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欢喜+番外——天九一
天九一  发于:2013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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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天南站在楼顶抽烟,他的眉头紧锁。他不知道所谓的“情种”是不能被理智扼杀的,只是以为时间会消弥一切,包括他内心深藏不露的遗憾。

性别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不能让自己的人生乱套。

灭掉第四根烟时,他的目光被楼下缓缓驶来的跑车吸引。

越繁星关掉引擎,下了车就看到了一直等在门口的单佳月。

想不到单佳月喜欢的人竟是自己的哥哥……当单佳月说出地点时吓了越繁星一跳。

越繁星想到了那次与牧天南通话时,是有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盘子在哪里”之类的与单佳月相似的声音,而单佳月口中那个“冷漠、严谨”的人确也与牧天南之性格相符。

真是……想不到啊……越繁星想,也非常之有趣,不是么?那个冷如冰、硬如石的人也有人来爱。

越繁星察觉到自己没有酸意时,他已确信自己再次失去了对一个的喜爱之情。走这条路的人,大抵又有多少能确信自己有真正爱情的呢?

性比爱多,苦比乐多。

牧天南居高临下,俯看下方那两个人的举动。他看到了他的弟弟帮单佳月搬行李。

被伤害,所有要走——这也是必然的。他压下不舍。

让越繁星来接,是因为他们是同道之人。他压下酸意。

他有一种想下去的冲动。可是下楼后做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做。

于是,牧天南用清泠目光目送那车的消失。

有一点空了的感觉——他对这样感情用事的自己感到鄙视。男人不能耽于情爱,他再次告诫自己。

夜深人静,只有路灯以逆向倒退的方式消失于车窗外。

“谢谢你。”单佳月低声说道。他靠着副驾座,全身无力。

看到那样的单佳月,加上要在深夜接他离开那人的家,越繁星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越繁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一手将外套扔给了单佳月,说:“没有纸,用这个吧。”

“嗯?”

“哭啊。顺便盖到脸,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

单佳月真得接过了它,盖在了头上。

几分钟路程过去。

“喂,睡着了?”

“没有。”单佳月的声音从衣服下传来,平静而不带哭腔。

“去我家吧,有点不放心这样的你啊。”

“不了,我要回家。我很好。”

“很好?”越繁星想通过对话,看看单佳月的状况。

“很好。真正失去后,就再也不用希望与失望了。”

“……”越繁星不能再说下去了,医生常识告诉他,这个人的悲伤已入骨,越给之安慰,他就将悲伤埋得愈深。

四十分钟过后,南福里大道到了。

单越二人下车。

越:“我明天会给你打电话。爱自己,别让爱你的人失望。”

单:“我会的。”

越:“好好睡一觉。”

单:“嗯,谢谢你。再见。”

越繁星看单佳月提行李箱走远。

突然单佳月扭头,说道:“牧野——那少年是真得爱你。别错过他,别让他心死,别又错过然后后悔。”

不等越繁星回话,单佳月打开了久未回去的家门进了去。

单佳月放下了行李箱,打开了客厅的灯,四天未回,满室生灰。

他走到父母的遗相前,用袖头擦拭上面的灰尘。然后,他弯下腰,跪下,以手支地,以头支手。

单佳月想念他的父母。因为他现在已一无所有。

眼泪渗出紧闭的双眼,滴落于地。

——空城独舞

谢你入我梦多年

痴人说梦

不恨你之不成全

——我,十年的爱恋,至此终了。

第37章

鹿岛机场

单佳月在人群中排队待机时,手机响了。

“喂?”

“喂,单佳月。”越繁星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有事吗?”

“没有啊。想看看你在干嘛。”

“待机。”

“待机?!”手机那端的人惊讶了,“去哪儿?”

“南岛。”

“……”越繁星愣了一下,“国家的最南方啊……气温挺好的,风景也不错。去吧,权当散心。不过,我们很快又要相见了呢。如果是南岛的话。”

“嗳,越繁星,”单佳月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我收回说你冷血的话,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越繁星直接就愣了。然后“呵呵”地笑出声来,“温柔?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词了啊……就算是吧。看来暂时是当不成情人了,那就先当朋友吧。是朋友的话,就对你好点呗。”

又说了几句,他们才结束通话。

紧接着,手机就又响了。单佳月想,越繁星,我不会跳机自杀的行不,别乱想了。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才想说出心中的话,就因听到了另一个他现在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的声音而愣住了。

“单佳月。”三个字,陈述句,淡漠。

“……”

“我知道你在。”

“……你、说。”单佳月一瞬间唇色尽失。

牧天南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了手机那端传来了如下声音:“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早上好。去往南岛的1825号航班……”

“你要去哪里?”牧天南改口。

“三万英尺的高空,十万里外的海之南。”用尽力气说完,单佳月挂断的电话,随人群前行,开始了自己的旅程。

朱葳安在给牧天南核对报表,一会儿就发现牧天南在发愣。

“这是什么?”朱葳安改换话题,询问牧天南在神游时在手中把玩的小瓶子。

“嗯?”牧天南回过神,看向手中的瓶子,但朱葳安已看清那是什么了,“胃药?天南你不舒服吗?”

“不……嗯,有一点儿。”牧天南只得说谎。事实上,今早在家中的地上发现的,那是属于单佳月的。他将之放入了口袋带到了办公室。

“不要紧吗?”

“没大碍。好了,我们继续。”

他挂念单佳月,不只是他的病。并且,生平首次因为刻意对一个冷淡而感受到内疚。

他在来上班的路上有打电话过去,担心那人还在哭;害怕他会因伤心而绝食伤身。

但单佳月语调平淡地说出了他要离开的话,然后挂了电话。

能让那么温和的人挂断电话,可见自己真得伤他不轻啊。牧天南念头一动,嘴角就泛起了苦笑。

“天南?”朱葳安只好再次顿住,他的上司兼男友又在发呆了。

“……先到这里吧。想休息一会儿。”

“真得不要紧吗?要不,去医院吧。”

“不,我清楚自己的状况。”

朱葳安只好不放心地离开了。

牧天南闭上眼,用手轻揉太阳穴。

整个脑子里全都是单佳月的事,根本无法工作了——好吧,这就是母亲口中的爱情。

所以说,牧天南对此感到无能为力。这是感性的范畴,原谅他已多年不曾感性过。

八万英尺的高空,是说他要乘飞机离开这里。那么,十万里外的海之南又是哪里呢?——单佳月,你去了哪里?

南岛啊,真温暖,和秋意正深的那里正相反。

蓝天,白云,碧海,黄沙,椰林,以及一大群来自于海内外的游人。

这是单佳月来到南岛的第三天。这三天里,他手中拿张动图,早上七点出门,在外吃午饭,晚上九点回到他租的海景房。走走停停,看物看人,不喜不悲。

除去已过去的一个星期,他还有二十天的自我放逐时间。他有一个月的病假。

南岛的市中心是非常热闹的,转遍了犄角旮旯,单佳月最后转到了这里。

街上黄、白黑肤种的行人如织,大大小小的主打南岛特色商品的商店鳞次栉比,商店里最具南岛风情的商品琳琅满目。

这一圈下来,单佳月还是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单佳月混迹在人海中,随波逐流。

市中心的电视墙由广告转回了一档访谈节目。

女主持人:“牧总,听闻您的公司将出席这次南岛的锋会,且您有意于我们南岛的‘天兴’科技公司?”

牧天南:“是的。”

屏幕上的男人身着藏青色系的西装,他有不亚于偶像明星的面容,更有身为企业老总的自信与风度。

“‘天兴’有技术,而我们‘龙翔’有资金。我期待我们的合作。”

女主持人:“不愧是被业界一致看好的青年实业家呢。怎么办?面对着这样的人,连我都忍不住心动了呢。仿佛可以听到您的女性粉丝的尖叫声了啊。”

牧天南只是微笑沉默。

女主持人:“您既然来到了我们的节目,相信也是对我们有所了解的吧。好了,接下来,让我们从严肃的商场到下一个更令年青观众感兴趣的环节,八卦时间到了。务必请你如实回答噢。”

牧天南以优雅的姿态挑眉,表示拭目以待。

女主持人:“是您来说呢,还是……?”

牧:“不用问了吧?对稿时不是说我会说了的吗?我会于两个月后与我的女友定婚。但请你就放过我的女友吧,她会害羞。”牧天南与女主持谈笑风生。

女主持人:“啊!不知道该说恭喜还是遗憾了,作为您的喜欢者来说……“

于是,单佳月将目光狠狠从大屏幕上抽离,这才发现自己买了那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东西全撒在了地上。——在心纠痛将袋子松开了。

他弯腰去拾。

捡完了要起身时,忽然发现有一只放着地着泥偶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下意识地接过泥偶,抬头说:“谢、呃?”

第38章

单佳月抬头,望向手的主人:“谢……呃?!牧野?!”

有着单薄身体的少年在阳光下对着仰看他的人露出腼腆的微笑:“嗨。”

少年用了然的目光又瞥了一眼大屏幕上正在特写镜头里言谈的牧天南,然后伸出了手拉起了单佳月。

少年说:“带我游南岛吧。”

虽然说不是熟人,但是同样正在受情伤的两人还是可以一起去逛逛的。这也算他乡遇故知不是?

牧野说他休假来的,要散散心;单佳月说他是翘班来的。

牧野说你来的时间比我早,所以带我去逛逛好玩的地方吧;单佳月说当然可以。

一通不着过际的乱逛,两人渐生革命情谊,决定去单佳月租借的海景房中过夜。

是夜。

万籁俱寂,但可以听到海浪在远方来去的声音。

单佳月将床让给了牧野,而自己打地铺。

两人在一室漆黑中开聊了起来。

牧:“我可以猜出你去告白,然后失败了。”

单:“根据我从你叔叔家离开,来到了南岛这件事?”

牧:“对啊。”

暗夜中,两人的声音都极致地轻。

牧:“很伤心吧。”

单:“你是来撒盐的吧?”

牧:“呵呵。不过,我承认你现在能体会我的心情了。”

单:“小屁孩。”

牧:“拿你说过的话来还你,至少你勇敢过了。”

单:“……”单佳月睁眼看满室漆黑,“算是吧。”

牧单二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单佳月又领起了话头。

单:“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越繁星吧。老实说,我不怎么懂这个圈子里的事。”

牧:“我也不是太懂。我是被他带进来的。”少年的声音低沉入夜,“他长得好?他有钱?可是我本身的条件不比他差。我们是同性,但他带着致命诱惑袭来,让我爱他恨他不能自拔。爱他时,他的漫不经心与冷漠让我恨他;恨他时,他偶尔表现出来他内心最本真的悲伤又让我想用我所有的爱去温暖他。不知道呢,为什么会这么爱他。”

单:“……真纠结哈……”

牧:“我觉得这一生不会再为另一个这么心动了。”

单:“以前听女同事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什么的。没有想到对于同性也同样适用啊。这么说来,我喜欢的牧天南是个与越繁星截然想反的人啊……”

牧:“南哥虽说是很冷漠的人,但是绝对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单:“对,是个可以让我安心的人。”

牧:“啊,我们喜欢上的是两个极端的人。不过,我们还是有许多共同之处的。”

单:“嗯?”

牧:“第一次爱上同性,均失败。”

单:“……可能也是最后爱上同性了吧。”

牧:“又有点悲伤了。”

单:“是啊,悲伤。”

两人再度沉默起来。

牧野大力翻了个身,伸头对着地面上的单佳月说道:“不能再悲伤了,男儿当自强。悲伤有个屁用。”

于是两人开始新一番的无边无际的聊天,转向了有些Yellow的话题,比如说“处男如何开始第一次”啊,“床技”啊之类的。不过在这一方面,被单佳月称为小屁孩的牧野是他的老师,少年说得单佳月大开眼界。

说说笑笑,笑到沉寂。

——我正在尝试忘记你。

——因为悲伤不能分享,更不能沉溺。就像是父母去时,哭到要死,可是去了就是去了,不会再回来。

——要忘记你,比要了我的命还难。有时,我很绝望,但是我正在寻求出路的路途中。我会努力生活。

第39章

天不过才亮,牧野就醒了,而单佳月仍在熟睡。牧野给单佳月留了一张纸条,拿起自己的背包就离开了。

这是一场只属于一个人的旅行。

天大亮时,单佳月醒了过来。他看到了枕边的纸条。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之后便又愣了。

那张纸条上写道——

佳月哥:

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存入你的手机中了。

另,决定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是和南哥一起搭同班飞机来的。

战友,保重。

牧野留。

南岛的这个季节的气温不像夏季那样适宜跳水冲浪,因此不算是旅行旺季,但是今年正遇南亚经济合作组织四年一度的锋会在此举行,也算是大火了一回。但大抵海边游人是不多的。有也只是三三两两来专门看海的人。

澄蓝的天空中有白云与飞鸟,在水与天的相接处是海岛的模糊影子。

潮湿而腥咸的海风,夹带温暖气息迎面袭来,吹乱了坐在黄色沙滩上的单佳月的单薄衣衫与头发。

这时,单佳月差不多转遍了南岛知名的、不知名的地方,因此现在的兴趣是坐在海边看海发愣兼思考人生。

——我会好起来,再给我二十天的时间。

作为国内电子界的龙头企业的未来接班人,牧天南获得了与之相衬的关注度。对于大忙人牧天南来说,这一次南岛之行,三天二夜的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行程的重点当然是出席锋会,之外,也接受了三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媒体的采访请求。在这之间,也有与一些国内外企业人士的私下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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