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猪一样的生活之后，导师大人终于带着小跟班驾到，小跟班自然就是文唯。刚看到他的时候王寻还很惊讶，后来想想，文唯这人这么狗腿，一定有什么好事儿都少不了他。

“小寻子你还活着！”这是文唯见到王寻之后的第一句话。

“傻逼你怎么没死。”这是王寻跟文唯说的第一句话。

老头子看着两个热血澎湃的年轻人，感觉很欣慰。

文唯告诉王寻他们此次来的具体目的呢，其实就来伺候老爷子。老爷子有个在西藏大学的老基友，艺术系的，然后这会儿办巡展，老爷子就开心的来会基友啦！

“那大概呆到什么时候啊。”王寻无奈的问。

“这就不知道了，看老爹心情吧，我估计短不了。”文唯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你想啊，拉萨又没什么好玩的，好玩的都在别的地方，万一老爹心情好说要去珠峰大本营，你也不能拦着他不是。”

“我操这是要作死啊！”

之后俩人就天天跟着导师四处逛游，老师会基友每次都要上酒桌，每次喝的他俩也够呛，深深感觉老头子真是老当益壮……

等正式展览的时候俩人就稍微闲了一点。展厅里人不少，文唯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王寻就各种晃悠。

走到一张巨大的油画面前，王寻突然就被吸引了。

是张静态的人像，光源像是午后的阳光，照的人的轮廓都很模糊，画里是一个不大的身着藏族服饰的少年，表情淡淡的，可是眼眸很美好，像是会说话一样。

王寻把这张画拍了下来，然后发彩信给何小川。

不一会儿何小川回复，这是什么？

王寻说，是在画展上看到的，我觉得他的表情很像你。

哪里像了？何小川不解。

嗯……就是很单纯吧。

结束展览之后，老基友们就开始了寻欢作乐的生活。包了两辆车，载着一行人到处玩。

王寻觉得这一路就是去各种寺庙看各种湖泊，有时候自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让人觉得天地之间的自己是这么渺小。

他去过每一个地方都会给何小川发彩信，两个人聊一番。

他说去纳木错的时候运气很不好，天气突然变的很差，刮风下雨下雪，感觉比北京的冬天还冷。

他说羊湖很温柔很秀气。

他说这边儿的牛羊肉很好吃，味道很不一样。

他说在这里每天都很快乐。

何小川看着王寻跟自己说话，觉得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回答点什么，但他很庆幸王寻愿意跟他分享他的快乐，而不是他的无聊。

这天王寻给他讲了一个听上去很有意思的事儿。

他玩了一圈回到拉萨之后，有天下午觉得没劲，就看有什么好玩的，然后这一溜达，就溜达到了色拉寺。

色拉寺人不多，红的黄的墙壁在强烈的光照和蓝天的映衬下视觉刺激很大。王寻就顺着没人的地方走，然后有个小院子，很多藏民在里面，每个人都经过一个年老的僧人，然后僧人不知道念着什么，然后摸一下他们的背。王寻也上去凑热闹，当轮到他的时候，他也弯下背，但是那个僧人看了看他，说了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王寻不敢造次，这时候一边儿一个懂汉语的年轻人才给他解释，说师父要他在这里等等不要走。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师父拿了一堆线，让王寻跪下伸出手来，王寻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乖乖照做了。师父就顺着他的手腕开始编结，嘴里还默默念什么。过了好久，王寻感觉自己都要跪麻了，但不敢动。

最后完成的时候，师父还在上面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就挥挥手让他走了。

王寻就觉得整件事儿特别神奇，就跟何小川说了。

“你说奇怪么，他也没要我钱，就给我编了个金刚结。”

“瞎说什么呢，人家这可是得道高僧。”何小川很严肃的说：“可能看出来你最近要有什么灾吧，给你护身符保佑你，说明你是有缘人。”

“可能吧，别说，还挺好看的。”

王寻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金刚结，因为是比着手腕编的，不大不小正合适。他长这么大从来没碰上过这样的事儿，也没遇见过别人说的什么灵异的事儿，这个小插曲让他顿时觉得，西藏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可他心里始终有个感觉，也许并不是要碰上什么灾难，也许是自己罪孽深重吧。

想到这里，王寻觉得很可笑。

日子嗖的一下就过去，在西藏混了小半个月之后，师徒三人终于回京。这次如王寻所愿，终于能坐飞机了，而且老爷子似乎特别开心，所以大手一挥给报销了。

当王寻站在首都机场的时候，心里一片感慨。

从天堂回到人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喂，我到了。”先给何小川打了个电话，“给你买了礼物，什么时候有空？”

“我都有空啊。”

“那就今儿晚上吧。”

“啊？你刚回来不歇歇啊？不累么？”何小川有些惊讶。

“不累，飞回来的。”王寻解释说：“自从有过那五十几个小时的经历之后，这算什么。”

“那行吧，晚上见。”

俩人商量晚上吃什么，王寻嚷嚷着要吃正常的饭菜，何小川没办法，就定在了他们学校附近的一个馆子，去的时候正赶上人多没有空位置，于是只能要一个包间。

“你想吃什么啊？自己看。”何小川把菜单递给他。

“我现在就想吃一碗热腾腾的冒着气的宫保鸡丁盖饭。”王寻来回翻着菜单思考要吃什么。何小川看着他的样子就想笑，王寻黑了不少，头发也剪短了很多，比之前看着硬气了一些。

“行行，随便儿你点，今天我结账，给你接风。”

不一会儿整张桌子上就布满了菜，中间还放了一大盆水煮鱼。有了以前跟王寻吃饭的经验，何小川现在一点也不担心浪费粮食。

“哦对了，给你带了东西。”王寻咽下嘴里的饭，忙忙叨叨的从包里掏东西。

“真有礼物啊？”何小川更惊讶了。

“嗯，不是说了么。”王寻示意了一下何小川，“伸手。”

何小川听话的把手张开伸了过去。

“这是……”看着手上的小物件，何小川不知道是什么。

“降魔杵。”王寻端起饭碗开始吃饭，“我逛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小还能这么精致的，特意配的绳子，你看看带着合适么。”

何小川往脖子上挂，但是后面的挂扣怎么也弄不上，王寻就放下饭碗稍微起身，双手绕到他的脖子后给他带好。

他们贴的很近，王寻并没有着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反而抬起何小川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

“喜欢么？”王寻问。

“嗯。”何小川就只会傻傻的点头了。

12、破不了

因为王寻又吃多了，所以他提议饭后溜达溜达。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王寻一边儿揉着肚子一边儿念叨着。

“就你知道的多。”何小川笑道：“你要是撑的难受，咱们就去买点药吧。”

“不了，我还是自然消化吧，要节约每一粒粮食。”这是王寻从西藏回来最大的心得体会。平时想吃什么都吃不到，可真到了物资比较缺乏的地方，来份儿盖饭都觉得像是到了天堂，“反正时间还早，走走呗。”

“怎么今天这么有闲心啊？”

“不知道，闲的没事儿干。这点回去也还早，最近也没什么活儿，可能就玩玩游戏睡了。”

“没策划追杀你么？”

“目前没有。”王寻仔细想了想，说：“我也觉得特别奇怪。之前的策划找我吧，听上去感觉都挺着急的，逼着我画完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现在我也不着急了，不到出demo我就不画，反正也不能杀了我。再说了，我给他们画的拿出去投商插都能赚钱了，犯得着伺候着么。”

“也是。”何小川点点头，“这个圈子就这样，以前听声音听故事，现在就快剩下听八卦了。”

“八卦？你有什么八卦么？”王寻突然来了兴致。

何小川有点惊讶于王寻会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你想听什么？”

“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吧，比如怎么进到这个圈子的，发生过的好玩的事情什么的。”王寻举例。何小川回想了一下，说道：“我进到广播剧这个圈子其实还挺早了，因为玩的早，配的剧也比较多，所以大家就都认识我了啊。那会儿就是觉得把故事做成可以听的一定很好玩，就去加了社团。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就是和风哥那个事儿的时候，那会儿老是被掐，弄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掐？”王寻不解，“不就是喜欢不喜欢么，这也有掐点？”

“可能吧。有的人觉得，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不喜欢他。或者是，他都为你做到那个地步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敢动。”何小川回忆起过去有些感慨，“可是我哪儿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啊？他们就觉得我吊着风哥，然后就老拿这个说事儿，说既然我拒绝了为什么不回避。可我们没有那种关系啊，我为什么要回避。”

“哎，贵圈真乱。这种破事儿也能上升到这种高度。”

“啊？”

“啊什么啊。”王寻戳了一下何小川的脑袋，“我觉得这种问题没必要深究吧。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多大点事儿，外人何必指指点点。”

何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你以前呢？有过女朋友么？我只知道和你玩游戏的那会儿的事儿……其实那时候也知道的不是很多。”

“你问的还真犀利。”王寻伸了伸懒腰，“只能说，那段儿时间没有。”说完看了看何小川，他脸上写满了“说下去”三个字。

“从高中到大学，断断续续的也有过几个吧，不过时间都不是很长。”

“……都是怎样的？”何小川犹豫了一下才问。

“就挺普通的吧。姑娘问我说要不要试试，就在一起了，然后过段儿时间就把我踹了，就分了呗。坚持最长的一次……大概半年多吧。”

“哦。”听王寻的描述，何小川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觉得王寻好像并不在意那些过去，分手对他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他那种不在乎的态度，让何小川顿时就没了说话的底气。

两个人绕着学校的外围走了一段，后面也都回归了一些普通的话题。最后王寻送何小川到车站。何小川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他们也是去车站的路上，之前也是王寻说过类似的话，那其实是并不太开心的回忆。

重返人间的王寻放下的手头的工作，天天在宿舍里睡懒觉。

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起来去工作室泡着。因为他觉得那边儿的网突然快起来了，然后就很开心的把窝完善了一下，每天都在玩游戏中度过。

他的骑士号终于被他拉扯到90级，当成就跳出来的时候，王寻觉得很感动。

但是感动之后，就进入了无尽的日常生涯。在经历过一个号的无尽的声望日常之后，再来一次，王寻感觉蛋都要碎了。

“你怎么还玩这个游戏啊。”文唯双手环臂意味深长的站在王寻身后看着他。

“那我干嘛。”

“少年。”文唯正直严肃的说：“魔兽能给你找工作么？魔兽能给你找媳妇儿么？”

“少年。”王寻转过头来看着文唯，“工作和媳妇儿都不能给我带来持续四千分钟的快乐。”

“我操你丫没救了。”文唯转身要走，就被王寻给叫住了，“哎你走的时候给我把那边儿工作台的手机拿来。”

“你怎么不自己拿。”

“我懒。”

文唯蹬蹬蹬走过去拿了手机甩王寻桌子上，“懒死你得了，我走了！”

“嗯，给我把门关好啊。”王寻头也不回的说。

然后就是一声很大的关门声儿伴随着文唯骂骂咧咧的声音。

拨通了何小川的电话，嘟嘟了两声就被接起了。

“小川啊，我问你个事儿。”

“嗯，你说。”何小川说话声音很小，王寻就奇怪的问：“你在忙么？”

“没有，但是总监在身边儿，没事儿的你说吧。”

“你还有魔兽的客户端么？”

“没了，换过电脑之后就没安过了，怎么？”

“没什么事儿，回头你下个呗。”王寻想了想有说：“你也可以上我这儿拷来，下载半天还得装半天，挺麻烦的。”

找你去就不麻烦么，何小川无奈的想，但还是答应王寻周六上午去找他。

等到了周六的时候，何小川觉得可能去早了王寻起不来，就没有特别着急，结果到了他们学校给他打电话，王寻果然是没有起来，说话都迷迷糊糊。

“那你来我宿舍吧。”王寻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何小川刚要问他们宿舍在哪儿，王寻就又说：“算了宿舍太隐蔽了不好找，你还是直接去第三工作室吧，我东西都在那儿，就是一进来右拐那栋双子楼，二层，特别好找。”

何小川说那行吧，我过去等你。然后就照着王寻说的地方去了。

果然挺好找的，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里面有人出来，何小川就问他，同学你好这里是第三工作室么？

那个人点点头，问他是干嘛的。

“我是来找王寻的，他叫我在这儿等他。”何小川认真回答。

“噢噢！我是他同学，那你进去等他吧，就墙角那张桌子。”说话的人正是文唯。

当时文唯正开门出来，就碰上了何小川。文唯不认识他，但看他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本科的师弟。听何小川说话的时候，文唯就莫名的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像是在某个呼之欲出的场景出现过一样，这至使他认真打量了一下何小川，才抱着一堆特种纸离开。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王寻好像刚刚起来的样子。

“哎，工作室有人找你。”文唯好心提醒。

“我知道。”

“那人谁啊，没听你提起过啊。”

“我小情儿。”

“噢。”

反倒是王寻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文唯毫无反应的脸，“你相信啊。”

文唯死人脸状，“就算你牵着条狗回来说是你小情儿我都相信。”

“我操还是算了吧我玩不了那么狠的。”王寻摆摆手说道。

“嗯，那是。”文唯把一摞纸放桌子上开始挑拣，“不过我倒是挺新鲜怎么这次换口味儿了啊……哎我操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感觉那么奇怪！他是你上次上高低的那个吧！”

“嗯。”王寻回答的轻飘飘的。

当事情无限接近真相的时候，文唯才觉得王寻好像并没有拿自己寻开心，“啊？难道你们俩真……”

然后王寻就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我操你还真高端洋气，我们这儿妞都兹不着呢，你都换男人玩了啊。”文唯说起来就没个完，可能每天都是接触艺术相关天天被熏陶，他也一副平常的样子，开始从他所知道的王寻的恋情开始念叨，最后总结说：“我看你小情儿那样，感觉挺乖的啊，不像是那种玩玩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