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小双喃喃自语。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墙上的霉菌像是蔓延到了眼里，潮湿腐败。

这种情况，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洛如冰看着沉默的陆啸君，试探似地说：“有没有办法？我不希望……”

陆啸君回看了他一眼，做出个打断的手势，又叫手下：“把他带下去。”

小双脸色惊恐，他挣扎起来大叫：“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几个人立刻将破布塞进小双的嘴巴，又将黑布重新蒙上小双的双眼，然后推搡着小双出去。

洛如冰望着他被推出去的背景，不禁紧张地问不动声色的陆啸君：“你不会把他怎么样吧？现在是法制社会。”

陆啸君微微一笑：“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你也看到了，他也就被踢几脚而已。唔，刚才你说不希望什么？”

“我不希望他像之前报社的人一样。”

小双家的高利贷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就算自己圣母一下帮人家还上，但是以后是不是要让小双把自己看成债主和恩人，那样自己伟大的拯救心是不是就得到满足了？他哑然失笑，听到陆啸君的回答：“你说不希望，我就达成你的希望。不过，你是不是要达成我的希望呢？”

天花板上有好几盏灯，光线十分明亮，将原本阴暗的屋子增添了好几分暖意。可洛如冰却觉得意外的刺眼，他对陆啸君说：“带我离开这，我就答应你。”

穿过令洛如冰心有余悸的巷子，两人回到了路虎上。

“去我那儿吧。”陆啸君说。

洛如冰一想起自己被偷拍了那么多照片，问：“还是那栋别墅吗？”

“噢，你不想去？”陆啸君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还有别的房子，带你去。”

路虎很快就到了近郊的另一栋别墅。那别墅仍然不大，里面却是现代简约风格，满眼尽是黑白色。洛如冰摸了摸客厅里的树枝灯，笑着说：“这灯脏了，可难擦。”

那是盏极富艺术感的立灯，白色有机材料塑成的几根树枝竖直向上，将灯泡围在最里面。明黄色的灯光照出来，仿佛被割裂成无数块。

“我从来没想过去擦。”陆啸君边说边走到厨房，打开饮水机，“你要喝水吗？”

“喝一杯就够了。”洛如冰又走到黑色真皮沙发前看着空无一物的黑色有机玻璃茶几。

“这里真是打扮得够简洁的。不过好像茶几和沙发上有层灰尘呢。”洛如冰歪着头发表评论，“啸君，你到底有几栋别墅？”

陆啸君端着水杯过来，“这个我没有注意。其实我很少来这儿的，因此你会发现灰尘也不奇怪。不过，‘狡兔三窟’嘛，我可不想做只傻乎乎只待在一个洞里的兔子。”他凝视着洛如冰的双眼，慢慢的靠过来。

洛如冰笑着说：“我还没喝水呢？”

陆啸君却不管这，声音变得低沉而魅惑，“你知道我的希望吗？”他顿了一下，一只手开始从洛如冰的腰部绕过去，“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已经答应你了。”洛如冰微微笑着，扬起下巴。

衣服好像比平时难脱得多，身体似乎比往常更加干渴。洛如冰感觉整个世界在陆啸君吻上来的那一刻骤然燃烧，燃起满天的霞光。从舌尖到脚趾，从指尖到毛发，仿佛都在叫嚣着渴望。

“我渴！我渴！我渴！”

他如一条徒然进入空气的鱼，强烈地渴望清凉的水。

水突然从四面八方冲来，带给肌肤爽快的感受。洛如冰听到陆啸君的声音：“我们在浴室做，会很舒服。”

他猛地发现全身已经浸入灌满温水的浴缸中，却在陆啸君面前完全袒露，而陆啸君，也是一样。他体格精壮，肤色浅密，水珠在皮肤上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他想躲，却被对方抓住手臂：“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想别的了。”

心头一惊，却很快放松。是啊，到了这个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出尔反尔吗？男人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便是顺其自然吧。那么自己就试着去接受好了。温热的浴水轻轻抚摸着每一寸肌肤，令人不由得失去所有戒心。

此时的陆啸君却开始霸道起来，在短暂的令人羞耻的前戏之后，他不由分说地挤了进来。由于有温水的润滑，进入不那么困难和疼痛。

陆啸君感到热，洛如冰感到痛。

本来就不是交合的部位，偏偏得容下那么巨大的东西。洛如冰强忍疼痛接受陆啸君的方式，慢慢地获得混合着疼痛的奇妙快感，好比一把剑在不断的磨砺和锻造中迸发出耀眼的火星来

。

他紧紧抓住对方裸着的后背，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许会在上面留下指痕。

男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吗？

思维在没有停息的撞击中断成一段一段，就好像环绕身体的浴水，在剧烈的动作中荡漾成一波一波的涟漪。

热气从水面上袅袅升起，渐渐朦胧了一切，对方的脸和自己的脸。洛如冰感觉眼前突然一白，随即身体好像被抽去了筋，软得就像一根面条。睁眼一看，脸红地发现自己已经释放。白浊在水中变得半透明，慢慢就与浴水混为一体。

洛如冰白皙的脸上浮现少有的红晕，睫毛颤动，眼眸流转之间展示出某种异常的媚态，令陆啸君想要更加深入。

“你还真快。”陆啸君戏谑地笑着，又狠狠地顶了他几下。洛如冰羞耻地偏过脸不理他，任理智在灼热中逐渐沉睡。有什么在火热中爆发，而后又开始。

他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呻吟声，还有陆啸君低低的喘息。过程很长，浴水慢慢变冷，又很快变热。而身体仿佛完全沉入情欲的海中，无法自拔。洛如冰在升腾的水雾中抓住陆啸君的腰部，好似溺水的水急切地抓住海面上的浮木。

等一切结束，洛如冰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全身酥软，还是被陆啸君抱到了床上。

被褥很软，洛如冰一躺在上面，很快就昏昏欲睡。身边躺着与自己发生亲热关系的陆啸君。他朝陆啸君看了一眼，蓦然间发觉对方十分陌生。陆啸君身上有种宛如丛林猎豹的气息，充满掠夺的暴戾感，不是自己能够适应的那种。

而陆啸君很享受这次香艳之旅，对方情热之时的媚眼如丝，来自处子的天然与羞涩，与MB截然不同，也不像女人那么娇媚肉感，而是像尊柔软的玉像，触手生暖。

足够耐心之后的品尝果然美味，陆啸君得意洋洋地想，自己等了这么久，理应得到这样的奖赏。他看着已经入睡的洛如冰，用手轻轻触摸对方胸前的红樱，下半身的快感又一股一股升了上来。没有理由忍耐，反正肉已在砧板上，自己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于是他毫不犹豫翻身将洛如冰压在身下，一手往下方探去。

洛如冰懵然一惊，问：“啸君，你要做什么？”

啸君低头咬他的耳垂：“你说我要做什么？”

“我明天还要去片场。”

“不要紧，一会儿就好。”

混合疼痛的快感再次袭来，在黑暗中又变得甜蜜。洛如冰在身体的沉沉浮浮中如陆啸君所料又一次达到高潮，然后他不太记得后面的事，好像陆啸君抱住了自己，身体很温暖。

次日一早醒来，洛如冰想像往常一样起床，但是从腰部传来的不适感让他不由得回忆起前一晚的疯狂。红晕浮上脸颊，他慢慢穿上衣服走到客厅。陆啸君已经叫了外卖。

坐在陆啸君的身边，洛如冰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面庞，心中涌起一点异样。不管怎么说，昨晚算是自己的初夜吧，尽管自己是个男人，但是那方面……洛如冰拿起汉堡包开始细嚼慢咽。陆啸君却敏锐地发现他脸色不对，便问：“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没有。”他对着陆啸君飞快地笑了一下，“睡得很好。”这句话是真的，经过那样的放肆之后，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没有一处不感到疲倦，以至于合上眼就立即睡了过去。

陆啸君点点头，“那就好，这里还有我特意为你叫的苹果派，很好吃。你尝尝。”

洛如冰笑了笑，说：“嗯。”

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男人不比女人，也没有处子之类的贞操什么的要注意。苹果派香甜可口，让洛如冰很喜欢，便跟陆啸君问了外卖店的地址。

第34章

经过昨晚，洛如冰几乎忘记了小双在此之前是自己的助理。当他到达片场，没有人迎上来笑着跟自己打招呼，“小冰，来了啊。”然后帮自己接过携带的物品，也没有人帮自己处理身边的一切杂事。

洛如冰在化妆间里待了一会儿，没见到小双的身影。他开始叫：“小双，你在哪儿？”有几个人朝他看，他又拿起手机，准备给无故迟到的助理打电话。但是就在准备拨打电话的那一刻，他猛地想起在那个黑屋子发生的事。

小双那张灰败而惊恐的脸立时浮上脑海，洛如冰颓然坐在椅子上，手机屏亮了一会儿就熄灭了。他蓦然发现原来小双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居然偷拍自己的照片，自己那么信任他。

他呆呆地坐着，化妆师还没有来，Polly却在自己身后突然发话：“如冰，我知道小双的事了。”

洛如冰扭头去看仍旧是一身黑的Polly。她直直地站着，金红色的短发似乎一直没有生长的样子，脸色还是石膏似的白。视线很冷，却很深。

她知道得还真快，是陆啸君那边告诉他的吧？洛如冰没有询问这个问题，听到Polly继续说：“没想到那孩子会做出这种事，唉，想弄钱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不过，要是换了别人，不一定能这么快查个这个内鬼。”

洛如冰知道她说的是陆啸君。那个人有能力，有手腕，洛如冰有点茫然地想，自己怎么就跟这样的人遇上了呢？青山帮的少帮主，听起来跟自己的演员职业毫无关系。

Polly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堪称明了的微笑，说：“幸好这件事到底为止，不然对你的发展没有好处。这种负面新闻还是少一点比较好。你现在拍的这部剧倒是可以弄点花边新闻出来。”

“呃？”

“也是为了这部剧的收益，”Polly靠近他，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在他的耳边说，“我已经计划好了，也跟女主角沟通过，她没意见。今天晚上拍了戏之后，你们一起出去逛逛街，装作是亲密的朋友。”

洛如冰惊诧地问：“这可以吗？我只跟女主角对过几句台词，跟她不熟。”

“你不是演员吗？亲密朋友这种角色也不是没演过。”Polly不以为然，她拍拍洛如冰的肩膀，“只要装装就可以了。其余的我来做。”

炒作男女主角的绯闻会让所演的影视剧增加吸引力，这一招许多影视剧用过。洛如冰也知道，即使那对男女主角根本相互无意，也愿意为了收视率装装样子，同时对媒体大打太极拳。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扮演其中的角色。将剧中的戏搬到现实中，依然令人感到别扭，虽然自己是个职业演员，但并不等于自己喜欢在现实中表演另一个人。

可是，自己没有选择。进了这个圈子，就要遵守它的规则。

“Polly，我还有件事。”洛如冰想起小双的事，又问，“小双现在不在，谁来顶替他？”

“这种小事公司会安排的。”

洛如冰却语气坚定地说：“发生了那种事，我现在很难相信不熟的助理。”

“你是不是有了顶替的人选？”Polly很直接地问。在她的印象中，洛如冰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人，听这语气，八成是有了主意。也好，谁都省心。先前出现的那种新闻，让自己不得不到处灭火。

洛如冰点头，回答：“我有个好朋友叫孟涵的，在各个剧组做了跟长一段时间，对这行很熟，我很相信他。他来做我的助理不错。”

Polly好像想起了什么，问：“就是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个人？”

“嗯，他这个人很不错。”

“那行，也就是个助理而已。”Polly说，继而望向不远处，“女主角来了，你跟她聊几句，表现得亲热一点。”

洛如冰还没想好聊天的开场白，那位女主角就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微笑着开口：“Hi，如冰，一直想跟你聊聊，可总是没有机会。一拍戏就太忙了。”

现在还是春天，而女主角已经穿起了裙装。然而裙装如此之薄，令洛如冰怀疑女主角会在继续说话的同时打喷嚏。不过，人家脸颊红润，面若桃花，强烈证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女主角在靠近，Polly则识趣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一阵甜腻的香气逐渐将自己包围，洛如冰瞅着女主角闪闪发光的红唇，觉得这香水让自己快喘不过气来。

“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刚刚见洛如冰没有什么表情，可他居然是在注意自己的香水。虽然是在演戏，但是——女主角顿时觉得洛如冰很可亲，便愉快地回答：“是迪奥刚出的夜梦迷情，味道非常好闻，快两千块钱一瓶呢。”说着，就微笑朝洛如冰走近一步，扬起手臂，“你可以靠近点闻闻。”

暗地里恨不得思想有多远，这位妩媚的女主角就滚多远，表面上却必须表现出适当的亲近与暧昧，洛如冰挤出笑容说：“嗯，味道很不错。”

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化妆间里好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洛如冰心烦得要命，却不得不听女主角喋喋不休讲述着这款香水的配制。等化妆师赶到，女主角已经讲到了安娜苏的翎雀振翅。

礼貌地与女主角告别，洛如冰在化妆途中给孟涵发了短信。

“你来当我的助理吧，小双被调走了。”

孟涵他应该很快就能回短信吧，洛如冰收了手机听化妆师对自己说：“把头抬高一点。”

已经熟读剧本，但是根据导演要求，编剧在戏中加了不少吻戏。男主角的花心被美貌善良的女主角收服，然后接吻的对象便由多个变为一个。

洛如冰搂住女主角的纤腰，在浓郁的香气中酝酿了一下情绪，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女主角描着眼影的双眸，极力撇去对香气的抵触情绪，低头将嘴唇挨上去。

吻戏这件事不能浅，不然观众看着就觉得假，也不能深，不然就是假公济私。

好像沾上了女主角的口红了，古怪的味道……洛如冰觉得一阵恶心，简直想立刻将女主角甩掉走人。但是，这场吻戏一条不过，就要重来……更恶心。还是努力表演出一腔深情来好了。

“Cut！”导演突然叫停，“洛如冰，你的表情不对，要柔和，不是板着脸！重来！”

果然还是NG了。洛如冰呼出一口气，心想自己不应该在拍戏的时候想些乱七八糟的，把女主角看成天仙就好，那么表情一定是柔情无限。

其实女主角很漂亮，然而洛如冰对她毫无感觉，只觉得那股无处不在的香水味腻得鼻子要起义。酝酿好情绪，洛如冰

柔情吻戏终于两条通过，导演大叫：“准备下一场！”

时间，地点，人物。

洛如冰坐在沙发上，灯光下的面孔完美无瑕，令他宛如精致的雕塑。女主角施施然走过来，将手中的信往男主角手中一扔：“你怎么可以还与她交往？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真心？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责问的话还没有结束，她便原地跌倒，全身颤抖，在“呜”的一声闷哼后，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粉腮沾泪，梨花带雨，让她越发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