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犯罪！

在心底哀嚎着，卫枫却克制不住忽然加快的心跳。小孩子幼嫩的肌肤在手下的感觉比丝绸更细腻，让他用尽全力才能将手从小夜身上挣开。

“我，我那边工作还没完成。”站起身抓住腰上的工具包，卫枫才觉得心跳稳定了些。怪不得都说猫是萌系动物，这么个小家伙就让人克制不住想抱回家，真不知道长大后会怎么样。

目送卫枫返回工程组，看着那道有些仓惶的身影徐莫应脸部有些抽搐：“他到底冒出来干嘛的？”

“打个招呼，逗逗小动物？”邱海飞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卫枫这种突然从某个角落跑出来冒个怨气什么的行为，邱海飞很久前就习惯了。不过什么话都没说就跑走……

过了这些年，这人的无厘头行为又升级了？

低下身邱海飞再次将小夜抱了起来，小朋友的面瘫脸看着也很好玩，不过这耷拉下来的小猫耳朵是怎么回事？

抬手顺了顺小夜猫尾巴上的毛，邱海飞若有所思地看向那边热火朝天的工程组。

96、常事

按照人鱼基地的设计规划，“涅柔斯”母舰会成为主基地，而陆军所建造的三个军事基地将会重新改造为卫星基地。为了保证主基地的安全，“涅柔斯”母舰基地和卫星基地间将使用“闪电”短途传送门进行联接，原本可在地面打开的舱门将会封死，彻底将主基地建造成地下城。

而卫星基地同外界的联系同样也是使用“闪电”传送门进行控制，前次陆军基地派人铺设通信基站的时候就同时架起了传送门。无法使用肉体强突的传送门极大范围内保证了基地的安全性，同时也阻止了兽人们跟随的步伐。

但是星门只能阻止兽人们跟随的步伐，却无法阻碍被神所钟爱的个体的朝圣之路。按照金的说法，太空堡垒从进入兽人星球的大气层就像各个部落的神坛发出了召集令，新的一批候补兽卫将会突破雪原冰地暴风雪的层层阻碍向神展示自己的力量和虔诚。

这些天“涅柔斯”主基地里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彤家那只小猫在传送门实验启动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跑了进去。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传送门曾经做过活体实验，但从来只有进去的实验体，没有出来的任何东西。所以没有人知道走进传送门的生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是活着还是直接就被扯碎了，于是众人也只能看着那个幽深的黑洞默默无言。

“嗨，别这样，又不一定会死。”邱海飞坐在卫枫身边安慰着他。

前些天小夜一直都跟着卫枫，这只安静的小猫会很乖巧的帮忙，所以工程组的人都很喜欢。由于小家伙并不会乱跑乱拿，大家也就没有多注意他，甚至连空间门启动也让这小家伙看了个新鲜。

可谁都没想到那小孩子会趁着空间对接的时候跑进去，明明他们之前确实把空间门附近的人都清了出去，也有人亲眼看着小夜离开。

但解释再多有什么用，事实就是小夜跑进了空间门，生死未卜。连除了金谁都不在意的彤有时都会发呆，就更别说这些天带着小家伙到处跑的卫枫了。

“空间这事还是得问问阿碧。你看，”邱海飞从脖子下拉出一个魔方形挂饰，“这是阿碧给我的超短距离传送器，它可以实现人的单体传送。我试过，除了会时间会出现一些偏差并没有曾经猜测的空间乱流的情况。”

“你……试过？”梦游一般逸出一个问句后，卫枫终于清醒了。

“你试过？！老大，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啊？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试！？”卫枫“霍”地转身抓住邱海飞摇晃，“这是空间传送，从来没活物出来过的空间传送！”

“这不是阿碧给我的嘛……”被摇晃得头晕，邱海飞一拳揍了过去：“放手！”

把发疯的家伙一拳揍飞，邱海飞晃了晃脑袋将魔方塞回衣服里：“你个白眼狼，难得关心你一次你居然拿我发泄情绪。”

“呃……这不是手感正好嘛。”卫枫这才发现邱海飞这个从来只对人鱼温柔的家伙居然也体贴了他一把，这么难得的事情他因为沮丧完全没发觉……他可不可以要求重播？

“手感好？”

“老……老大。”糟，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回主星的路途上卫枫可没少为了手感问题被邱海飞揍，这会看邱海飞那架势，他这身骨头恐怕要重整。

“我让你好好感觉一下手感！”

“救命啊——！”

“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找回小夜的。”好好让卫枫感受了一把“手感”的邱海飞在母舰的培育舱内找到了彤。

“没关系，反正他不是金的孩子。”坐在脚手架上，彤低头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邱海飞：“不觉得奇怪吗？”

“还好。”陪着彤一起坐下，邱海飞伸手摸了摸彤的耳后，一如所料的并没有摸到鳃：“蓝迪那里你的资料很全，看的时候就觉得……你大概就是为了交合而存在的。”

最初的兽人们本来就是兽性比人性多的生物。

蛇的本性，迷惑人的毒氛，直接刺激神经的淫毒，这个蛇族兽人本身就是个催情集合体，邱海飞几乎能想象出他以前的样子。

“早就习惯了。如果不和人交合，我的身体根本安静不下来。即使变成人鱼也改变不了这个身体的本质……只要有人能让我舒服，和谁纠缠不都是纠缠。”摊开双手，彤笑着看自己的手指：“小夜是异种。那段时间我碰过的兽人太多，但没人能确定他的父亲是谁。那么小而柔软的个体，又不是雌性。爪牙不够尖利，兽形态也不像强壮的样子，还没有异能——这么弱的兽人，多奇怪。

“何况这次撤离本来就没想带走他，那孩子自己也知道。就这么消失了，其实也挺好。”

红色人鱼的脸平静而淡然，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小夜前些天跟着卫枫的情况曾经一度让邱海飞怀疑过，但现在看来，只是知道自己将被遗弃的敏感孩子想要找个依靠罢了。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舍弃弱小的孩子本来就是野兽世界的常事。

“我还是没有办法习惯你们的想法。”这么纯然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在认清对方无法战胜的同时选择退让，哪怕牺牲掉大部分。

邱海飞自认是绝对做不到的。

虽然他恃强凛弱的事情做的不少，考虑得失利益的时候也显得比较冷血。但他更喜欢以强对强，彻底打碎对手的最强点，以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大的利益。

那么个小小的孩子，被放弃仅仅是因为弱，这种思维方式已经偏离了人类的道路。

“你最好习惯一下，弟弟。”歪着头抓住了邱海飞在他耳后磨蹭的手，彤的眉眼妖娆而妩媚：“你才是完成品。”

让人意外的完美成体，不能得到手真的很可惜。

张开嘴，鲜红而细长的舌头卷上了邱海飞的手指，彤一寸一寸地将对方的味道记忆进身体——

“弟弟，离水边远一些，要小心南方。”

97、女孩

小心南方？。

坐着悬浮车通过传送门从“涅柔斯”主基地回到陆军基地的邱海飞有些疑惑不解，随手抓住一个人就问了一声：“星球南方有什么？”

“海妖。”

完全没想到会得到答案的邱海飞愣住，看了眼自己举着正想让人离开的手，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爸爸，他怎么了？”罗莉从林赛的大衣后面探出头来，包包头上还坠着几根带着小毛绒的短带。

这是――

被软糯的嗓音吸引的邱海飞一下子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小姑娘身上，上下仔细打量了半天，不太相信地伸手摸了上去。

“爸爸，爸爸，怪蜀黍！”小姑娘立刻躲到了另一边，一会后又将脑袋探了出来，小脸鼓鼓地生气：“爸爸，罗莉可以吃掉他吗？”

他这是又被忽略掉了吗？看着邱海飞矮身在自己腿边努力哄着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儿，林赛深深无力。

明明主动和他搭话的就是这个家伙，怎么一转眼他就成背景了？

“罗莉，这是人不能吃。”林赛从身后将和蓝色人鱼躲猫猫的小女孩儿拉出来，让邱海飞好好的看了个清楚

白白嫩嫩浮着两坨苹果红的团子脸正因为被爸爸出卖而鼓着气，撅着红艳艳的小嘴将头扭到一边，罗莉用眼角偷偷瞟着邱海飞的鱼尾。

明明就是鱼嘛，为什么罗莉不能吃？

“这是……人类？”不太确定地问着，邱海飞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应该是。”

“应该？”邱海飞抬起头看着站在女孩儿身后的男人。

“把她交给我的那两个人是这么说的。”林赛耸肩，随着他的动作绑在身后的辫子轻轻晃了下。

“两个人？什么样的两个人？他们说了什么？”起身抓住林赛，邱海飞紧张得手都在发抖。30年了，他终于又见到了人类的女性，虽然这只是个糯米小团子，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女孩子。

他带着记忆穿越而来，记忆里的年代从来不会缺少软软的女孩子。活泼的、内向的、骄傲的、温柔的，那是个张扬个性的时代，有着各式各样的女性活跃在世界中。

可自他在这个世界挣开眼睛，所能看见的只有男人，男人变成的人鱼，男人生下的人鱼。即使是外星星域上的女性也总是或多或少的同他记忆中软软又可爱的女孩子，温柔又坚韧的人类女性有着不同。

在这个人类女性已经灭绝的世界里已经认命的邱海飞现在又见到了属于人类的女性，这个刺激远比他第一次见到兽人星球上的兽人更大。

“这是个挺漫长的冒险故事，你确定要在这里听？”拍了拍邱海飞的肩膀，林赛俯身牵起小姑娘的手向着蓝色人鱼发出邀请：“不如去餐厅吃点东西？”

迟疑地看着林赛，邱海飞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认出这人是他要求情报三科调查的TS冒险团团长。这次人鱼基地的母舰能够有惊无险地到达幽影星系，报告上也明确说明同这个男人有关。

但那又怎么样？

邱海飞深感有趣地勾起嘴角――能够在传送门出口附近“意外”地碰上这位“向导”，这件事情本身就不能当日常事件处理。

站直了身体，蓝色人鱼展现出最自然的姿态，伸出手轻轻搭上对方的胳膊微笑：“我很期待您的故事，林赛船长。”

星际间的冒险故事瑰丽而精彩，讲故事的主角以旁观者的角度描述了一个带着诡异气氛的故事。嗜血而不死的变异种族，强大而华丽的猎杀者。如羽毛一般的花朵将人们带入梦的国度，银链幻出的法阵耀出绚丽的绝杀。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幻想故事？”喝着热咖啡，邱海飞无聊地甩甩尾巴。这种故事在他原来的年代早就烂大街了，只要是个正常毕业的都能随手掰上一两篇。

主星在大灾难的黑暗时期确实出现过类似传播不死信念的吸血鬼集会，但这种不法集会在人们清醒过来后就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

林赛并没有回答邱海飞的疑问，反而是转头问舔着勺子的小姑娘：“罗莉，你今年几岁了？”

小姑娘很欢快地伸出四根手指头：“四岁！”

“看过几次红月？”

“很多，很多……罗莉不记得了。”掰指头掰到混乱，小姑娘颓丧地放下手：“路斯克最讨厌了，每次红月都不让罗莉吃东西！”

“路斯克是那两人中的一个，他告诉我罗莉已经度过30人类龄的幼年期，再过大约100个人类年就成年了。”林赛向邱海飞解释道。

“这还是人类？”至少130年的成长期，这是哪个空间的人类？

“她的先祖在大灾难前被带走，经过几千年的混血进化就变成这样了。”给罗莉擦了擦嘴，林赛给小姑娘整理了下头发换回甜笑一枚：“经过基因比对和染色体异变检测，她确实是人类没错。”

“混血？”邱海飞敏感地抓到两个字，“和什么混？”

人类和外星生物同样能生下后代，只是因为无法打破染色体变异而导致的生殖隔断，无法进一步繁衍下去。

“罗刹。”

林赛离开桌子去取了两杯饮料，一杯给了罗莉，一杯递到邱海飞面前：“你既然能听懂兽人的话，那么对于这个名词应该不陌生。”

恶鬼道的罗刹鬼，嗜血，是食人。但算是主星本土传说的生物。

“她吃……？”

小姑娘好像知道自己正在被大人讨论一样张着大大的眼睛左右看，小牙咬着杯口像刚岀锅的糯米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不吃人。”林赛用四个字解决掉邱海飞的疑问。

不吃人就好。

至于130年的成长期谁又在乎呢？只要是可以让人类不用借助改造就能顺利繁衍下去的女性，即使是真吃人的恶鬼，也未必不会有人以身饲鬼。

“林赛船长，您为人类带回了好消息。”伸出手，邱海飞由衷地恭贺对方：“您一定会因此列入史册！”

“哦，可我并不想把罗莉交给帝国。”林赛无视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搂住小姑娘对着邱海飞微笑：“不知道邱上尉能否给我建议？作为交换，我可以把兽园最后的秘密交给你。”

98、离开

在“方舟”堡垒降落兽人星球的十天后，朝圣的兽人开始到达目的地。最先到达的是控风的野兽和冻土外的猛禽，原本还算大型的体型在金色小行星般的堡垒面前如幼兽一般娇小。

加岚驾着风绕着堡垒转了一圈，在确定没有亚特兰的气息后就扭头向另一处有着人类气味的方向飞去。而雪雕则是在迟疑盘旋了很久后才收起翅膀降落了下来。

凛冽的暴风雪在康冂身上留下了痕迹，长羽凌乱，毛色灰暗。长期捕猎不到食物更是让这头猛禽看上去骨瘦嶙峋，唯有那双鹰瞳依然凌厉。

这类在刚出世没多久就放出去的进化型兽人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接回，从堡垒中走出的高大男人没什么耐心地直接将雪雕抗上肩，全然不顾对方挣扎的样子。

在男人身上挣扎了几下，雪雕就安静了下来。被风雪麻痹的鼻子闻出了那个深埋在记忆中的味道，将头向前探，那双黄金瞳愣愣地看着这张他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脸。

在接引候补兽卫这件事上，雏鸟、幼兽情结被方舟上的人利用了个彻底。那些拥有强悍身体，突破重重艰险来到朝圣地的兽人们在见到接引者后，才终于明白自己在族中所有异类的待遇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们是神所钟爱的孩子，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从神那里而来。

“林，你真的不跟我们走？”站在方舟的最高处，金问着自己的好友。

祭司是最接近神的人，作为3号行星背后掌权者的林祭司自然是和“神子”一起长大的。

“我可不想去做星盗这么野蛮的职业。”看着方舟上的每一幢建筑和通道，林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擅长对付人，可不擅长战争。在星空下打出一片天地这种事情不适合我。

“还是带着团队做冒险者更合我的心意，以后如果在太空里碰了面可要给我留条路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