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yita
yita  发于:2012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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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伸手拿过票子随意看看,塞进牛仔裤的口袋。“好,星期天晚上六点半你来我家,然后我们一起去。

”他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一切出乎夏树的意料。

第二章:毒

放学的时候天开始下起雨来,这是积压了一星期的阴云好不容易才坠下的雨,一下起来似乎就不会那么快

停,而明天就是星期天,假如雨到那个时候仍旧没有停,最后的约会是不是有可能取消?

既期待又恐惧,夏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个约会。为什么清和那么爽快地答应了,是他开始在意自己,还

是更加无所谓了?

因为没有料到天会下雨,所以什么雨具都没有带,夏树开始飞快地蹬脚踏车。阴云密布的天空里偶尔会闪

过一道雷光,雨水倾斜着打到身上,其中夹杂着泥沙。

唰唰的雨声中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分明是清和大声地喊着“夏树!”

“哎?”不可置信地回头,同时有一把伞遮到了自己头顶。“清和?!”已经是今天第三次碰面了,简直

像在做梦,平时一个星期见面三次已经算不错。

“你没有带伞,我没有骑车,一起吧。”清和用生硬的口气这样说,根本不是在征询意见,而是把已经决

定好的事情告诉夏树。

“可是我们不同……”“路”字还没有说出来,却已经“喂,喂!”地叫喊着被清和强制性地拖下了车。

“好了,你不用多说,上车。”清和把伞塞到夏树手里,径自跨上了他的车,“坐稳,撑好伞就对了。”

然后他把他的一只手拉过来,围在自己的腰间。

于是夏树就那样,脸紧贴着清和的背,右手紧搂着他的腰,左手努力撑好伞,坐在那被他骑得飞快的脚踏

车上,看着雨水斜斜地从眼前飘过。

尽管有伞,可要用它遮挡两个人还是太勉强了,况且雨又下得那么肆无忌惮。等到了清和家的楼前,两人

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那我走了。”夏树从清和手里接过车,这样说道,以往每次都是清和催他回去,这次他决定自己主动远

离。

“等等。”刚要走,却被清和从身后紧紧抱住,人和车都动弹不得。“全身都湿了,到我家里洗个澡,等

雨小了再走吧。”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夏树耳边缭绕,那就是最有效的迷药。

他今天真的一反常态地温柔,夏树挣扎着想要拒绝,他知道如果留了下来,就不仅仅是洗个澡那么简单。

可是,无论如何却怎么也下不定决心,或者说,打从心底就不想拒绝。

远处有一对像是情侣的人走过,高大的男人替娇艳的女人打着伞,两人亲昵地走入一幢楼。

“爸爸?!”夏树惊愕,全身僵硬起来,没有料到眼前会发生这样的事。父亲他果然……

“你爸爸?那旁边那个是……”

“情妇。”夏树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就为了那个女人逼走了妈妈,就为了那样的女人!”

清和感到自己怀里的身体正在不住地颤抖,以往他都只是表现出开朗的一面,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还以为他只是个无忧无虑,神经大条的孩子,原来他也有这样的痛楚么。“好了,别这样。我们进去

吧。”

两人进了楼,在昏暗的楼道里向上攀爬。

清和的家里也和外面一样暗,夏树伸手要去开灯,却被清和一把抓了回来。

“清和?”声音没有完全出去就被清和的吻封在了嘴里。夏树被清和压在门框上,热烈地亲吻和抚摩,那

欲望,像是已经积压了很久。

“唔……”其实夏树没有那样的心情,可是双手被无情地扣在门上,身前的纽扣也被粗暴地扯开,口腔更

是被野蛮地占据了,一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只是让你进来躲雨吧?”清和轻咬着夏树的耳垂低语。

“啊……不要……”单薄的衣服已经被褪到腰间,胸前粉嫩的乳头也被搓揉得通红,理智即将崩坏。

“你每次都说不要,可是身体却起这么大的反应,真是不诚实。”那是清和一贯的语言攻势,从听觉开始

一点点地蚕食猎物。

“不是……我没有……”依旧顽强但无力地抵抗着,夏树就是不想这么快就沦陷。

“当初说喜欢我的人可是你哦,但是你一次都没有主动配合过我呢。”清和的手游走向下,缓缓拉开夏树

的裤子拉链。

“啊啊……”既羞愧又气愤,自己第一天向他告白的晚上就被带回家来,更是被彻彻底底地吃掉了,他每

次都粗鲁地对待自己,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喜欢。

“怎样,想要吗?”清和俯下身体。

快感的电流迅速流遍夏树的全身,他不自觉地躬起身体,手已经下意识地搂住了清和的头,脸上满是迷离

的表情。

清和停下了口里的动作,抬起眼来望他。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何这样迷恋他,可就是想抱着他,抚摩他,

亲吻他,占有他,让他完完全全地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清和把已经无力抵抗的夏树从冰凉的地板上横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等等!不要这样抱我啦,这是抱女人的方法啊!”他却竟然在他的怀里面红耳赤地挣扎起来。

清和觉得好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却还拘泥于什么拥抱的方法。

“那好吧,我放你下来,你自己走到床上躺下。”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让人无法拒绝聆听。

“什……什么嘛!我才不要。”

“那就不要多罗嗦啦,难道你想在地板上做?”清和不再理会夏树的抗议,径直走进卧室,把他扔到了床

上,然后就自顾自地压了上去,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不要啦!我没有那个心情啊!”

“你再抵抗我可不保证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是平常,他早就没有这份耐心了,可是今天他知道他的心情

不好。“好了,不要再想其他不愉快的事情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你就要专心致志地配合我。”

难得的温柔和甜蜜,夏树终于决定忘记父亲的事,就再堕落一次吧,这是最后一次了。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烟草的味道一阵阵袭来,夏树微睁开眼睛,竟然发现清和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看,而自己的身上,一丝

不挂!

“哇啊啊!”夏树惊叫着坐起来,拉过毯子遮住身体,“你干吗开那么亮的灯,然后盯着我看啊?”

“有什么不对吗?”清和一脸茫然。

“当然啦!我……你……”可是究竟哪里不对了,他却一点也说不上来。

“我第一次发现你其实很傻哦。”清和强忍住笑意。

“什么?什么意思!”

“我们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难道你的身体还不能让我看吗?”清和说着凑近夏树,惹得他一阵脸红。

“你,你不要这样啦。”夏树往后躲闪。

“哈哈,你真是傻,傻得可爱。”他露出无瑕的笑容,精致的笑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那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夏树看得入了迷。

“清和,你……你喜欢我吗?”终于问出来了,这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一直都不感确定他对自己的感

觉。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何总是那么冷淡,可如果他不喜欢自己,那又为何一再地拥抱自己?夏树不相信

那样热烈的拥抱只是为了解决生理上的需要。

“喜欢。”清和的笑在一瞬间收敛了起来,表情又回复平常的冷俊。

“……是身体,还是我这个人?”虽然有点犹豫,但既然问了,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身体,脸,做爱时的叫声。还希望有别的什么被我喜欢吗?”冷酷的声音和表情,他竟然说出了这样残

酷的话。

“……”心凉了一截。夏树不知道哪个他才是真实的,上一秒还笑着说自己可爱,这一秒却……“不了,

已经够了。我要回去了。”

“我的心里装着一个人,如果无法忘记她,就无法接受其他人。”清和还是像往常一样倚在床头,“我想

试着拿你代替她,可是似乎到目前为止都不行。可是还是,谢谢你。”

“够了!”穿戴完毕的夏树立在清和的面前,忽然这样怒吼,“不觉得太残酷了么,说出这样的话!我知

道我算不上什么,接近你也是我自愿的,说什么谢谢,太伤人自尊了!”

“夏树!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此时的清和出奇地沉稳和严肃,“希望你不要误解我。不早了,回去吧

。明天我有话告诉你。”

就这样被软性地赶了出来,回想起刚才的温存,夏树依旧觉得羞愧难当。每一次都是,明明想着一定要拒

绝的,最后却都敌不过对幸福的渴求感,清和是毒品,那夏树就是对他最深的依赖者了。

不知父亲如何了。没想到父子俩的情人同住在这一片社区里,真是讽刺。当年母亲哭泣着指责父亲的不忠

时,自己甚至还怀疑过那只是母亲的臆测,因为一直以来,父亲都是那样的正直,以一种让人觉得可以信

任的姿态教导着夏树为人的道理,所以夏树对父母的离异除了悲伤以外还觉得不可理解。

而现在他可以彻底理解母亲的苦楚了,与一个把心给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那种煎熬的痛

苦不是离异后孤单一人的感觉所能比拟的。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母亲,同时也被父亲冠冕堂皇地骗

了过去。自责,愤怒,悔恨,或者还有不知所措。

到家的时候钟声恰好响过第九下,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才想起两人都忘记吃饭,居然就那样饿着肚子

缠绵了几个小时,有时候人类对性的渴求简直强烈得可怕。

父亲还没有回家,幸好冰箱里有吃剩下的饭菜,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应付过去。

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做什么。父母离异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初中生,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已经了

解透彻了大人间的问题,认为相处不和睦的话,离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在被寂寞苦苦煎熬了那么多

年以后,终于发觉双亲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母亲的身边是否也有一个爱惜她的男人存在呢?还是这么多年她都只是独自一人默默地忍受着与家人分离

的痛苦?可是每次与母亲见面时,她明明都是以一贯的温柔微笑面对他的呀,所以夏树也就没有关心她的

处境,现在想来,母亲对他的冷漠应当是感到十分伤心的吧。

冥想的档子里微波炉就发出了一串频率一致的鸣叫,刚把烫手的饭菜取出,客厅另一头的电话又冷不迭响

起来,凄清冷寂的屋子里忽然显得有点忙碌。

“喂?”大概是父亲吧,夏树这么想着就冷冷地拎起了话筒。

“……”可那一头却是一阵沉默。

“喂?请问你找谁?”难道是无聊的骚扰电话?

“是我。夏树吗?”那一把冷俊的声音,居然是……

“清和?!”今天的第几次惊讶了?话筒都差点握不住,从未在电话中听见过这个声音,不过细听来,那

种低沉的声音经过了电与声的相互转化,居然如此性感。

“我只是想试一下这个号码对不对。”听见夏树的惊讶,对方这样应对。

八百年前的冷笑话了,夏树才不相信,可也实在是摸不透那个人。

“呐,号码没错,我没骗你吧。”只好陪着一起充愣。

“恩……”又是短暂的沉默,“其实是想提醒你吃晚饭来的,不过那种事你也不会忘记吧。还有就是,顺

便听听你的声音。”

“……”换夏树沉默了,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感动。

“没什么事了,那,就这样吧,明天见,记得准时一点。”电话“喀嚓”一声挂断,没容许夏树再说什么

,就传来连续不断的“嘟嘟”声。

怎么清和原来是这么细腻的人么?为什么从来都没发现。呆呆地握着话筒,温热的水气在眼前氤氲成一片

湿雾。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吃饭呢。自己这边还饿着肚子却自然而然地替清和操起了心,夏树知道自己中

毒不浅。

其实清和很早就开始自己独立一人生活了,他的家不在C市,来这里是为了上比较好的学校,而限制诸多的

宿舍生活令他很不自在,于是在初一下学期就退宿了。但是,住在外面也更加剧了清和这种不羁的生活习

惯与性格的形成。

弄妥一切躺到床上已是十点过后了,父亲仍没有回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其实童年时代的夏树与父亲之间是有着亲密无间的感情的,父亲虽然严厉,对儿子却爱护有加。可是自从

母亲一口咬定父亲有外遇以来,夏树与父亲就不知不觉地相互疏离了,以至现在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堵透

明的无法逾越的高墙。

当夏树朦胧着即将入睡时,外面却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是父亲!夏树的睡意一下子没了。

“爸爸你去哪儿了?”客厅里只亮着一盏由于老化而微弱的灯,夏树压抑着胸中的愤怒问道。

“应酬。很晚了你还起来干什么,快去睡。”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有看着夏树的眼睛,原来大人说谎

也是会心虚的么。

“真是应酬么?”没有得到父亲真实的回答,夏树感到十分失望,同时心口也隐隐地痛起来,因为他发现

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也不是从前让人信赖的父亲了。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父亲感到了夏树的异常,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这样问道。

“和妈妈分开只是为了那样的女人吗?”夏树单薄的身体开始颤抖,声调由于情绪的波动而微微上升。

“你看见了?”片刻的沉默后父亲仍旧只给予淡然的回应。

“原来真是这样!”本来还期盼父亲一口否认,然后严厉地解除自己的这个误会,没想到他却默认了,夏

树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混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抛弃了妈妈!你怎么能够心安

理得地和那样的女人在一起?”

“你那句‘混蛋’是什么意思?这是作为儿子该对父亲说的话么?”听了夏树那样的话,父亲也动了怒,

“还有,什么不相干的女人,什么那样的女人,为什么你的话里都是鄙夷和讽刺?我是在和你妈妈离婚之

后,成为了独身的男人之后才和她在一起的,这有什么违背伦理的地方吗?”

是啊,除了他这个儿子,父母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那么那个女人现在根本就不是第三者,不是情妇

,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凶手。夏树无言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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