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靠在那人胸中静静的听着，双手环住那人的腰身嘴角含着淡淡的笑“那，日后便就与你至气，与你闹性，只是莫要烦了我才好。而你，便还是你，在不用失了什么理智了。”

轻轻抚这那人墨色的发丝，看了看窗外，已是一片的艳阳高照。清歌抬首也转过身来，握着那人的手笑道“柳絮似花却非花，笑语叹。世间万般介是情，只因与君意相知。”流觞将头轻轻架在那人颈窝处喃喃述着“万般介是情……与君意相知。”

萧离看着那镜中的自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莫不是，你们师徒二人是故意戏弄与我的吧？”

庄公拿着胭脂嗅了嗅道“真是香气袭人，庄某这般在山中待多年，竟是久也闻不到这女儿家的香气了。”

萧离看着那白发之人翻了个白眼道“老不正经的。”

庄公一听，上前便狠狠的拍了那人一下道“你这后辈，竟是这般跟师叔说话的吗？”

萧离捂着头，呲牙咧嘴的吼道“我今日，倒是招了谁，惹了谁？”

庄公看了看那人，将胭脂仍了过去“若是自己会画，便快些画，一会咱们便去寻那红鬼。”

萧离一听更是怒了，将手中的胭脂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道“我又不是女人家，如何会画这胭脂水粉！”

庄公轻哼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萧离在屋内气的跳脚，刚想将那胭脂摔到地上，想想又不妥，看了看镜中人影，遥了遥头，转身洗脸，擦拭干净后又坐回铜镜面前，拿了那胭脂自顾的画了起来。

距凤山十几里之遥有座奇峰，无名无字，山峰巍峨陡峭，山角之下怪石嶙峋，想要上那山路，若非武艺高强之人，实难爬的上去，江湖闻名的红鬼罗刹便是住在那峰顶之上。

如今万事俱备，就差红鬼能发现萧离便可。

这日，天气微沉，怕是不久之时，便会下起雨来，远处急急行来了一对主仆，走进一看竟然是一位身着锦衣绸缎的美艳女子。

那女子一脸的急躁表情，快行了几步，便对那身后的丫鬟怒声道“小鸽子！竟是没吃饭不成？天气阴成这等摸样，竟还不快走些，是想淋湿了本小姐不成？”

那身后的丫鬟，手中提着脂粉篮子，面色僵硬着道“若湿了便湿了，你一个……”停顿了一会似是觉的不对，忙改口道“小姐本就是女中少有的豪杰，竟还怕了点雨水不成？”

美艳女子，瞪着不会说话的丫鬟怒道“你这小蹄子！竟是这般跟你家小姐说话的不成！今日这是在路上！待回了家中看我如何收拾了你！”

那丫鬟竟也不怕，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我到是要瞧瞧回了家中，是谁收拾了谁！”

美艳女子气极，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快些行着，耽误了时辰，有你好果子吃。”

那毒嘴的丫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倒是怕了你不成？”

一路上二人介是无语，行了一段路之后，天上果然掉起了雨点来，主仆二人，刚好行到了，无名山角之下，寻了个山亭，进到里面避雨去了。

四周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什么也没有，那主仆二人介是自顾自的，谁也不理谁，偶尔四目相对之时，介是冷哼一声互瞪一眼便就错开，在没有过多的一丝交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这雨始终不见停，美艳的女子似是有些不耐烦起来，转头看了看那望着雨中出神的丫鬟道“本小姐饿了，却寻些吃的来。”

丫鬟抬眉瞪了那女子一眼道“饿便饿着，莫不成还想让我进了这雨中给你找些吃的？”

美艳的女子不怒反笑“做了丫鬟，便要有做丫鬟的自觉，如今你便就是那小鸽子，本小姐让做什么你便得做什么。”

那丫鬟一听猛的从亭椅上站了起来，气冲冲的道“你若来便来，为何还硬是拉着我来？若拉着我来便拉着我来！为何还要让我穿上这罗衣纱裙？你这小人！定是故意的吧！”

美艳的女子笑的越发的大声起来“我便就是故意的，又当如何？”

丫鬟气急，伸着手，指着那女子正要破口大骂。就见那女子面上失了笑容，正色道“有人来了。”

丫鬟忙看了看四周，忙道“人在何处。”

“五里之外，内功其深。”

丫鬟一惊，忙走到那女子身后。待那女子坐了下去，毒嘴丫鬟竟是给她捏起肩膀来了。

那女子一脸的享受之色，弯着眼睛笑眯眯的道“好鸽子，以后都这般的听话就好了，待到了家中，本小姐重重的赏你。”

丫鬟面上笑眯眯的连声答应，手上却加重了劲，狠狠的捏了那女子一把，女子嘴角抽了抽却又不好发作，只能任那身后之人狠狠捏着。

不出一刻，果然见到山亭之处又进了一人，那人一袭的红衣，长发拖地，面容精致如脂。亭外大雨倾盆，那人不曾打伞，身上却一滴未湿。

见了亭中那主仆二人，笑了笑道“久也不见这么美的姑娘了，随姑姑上山小住几日可好？”

正文十五

美艳女子忙忙起身，看着那红衣之人道“你是谁家的姑姑，本小姐为何要随你去小住？”

红衣之人也不理，看着那主仆二人，一脸的含笑“竟连个丫鬟都这般的剔透，眉宇间似还有几分的英气，甚好，甚好。”

那丫鬟一惊，猛的抬头看了看红衣之人。

那人笑了笑道“随姑姑走吧。”

美艳女子看着那人腰间的封带，弯起了眼睛“姑姑的衣衫好生的漂亮，可否与我拿来瞧瞧呢？”

红衣之人见那美艳女子说出话来竟突变成了男子之声，脸色一遍“你是男人”

萧离一阵大笑“莫不是，红鬼姑姑竟是没发现吗？”

红鬼大怒“你这毛头小子，竟是戏弄了我不成？”

萧离摇头笑道“哪里敢戏弄的了姑姑呢？只是想借姑姑身中一物罢了。”

红鬼大声笑道“竟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儿，想必是来取我腰间这方织锦的罢？”停了停看了萧离两眼道“可惜了这艳美的皮囊，竟是如污泥般腐臭的男人身，今日姑姑便亲自扒了你这皮囊！”

萧离轻哼一声道“怕了你不成？”说着便挡在那丫鬟前面，朝那红鬼勾了勾嘴角，猛的退身拽着丫鬟飞出亭外，口中大声喊着“师叔，这人便交给你了！我与清歌先行一步了！”

那红鬼先是一惊，见人竟跑了出去，轻身飞起，也随着追了出去，奈何刚出了亭外，便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定眼一瞧竟是个白发素杉之人。

红鬼瞪大双眼看着那白发之人，大声道“凤砚笙！”

清歌趴在不远处的山丘往那边瞧着，满脸的焦急道“留师傅一人在行吗？闻那红鬼煞是厉害，师傅他……”

萧离一脸的轻松表情道“是那老匹夫，让咱们将人引出来便好，如何取了织锦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清歌瞪了那人一眼道“如今竟不是你的师傅在犯险。”

萧离大笑出声“患难真情，若是让那老匹夫知道，你这混账徒儿竟是这般的担心与他，该是怎样的感动呀。”

情歌哼了一声便不再理那一脸笑意的人了，定眼仔细瞧着远处的那二人。这一瞧不要紧，连眼睛都惊的要掉了出来，那二人不曾动手，不曾厮杀，不曾对持，而是紧紧的拥在一起，清歌全身有种血液倒流的感觉，猛的从山中站了起来，指着那拥的在一起的人道“那般到底是如何！”

萧离趴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儿时便是知道，师叔有一喜红衣的妻子，因种种原因二人分开多年。后，那日才知，那红衣之人便是江湖中的红鬼，世人介知她是受了伤痛才厌恶世间男人，却不知那男人便是，隐居庄公。”

清歌怒道“那为何还要寻美艳女子，引她出来，用自己的号，寻了她不就好了吗？！”

萧离起身理了理纱裙道“红鬼不似别人，她虽难缠，却不像江湖中人那般四处游走，常年孤身一人居在无名山中，若是有人寻她帮忙，便就要送些美艳的年轻女子作为礼物，方可答应，如若不然定是没有谁能叫的动她，师叔亦然。那红鬼本就怨恨师叔，却听极父亲提起，也是爱极师叔，如此这般又爱有恨，唯有不见才是正理。所以师叔若是自己来寻，怕是连人影都见不到的。”

清歌听萧离说道，也点了点头，眼睛却还看着远处的二人“自古情最伤，但若是爱极，如何都是斩不断的。”

萧离看着那一脸认真的人，笑了笑道“是还在这边瞧着嘛？这二人即便是打，也都不忍伤了彼此的。”

清歌点了点头道“那便走吧。”

萧离暗笑一声道“小鸽子，快些给本小姐……”

还不待说完，清歌便将那人一脚踢翻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自己走了去。

在看庄公那边。

红鬼见那人之时已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任由庄公拥住着她。

庄公抚着那人的长发喃喃道“多年未曾见了，竟还是这般样子，可是想我不想？”

那人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轻声道“你如今来，是要拿走那方唯一送的我的东西吗？”

庄公点了点头“如今尘儿已经大了，那东西该是还给他的时候了。”

那人停了一刻，眼中竟蓄满了泪，声音微颤的道“你，还是没有变的吧，从前也是一样，心中最为重要的是庄前辈与嫣儿妹妹，其次是那二位师兄师弟，后来又有了曦尘，有了你那几位徒儿，那么我呢？你从不曾将我方在心上，如今终是来寻我了，竟还不是为了我”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从不曾这般的清楚的知道，我竟这般被人看清。”

庄公听了那人的笑声一阵的心疼“红儿……”

红鬼猛的推开那人的双臂，笑的越发的大声起来“凤砚笙！如今你既是来，便来我身上夺吧！若是你能夺了去，那方织锦便是你！若是你夺不去，便在也别来寻了！也再不要与我有些什么纠葛！”说完便轻身一起，掌风对准那人的胸口，狠狠的一击，那人瞬间从原地飞了出去，嘴角含笑，看着那目中含泪的人，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红鬼见那人口中之意，在也硬撑不下去了。眼泪似决堤般的落的下来。

思极那年，已逝，却也永存。

“砚笙，砚笙，看那院子中的牡丹开的那般鲜丽，若是取了上面的色，做成件衣衫，该是何等的美。”

“红儿若是喜欢，我便是寻访列国，也要寻到那牡丹的鲜丽之色，为你缝制衣衫。”

“那便将我与这牡丹绘下来，日后你若要离去，便将那画带在身上，即能寻了牡丹之色，又能思了我。”

夏日明清，伴流年似水。满园花飞，满园红。

墨砚笙歌，携如花美娟。风流执笔，绘风流。

“那牡丹之色，终是寻到了，若是我的红儿能将那衣衫穿在身上，该是何等的美。那誓言我始终不曾忘记，与红儿之说，也总是在心中最深处的罢了。”

正文十六

清歌坐在书院门口看着院内柳絮飞扬，叹了一口气，折扇一展一合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不知多时，猛的眼前一红，似是什么东西盖到了头顶上挡住了视线，伸手将头上之物取了下来满脸疑惑的瞧了瞧。顷刻僵在那里，脸色大红。萧离正巧从外面进来，见那人僵僵的做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定眼一瞧那手上之物，瞬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慕公子，这是思了谁家的姑娘，竟拿这贴身之物，至与怀中？”

清歌又羞又窘忙站起来大声道“这……这这不是我的！”

萧离弯了弯眼睛，绕着那人转了一圈“慕公子，怕是害羞了罢，怎么脸色这般的红？”

清歌怒道“萧离！既是便不明是非，就离我远些！”

还不待萧离说话，便听到内堂一阵的大喝“凤砚笙！你这无耻之徒！莫不是寻那世间罕见之色，竟做了件肚兜不成！？”随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听那“重物”急急说道“红儿！你听为夫解释啊！哎哟！！胸口又疼了……”随后又是一阵的沉寂。

清歌抽了抽嘴角看了看那笑的一脸暧昧的人，讲手中之物轻轻一抛，挂到了庭中柳树之上，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站在凤来乡村口之处，看着来来回回的村民，见到了就随着打个招呼。先生先生叫的好不亲热。清歌一一笑着回着。转瞬间来着乡中已经是三月有余，明日却又要离开了。

阴山之处位于江中之东，而那第二方织锦便在那阴山之内。

二十几年前，江湖之中鼎盛的两个大帮，不是什么江湖正道也不是什么邪魔歪道。而是黑白间行的两伙山贼。其中一方便是阴山山脉的伏龙寨，曾一寨之主问鼎江湖了无敌手，如今虽说已逝其子却也是悍勇之人，据伏龙寨承东篱血脉，为匪之人更是心狠手辣，那织锦被众匪视为镇寨之宝，如今要取，便只能硬夺了

清歌在村口来回的渡着步子，良久之后终是见到那迎面而来的人，面上一喜，上前急急道“事情都妥当了吗？”

流觞看着那人笑了笑“都妥当了，明日便走吧。”

清歌又看了看这村子，遥了遥头又笑道“竟是有些舍不得了。”

流觞抚这那人的脸颊，弯着眼睛“日后若是想他们了，便在回来瞧瞧吧。”

抬头看了看那一脸淡笑的人道“可会随我一同来吗？”

面色依旧不变，只是轻轻道了一声“会。”

次日天明之时，村口处聚满了来送行的村民。

老族长上前几步看着清歌笑道“慕先生，可还会回来小住吗？若是回来那书院边上的院子，建好了，便还给你留着。”

清歌忙拱手道“多谢老先生了，若闲下来的时候，定会回来小住些日子的。”

凤家姨娘提着手中的篮子，递到清歌手上弯着眼睛到“虽是不知道你们去往何处，但凤山与别地之遥，总是相差了几百里都无一处村落，这些点心便拿在路上冲冲饥，也免的饿坏了身子。”

清歌忙接了过来，与那人鞠了下身“多谢姨娘了。”

凤家姨娘笑了笑道“那里来的谢字呢，先生这些日子，可是教会了我家祥儿不少做人做事的道理，贫妇感激还来不及呢。”

清歌遥了遥头“姨娘说的那里话。”与那人笑了笑又道“说到凤祥该是还没起来的吗？”

那妇人抬袖掩住嘴角笑了笑“早就起来了，听着今日先生要走，便在自个儿屋里哭的厉害呢。”

清歌一怔，用扇骨轻敲着额头“竟是给姨娘添麻烦了。”

那妇人遥头道“该是麻烦先生了才是。”

与村中之人一一惜别之后，便转头瞧了瞧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流觞等人。向前走了几步，低叹一声“走吧。”

一行五人驱马前行，待行了几十里的远的时候，却渐渐慢下了步子，狭窄的山路间站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背着大大包裹，面色坚毅的看着前面几人。

清歌做于流觞身后探出头来，定眼一瞧大惊道“凤祥！”

见那小童直直的站在前方，清歌忙下了马来，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