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朗吃完最后一口方便面,终于感觉身体有了热气。
看看表,还有四个小时下班。
手机里,那条“我想你了。”还静默地躺着收件箱里。闭上眼睛,完全想象得出,男人表白时故作娇憨的忸怩表情。
这四个字,隐隐地牵动了内心某个结。于是,快到唇边的话语便被狠狠地压倒了某个临界点,连回音都被吸纳。
我也想你了。
外面还在下雨,窗子没有关牢,从缝隙里泄露的狂风震得玻璃啪啪作响,他起身去关窗。一粒沙粒飞进了眼睛,忍不住抬手去揉,沙粒在眼眶辗转磨动的疼痛,刺激了泪腺。
虚掩的门,突然“咯哒”一声被推开。
随之而来好一阵凉意,伴随着雨水的气息,心脏,也随之“咯哒”一声。
靳朗下意识地,眯着半只眼睛转过头去。
“我来了。”
郁放的声音并不真切,模糊的,无力的,宛如台风过境后的灾民。他的头发,眉毛,衣角,裤子全在滴水,从走廊延伸到房间的足迹是一条细长的水迹。
可是,靳朗却看不清楚他的脸。男人低着头,步履沉重地向自己走过来。
“他们告诉我,你在这里。”
细微至不可闻的低沉男声。
“你,怎么了?”
小沙粒还在眼球里,靳朗越是着急,越是张不开眼睛,只知道郁放离自己越来越近。
“只是想,看看你。”
身体坍塌似的倾倒,他身上充满了灾难和雨水的气息。
靳朗没有说话,闭上眼神,沉默地反手抱住郁放的脊背。
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可他不敢问。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总是,在这里的。”
郁放没有说话,他不能开口,死死地闭着眼睛,他害怕自己会在靳朗面前哭起来。
不能哭,不可以哭,在靳朗面前,至少,绝对不能因为那个人哭。
紧紧揽住全身湿漉漉不住发抖的男人。不管门现在有没有关好,也不管随时会有人闯进来。
“冷吗?”
“嗯。”
轻轻抚过郁放的头发,靳朗拿出毛巾把湿透的发丝擦干,温柔的动作,却仿佛在无意中抓住了某个脱线端头,不知轻重地扯出无止境的冗长,可又始终找不到源头,像是某个环节被突兀地断开,硬生生卡住停滞不前。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怀里这个习惯用嬉笑释放脉脉温情的家伙,
也是有很多很多秘密的。
也是需要关心和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