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望断(雍正 穿越 第二卷)——寻常巷陌
寻常巷陌  发于:2013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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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闺房之乐莫过于画眉者,四哥赶紧回去挨个画眉吧……”

“油嘴滑舌!”

74、饮酒

胤禛并没有特意去过问胤祥和胤禵见到了什么,不过从这几日两个弟弟的神情还是可以看出来,收获不少。只不过胤禵性子里天生的不拘粗犷,很快便不为此而烦恼,但经过这次,心思细密的十三弟显然长大不少。

回宫这么多天,竟直到今天胤禛才第一次专程去毓庆宫觐见太子,胤礽也一直没有找过他,全然不像以往他远行归来的样子,两人似乎都隐约躲避着什么。

“二哥。”

“四弟?”直到他站在门口,胤礽愣了半天,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眯着眼呐了一句,却又突然跳起来,朗声笑着几步跨过来行了一个抱肩礼,“你可算回来了——”

“塞外天寒,连汗阿玛都犯了咳症,你吃了那么多日冷饭,肠肚还好?”

“好。”胤禛笑了笑。

“军旅孤单,连个暖塌的女人都没有,四弟受苦啦……”胤礽问了衣食起居,又眨着眼调侃弟弟,指尖沿着杯盏划过。

胤禛没大没小的瞪了他一眼,强笑道,“你当我是你吗?一日也离不得女人。”

“喝,几月不见,四阿哥气性越发大了,连自己哥哥都敢编排,亏得我一直照看你。”

“臣弟哪敢……”

“要不要喝点酒?”太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不用了,多谢二哥,臣弟酒足饭饱才过来的。”

“你?”太子无谓的笑笑,“你打小儿哪回不是来我这儿蹭吃蹭喝,现下又装什么乖?”

“……我真的……”

“可是孤想喝,”胤礽掀起眼皮扫到他,又飞快移开,“陪二哥喝几杯如何?”

“既如此,臣弟不敢辞。”胤禛伸手把酒温上。

太子眼神从酒壶移向他,又移向顶上雕花、椅上扶栏,轻飘飘的浮动,“是不敢辞,还是不想辞”

“不想辞。”

“这才对……”

看太子亲自给两人斟酒,笑意盈盈,可惜眼里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惶惑无奈,酒入愁肠,越发不是滋味,想起他刚才说的“照看”,胤禛心里又黯了两分,却仍是笑,“确实,这些日子,宫中府中,多谢二哥照看了。”

“哼,下回别想!”胤礽气恼地盯着他,“听说你居然在战场上冒险,险些被人射成粽子,好大的胆子!”

“哪里就有粽子的说法了,若当真成了粽子,只怕汗阿玛得命人把我扛回来煮了给你们分食解恨……”

看胤禛敲着桌子笑,胤礽的火倒有些发不出来,只瞪了兄弟一眼,“知道就好!以后不准做这种混事!”

“是是是,臣弟遵命就是……汗阿玛和皇额娘已经骂过了,您就省省口舌吧……”

胤礽没有再提这件事,空气突然安静了片刻。

半晌胤礽才无意识的拨弄着手边的箸架,“汗阿玛……”

“哦,汗阿玛挺好的,臣弟今儿请见,看着气色大好了……”胤禛知道太子要问什么,还没有想过怎样答,却已经开口抢了话。

胤礽一时语塞,只有低声重复,“……那就好……那就好……”

身上又带出这几年常有的萎靡散漫之气来。

两人勉力维持的笑意都有些坚持不下去,静默仿佛被实体化了,一层层沙一般积淀下来,连空气都越来越沉重。

“……汗阿玛也像是老了……”染惯了香气的手,衬着琉璃盏,仿佛融为一体,言语也不甚听得清了。

胤禛心思渐渐漫开,有些敷衍,“汗阿玛只是精神有些不济……过几日想来就该好了……”

“是,是……”

“二哥……”胤禛今日第一次认真注视这位兄长,“阿玛一路都很挂念你……说一句僭越的话,怹老人家疼你爱你,打小儿我们便都亲见的,怕是史上前所未有……你……”

“孤知道,孤知道……”胤礽饮尽杯中酒,觉得不耐,索性提起壶来直接灌了下去,又呛着了自己,将脸埋在流云盘龙的长袖中使劲咳嗽起来,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胤禛伸手替他拍着背,敛了眉目,再无一言。

“汗阿玛疼我,我自然知道……何必再要人人拿来说一遍……”闷闷的声音从繁复的绣花中传来,“他亲自给我选衣服,选东珠,选师傅,选谙达,他自己都笑自己简直像个当额娘的,一日不见就想的慌,非得有个东西惦记着才行……”

“他自己八岁没了阿玛,汗玛法临了才起的名字,便要把我捆在身边,叫孤做天生的太子……”太子不愿抬头,他并没有喝几杯酒,声音却如醉了一般,在天上飘着,“可我呢?谁问过我?一落地便要顶着天,从小就有守不完的规矩,这个不合身份,那个不合体统,能做什么?!只能如个提线木偶一样给他把玩,放着当摆设,让大臣们参观,看他选的太子如何文武双全、龙章凤姿?!”

“不让我做,我偏要做,他要捆住我,我偏要挣脱开,看看谁赢得了谁?!”

胤禛这片刻,已听了不少绝不该听的东西,上一世,他便已经逃开了,可此时,只是难过,满心的难过,为父亲、为兄长难过,也为那些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情绪难过,不过是最平常的父子,到了这个“家”里,却无法再平常下去了。

四十年的太子不好做,可有些事,不是不好做,便不该做的。

或许每个人都没有错,又或许,每个人都错了。

“二哥……你说的我都明白,”胤禛轻轻拿过了他手中的壶,沉着声慢慢道:“可这世上有许多事逼着我们,做与不做、做什么不做什么的权力,终究只在自己手里……佛祖说,人从世上走一遭,本就是历劫来的,各人有各人的苦,谁也不能把自己犯得错,全都推给别人。”

“是,你是对的,你总是对的……”

过了好半天,胤礽放出苦笑着抬起头来,半闭着眼,漫不经心,一肘按在台上,一手已随着隔壁的琵琶声轻轻扣动。

此时此刻,胤礽是苦,胤禛是涩,胤礽是惶惑,胤禛是苍凉,但谁也没有勇气再说点什么。

毕竟,那些事,做出来,再后悔,也收不回去了。

从毓庆宫出来,胤禛很快敛了情绪,想去演武场看看胤祥胤禵,便一路背着手溜达过去。

“胤禛?”没成想康熙正考察几个阿哥功课,见他来便叫了过来,“正好你来,这几个小的,正射箭呢,老规矩,中的多者胜,你当兄长的也来品评品评!说说这头奖该给谁。”

汗阿玛回来这许多日子,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养病养病,该游乐游乐,该说笑说笑,当真是好稳的心性,这点上胤禛便十分佩服,恐怕自己是几辈子都拍马赶不上了。

胤禛抬头挨个看过去,便有些想笑,胤禩潜心人事,功课上不大肯用心,文不行,偏身子又弱,便连武也不肯好好练了,眼下这落在靶子上的,也只那么可怜巴巴的几枝箭,不过好在他心性气度倒是上佳,仍是闲闲站在那,也不显得窘迫,还好有个老十,不至于叫他一个垫了底儿,挨个看下来,有些得意,果然还是自己那两个箭法最好。

报完了靶,胤祥胤禵竟是一模一样,两小来皇上跟前见了礼,便都眼巴巴的瞅着胤禛。

“胤禛啊,朕可是听说你当面许下一套盔甲给他俩,索性今儿就拿出来当赏头吧。可别舍不得了。”

二小眼睛瞬间亮了亮,当下一眨不眨盯着他。

“自然没问题,一套盔甲而已,给自己弟弟哪有舍不得的?”

康熙满心欢喜的看着两个小儿,大为赞赏,胤禵跳脱不拘一格,胤祥灵秀聪明敏达,都是好孩子,尤其胤祥,看着更是懂事知礼的,难怪老四喜欢的紧。又兴致勃勃把今日“考生”都召集了过来,才拈着须对“那好,既然是你出的赏,那你来评评,这奖品该是谁的?”

胤禛看看靶子,回头看看胤禵,胤禵小胸脯往上挺了挺。

胤禛再回头看看靶子,又转脸看看胤祥,十三阿哥笑的眼睛弯弯月牙一样。

看看靶子,看看小胸膛。

看看靶子,再看看小月牙。

胤禛笑着转身回复康熙,“儿臣以为,这赏该十弟得。”

“啊?!”

“四哥!”胤祥胤禵对视一眼都大大瞪着眼睛不满的抗议,其他人包括胤莪在内都是一脸莫名其妙,觉得胤禛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康熙也大惑不解的瞅着儿子,“为何?”

“阿玛刚才说胜者得奖?”

“然也。”

“那十弟胜了。”

“怎么说?”

“您说中‘地’多者为胜,”胤禛忍着笑看两个鼓起腮帮子的孩子,和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胤莪,指指地面,“那十弟可不是中地最多吗?”

“啊——?哈哈哈……”康熙大笑,“好你个老四,打机锋打到朕这儿来了,行了行了,朕不管了,反正是你的东西,你爱给谁就给谁。”

胤禛被四道火辣辣的不满目光盯着闪人了,留下两小自己生闷气。

“啊?那我赢了?!”胤禟看着胤莪倒是一脸欢欣雀跃,臭着脸一把把人揪了回来,“你还觉得挺得意?!”

“为什么不?居然是我胜了……”

胤禟无力捂住脸,不去看这个笨蛋弟弟。

75、借债

兄弟们大了,难免各有各的想法。

跟关注朝政朝臣的胤禩不同,胤禟最近上街总是忍不住用眼睛去扫路边的店面,听说胤祥砸店时居然忍不住心疼。

他想拥有一家自己的店铺,哪怕很小,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不过他注定得不到支持。

胤禩虽然不喜他醉心末业,但也只是皱皱眉,没有说什么。

而宜妃不通,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来,眼神一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立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传出话去命令外面的亲族决不许挪钱给这个小祖宗。胤禟的脸皱起来了。

“不如找兄长们问问?”胤禩看他整日闷闷不乐,不自觉的帮他想主意,他还没开府,自己也没什么钱,只好惦记大的。

“他们,”胤禟脸黑了,像个包公,“他们不笑死我算好。”

“五哥呢?”

“想都别想,他像是会攒钱的人?”胤禟对老实憨厚的亲兄长嗤之以鼻。

“大哥倒是与我相熟,但我觉得……”

“他不会拿咱们当真的。”胤禟脸色越发黑了,自以为是却被大人忽视的少年或许都是这副模样。

“太子不用考虑……三哥,哼,我才不要让他嘲笑……四哥……”

“如何?”胤禩无奈的陪他发呆搭话。

“或许……可以下手试试。”——

“胤禟给四哥请安。”

对于老九的到来,胤禛本能的打了预防针,这个鲁莽难驯的兄弟与他性情格格不入,从小见他没有好脸,今天居然主动来找他,反常必有妖。

“九弟啊,你可是四哥府上稀客,快请快请。”

“四哥这话可是嫌弃弟弟来的少了,往日看您忙,没敢来打扰,倒叫四哥见怪了。”胤禟也是会说客套话的,尤其是需要的时候。

胤禛眯了眯眼睛,携他入内,按在座上,“知道就好,都是自己兄弟,况且你跟胤禵相熟,我与你五哥也不生分,以后正该常来走动走动才是。”

胤禟正要应,便听后头梁上有奇怪的声音抢着应了,“就是就是!就是就是!”

“四哥,这是?”

看他纳闷,胤禛索性引他去看,“还不是你那好五哥养的鹦鹉,自己懒得伺候,倒塞到我府上来,现在被十三调教的越发不像话了……”

“这是……鹦鹉?”

“哈、哈……”胤禛干笑两声,“是有些胖……”

“……”

“牛肉干!牛肉干!”

听见他聒噪,再看看胤禛当真抓了些牛肉干在手里准备喂他,胤禟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也不知这几个月他们怎么养的,怕是小十三非要喂牛肉干,现在竟惹得这笨鸟真的开始吃这玩意儿,天天叫喊,烦死个人,也不怕自己消化不了……”

“哈、哈、哈……挺有意思的……”

“意思倒是真有意思,就是难伺候,”胤禛皱着眉抱怨,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对了,光说他了,九弟今儿个来是……”

原本胤禟准备了一肚子话排演好了要来说服胤禛,现下被这鹦鹉打个岔,竟全忘了,只好继续干笑着,“非得为了什么才能来啊?就不兴弟弟专门来瞧瞧哥哥……”

“这话怎么说的,你们肯来,四哥当然高兴。”

胤禛看他一眼,应了一声,便有转头撩拨鹦鹉,胤禟看他不再问了,自己也没法开口说话,只好跟着他身后打转转,一边暗恨刚才怎么不直说,绕什么圈子,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胤禛见他一步不错的给自己当尾巴,有些好笑,等着他自己开口。

过了半晌,胤禟看他总是不问了,终于憋不住了,小心翼翼搭话,“四哥……其实小弟今天来吧……确实有点儿……”

“有点什么?”

“……有点事儿……”

“早说不就完了,难为你跟他较劲这么久。”胤禛把一直跟胤禟斗眼的鹦鹉提走放在一旁,自己坐下,点点椅子,让胤禟也坐,他坚持站着,“说吧。”

“四哥我想开个店试试手艺差点成本我额娘觉得我辱没身份不肯答应还让族人都不准帮我兄弟们都以商为末业不可能出手相助我想着你前年还跟我说农商本无差别关键在经营于国有益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我便想来看看您能不能借我点银子您放心出了事我一人担着决不把您招出来。”

胤禟对上胤禛眼睛,一紧张一口气句不加点的把所有话没有修饰没有拐弯抹角地说完了,听得胤禛都是一愣。

看胤禟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看着他。

胤禛饶有趣味地上下左右打量他,直把人看的浑身鸡皮疙瘩,才摸着下巴问:“想开店?”

点。

“想借钱?”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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