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也在这半年内升为小组长，乐阳升为小组长乐逍遥一点都不惊讶，父亲为人诚恳，做活时自己多做点也不会报怨，人缘也不错，这样的升职在乐逍遥意料之中。

乐父在升职这天，自己出钱买了些肉和一些清酒。工地里是不允许工人私下买酒的，万一喝酒后出点什么事谁也说不清。如果有谁生请客就会去买些清酒。清酒不醉人，喝下去还有点甜。大老爷们都不爱喝，这就是女人和小孩才喝的酒。

乐阳叫过乐逍遥：“逍遥，去把你郭叔叔叫来，别忘了叫上雨泽。”乐逍遥和郭雨泽一起读书后，乐阳和郭大宝关系就变得很好了。谁私下改活食也会叫上对方。

乐逍遥放下手中的笔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了。乐父好笑道：“这孩子……”

乐逍遥叫了郭大宝和郭雨泽后，郭大宝对儿子说：“雨泽，你和逍遥过去，我先洗个澡，这身脏的……”

两个小的就先出了门，郭大宝和乐阳住的一个在一层一个在二层，那是临时和工人们搭的。一出门，郭雨泽就拉着乐逍遥的手。乐逍遥很无奈，他也反抗过，反抗结局就郭雨泽用那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抗议无效！

乐阳见儿子回来了，身后还拉着郭雨泽，乐阳很欣慰，这两个小的感情很好，他叫过郭雨泽：“雨泽，快过来让叔叔看看，你可比我家逍遥可爱多了。”

“乐叔叔，逍遥很好，我很喜欢他。”郭雨泽小声地反驳着。

“额……”乐阳窘迫了，乐逍遥到底给郭雨泽灌了什么迷魂汤，让郭雨泽这么维护他。乐阳拿出些吃食，“雨泽，吃点小吃，要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东西放在桌上，乐逍遥不客气地拿起自己喜欢吃的，还没开封，就感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乐逍遥把手里的零食递过去：“雨泽，你要吃吗？”

郭雨泽很不客气的接过乐逍遥递过来的小吃，乐逍遥无语了，他想：自己是不是太宠郭雨泽了。

郭大宝来时乐阳已把东西摆好了，郭大宝一看，“乐阳兄弟，你买这么多干嘛……”

乐阳放下碗筷说：“这不，很久没吃肉了吗，让大家也解解馋。”工地生活中午都有一顿肉，不过也是僧多肉少不够他们塞牙。

乐逍遥问郭雨泽：“要吃肉吗，我给你挟到碗里？”如果乐逍遥不问，郭雨泽不会主动要求。

两个男人喝着酒吃着肉，高谈他们的人生道理。旁边两个小的就是，乐逍遥一边吃一边照顾郭雨泽，而郭雨泽心安理得的享受。

第八章：第一笔钱

期中考试后，天气不热不冷。乐逍遥很喜欢，他很怕热，也怕冷。冬天还没到时他就穿起绵衣绵裤了。

星期一上学，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杨老师站在讲台上不像平时一样叫大家翻开课本。她对着底下的同学说：“我们班今天要转来一位新同学。”

杨老师今年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小资女人都是走在时代的最前端。今天她穿的是米白色的外套，脖子上系着紫色的沙巾，下面是黑色的喇叭裤。这身打扮是八五年最流行的。

杨老师说着，像门外招了招手。进来的是个小姑娘，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上面系有好看的蝴蝶结。走进来时刻意抬起高高的下颚，高傲的神态不屑了瞄了瞄下面的人，“我叫夏佳婷……”

夏佳婷是从北京转过来的，她爸从北京调到东莞，在机厅工作。听说要在这里呆很久，于是她们全家都从北京搬到这里，夏佳婷从出生起就在优沃的环境下，接触的人也是非富即贵。听说要到这里读书时哭着吵着不去，被母亲训了一顿才来。

她看不起这里的人，也不屑和不同层次的人交往。杨老师等她介绍完后让她自己选位置。这里就体现出中国官员制度的腐朽，杨老师接手夏佳婷时上面就交待好好的关照夏佳婷。

夏佳婷站在讲台上扫了扫下面，憋憋嘴，就在想说‘杨老师你安排’时她看到一个精致的白玉娃娃，那人不像其他人一样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老师，我想跟他坐。”

杨老师顺着夏佳婷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她皱了皱眉，郭雨泽在班级表现很好，这个很好是指学习好，品行好，没让老师担忧过。可郭雨泽不爱说话，就算说话也只和他同桌乐逍遥说，乐逍遥在杨老师心中评价也很高。他和郭雨泽两人就是所有老师心目中好学生的代表。

杨老师顿了顿，还是说：“乐逍遥同学，你能和别人换个位置吗？”

乐逍遥听杨老师让他换坐位还很吃惊，这半学期来，很多人都换过坐位，但他和郭雨泽没换，一是他俩学习好，老师有意让他们相互学习。二是郭雨泽不让他换。

在乐逍遥还没说话时，就听郭雨泽开口了，“老师，他不换。”

杨老师愣住了，郭雨泽从来没和老师顶过嘴，“……，郭雨泽同学，我问的是你同桌。”

“他不会换的……”郭雨泽转头看着乐逍遥，“逍遥，你不会和别人换的。”

乐逍遥不知怎么说，他能说‘不’吗？不能，郭雨泽是自卑的、内向的。他用着沉默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和内向。“杨老师，能让夏佳婷同学坐别的地方吗？”

夏佳婷委屈了，从小到大，她要求不管合不合理，都没人拒决过。而今天竟然有两人拒决她，夏佳婷也有自己的自尊，别人拒决她也不能死皮赖脸在硬贴上去。不过她记住了叫郭雨泽和乐逍遥两人了。

杨老师也很难办，自己私底下还是喜欢好学生，有哪个做老师的不喜欢好学生，况且这两个学生上课认真，也很听话。

“老师，你给我安排个位置……”

这段小小的插曲没影响到乐逍遥和郭雨泽，这段时间，乐逍遥总是神神密密的。也不知道他在捣鼓些什么，郭雨泽问他，他也只是说以后给你说。

其实，乐逍遥在筹划做点小买卖。夏佳婷来的那天头上戴的那两的小蝴蝶结，在私下，很多女同学都讨论。乐逍遥也无意间听到很多次，他打算买点女生装饰，再买出去。

这天回去，乐逍遥找到乐阳，“爸，你明天有空吗？”

乐阳喝了口水，说：“怎么了，明天有半天？”

“爸，明天陪我一起去买点东西。”乐逍遥私下有点钱，都是乐父给的零用钱，他一分也没用过，这样也存了十来块了。

乐逍遥私下捣鼓怎么能满的住乐阳的眼睛，乐阳也没问，儿子想告诉他时自己会说，不想说怎么问也没用，这次，儿子要求他陪他去买东西乐阳就有点明白了，没准就私下做的事有关。

“也好，这也快到冬天了，家里的衣服好像小了些。”乐逍遥来广东这一年多长高了半个头，家里带来的衣服大多都不能穿了。

“要不，也把雨泽带去吧，我看他爸没时间给他买衣服，郭头对我不错，我也老早就想送点什么东西。”

“爸，听你的，那我去叫雨泽。”乐逍遥笑呵呵地说。

一行三人坐车去东街，在路上，乐逍遥就问了乐父，哪里有卖女生的小饰品，样式漂亮价钱还比较低的地方。

乐阳在找工作时就摸清了哪些地方卖什么了，他也没问儿子是不是要买女生饰品。直接带着他和郭雨泽去了东街。

东街离工地坐车也要一个小时，卖的东西很全，也相对便宜。但工地附近的居民很少去，坐一个小时的车去买一点点东西太不划算了。

乐阳给乐逍遥和郭雨泽买了衣服后又带他们去女生饰品处，那两件衣服款式是一样，只是颜色不同，一件黑色，一件白色。黑色的是乐逍遥的，冬天的衣服乐逍遥一般不买白色，那个……他容易弄脏。白色的是郭雨泽，郭雨泽穿衣服和乐逍遥不同，乐逍遥穿三天的衣服他穿上七天也不显脏。

乐逍遥小心意意的从口袋摸出一叠钱，全是零钱，最大面额的才五毛。乐阳好笑地看着乐逍遥，儿子不知为啥比他还爱财。有时路上看到一毛乐逍遥也捡来擦干净放在兜里。

乐阳知道自己每天给乐逍遥的钱乐逍遥从用过，用也是用来买学习用品。

乐逍遥四处看了看，挑了些自己认为好看、潮流的小饰品。一旁的郭雨泽疑惑地问：“逍遥，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星期一你就知道了……”乐逍遥没有明说。

郭雨泽知道时他带着点鄙视的眼神望着乐逍遥，这人，低价买高价卖，三毛的他卖五毛，五毛他卖七毛。

乐逍遥也不在意郭雨泽那鄙视的眼神，他手里数着面额不等的纸票嘴都咧歪了。共十二块五，除去十一块的本钱，赚一一元五。自己包里还有些，明天应该能卖完，乐逍遥心想。

握着那一元五，乐逍遥整个人都轻飘飘地，他豪迈地大手一挥，“雨泽，等会请你吃糖人。”

郭雨泽爱吃甜食，校门口有个卖糖人的老头，郭雨泽隔上一两天就会去买一个。乐逍遥不爱那些东西，他是四川人，四川人都爱吃辣的。那时，重庆还属于四川，直到1997年6月18日，重庆直辖正式挂牌成立。

郭雨泽也没反对，糖人不贵，一毛钱就可以买到，不过，既然乐逍遥愿意请，他也愿意接受。

放学，乐逍遥拉着郭雨泽的手就往外跑，现在，是他主动拉郭雨泽了，原因是郭雨泽走得很慢。如果不是乐逍遥拉着他，回去十分钟的路程能走上半个小时，这龟毛的速度让乐逍遥发狂。

卖糖人的老头显然认识乐逍遥和郭雨泽两人，半学期隔三刹五就去买能不认识吗？“今天捏有兔子，要买兔子的吗？”

乐逍遥认真看了看，那有两个捏好的兔子，一个头顶红色的小点，“老爷爷，你这俩个兔子怎么不一样啊？”

“哦……头顶有红点那个是兔妈妈，没红点的是兔爸爸。”老头边忙着手边的活边解释说。

“那两个都买了吧！”乐逍遥掏出两毛钱放在小摊上，又把糖人拨下来递给郭雨泽，“请你吃两个。”

郭雨泽从乐逍遥手里拿过没红点的兔子，“剩下的一个请你吃……”

乐逍遥想不明白，到底是他请郭雨泽吃的还是郭雨泽请他吃的。而且为毛他要吃兔妈妈啊……

郭雨泽没给乐逍遥反抗时间，把糖人放在嘴里，嗯……很甜！

乐逍遥没想过长期做这种倒卖的活，毕竟学生零花钱是有限的，而且也没那么多客源。但他想不起前世做什么能赚钱，他自己只做过门童、服务员类的活，其他他也没干过。

他爱钱，有谁不爱钱，况且经过了有顿没下顿的日子让他更加明白，钱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那段生活，乐逍遥想想就发寒，太痛苦了。那是他刚出去工作时，一个人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上除去车费剩下几十块，那几十块支撑他过了最开始的两个月。

刚开始每天还吃二顿饭，慢慢一天只吃一顿饭。晚上他不敢去打旅馆，打旅馆的钱可以支撑他几天的饭钱了。到晚上他就去到桥边找桥洞，刚开始还被一个老乞丐赶了出去。

半夜，他被吹来的冷风冻醒，他蜷缩着身子却怎么也止不住擅抖的身体。他一个人靠在桥墩低声的哭了起来。

老乞丐见他可怜把他叫了进去。那两个月，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他晚上都是在桥洞里度过。

第三个月，他终于找到份工作，餐馆的服务员，跟着吃跟着住。搬进去那天，他放声大哭，太艰苦了。

这以后，他就想，自己一定要有钱，没钱太难熬了。

这些，让乐逍遥忘不掉，那悲苦日子闭上眼睛就能想起。

乐逍遥还不急，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想，自己以后干什么。

就这么一停留，时间很快就到期末了，期末考试时乐逍遥一点都不心急。第一堂是语文，都是些简单的题目，最后一题是看图说话，等于说就是篇小作文。

乐逍遥很快做完，他也没检查，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乐逍遥他们考试上安排在上午，高年级安排在下午，等于说语文考完了就可以回去了，明天上午又接着考数学。

那时，小学低年级正规的课就只有语文和数学。其他课不参与考试。

乐阳也对儿子很有信心，他相信儿子会考个好成绩。

前些天家里来信说乐春天和乐夏天他们已经放假了，两人成绩都不错，乐夏天还叨唠道什么时候爸也把他们接出去，被王秀芳敲了头。这话是偷偷写上去的，信是乐春天写的。

乐阳看了很高兴，三个儿女都让他很满足。

乐逍遥通知书一拿，就代表正式放寒假。他语文、数学都是满分，当然郭雨泽也是满分。在拿通知书那天，杨老师还给乐逍遥和郭雨泽每个人发了个小本子表示奖励，望再接再厉。

乐阳和郭大宝两人为了给乐逍遥和郭雨泽庆祝还特意下馆子吃饭。

还没放假时乐逍遥就在想自己这年前十多天干什么，不能荒废过去。要不去捡破烂？额……还是算了。自己还是先学业为重。

工地不远的西街有个旧的图书馆，那个图书馆是政府的，上了些年头，里面的书也很破旧了。年轻人没几个愿意去那里看书。

图书馆只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守，也不怕被人偷，没人看得上那些旧书。乐逍遥和郭雨泽有次闲着没事去了一次，看守的老头也没叫他们登记。在那年代，看书是要钱的，每个钟头一毛。

那次，乐逍遥发现，那里的书虽然很旧，但都是正版。要不这个寒假就到那里看书得了。乐逍遥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和乐父一说，乐父当然乐意儿子有孜孜不倦的求知欲。给了乐逍遥五块钱，叫乐逍遥用完了再向他要。

番外：雷硕（1）

雷硕不知道是自己改变了乐逍遥命运还是乐逍遥的命运。没遇到乐逍遥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是母亲争宠的筹码还是父亲手里创造价值的棋子。

雷硕家是个大家族，大家族难免少不了些明争暗夺。早些年，雷硕爷爷放权给了小儿子，就是雷硕的父亲。这一放权，让雷硕所谓的伯伯阿姨们不满，无论按年长还是能力，都轮不到雷硕父亲雷华。

雷华年轻时就风流成性，他接触过的女人十个中有十一个都跟他有关系，当然，还有个他不认识。雷华结婚后风流史不但没变而且变本加厉。报纸上头条不用说半个月就有他一次，小道消息更是缕不绝耳。

在雷硕六岁时，雷华公然把一女人领回家，说是那女人有他骨肉。雷硕透过那浓妆艳抹看到身后一样大小的孩子。那是雷硕第一个兄弟。随后的几年慢慢增多，雷硕也就见怪不怪了。

钱这东西不好说，没人敢妄与评论，说‘它’好或者坏。可是，人活着就需要钱，需要它来满足人们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这两种需求当然也是分了层次，于是钱就决定性因素。

没得到多少好处的亲戚们红着眼三天两头跑到餐厅里闹事，那天，雷硕正在公司开会，是个临时会议。主要研究关于市场饱和现象。会议开到一半时就接到电话说大伯一家跑到餐厅里闹事，说什么调戏餐厅里服务员，差点闹出人命。

雷硕家族各行各业都没布有产业，餐厅只是名目下的小小一部份。这也不能怪那些亲戚眼红了，雷老爷子把所有产业交给了雷华，让那些还等着分羹一杯的儿女、亲戚大失所望。雷华有肉吃，而他们却连口汤都没有，他们不干了。于是就跑到餐厅里白吃白喝，有时还闹点什么事出来。

这些事雷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都不于以追究。可这次，实在太过份了，大伯家去吃饭，大伯那自能人事的儿子风流病犯了，调戏餐厅里服务员，口语不干净，动作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