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中便只有思游阁的各位美人没被勾去心魂,桐音不知在心里腹诽了几百遍,白衣你装什么娇媚呀,那根本不是你的风格好不好,还不快些来救我啊啊啊。
白衣慢理斯条的披上身后青辰递上来的外衫,莲步轻移,缓缓下得楼来,细微的脚步声扰乱了众人的心神。
桐音甩了白衣一枚白眼,你狐媚够了吧,还不来救人,要节外生枝么?
未央青羽木桃都无奈地看向白衣,眼神也在无声地诉说着,公子真的够了。
白衣直接忽视青羽等人的眼光,径直走向还死死抓着桐音的中年男子,轻轻掰开男子的手,使个眼色让桐音快退开。
笑得很甜,白衣出口却是不留情,“哪只疯狗一大清早的便饶人清梦,真是受不了啊。”
男子本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听得此话,脸上神色一变,“再怎么漂亮,不还是出来卖的,不就价钱高一点么?五千两,够了吧?”说着,掏出几张银票在白衣眼前晃着。
白衣见到银票,双眼放光,一把夺过银票,踹了男子一脚,又迅速跳开来,动作之迅速,令人咂舌,“钱我收下了,您也可以滚了。慢走不送。”
未央无奈扶额,公子这回,做得太过了吧。桐音却看得高兴,要不是被未央拽着,恐怕也要跳出去踹上几脚。
男子没料到看起来娇柔动人的美人会来这么一出,一时有点反应不了,待反应过来,脸色黑的得吓人。
只见男子身形一动,竟然是有武功的样子,一手抓住白衣细弱的手腕,一手却掐上了白衣的玉颈,笑得很是张狂,“哈哈哈哈……我还当有多厉害,也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敢惹爷,今天,有你受的。”
白衣眼里也有一丝慌乱,阁里唯一会武功的秋萤此时又不在,恐怕是不好解决了。
见青羽未央等人要冲上来,白衣俊脸一冷,“你们几个,不许乱来。谁冲上来就不要留在这思游阁了。”一句话,将青羽几人震在当地。
中年男子得意洋洋的胁迫着白衣上了二楼,白衣用尽全身力气将男子往木制的栏杆边一撞。
第四章
随着众人的惊呼,肥胖的男子撞毁了木制栏杆,身子便往下坠,男子在下坠之际却伸手拉了白衣一把,白衣也随之掉了下去。
那是在二楼,掉下来虽说不会有性命之虞,可这一摔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上三五个月了。
青羽几人看着那袭白衣,吓得叫不出声来。白衣也认命地闭上了眼,心想,这一摔便得五千两,应该是值了吧。
没有预料中摔倒地上的疼痛,软软的暖暖的,白衣仍旧是闭着眼的,伸手捏了捏,貌似是个人耶。这样想着就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那眉眼,无情还似多情。
愣了半晌,白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在那人怀里,便挣扎道,“放我下来。”
“好。”那人很干脆,说话的同时也松了手,吓得白衣连忙伸手紧紧环住了那人的脖子。
“你你你你……”白衣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我我我……我怎么了?”那人学白衣说话。
“你想让我摔到地上啊!说放手就放手……”白衣没好气地说。
“嗯?不是你叫我放手的么,怎么又是我的错了= =”那人无辜的辩解。
白衣不再理会,料想那人是故意戏弄,便自己松了手慢慢从那人怀挣脱下来,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未央见阁里已乱,就让客人都先回去明日再来。
“未央你干什么?赶走了客人,今天的银子就没了,你赔呀。”白衣看未央送走了客人,挑了凤眼朝未央说。
“公子,今天这么乱,就歇息一天吧。”未央异常无奈的提起精神,小心应对。白衣瞪了未央一眼,没再说什么。
耳中听的地上有细细的呻吟传来,眼珠一转,走到摔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人的身边蹲下来,伸出手戳了戳那人几下,“喂,你不仅搅了我的生意,还撞毁我的东西,说,要怎么赔偿?”
男子是彻见识了白衣的泼与狠,哪敢再多说一句,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就这些?”白衣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地上的男子艰难地点了点头。
“青辰青羽,带他到附近的医馆看看伤势。”白衣抽出一张银票给青辰并且吩咐道。
青辰青羽二人架着男子出去后,白衣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看热闹看得笑意盈盈的人,“何公子,戏也看够了吧,这出热闹就算是你刚刚救我的报酬。没事请快走,我没闲情陪你们耗着了。”
不待何酴说什么,白衣又转向了未央,“找人把那坏了的栏杆修一下,不用修的太结实。”
说着就上了楼梯,一边走还一边用众人都听的见的声音怨念着,“哎,真是的,可惜了我的檀木栏杆呀,还有,睡个觉都被吵醒,真是越想越气了。你们,无端扰了我睡觉,连带我心情不好毁了栏杆,每个人的工资扣二十两。”
走到坏了的栏杆边,白衣探出半个身子对底下的人说道,最后两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思游阁的众位美人都知白衣爱钱,这样的压榨是常有的,但通常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啊。同时都还默默吐槽了一句,你也知道栏杆是你自己毁的呀!
未央叫木桃和桐音收拾一下地上的毁坏的碎木,自己便出门找人来修栏杆了。
自始至终何酴一直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看着不发一言,其他人也都当没有看到何酴这个大活人似的,各忙各的。
吱呀一声,楼上白衣的房门又开了,“桐音啊,新曲练得如何?过不了关的话,小心我揍你哦。”
桐音和木桃已经将地面收拾干净,“不劳白衣你费心了,我这就去练。”说着就走向大厅中间的琴台,小心的取出一把古琴,纤指轻抚,清越琴音便流淌出来。
过了一会儿,桐音薄唇微扬,手指用力,几个高音响彻整个思游阁。
“桐音你是要作死呀,故意的是吧。再这样吵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绿伊。”果不其然,二楼传来某人的怒骂。
桐音不服的哼了一声,手下的动作却停了。
发现何酴正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桐音不觉将怒气转移,“看什么看?反正这琴是那贪财鬼送的,要真烧了,我也没什么损失。”说完,抱琴去了后院,不多时便传来微不可闻的琴音。
何酴细细打量了一番思游阁,布置也还清雅素致,看了看二楼某处,何酴脸上那抹笑更是意味不明。
向乖宝宝木桃打了声招呼,何酴缓缓步出了思游阁。
第五章
这天,白衣在后院知道怜玉作画。忽然就有个人冲了进来,眉清目秀,一脸乖巧,正是阁里年龄最小最听话的木桃。
“木桃你跑这么急,有怪物追着你么?诶,没看到呀……”白衣一边打趣说着,一边还故意朝木桃身后张望。
“公子你别说笑了。有位公子指名要见公子你,还说若见不到公子,便会有性命之忧了。”木桃红着一张笑脸急急向白衣说明情况。
“又是来闹事的么?还真当我们思游阁是好欺负的。”白衣愤愤地说着,跟木桃一起向前堂走去。
“怜玉你不要来,好好的作画。”白衣又转头喝住了抬脚想跟上来的怜玉。
“你什么意思?谁有性命之忧?”此时,白衣与何酴二人坐在暖香阁里,想到刚刚才进前堂便被眼前人不明不白半拖半抱的拽到这暖阁来,白衣心里就特不痛快。
“当然是我会有性命危险啊。”何酴眉眼幽怨的看着白衣,“这么些天没见白衣,快想死了啊。”如此口气如此神情,真真是一幅刻骨相思的模样。
白衣拍案而起,“姓何的,你少演了!在这地方待了不下十年,是真心是假意我白衣要还是分不清那就是自作孽了。”
何酴连忙拉住了白衣的手臂,“好好好,我不演了,你别生气。我只是得了一件好东西,觉得你用是最好了,这就巴巴的给你送来的。”
“我跟何公子你还不熟吧。我记得不错的话,加上这次也不过才见三次面是不是?我白衣是爱钱,但是,我不要你的东西。”白衣眉头微皱,一口回绝。
“唉唉唉,白衣你怎么可以这样?太伤我心了,你可知……”便又是一副要多真心有多真心的样子,但是瞄见白衣霎时阴沉的脸,何酴聪明的吞下了一大段肺腑之话,话锋一转,“我说啊,白衣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呢,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可好?”
说着从衣袖里啊处一件物品,是一块红色的玉里面隐隐还有丝样的纹理,看起来是不太美观。但,稍微有点眼光的人就知道,此物是一块难得的血玉,血玉乃是调理身子的最佳物事,冬暖夏温,将其挂在颈上贴近心口处,可调理心疾,延年益寿。
白衣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更多是不解。要是何酴送的是钱财珠宝什么的他倒觉得正常,这血玉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之物,这层意思,白衣糊涂了。“为什么要给我?”
何酴笑笑,绕到白衣身后,“白衣啊,你手总是很冰凉……不管怎样,反正我就觉得应该给你。”说着就将血玉挂在白衣纤细的脖子上。
白衣难得一脸认真的说:“我不要。”便动手要扯掉脖子上的血玉,却被何酴按住。
“你是不是觉得不能无故接受我的东西?但是,这跟我听说的白衣有所不同呢……那好,一物换一物可以了吧?”何酴伸手便抽下了白衣挽发的簪子,一根朴素的无半点雕琢粉饰的桃木簪。白衣朱唇微动似是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任何酴取走了簪子。
没有了发簪的固定,白衣一头柔顺乌黑的青丝便披散下来,将白衣的容颜衬的更是白皙艳丽,何酴看得有些失神。不由得暗骂自己没节操,在宫里什么样的美人艳姬没见过,竟然还会为了一个男人失了心神。
何酴别国脸将簪子收入怀中。
“喂,这个怎么办?”白衣指了指自己散了一肩的头发。
“什么怎么办?嗯~~~头发的话,这样就很好了,比束了发更柔媚一些,让人一看就很想调戏。”何酴抄着手后退几步眯着眼细细打量着,然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白衣白了何酴一眼,随手从暖阁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根锦带,将头发松松的束在脑后。
有几缕较短的头发垂在前面,随风轻轻的晃着。这在何酴眼里,又是另外一种风情了,慵懒而又优雅。
“你刚才说,我跟你听说中的有些不一样。那么,听说的我又是怎样一个人呢?”白衣懒懒的问,本该是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到白衣这里就是兴趣缺缺了。
何酴正端着茶喝了一口,白衣瞥了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说,“哎呀,那个白衣公子呀,长的就是个狐媚子,说话刻薄,爱财如命,还小气巴拉的,撒泼耍赖样样精通啊……”白衣这句话学的思游阁对面千金楼美艳的女老板的口气十成十。
从白衣口中听的这话,简直就是前两天的翻版。何酴一个惊竦,一口茶梗在喉头,吞不下去咽不出来,就这样华丽丽的呛着了。
第六章
“咳咳……咳咳……”何酴难得没保持贵公子的矜持,被一口茶呛得是死去活来。
白衣帮着捶背,还不忘奚落一番,“哟,何公子您几岁了?喝茶也能呛成这样……”
何酴粉幽怨地横了白衣一眼,“也不知是谁害的?唉~~”
白衣很是惊讶,“耶?不是何公子自己喝茶呛着的么?没有谁捏着您下巴强灌的吧?可惜呀可惜,我那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啊~~”白衣干脆捶胸顿足起来,一副割了心头肉的心痛样子。
何酴的嘴角不由得小小的抽搐了一下,你说说谁爱演呢谁爱演呢,明明白衣你自己才是最爱演的一个?!
何酴果断不争论了,论嫁祸于人没人比得上眼前这位脸上一副凄切模样眼里却笑意盈盈的美少年,自己有幸已经见了两次其颠倒是非不辨黑白的功力。
想到刚才白衣的自我评价,何酴轻抚着还未平息的胸口开口问道:“白衣啊,你刚才那番话,该说你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自我厌恶呢?我长了二十几年,还真是没见过这般说自己的。”
白衣突然就变得很正经,一边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这与何公子你无关了吧?白衣还有事要忙,何公子自便好了。”
何酴想,这人情绪转变的还真快。看着白衣的背影,瘦弱却坚定,或许还有其他什么的。何酴屈指轻点着梨木圆桌,嘴里喃喃道:“到底是不是外面所说的那种人,慢慢就知道了。我,还有很多时间去看呢。”语气笃定,却含着轻轻的喟叹。
回到后院没看到怜玉,抓着伺候的小厮问了一番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怜玉不理劝阻后脚便跑出去了。白衣看天色已晚,怜玉又是自小在自己的羽翼下长大,就这样不带一个人跑出去,怎么都不放心。
白衣连招呼都懒的打就冲出了思游阁。“白衣你吃错药了?哎哟,痛死了。”被撞倒的人冲着白衣的背影乱吼着。
“桐音你别那么夸张,我可是被你压着的呀,谁更疼呢?你赶快起来!”被桐音祸及并被压在身下的未央摔得疼了,一向温和的人,也不觉有了火气。
桐音慢吞吞的从未央身上爬起来,再慢吞吞的把未央拉起来,被未央甩了好几枚白眼,桐音望天就当没看到。
“哎呀,公子这肯定又是为了二公子的事儿。你们看,平时多淡定多嚣张一人呀,怎么一扯到二公子的事就没了头脑呢?费解呀费解呀费解……”旁边一个身着黄衫,手执红色羽扇的清俊男子貌似很苦恼的说。
众人囧……秋萤你有种当着公子的面说呀,还有,你以为你羽扇后面那张笑地很贱的狐狸脸以为我们猜不到啊。相处这么多年,你的本质我们早看透了啊啊!囧的同时还一边暗暗吐着槽。
桐音、未央默默对望一眼,然后彼此心照不宣的后退,远离那个笑得一团和气的俊秀男子。这笑面虎比暴躁尚武的公子更难惹的啊,惹不起,我躲好了,这是两人的共同心声。
“喂喂,未央桐音你们两个……”秋萤冲两人喊道。未央桐音两人闻若未闻,同步率百分之百地走向后院。
“嗯?不敢回头?我有这么可怕么?真是不懂欣赏呐。原来曲高和寡就是这种感觉呀。”秋萤进行自我安慰,嘴角便有流出那种贱贱的笑容。
刚过来准备叫秋萤过去陪陪暖阁中的那位公子的木桃,看到秋萤脸上的笑后,果断转身就走。
何酴正好从暖香阁出来,有些失神。“啊……”一声叫声将他神思换回来,貌似撞到了一个人。
现在,正在楼梯上。可想而知,被撞的人,直直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滚落下去。何酴的衣袖里突然飞出一条锦带,将身子正往厚道的人缠住,微一使力便将那人拉进了怀里。
“喂,有没有怎么样?”何酴看着眼前苍白着一张小脸,颇有些担心。
“小木桃,怎么了?可别出什么事呀。”一眨眼间,秋萤就闪到了何酴面前,从何酴手里抢过被吓到的木桃,急切地询问。
大堂里的青羽青辰听到木桃的叫声也都过来了,青羽上前给木桃看了看,松了一口气,“没事。木桃没有摔到,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还未缓过神来,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