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贵!”苏连城叫道。
话说那恩客扑了个空正趴在床上,扭着肥胖的身躯翻了个身,坐在床上抬头仔细地打量了面前的美人,叫道,“嘿!这不是苏家二少爷连城公子嘛!”
苏连城最讨厌的便是这个开赌场的王胖子,想着他开的赌场害自己家破人亡,又在自己最潦倒时落井下石,气得是美目一瞪,喝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这王大贵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他盯着苏连城看了一会儿,饶有兴致地说道:“我道是哪来的美人竟称得上是绝世无双,原来是苏家的连城公子,”说着便趁苏连城不备伸手摸了一把小脸,啧声道,“瞧这小脸嫩滑得,本就觉得连城公子长得秀丽,如今这么一扮,啧啧,当真是绝世无双了呀。”
苏连城正气着被王大贵的脏手摸着了脸,听着他调笑自己的浪语,伸腿就是一蹬,把那王胖子给踹了下去。
王大贵见自己竟被苏连城踹下了床也怒了,猛得用重量压住床上急欲逃走的苏连城,大骂道:“你他奶奶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当自己是家财万贯的少爷呢,如今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乘的贱奴,今个儿把爷爷我伺候好了,不然有得是苦头让你吃!”说罢便拱着张流油的肥嘴向苏连城亲去。
苏连城哭喊着不肯就范,要他伺候谁都行,就是这王大贵不行!使劲地想要推开他,却不想自己身单力薄,挣不脱这胖子的压制。
王大贵粗鲁地埋首在苏连城的颈侧啃咬,一双肥手下流地在他身上抚摸,撩起那件薄薄的青衣,就往他的大腿摸去。
“滚开,滚开!”苏连城几近歇斯底里地大叫,一手抵着王大贵的头,一手奋力地阻挠王大贵在他腿上游走的手。
若是比力气,苏连城哪是这王大贵的对手,只瞧那王大贵毫不理会苏连城的阻挠,没几下就把苏连城的外衣给扯碎了。
“嘶——!”王大贵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痛,伸手摸去,却是脸上被划了一道血痕。再看蜷缩在床角的苏连城,一手环着自己的膝盖,一手紧握着一块碎瓷片指向王大贵。
手上的碎瓷片握得太紧了,锋利的尖角刺进了苏连城的掌心,一缕缕细丝般的血丝沿着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绯红的床单上混为一色。
“嚯,小贱人,喜欢烈一点的是不是!好啊,我让你烈个够!”王大贵见了那些血液好像更兴奋了,当下就扯下了自己的腰带,将苏连城的手脚一并绑住(哎呀,不要问怎么能一起绑,当然是胖子腰围粗腰带长啦!)。
“你绑我做什么!放开,放开!”苏连城根本就比不得王大贵的蛮力,手里的碎瓷片掉落在一边,不管自己怎么挣扎都挣不脱王大贵的束缚。
“嘿嘿,你说干什么?男人找男人,当然是为了泄愤,既然要泄愤,当然要来点刺激的。”王大贵的双眼因兴奋而闪着异样的光芒,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去了苏连城手臂上的血,狞笑着将多余出来的绳带绕在了苏连城的脖子上,缓缓地勒住。
苏连城算是哭得快没力气了,泼墨般的长发散了一床,突然被一翻身,身上所剩无几的青衣碎布也被扯掉了,感觉王大贵重重地压在了自己身上,苏连城吓得顿时噤了声。
脖子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感觉王大贵像是在骑马一样架在了自己身上。
“你瞧,这样是不是很爽,据说在上的时候突然把人勒紧,后面的那个小穴也会跟着缩紧呢,怎么着,咱们来试试。”王大贵说着,狰狞地大笑起来。
苏连城只能是一个劲地摇头,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沈墨。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对自己,呆在百香楼里的日子完全不如在沈府的时候,若是让他再选一次,他宁愿不要因为什么自由而逃出沈府,也不要在这里受王大贵几近摧残的虐待,更不要日后被像王大贵一样下三滥的人骑在他的身上!
“不要!不要!”苏连城感觉王大贵掏出家伙正要抵上他的后穴,脖子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哭喊,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第七章(沈墨篇)
那日我一早便去了城里的各绸缎庄,想着前几日都在城外处理生意上的事,昨个儿又和苏连城那小冤家闹了一宿,也该去这眼底下的几家瞧瞧本,算算账了。
坐在一字号的店铺里,我手里端着账本,算盘打得啪啪响。简简单单的几笔账,平日里只消眨几下眼就算清了,现下却老是走神看错了行,最后是连算盘也打不来了。手里拨弄着算珠,心里又开始想那苏连城。
别人总以为我把他买下是要羞辱他,就连苏连城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那日我在街头说要买他,他头也不抬便说不卖。我知道他是少爷脾气跟我发倔,我也不想硬是把他拉去府上。瞧着他落魄的样子,依他性子,熬不过七天。于是我就跟他赌,若是这七天内没人买他,他一定会来求我。
我私底下派身边的小厮放了话,谁要是敢把苏连城买下了,便是与我沈墨过不去。如今苏家算是倒了,泾城里唯我沈家最大,谁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落魄少爷得罪了我沈墨。一天,两天,三天,三天过去了,我总是隐在最不显眼的地方看着苏连城。起初苏连城还能忍得住饿,窝在那闹市的角落里,等着别人来买他,结果到了第三天他便忍不住了,开始琢磨着要把自己脖子里的那块宝玉给当掉。我没想到苏连城的身上竟还藏着这等宝贝,那块玉玦通体红透温润,一看便是上等货色。他摸着那块玉玦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当了它。我看得出他很重视这块玉,不然依着吃不起苦的少爷性子,怎会熬到现在才将它拿出来。苏连城前脚将那块玉玦当掉我便派人将它赎了回来,正想着怎么把他那怀里的五千两给拿过来,却撞上了泾城赌场的王大贵找他的茬。那王大贵好生粗鲁,逼着苏连城替他那不成器的哥哥还债,好几次我都想冲上前去护住他,却还是忍了下来。若是这时候帮了他,他定还是不愿跟我走的,倒不如让王大贵抢了他的银票,让他真的身无分文,最后只能依靠于我。这样做似乎很卑鄙,可这是唯一让他能够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办法。
银票被抢了,玉玦也当了,苏连城当真是一无所有了。他又窝回了那个角落,怀里揣着那块写着“卖身葬亲”的木牌子。他先是愤怒,再是委屈,到最后已是绝望了,连着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看起来快到他的极限了。眼看他快要熬不下去了,七日之期一到,我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在他眼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希望,他跪了下来求我,求我带他回去。
后来我便与他签了契约,我令人厚葬了他的爹娘,让他安心呆在我的府中。我要他替我暖床,他自是不肯的,硬是脱了绸缎换上粗布麻衣,宁愿去做小厮才做的活。我笑了笑没有阻他,他便以为我是默认了,抱着个大扫帚真去扫大院了。晚上我让丫鬟把他叫来了瑶池,借口要他帮我擦浴。他倒是真把自己当小厮了,二话不说替我擦背。他的力气很小,却还是把我擦热了。我把他拉下了浴池,他惊得破口大骂,不经意间竟还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大半的身子露了出来。以前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如今就在我的眼前衣衫不整,我自是把持不住了,便在池中要了他,可他的身子太虚了,才做了一次便晕了过去。
接着我又想起了昨夜与他的缠绵,一想到苏连城在我身下辗转呻吟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店铺里伺候我用茶的小厮见我心情很好的样子,壮着胆子嬉笑着问我是不是在想哪家的漂亮小姐。我摇了摇头还是在笑,心想着有哪家小姐能美过苏连城,竟也忘了斥那小厮没大没小。
就这样想着苏连城在铺子里傻笑了一下午,等我回过神来时天色已晚,便急急唤了小厮备了轿子打道回府。
原想着回府与苏连城一起用顿晚膳,昨夜里将他好生欺负了一宿,便叫厨房的老张炖了些野鸡汤给他补补。回到房间却见梳妆台上原放着的那个玉哨子不见了,我心头一紧,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找了半天没有找着,记忆里的确是将那玉哨子放在了桌上不曾挪动过。下人们是不敢动我东西的,眼下只有苏连城来过我的房间。
会是他看见了玉哨子想起了什么么?我这样想着,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唤了绿袖去叫苏连城,却不想她这一叫便又是半日。
绿袖急着跑来告诉我苏连城不见了,她和几个小厮在府里最北面的墙角下发现了一个狗洞,洞下的泥土上新印了脚印,定是那苏连城逃出了沈府。
我怒斥他们连区区一个苏连城都看不住,当即就下令全府的下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连夜去把苏连城找回来。有人说看见他和苏连禄去了当铺,我急忙赶去了那里,却发现他们竟是把我的玉哨子给当了。看来苏连城并没有想起着玉哨子的事来,他还是想着要离开我,跟着他的哥哥逃走了。
我岂会就这样将他放走?好不容易将他弄在了自己身边,怎可轻易就让他逃走!我仍是让人继续追查他苏家两兄弟的下落,却不想线索到了泾城大赌场那边,断了。
那天后的一连五日,我每天都派人出去找,终于第五日,在赌场的门口抓到了赌钱出来的苏连禄。只瞧他面黄肌瘦两眼凹陷,对这赌场流连忘返,竟是赌疯了。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口问他苏连城哪去了,他不回我,嘴里自顾自地念叨着,输了,又输了。
我急得扇了他两巴掌,待他稍稍清醒之后,又问了一次。他突然跪在了地上,哭天喊地地叫着,连城啊,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把你卖了,却又输了钱。
我一听更是急了,怒问他卖去了哪里。
他依旧不回我,自顾自地哭喊着,哥哥只想用那钱去赌上一把,等我赢了钱马上来赎你,连城啊,我的弟弟啊,我对不起你,哥哥又输了个精光啊。
我才没有耐心去听一个赌鬼的忏悔,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拳,掐着他的脖子问到,你到底把他卖去了那儿!
他摸了摸被我打肿的脸颊,两眼无神地说道,百香楼,可不就是那百香楼么……
我立马招呼了两个小厮将他看好了带回府里,自己一个人奔去了百香楼……
那日的百香楼好不热闹,说是来了个叫无双的新小倌。那叫一个美啊,比那些个大姑娘还要美上几分。据说是被泾城大赌场的老板王大贵买下了头夜,现下正在厢房里恩爱着呢。
我不想听那些嫖客的淫言荡语,正欲转身,却听有人说了一句,嘿,你们有没有觉着这无双的眉眼跟那大地主苏家的二少爷有些相似。
我一听忙是拉着那人的手问道,那个无双,现在在哪里。
那人显然是被我抓痛了,刚欲发火,却抬眼认出了我,赔笑道,哟,这不是沈大少爷么,那无双这不正在二楼的厢房里跟王大贵翻云覆雨着么,您要是也喜欢无双,只能是明个儿再来了。
我随即丢下那人,直冲上二楼。
连着踹开了好几个厢房的门,吓倒了一群嫖客和娼妓,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长得像苏连城的无双。百香楼的鸨母领了几个壮汉气势汹汹地过来,叫道,谁他奶奶的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
我迎着她冲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把银票,扔在她身上怒吼道,说!那个无双在哪!
那把银票少说也有两千两,那鸨母便是看得眼都直了,赔笑道,这无双可不就在……
还没等她说完,身后的一间房里便传来了歇斯底里地叫喊声。
不要!不要!
这不是苏连城的声音么!
我忙跑去踹开了那间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目欲裂。
红帐床上趴着的便是那已昏死过去的苏连城,他哭得满脸都是泪水,赤裸的身体被一条黑色的带子捆绑着,就连脖子上也被套上了,右手臂上满是血渍,掌心更是猩红一片,身上蠕动着一个肥胖的身躯。
我怒得一把拎开趴伏在苏连城身上的王大贵,扯了床上的红帐盖住了苏连城赤裸的身体。
哎哟,哪个狗娘养的坏了爷爷的好事!这王大贵还没有搞清状况,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哼。我冷哼了一声,道,王老板胆子不小,连我沈墨的人也敢动。
王大贵抬眼对上我充满杀气的目光,登时吓得全身地肥肉都抖了起来,也不管有没有穿衣服,整个人贴在地上叫道,沈……沈老板……
呵,你那赌场,怕是不想再开下去了。我冷声道。
别!别!王大贵抖着一身肥肉趴到了我的脚下,扯着我的袍子道,别!沈老板,我错了,我不知道这贱……不,连城公子是您的人啊……我错了……
一脚踢开脚下的这堆烂肉,我打横抱起苏连城就往门外走去。
哎,哎!这无双可是我百香楼的人呐,沈大少这是要带他上哪去。门口守着的鸨母急忙跟了上来,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要么收好刚才给你的银两,要么,哼,等着你这百香楼关门大吉吧。
这泾城的人谁不知道我沈家的势力,皇城里还有个王妃罩着,要是得罪我沈墨,那便是自掘坟墓。
果然那鸨母吓得噤了声,不再拦我的去处。
第八章
耳边传来风吹落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睁开眼睛,头顶上是一簇又一簇的腊梅,深吸一口气,鼻尖漫开浓郁而不刺鼻的花香,好不温柔。
苏连城忘了这是在哪,他只知道自己躺在了腊梅树下,透过花枝的空隙,看见了蔚蓝色的天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他起身伸展了自己的腰身,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做了一场绵长的好梦,感觉连身体都变得轻盈了。
“来,连城,快到娘亲这里来。”回头看见了苏府大门,偌大的匾额下站着一个笑容温和的妇人,手举着一个香囊,朝他挥手。
“娘~”苏连城笑着应了一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稚嫩而纤细。低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缩小的双手,惊诧地发现自己竟变成了孩子的模样。
抬头再望向那个妇人,的确是娘亲年轻时候的模样。她又笑了笑转身要走,苏连城急忙追了上去,喊道:“娘,你别走!”
追随着娘亲一起踏进了苏家大门,眼前的景色扭曲成彩色的一团,再次回神时,苏连城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原样,身着锦衣,正坐在一个摆满美酒佳肴的圆桌前,四周全是吵吵闹闹的男人和女人,相拥在一起大笑。
“苏二少,喝酒啊!”一只香软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苏连城一回头,却见一个长相妩媚的风尘女子扭着水蛇腰倒在了他的怀里。
是了,这里可不就是勾栏院么。
张嘴正想喝下美人翘着兰花指送来的美酒,酒杯还没碰到唇边,眼前又换了一副景象。
原在怀里软若无骨的美人不见了,身上压着一个体格强健的男人,在自己身上驰骋。
是沈墨!
苏连城望着那张冷峻的脸,狭长而邪魅的双眸却是又柔情似水,倒映了满脸情欲的自己。不经意间竟承欢在那人身下辗转呻吟,身上竟是火辣辣的,痛痒难当。
忽然被人翻了个身,毫无防备的苏连城嗔怪地转头,却见骑在自己身上的人转眼竟成了一脸欲望的王大贵,扶着丑恶的淫荡狞笑着……
苏连城惊得几欲翻身而起,却怎么也挣不脱。
不要!不要!不要!……
“连城,连城!”沈墨坐在床头紧握着苏连城不住颤抖的手,只见他不安地在床上扭动,额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着急地抚上苏连城惨白的双唇,瘦削的脸上揪着一双好看的眉,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
已经是五天,自那日将苏连城接回了沈府已经足足过去五天了,他发着烧一直处于昏迷当中,不曾醒来。沈墨便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身后站着默默啜涕的绿袖。
“不要……不要!”苏连城惊叫着睁开了眼睛,起身便扑在了沈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