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

八十九

听出他言外之意是指自己固执地仍要爱着他，那般强韧的固执是早就见识过了。

他轻叹。

「那先喝点药，我再继续说下去，这药能恢复你的体力。」

古穆华并不想喝药，但看着吴晴那不容反对的眼神，也只好听话地喝下那完药汤。

喝完了药后，吴晴再次搂着古穆华，双方都调整好舒适的位置后，他便继续说起了过往。

「拒绝混沌之后，他离开了我，而我们的闹翻让我难过了好些日子，就算他对我过去所爱的人做了很过分

的挑拨，但……我就是无法恨他，或许是念在那些相处的日子吧，也或许是……我早把他当成我的孩子那

般疼爱了……」

古穆华想到了唯一。

吴晴是属于那种认定了，便会付出一切。

「这之后，我对爱产生了疑惑，虽然是混沌从中作梗，但是人心其实很容易被蛊惑，非常容易……可以说

不爱就不爱，彷佛曾经有过的情只是个笑话……」吴晴的脸颊蹭了蹭古穆华的头与发，感觉像是在撒娇。

「之后我依然有爱上几个人类，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混沌的阻挠还是怎样，这几段的感情都是失败

收场……不过我想最大的原因是我的疑惑而导致对爱情有了不信任感。那家伙也似乎受够这样的我，于是

他难得强硬的拖着我四处游玩，没有人类，没有爱情，一切都很惬意。因为那家伙，我才认识了麒儿。」

「麒儿」便是神兽麒麟。

「我真想见见你口中的麒儿。」

吴晴轻吻他的额头，「等你身体好了，便带你去见他，其实他原本是可以自己来的，但是因为他为了我擅

闯禁地，原因我晚点再说，因此被责罚得在火焰洞里禁足千年，。」

「在他们的『强烈』劝说下，我不再下凡寻找人类，跟着那家伙处理一些妖魔的破坏攻击等等的问题，同

时我也得知……离开我的混沌……妖化了……」

古穆华瞪大双眼，虽然「妖化」这词听起来听很陌生，但片面上的意思与所想应该是不会相差太远，「你

的意思是说……混沌从神仙堕落成妖怪？」

吴晴点头，「而且还是力量强大的狐妖。」

「……那他做了甚么让原本不恨他的你变得如此恨他？」

「就快说到了。」

「这样平和的日子带给我极大的满足与快乐，又过了些日子，我以女性的身分与族里的男性相爱，那时我

的名字叫颻，而他叫紫潋，还有我的孩子烨。」吴晴分别将他和他们的名字写在半空中，淡蓝色的火焰很

快就消失，忽然发现怀中的人有点发愣，因此出声叫了几次，对方才回过神。

「怎么失神？因为我之前是女子？」

古穆华愣愣地答道：「这也有，不过更惊讶的是你、你曾生过孩子……」

吴晴轻弹他的额头，「神不是生孩子，是创造，我们以力量的组成创造，所以如果力量够强，也是可以独

自创造的，但基本上是不可能，因为就算是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力量来创造一个孩子。」他解释道：「神

力不是无限，过度使用力量会削弱我们的元神，那等同于生命，如果耗尽力量等于耗尽元神，那么神就会

消失。其实我虽然为天狐之首，但我早就没有过去那般强大了，创造烨还有之后的事情耗损了我极大的力

量，我的元神几乎要消失，那便是麒儿为何要为了我擅闯禁地，他为了去取灵药，因此才会受罚。」

「那……」那孩子便是唯一吧，可是又想到之前吴晴似乎曾轻描淡写地说过，唯一是他捡回来的，这么说

唯一并不是他的孩子，而且他说他的孩子名为烨……

吴晴知道他想要问的问题，于是继续说道：「唯一不是我的孩子，我的烨……在五百年前的那场战役被紫

潋操控，最后是我亲手消灭他的元神。」

古穆华倒抽一大口气，不可置信地望着吴晴，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他的注视，而是用着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

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以为我可以和他还有烨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我是真的……真的爱着紫潋，可是这次依旧是只有我

单方面的爱着。我们一同度过了一百多年的美好日子，对人类而言是很漫长的，但是对神而言，是短暂的

，是转瞬即逝的，最后这虚假的美好在那天支离破碎了……」

「那天，我天狐族受令到人间铲除妖狐族，双方皆实力强大，而且妖狐族的王便是混沌，这更是让我心生

犹豫。大战一触即发，在下令的刹那，我被偷袭，而偷袭我的便是紫潋。」

古穆华忍着不让惊呼从口中溢出，吴晴的双眼越来越暗淡，隐藏不住的哀痛缓缓飘散在四周。

「原来紫潋本来就是混沌的棋子，他与我相爱、创造孩子只是为了削弱我的力量、为了这一刻，当下我几

乎崩溃，力量失控，强大的力量倾泄而出，虽然几乎消灭妖狐大军，但我的元神也受到极大的毁损，就在

我要消灭混沌时，紫潋竟操控烨对我发动攻击，那是我的孩子，我试着想帮助他，但是在创造烨的时候，

紫潋就已经动了手脚，我无法救回我的孩子，成了魁儡的烨除非消灭我，不然他不会停止攻击，所以……

我亲手消灭了紫潋和烨的元神……」

当时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自己抱着烨的尸身在那片染满鲜血的大地上嘶吼着，一声又一声呕心沥血的嘶

吼至今仍回荡不绝于耳。

『为何我所爱的人都不爱我——』

『为何我所爱的人都早一步离我而去——』

吴晴阖上双眼，两道鲜血滑落，同时四周刮起寒冰刺骨的狂风，大门窗子被吹得嘎嘎作响，他们的衣裳和

长发狂乱地飘扬，整个情景看起来诡谲不已。

一股莫名又深层的哀伤随着空气渗入了身体里，那是吴晴的哀痛，很痛很痛，痛得古穆华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他独自承受的是这么深的悲痛。

感受到他的情感的古穆华痛苦得不能自我，但是不能继续放任他这样下去，古穆华咬牙承接着，他必须让

吴晴回神过来才行。

「晴！」古穆华喊道，一边大力摇动吴晴，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回过神，依然沉溺在过去的悲痛中，「晴！

张开眼睛，看着我，晴！」

古穆华抹去他脸上的血痕，但新的血泪马上又滑了下来，他不断地呼唤吴晴，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躯，「

晴！张开眼睛看我啊，晴！吴晴！！」

古穆华无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狂风越来越强烈，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冰寒，尚未复原的身体哪堪成

受这么强大的力量的冲击，眼前一黑，他虚脱似的倒在吴晴怀里，「晴……是我穆华啊……是我……」

古穆华痛苦地捶打着他，「晴，你清醒点，晴——！」

九十

古穆华抹去他脸上的血痕，但新的血泪马上又滑了下来，他不断地呼唤吴晴，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躯，「

晴！张开眼睛看我啊，晴！吴晴！！」

古穆华无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狂风越来越强烈，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冰寒，尚未复原的身体哪堪成

受这么强大的力量的冲击，眼前一黑，他虚脱似的倒在吴晴怀里，「晴……是我穆华啊……是我……」

古穆华痛苦地捶打着他，「晴，你清醒点，晴——！」

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呼唤爱人的名字，感觉到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震，四周的狂风嘎然而止，吴晴张开双眼

，一双血红色的瞳孔缓缓恢复焦距，感觉到怀中的冰凉，低头查看，古穆华全身冰冷且面色苍白地看着他

。

「穆、华……穆华！」恢复神智的吴晴急忙收起失控的力量，过了半晌，见他脸色终于恢复点血色，才放

下心。

「抱歉，我没想到我会陷在那情绪里，对不起……」吴晴自责地握紧古穆华的双手，方才血色的瞳孔已经

恢复成原来的水蓝色。

古穆华摇摇头，柔声安抚着他，「不要道歉，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应该强迫你忆起过去。」他伸出

双手搂住吴晴，以无声的方式默默地安慰他。

吴晴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简单的拥抱可以让他如此平静，传来的温度是让人这么眷恋，他徐徐地吐了口气，

踌躇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元神几乎损毁的我，在麒儿的帮助下，我恢复了四成的力量。又休养了段时

日之后，我便独自到人间找寻混沌，为了消灭他我找了三百多年，可是依然毫无他的下落，谁知道以复仇

为目标的我，竟然在一次的休憩，遇见了一个看一眼便让我深陷到无法自拔的人类。」

古穆华轻笑，替他继续说了下去，「但是那位天狐却在爱与不爱之间矛盾挣扎，一下对那人类温柔，一下

对那人类残酷，最后还好那个人类爱的痴傻，决定将自己的一生都用来爱他，证明自己的爱不是那么肤浅

善变，最后的最后，那人类终于得到那位天狐的真心……真的得到了吗？」他指着他的心口处。

吴晴宠溺地微笑道：「是的，那个人类真的得到那位天狐的真心，他会与那人类一同走到生命的结束。」

他拨开他脸上的白发，低下头吻了他，轻轻的，充满爱恋的吻。

突如其来的吻，令他吃惊地瞪大双眼，本该是细细地感受唇上传来的温柔，但是古穆华却僵住了身子，双

手使劲推开吴晴，并且不断往后退，直到碰到了墙壁，他才停下，捂着嘴，双眼透露着惊慌和无措。

古穆华的反应也让吴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为什么推开我？」

他垂下双眼，不语。

「穆华。」吴晴移到他面前，托起他的下颚，又作势要亲吻他，而同样的再次被他闪躲开来。这样的动作

来来回回三、四次，依旧僵持不下，吴晴不解地捧着他的脸庞，试图去了解他为何拒绝。

厌恶。他从他的神情中发现到这个情绪，接着一切都想通了。

「穆华，早在相遇的那刻，你便被我留下只属于我的印记，所以不要厌恶自己，你依旧属于我。」吴晴握

着他的双手，柔声安慰。

古穆华摇摇头，收回被握住的双手，紧紧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苦涩地说：「我被那男人碰过，我还有什么

资格被你抱、被你亲吻……」

「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吴晴佯怒道。「你是我认定的人，我只抱你，我只亲吻你，我的一切都只给你

。」他勾起一抹带有寓意的浅笑，「我相信我很快便能使你只记得我，没有馀力去想起那人类。」

听见最后一句话，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同时脸颊泛起淡粉的红晕。

这是吴晴吗？那个寒若冰霜的吴晴竟然毫不掩饰地说出几近于调情的话语？还有那抹笑容是甚么意思？

「……你真的是吴晴吗？」

「如假包换。因为你，我想起了如何笑、如何开心、如何伤心、如何流泪，是你找回完整的我。」吴晴张

开双臂将他抱个满怀，眷恋般地蹭着他的颈项，「不要再躲开我了。」似命令却包含着更多请求。

他将古穆华的脸转向他，然后低头吻住了他，这次，他没有再躲开了。

又轻又浅的吻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他的软唇上，像是担心吓着他般小心翼翼的，彼此的气息慢慢地抚过彼此

的脸庞，温温的，这种感觉令古穆华舒服地闭上双眼，更具精会神的去感受吴晴。

随着他的适应，落下的亲吻越趋加深，脸颊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深，吴晴的舌头随着他张口吸气时，探了进

去。舌头灵巧地缠绕对方，腰椎一阵酥麻，古穆华再也无力支撑自己，滑了下去。

吴晴揽着他的腰，将他抱回床中间让他躺了下来，俯下身重重地吸吮他了下唇，才满意地放开他，看着他

的唇被吻得艳红，他伸出指尖轻轻滑过。

古穆华微微喘气，忽地感觉到腰际上的轻抚，惊得他倒抽好大一口气，「晴……等等……」原本是欲阻止

的话语，一说出口却软声软语，倒成了欲拒还迎的状况，羞得他涨红了脸。

吴晴轻笑，宽大的掌心沿着腰逐渐往上游移，他低下头亲吻他的额、他的眉、他的鼻子，到了脖子时，情

不自禁地多吻了几下，甚至轻吮他的喉结、锁骨，留下鲜红的印子。

在身上游走的双手也没有闲着，不知在甚么时候解开了腰带，单薄的身躯敞开了大半，肌肤感受到的凉意

下一刻便被炽热的唇瓣贴上，身体轻弹了一下，对于这样极端的刺激，古穆华不太安分地移动身体，但马

上就被吴晴捞了回来。

一只手揉捏他的乳首，另一边被他一口含住、舔拭，突然的刺激令他不禁细声尖叫，吴晴见着他的反应，

不但没减轻，反而加重指肩和舌头的力道，弄得他气息越发紊乱。

「别……一直……等……」双手无力地推着他的头，杂乱的喘息令他连一句话都说得不清不楚。

吴晴顺着他的意停下指尖的抚弄，空出来的手却解开他的亵裤，一把抓住早已勃发昂首的器官，并且上下

捋动，拇指不时摩擦着顶端，很快便涌出一滴滴泪珠，远比方才还要强烈许多的刺激，让他嘴里的「等一

下」全都化成了呻吟。

「舒服吗？」看着身下的人动情的模样，不禁加重下方的动作，引得他又是一连串的呻吟喘息，根本无法

回答他的询问。

吴晴弯下身，吻住他呻吟的口，细碎的声音重重拍打着他的耳膜，他的呼吸也渐渐加重。

从怀里拿出自制的金创药膏，挖了一些在指尖上，接着缓缓伸入他身后的幽径当中。

感觉到私处传来的不适，古穆华倏地僵住身体，瞳孔一时间失去了焦距，呼吸又浅又急，吴晴急忙停下手

边的动作。

他轻拍他的脸颊，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他的名字，「穆华，看清楚，是我，看清楚，别怕……」

恢复焦距的双眼涌起水雾，顺着眼角流了下。吴晴吻去他的眼泪，柔声道：「我是谁？」

「你是……晴，你是吴晴……」

「是，是我，看清楚，现在吻你抱你的是我，是我吴晴。」

古穆华张开手环住他的脖子，哽咽道：「对，是晴，我知道是你……晴……」

再次吻了他，是安抚，也是重新开始的楔子。

冬日的夜晚很长，大宅里旖旎无限，欢爱的喘息呻吟声连绵不绝，直到冬阳升起，大宅里的动静才缓缓退

去。

九十一

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冬阳探出云端，温度暖和了不少。

吴晴站在窗边望着外头，目光幽远，似乎在沉思。

银色的长发闪动着亮光，身穿一袭青色衣裳，双手环胸，无形之间便有令人屏息的气势，美丽的容颜在阳

光的沐浴下，闪闪动人。

这情景让刚起床的古穆华看得陶醉忘我，又想到拥有这一切的男子在稍早前沉溺在情欲里的神情是如何…

…情色，脸颊瞬间涨红，体温也升高好一些，急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

他的举动让吴晴回过神，带着浅笑走回床边，「醒了怎么不唤我一声？干嘛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没甚么。」古穆华害臊不已，不自觉地又想起稍早的情事，体温又升高了。翻过身背对吴晴，却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