距离内,柳泉荷突然抬起了右手,似乎是想到做什么小动作,不料,在他抬起手的同时,眉头却
也紧紧皱了起来。
看着他的一连串动作,昭和帝发出了一阵轻笑。
“柳泉荷啊柳泉荷,别忘了,朕也是懂得武艺之人,你想点朕睡穴让朕昏睡,再趁机消除朕的记忆吧。你当
朕是傻子,连这都没料到么?!”
刚才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柳泉荷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怒道:“我的内力为何会被封住?!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昭和帝说:“什么时候下的药?哈哈,你没料到吧,药就在你敬给庆仁的那杯酒里!”
“不可能!我和太子饮的是同一壶酒,你怎么会有那个能力在我眼皮底下下药?!”
不料昭和帝却笑道:“朕自然是没那个本事在你眼皮底下动手脚,但朕还不能提前在那酒壶里下毒吗?柳泉
荷啊,朕为了让你中招,不惜连让自己的爱子都饮下了毒酒啊!”
柳泉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昭和帝又说:“不过你放心,正因为你和庆仁饮的是同一碗酒,我才没有狠心下上能够彻底废掉你内力的药
,只是暂时封住你体内的真气流转而已。这药可是秋水宫的秘传,八个时辰之内是消解不了的。不要小瞧朕
,你们江湖上有的东西,朕都可以弄得到!”
柳泉荷叹息一声,侧过脸去低下了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覆着白衣的肩头,分外憔悴。
只听昭和帝用命令地口吻说道:“把衣服脱了。”
柳泉荷抬起头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正如我开始想象中他的神情一样——不,是更委屈、更凄绝。
昭和帝却冷冷道:“怎么,难道要让朕帮你不成?若要朕帮你,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手指的骨节在不知不觉中握得吱吱作响,眼睁睁地看着柳泉荷解开了腰带,褪去了外衣,又眼睁睁地看着
他身体最后的屏障从身上滑落下来。和他共枕过多个晚上的我都不曾见过的冰肌雪肤,此时此刻已经全部暴
露在了昭和帝火辣辣的目光之下。
已经三十七岁的昭和帝,此时此刻就好像不曾年轻过一样,微微颤动的手臂暗示了他汹涌澎湃的激情。他一
手掀去了身上绣着金龙的睡袍,一手揽住柳泉荷的腰,强力而霸道地将他推倒在榻上。
那冰冷而透着挑衅的声音再次响起,昭和帝压着柳泉荷懂得肩膀说道:“前两次,每次朕要行事的时候外面
都起火,还不停地有人喊着抓刺客,寝宫里到处飞暗器。朕一直觉得这也太巧合了点,于是这一次调集了宫
中所有最强的守卫通宵把手,还特地请来了不少宫外的高手助阵。朕就不信还有谁能坏了朕的兴致!啊——
对了,说不定到了明天早上,我们还能看到落网的大鱼呢……”
柳泉荷的头扭向了一边,咬着后牙槽说道:“算你狠……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若是伤害他们,我早晚要给
你好看……”
昭和帝冷笑道:“你平时就是这么求人的吗?”
柳泉荷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看他,却见他依旧笑得阴冷。
扒着床沿的手指骨节一下子就松软了。柳泉荷如同柔软的柳枝一般贴上了昭和帝的身体,双手环住了他的颈
项。
“我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是的……今晚,你想怎样都可以……所以,答应我……”
昭和帝道:“朕答应你。毕竟朕想要的只是你,不是别的杂货。”
“君无戏言。”
柳泉荷的修长的双腿腿缠上了昭和帝的腰际,任由对方向他伸出了猥亵的手指。
我终于知道冷溶为什么直骂“庆宁这狗皇帝”了。
窗外,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昭和帝玩弄着柳泉荷,极尽毁辱之能地把他十数载积累起来的经验用在调教柳
泉荷身上。
我无数次有想大吼的冲动,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或许我可以打断他们行事,但是我会因此丢了性命,更葬
送了柳泉荷用自己的身体为江流和冷溶换来的机会。
柳泉荷,在我的心中或许一直是略带不屑的,但是我一直不能忽视他不落凡俗的美丽,他温柔而刚劲的气质
,还有,他对我的爱……但是此刻,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发出痛苦的呻吟,看着他的腿被昭和帝无情地打开
,身体被一次次无情地贯穿……
明知他是个男妓,明知他被无数男人享用过,可是唯独这一次被昭和帝上过之后,我才感觉他不洁。
我一直以为早已在情场上磨练得老辣的我,对待感情可以轻松地收放自如;也一直觉得,我对柳泉荷的感情
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消遣。但是此时,猩咸的味道流进我的喉咙里,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咬破了
嘴唇……
第十九章:逃离
我就这么一直蜷缩在窗下熬过了这一晚。
虽然拼命地捂着耳朵,却还是能依稀听见室内龌龊不堪的声音。柳泉荷开始似乎还能够配合庆宁那狗皇帝,
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可是随着次数一多,呻吟变成了惨叫,惨叫变成了嘶哑。
我实在难以想象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那狗皇帝一晚上折腾了他不下七八次,不下七八次啊!
寅时刚过一半,天就开始蒙蒙亮了。
也不知是清晨的寒冷还是内心的抑郁,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室内的龌龊声音止息了,殿前的刀剑声也止息了。
现在的我该怎么办?
望着泛白的天边,我突然觉得特别孤苦、特别无助。但是,我知道有个人比我更痛苦、更无助——因为我听
见昭和帝的声音于寂静中再次传了过来,此时的天才刚刚泛白,可是,他赶柳泉荷走,叫他穿上衣服快点走
,他已经派了人领他去轩王爷那里。
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想要起身寻找出路,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上,带血的。
我吓傻了,真的吓傻了——那只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殷红一片,还有血滴顺着手指一滴一滴地向下滚。我沿着
那只手向上看,看到了一条被血浸染过的黑色衣袖,然后,看到了江流的脸。
我险些叫出声来,但是江流迅速地向我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冷溶的腰,冷溶拎着剑,
头发散开,在他怀中不停地喘气。我看见冷溶的左侧腰部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新鲜的血液从凝固
的干血块上渗了出来。这伤,简直比安天下当时所受的刀伤还要严重了……
我紧紧地捂住了嘴,眉头一簇,眼眶又湿热起来。
江流松开了我,一个踉跄,就带着冷溶坐倒在了我的旁边。
我壮起胆子拐过墙角向殿前望去,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柳泉荷出来了。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很久了十来个
黑衣侍卫,一时有些恍然。
昭和帝也出来了,身上披着那件绣着金龙的黄袍,看着地上血流成河的惨状,嘴角和眉头不停地抽动,像是
在强忍着怒火。
一队没有受伤、仍旧守在那里的侍卫们赶紧围了上来,通通跪了下去,还有一个受了伤却没有死的侍卫从远
处的地上爬了过来,脸贴在地面上说道:“臣等无能,未能将潜入宫中的逆贼捉拿!他们人不多,却实在是
一顶一地高手啊!不过,臣等使他们受了重伤,应该跑不了多远,有两对侍卫已经去分头追击了!请皇上息
怒!”
没想到,他这番话反而把昭和帝这个炸药桶给点燃了。
“息怒?息怒?!你们叫朕如何息怒?!你们将近五十个大内侍卫,竟然敌不过几个江湖上的砸碎?!”
“他们的武功实在是……臣等罪该万死,臣等罪该万死!”
昭和帝还欲继续爆发,不料却正好对上了柳泉荷犀利的的眼神。
此时,柳泉荷回过头来望着失态的皇帝,脸上带着得胜的笑容,轻蔑地说道:“陛下,莫要小看了江湖中人
。啊,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君无戏言呐。”
昭和帝一瞬间像是撞上了一堵墙,脸上的肌肉抽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传令下去,那些江
湖中的逆贼此刻应该已经逃出了王宫,昨晚守夜的侍卫,速回朕的身边,莫要再追了。”
昭和帝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江流和冷溶正巧挪到了我身边,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时,寅时就快过了,天也渐渐变亮了。柳泉荷在两个太监的指引下匆匆离去,渐渐消失在了视野。
昭和帝看着地上散布的尸体,又向柳泉荷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唾骂道:“该死的江湖中人!”然后一甩衣
袖,进了宫殿。
看着江流和冷溶的伤势,我本以为这回想出宫是困难了,不料,江流引着我通过一条密道来到了一片小花园
,昨天和江流交手的花锦荣竟然正在那里等着接应我们。原来江流并没有杀了他。
我本以为花锦荣已经被劝说,归顺了江流,不料,在暗地护送我们出宫的时候,他却说:“二位师叔,求你
们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这次我可以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护送你们出去,可下一次,就算是我也无能
为力了!”
虚弱中,冷溶竟然还抓着花锦荣的手不放,说道:“孩子,你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罢了,溶溶……”江流长叹一声,拉开了冷溶的手,带着我一道从一间极小的侧门钻出了王宫。
的确,花锦荣这少年心眼并不坏,只是,实在是太幼稚、太天真了。如果他是个现代人,如果他能懂,我一
定会告诉他:当官未必是报国,打仗未必是保家。只是,这个道理,只有像我这样经历了太多目睹了太多而
彻底绝望的人才会明白吧!
世人常说“居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但这只是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理想罢了。昭和帝
那一句“该死的江湖中人”说得好,士农工商都捏在他的指尖,惟独江湖中人最难管束。到头来,居庙堂之
上的君主、官员惦记的不过是自己的权势地位,倒是处江湖之远的武林中人还时常行侠仗义,惦记一下百姓
。
呵,呵。的确,只有跟这些个皇帝眼中的逆子乱贼的江湖中人混在一起,还有那么几分快意!厌恶时可以嘲
笑,憎恨时可以拔刀,甚至还能像冷溶说的那样“太岁头上动土,相当带劲”,天不怕地不怕,好不逍遥!
趁着天还未大亮,街上百姓还不多,我把冷溶背在肩上,和同样受了伤的江流一道飞快地穿过街巷,回到了
九重天。那个叫康乐的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睡觉,一听见脚步声接着就醒了过来,见是江流,表情贼喜庆,
不过一句“老板你回来了”还没说完,就瞅见了他身上的血迹,脸色一下变得刷白,赶紧招呼人手准备创药
纱布,然后上前来帮着我抬伤势极重的冷溶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