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答应曦雍帮他搞定你，现在要我临时变主意……”

“除了万民书还有六省五十三郡一百零三城所有官员的折子。”离歌又说。

南无煌额头青筋抽动。

“你们做都做了还差成亲吗？”

“谁跟他做了？你从哪听来的胡说八道？”离歌一惊一乍，失了往日干练沉稳的姿态。

“哼。”南无煌嘴角一挑，一副把他看透的得意神色。

“皇上，臣告辞。”离歌直起身子大声说完后转身离开，没给南无煌一点反应的时间。

“等一下。”南无煌阻止。

离歌回过头不紧不慢的又说：“皇上，臣在家等皇上的决定，皇上有五天的时间。”说完他就潇洒离开。

“皇上，玉函琼一定要……”

“住口！再说朕直接让您告老还乡！”

“为我大殇，纵使粉身碎骨也无憾，但决不允许小人得志占我江山霸我山河！皇上，天下人都眼睁睁的在看着您呐，所谓人心叵测人言可畏，今日要是不斩了那妖人明日……皇上！皇上您等等老臣，皇上，老臣句句肺腑天地可表，老臣自从二十一岁为官至今……”

南无煌的心情越来越差，他十分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答应离歌的要求，反正将来曦雍还有的是机会。最后，南无煌终于被穆岑惹恼！

“来人，将穆岑赶出皇宫，十日内不得进宫不得上朝，给我在家闭门思过。”

“是。”侍卫们应和一声上前架住穆岑。

“皇上！皇上听老臣一言，玉函琼万万留不得啊——”穆岑被架走了，他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穆大人年事已高，告诉他们轻手轻脚的小心些。”南无煌捏着眼角对戴公公说。

“奴才遵命。”戴公公一猫腰躬身应完直接穆岑消失的地方而去。

耳边总算清静下来，南无煌这才又迈步朝玉函琼的地方走去。

今天似乎老天爷就是不想让他安宁，还没走到地方，一阵喧闹杂乱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来。

“皇上！”看见南无煌到来，里三圈外三圈看守的侍卫们纷纷跪下。

“发生了什么事？”南无煌加快脚步朝里面走去。

“主子。”景衍快速走了过来。

“为什么这么乱？”南无煌边走边问。

“有剌客要杀玉公子，好在古青挡了一下，剌客见没有得手已经自尽。”景衍简要说明。

“剌客？剌客怎么会混进来要杀函琼？古青怎么在宫里？”南无煌又加快了脚步，他第一次觉得安置玉函琼的这座随西宫太大了，怎么也走不到地方。

“古青和贾大哥一起来看望玉公子，见玉函琼精神不济所以属下和贾大哥退出屋子让他们独自交谈，但没想到屋内的一个侍女忽然发难，用玉公子打碎的碟子直接剌了过去，属下听见古青的叫喊声才冲进去的，制伏行凶的侍女后没想到她事先已经服了毒药，最后……”

南无煌一个箭步冲进寝殿，玉函琼担扰的靠在床上看着旁边的古青，耀儿惊魂未定的依偎在他怀里。床边古青的肋下一阵鲜红渲染，痞子勇焦急的看着太医为古青止血。好在平日里照顾玉函琼的太医一直侍奉在这边，不然事情还会更麻烦。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无煌走进来问。

听见他的声音，众人全部抬头看去。为古青包扎一半的太医想下跪请安，直接被南无煌用手势制止，让他先处理古青的伤口。

“喂喂喂，你怎么把剌客都养在后宫里了？古青今天要是在朝右偏一点点可就不是皮外伤这么简单了！”痞子勇不满的抱怨。

“贾大哥我没事。”古青说。

“有没有伤到？”南无煌直接问玉函琼。

好几天不见他，今天他又忽然出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玉函琼还真不想面对他，索性转头看向别处。见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南无煌原本关切的心凉了一大截。

第一百八十三章：刺客身份

“主子，刺客的尸体已经抬来，正放在院中。”景衍恰到好处的走进来化解这微妙的尴尬气氛。

南无煌看了一眼依旧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玉函琼后沉着脸转身走出，此时太医也为古青包扎完毕，痞子勇带着他也好奇的走了出去。

院子中央，一个木板上躺着一具面部肿胀发紫的女尸，黑紫色的唇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他是什么人？”南无煌问。

“据管事的人交代，她叫逐萍，是随着逃难一起来到这里的原殇国人，因为孤身一人正巧三年前宫里选侍女所以她被录上，底细可查没有疑点。”段逯上前说。

“属下无能，没等从她口中问出话就不小心让她自尽，还请主子惩罚。”景衍上前请罪。

“主子。”段逯在南无煌恼羞成怒问罪景衍之前开口“属下有一个怀疑。”

南无煌抬头看他，见段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命令道：“所有人到院外守候不许进来。”

立刻，除了段逯和景衍还有看热闹的痞子勇和古青外，院子里再无一人。

“你说吧。”南无煌命令。

“是，不知主子可还记得曾经三番四次要至玉公子于死地的那些黑衣人？”

南无煌立刻就想起玉函琼刚刚出现几方人马争夺时的事情，夹杂在他和玉函倧还有泰默龙这几个势力之间，还有一股神秘且不容小觑的组织，一身黑衣是他们鲜明的特点。这伙人总是想趁渔翁之利借机除掉玉函琼，而玉函琼也是几次差一点死在他们手上。离歌和曦雍的那只队伍里，除了带头的管虎外更是尽数被这些黑衣人所杀。玉函倧和泰默龙的人也在这些人身上栽了大跟头，可事情到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至今也不清楚这些人是拿来的。

“你觉得是这群黑衣人当中有人混进来要杀玉函琼？”南无煌问。“这宫女已经在宫里三年有余，那些人又怎么会在三年前就知道玉函琼一定会来这里？”

“属下怀疑这人应该不是那宫女本人，这次的刺杀很勉强，一看就是计划不周或时间紧迫，不然他不会赶在痞子勇和古青到访的日子里动手。”段逯推测。

“易容术？”痞子勇怪叫。

“很可能，易容术虽罕有但也不是没有，玉公子消失三年后回来不也有一张人皮面具吗？”段逯说。

“去宣离歌入宫，他对毒药和易容都有研究。”南无煌看着地上的尸体命令。

景衍一溜小跑去传令，过了一会儿，刚回家没坐稳的离歌又被叫回皇宫。

“看一看她是否易容。”南无煌见离歌到来直接指着地上的尸体说。

离歌一路上听景衍讲了事情的经过，所以来了之后也没多问，直接俯身去查看尸体。

“百日草？”离歌看了一眼那宫女的中毒症状后惊略微讶。

“百日草是什么？”景衍开口问。其他人也没听过这种东西，见离歌这么惊讶也都很好奇。

“这个草药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平时也没有毒性，更不是常用的药物，不过一旦和居折花相混合就会产生非常大的毒性，这种名为居折花的东西到是一味非常罕见的草药。”离歌一边查看侍女黑紫的五官一边说。

“这个居折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古青问。

“居折花价比黄金有市无价，只有人迹罕至的深山峡谷阴湿处才会出产一些，而且只分布在北方，每年出产的居折花不足五两可见其稀有程度。”离歌解释。

“原来是一般人用不起的东西。”痞子勇说“当今世上谁有能力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做毒药还和玉函琼有仇？”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南无煌。

“绝对不是他，我敢用曦雍府上门房小厮康顺他爷爷的牌位发誓。”痞子勇第一个开口。

“要说仇，全天下你和玉函琼的仇最深，要说财力，曦雍这几年给你搜罗的宝物数不胜数，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到别人。”离歌打趣的说。

“不要开玩笑了，你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南无煌面色严肃的问。

“我实在想不出谁能用这么贵重的药来自杀，就是为了刺杀玉函琼。”痞子勇说。

“这种药很奇特。”离歌继续观察着侍女的面部说道“服下毒药后要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会起作用，如果这个侍女不是别人假扮的，那么她的潜入就是早就计划好的。”

离歌说完，伸手在他下颚部分一捏，使劲朝上一拽，一张人脸赫然被他一口气揭下，人脸下面果不其然还有另一张面孔。

“真实精巧的面具，如果撕下来的方法不对会连同真脸一起撕下来，到时候就难以分辨。”离歌看着薄如蝉翼的面具说。

所有人都围上来看，人皮面具被揭下后，下面的面孔比之前更加发黑。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个人脸明显是一个俊俏的男人脸。

“是男的？”东贤怀疑的去扒尸体上的衣服。

上衣一扒开，平坦的胸部准确的说明了这个人是男人，随着衣服散落的还有两团厚实的棉絮。

“果然是有人取代了这个宫女借机暗杀玉公子。”段逯说。

“那个侍女恐怕凶多吉少。”古青摇着头说。

离歌再次好奇的低头去看这具男尸的鼻孔内部，定眼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果然如此。”离歌起身说。

“什么？”景衍好奇的也去看那人的鼻孔内部。“咦，他的鼻子里被纹了一个十字花。”

“黑衣人。”南无煌目光如鹰隼。

当初管虎曾说过，他和那些黑衣人交战时曾受伤摔倒，借着角度和近距离正巧看见一个死去的黑衣人鼻孔内被纹了十字花。当时他拼命要带着玉函琼脱离险境才没有来得及好奇观察，不过在那种隐蔽的地方留下痕迹还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他还是记住了。

“真是阴魂不散。”景衍恼怒的嘟哝。

“立刻彻查宫内所有太监宫女侍卫和管事，一个也不许放过，朝中的大臣们暗中察看，也不许漏掉一人。”南无煌立刻下令。

“是。”

“属下遵命。”

东贤和景衍领命而去，再过不久皇宫里又要鸡飞狗跳了。

“他们能进来一次就能进来两次，宫里人来人往实在不安全，但外面更不安全。”离歌说。

“暂时加强守卫，将侍奉的下人全部换成我寝宫里的。”南无煌说完转身进了屋子，留下离歌、段逯、痞子勇和古青。

“咱们也回去吧，进一次宫差点把命丢掉，回去后你爹见你受伤还指不定要怎么骂我。”痞子勇和古青也离开。

痞子勇最近一直走霉运，好不容易班师回朝，半路又被南无煌支去帮助抓玉蒉瑶，最后人不但没抓到还浪费几天时间，回来后好不容易能和古青在一起，今天又遇到这档子事，一会回去肯定还要倒霉！

离歌特意要了那具尸体回去研究毒性，差遣侍卫们将尸体抬回他府上。走到宫门口时，随后赶来的段逯追上他。

“离大人，主子让我传话给您，你们上午说的事情他同意了。”段逯说。

“我知道了，告诉南无煌，那些请愿书和大臣我帮他解决。”离歌明白南无煌说的是摆平穆岑这些人的事。

段逯点点头，二人走出皇宫随即告辞各回各府上。

外面的喧闹暂停，见南无煌进来，耀儿又朝玉函琼怀中缩了缩。

南无煌坐在床边，看见玉函琼的双手已经去了包裹，虽然略微肿着但看起来已无大碍。他的气色也说明背上的伤和肋骨已经痊愈，最近养的还不错。这一个月来的调养让他的身体恢复大半，耀儿也逐渐变回原来嫩嫩可爱的样子。

“有没有受惊吓？”南无煌问。

玉函琼不语，抱着耀儿看向别处。南无煌对他的态度十分失望。

“这一折腾都错过了午膳，戴德传膳。”南无煌对戴公公命令。

“皇上有旨，传膳。”戴德立刻传膳。

没一会儿，精致的午膳被摆满一桌。南无煌坐在桌前命人将玉函琼扶过来，玉函琼和耀儿落座在他对面，桌上又是一阵沉默。戴公公不知如何是好，平日里玉公子对他们都和颜悦色，怎么就是跟皇上叫着劲闹别扭？转头又看皇上，那边早是一片阴霾遍布，但还是极力忍耐着。

“将这个给他端去。”南无煌尝了一口鲜嫩的小牛肉命人给玉函琼端去。

那边玉函琼只挑素食，对南无煌命令送到这边的东西一口不沾。

“把这个吃掉。”南无煌命令。

一片难捱的寂静。

啪！南无煌忍无可忍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为什么他做什么玉函琼都不屑一顾？这些日子自己又是忙着帮他找玉蒉瑶好帮他们团聚，又是煞费苦心的维护他不让那些大臣将他生吞活剥，又是亲自研究他的身体状况安排调养膳食，今天又是一阵烦恼他的安全问题，可玉函琼还是这幅厌恶的样子，连话也不愿和自己多说一句。受了大臣们一天闷气和刺客烦心事影响的南无煌见自己好心没好报，已经到达忍耐极限。

“皇上息怒。”戴公公带头跪了下去。

玉函琼看着南无煌，南无煌恼怒的瞪着他。

终于，玉函琼慢慢起身也跪了下去，眼中一片淡然。

“请皇上恕罪。”不冷不热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第一百八十四章：冷宫凄苦

耀儿一见爹爹跪下，立刻也乖巧的跪在他身边。

南无煌更加恼怒。

玉函琼这哪里是在示弱，看他一脸淡漠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为所惧，要说有那么一丁点的畏惧也恐怕是担心自己难为耀儿。

气氛凝结到顶点，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和门口的侍卫跪倒一片。近在眼前的玉函琼也搂着耀儿低头跪在那里，耀儿紧紧抱住玉函琼，生怕眼前这个可怕的人再将他们父子分开。

南无煌的拳头捏了又捏，最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好，你不领情就算了，我活该自找没趣，既然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以后就都别吃，不喜欢看见我就搬到冷宫里去免得看见我心烦，既然这么喜欢跪从今天开始看见我就下跪请安，你不说话也要说话，我已经查到玉蒉瑶的下落，将她们抓回来后看你还怎么倔。”南无煌一拍桌子气愤离去。

宫女们在戴德的指挥下灰溜溜的收拾了午膳，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来要将玉函琼和耀儿带去冷宫。

不同与原来住的地方，被叫做悠园的冷宫果然偏僻清冷。十五步见方的院子和一间瓦房就是悠园的整体布局，院内墙边有一个葡萄架，架子下边是一口井。由于常年无人居住，葡萄旁边满是杂草，三株葡萄滕长的又矮又小，勉强才爬到架子的上边。

推开屋门，一层灰从门上落下。烟尘散尽后，屋内的样子比玉函琼想象的好很多。虽然灰尘遍布物品还算齐全，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宽桌，靠着床的木板后面有一个不大的浴桶。外间相对简单许多，只有一张四角桌和四个条凳。角落里有一只灶台，上边是沾满灰尘的炉具碗碟。

带领他们进来的人已经离开，玉函琼和耀儿孤零零的站在屋内。

“爹爹？”耀儿拉着玉函琼的手抬头问。

“累了吗？等爹爹先把床给你收拾出来，累了就先睡一觉。”玉函琼说着走向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