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就摁倒在床上,让他动弹不得。
莫少离两眼泪汪汪,身体使劲往上挺,嘴里半哭半喊半尖叫着书书书我的书,冀燕然慌忙抱他起来贴到自己胸膛上才看见,刚才
摁他在床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又压皱了几本。
趁他一愣神,莫少离便要挣脱,挣脱不了便张嘴要咬,冀燕然有点生气了,把他双手直接转了个圈反剪到背后,逼到他脸上恶狠
狠的说:“告诉你吧,我就是妖怪,你若再闹,我吃了你!”
莫少离一下傻了,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半晌发不出来声音。
冀燕然就继续吹胡子瞪眼吓唬他:“你要是不听话,现下里我就咬掉你一条胳膊,不信的话你就尽管……”
接下来说什么还没想好,怀里那人就突然像被抽尽了力气,一颗脑袋软软垂了下来砸在自己肩膀上,脸色苍白,已经昏厥了过去
。
“你……”
冀燕然抱着他,贪婪嗅着浑身散发的清新墨香,一颗心脏忍不住狂跳,于是手又紧了紧。
第二章
莫少离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先看见冀燕然,认了半天认出来是他之后就又要昏过去。
冀燕然拍他的脸:“喂,醒醒。”
莫少离立刻跳起来四脚并用迅速躲开缩进床角:“你、你真是妖怪啊?”
冀燕然乐了,他本来就生得一副好容貌,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把手伸给他:“你不信,那给你摸摸。”
莫少离使劲晃脑袋,身体都快抱成团了,随手还抓了一个竹篾枕头当武器。冀燕然连拖带拉把他拽出来,小书生身上的味道好闻
,他就毫不顾忌的把脸凑过去嗅个够,也不管怀里人是否快要吓破胆。莫少离咬着牙把他往外推,手刚扶住他胸口就感受到那别
样紧致的弹性,冀燕然笑一笑,反手攥住莫少离的手,又整个儿糊在自己脸上。
“像妖怪不?”
莫少离早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愣愣两行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淌。
冀燕然觉得他脸上湿湿的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小书生哭的痛,于是气就不打一处来,竖着眉毛把他往旁边一放,自己背了手
就在屋子里乱转。转了几圈又忽然凑过来,气呼呼的指着自己问莫少离。
“我长得很吓人?”
莫少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干脆低了脑袋不看他。
冀燕然抓起来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摸:“这里难道是和你的不一样?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皮肤凉凉的,摸在手上的触感说不出的好,滑腻的像上好的绸缎,小时候莫少离记得在舅舅家过年,曾艳羡地摸过小表兄穿
的新衣裳,那感觉就镶嵌在了手掌心里,变成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痕迹。加上冀燕然那漂亮的眉眼,简直就是赏心悦目的好,莫
少离就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然后迅速抽回手。
冀燕然松了口气,又理所当然的搂住他,刚要把脸移过去,却听见莫少离身体动了动:“等、等一下。”
冀燕然一愣,就看见小书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东西,哆哆嗦嗦打开来,然后眼睁睁看他一丝不留全倒在了自己身上。
记得还在半个时辰前,莫少离从腰带里摸了半日摸出来一枚铜板,摩挲了又摩挲才肯放进李先生的手心里,李先生瞪眼,看看钱
又看看小书生,长叹一声把钱收进了抽屉里,然后自己转身进了屋子,从墙角小柜子里取出来一包东西,拿出来展开给莫少离称
。
莫少离捂着鼻子看那黄里带红的粉末,“这、这是雄黄?”说着就要拿手捻。
李先生却一秤杆压在他手上,干咳了两声问:“你要这么多雄黄粉准备干什么呀?”
莫少离挠了挠后脑勺想想说:“驱……蛇吧。”
李先生就拍大腿,“我这雄黄最能驱蛇撵虫,看见了只需冲那东西全撒出去,就是南山里的青大王也定让它现出原形来!……不
过,切莫放进酒饭里,切记切记啊。”
莫少离赶紧千恩万谢,捧着去了。李先生望着其背影,拍拍手心里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这是压箱底发霉后又拿出来重新晾干的,没
有钱就莫妄图占便宜了,不过这么一包的效力总应该可以捣死一窝蚂蚁……吧。
冀燕然接连打了一十三个喷嚏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睛都睁不开,拿手一抹一把辛酸泪,抬头却不见了莫少离,掉了个身惊鸿一
瞥中发现莫少离躲得远远的,正双手紧紧握着弓着腰半蹲在个什么东西墙根处,屏住呼吸严阵以待,两只眼睛睁得猫一样。
冀燕然觉得这个气味酸苦辣腥直冲脑门,他捏住眉心使劲晃晃脑袋想定定神,耳朵边上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正慢慢靠近,接着就
有东西卷着风砸了过来。冀燕然身形微晃眉毛一挑,两根指头稳稳夹住了那根木头门闩,再稍稍用力,门闩那头的莫少离还反应
不过来要逃,整个儿已经又扑进了自己怀里。
“莫,少,离。”
砖红色的粉末顺着自己发丝往下稀里哗啦淌的欢畅,更别说那呛人的气味刺鼻,冀燕然燃起来燎原的心头火,烧红了一双眼:“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莫少离抱着头不说话,手里的木棒跟着他抖呀抖,冀燕然愈加恼火,在腿上把他翻个个儿,手掌对准屁股抬起来。
莫少离吓得面色惨白,大叫:“停!停!停!这……这这这这是雄黄……”
冀燕然一怔不相信,鼻子凑到肩膀上嗅了嗅,于是又打了一个喷嚏:“……你从哪儿弄得?”
莫少离怕他去寻李先生的麻烦,支支吾吾说是自己刚才外头捡的,冀燕然听完面色不善,二话不说继续往外走,莫少离死死扒住
门框:“你你你这是要带我往哪去?”
冀燕然瞪眼:“那你这是要我在这里吃?”
莫少离听完骨头都软了,傻了一会就开始扑腾着四肢喊救命,两只手抱着门口的石磨轮子死活不松手。冀燕然拽了拽没拽动,干
脆就翻身换了姿势抱了他的腰,从后面把他整个儿给环住了,于是发觉有更浓的笔墨香气散发,在自己鼻尖下绕呀绕,冀燕然忍
不住,伸手掰过来他的下巴,嘴巴一张舌头一卷小书生就没了声音。
莫少离更傻了,只晓得自己抱着石盘磨,冀燕然抱着自己,自己的嘴唇却被他衔进了嘴里,就是那感觉从头顶覆盖到脚底,瞬间
贯穿了整个身体,衍生出酥麻一片。
冀燕然不管他,像蜜蜂叮住了花蜜一样,好容易逮住那点僵硬的舌尖使劲吮吸,突然感觉莫大的书卷香气扑面而来,清新甘甜的
味道犹如兰草露,梅花雪,淡然悠远,倒灌进自己五脏六腑,一时竟然恍了心神。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莫少离感觉嘴唇一凉,才缓过神来,发现冀燕然那张漂亮面孔就在眼前,只是被薄薄的雄黄粉盖住了
一小半,不由自主伸过手去替他抹了抹。
冀燕然也一愣,挠了挠鼻子就站了起来,两个人从南山里头一直闹腾到这里,浑身上下全是泥水,屋里屋外亦是一片狼藉,冀燕
然摸了摸肚皮,踢踢坐在地上的小书生,“我饿了,去煮饭。”
小书生‘哎’一声,可是窝了半天腿都软了怎么也站不起来,愣愣的瞅了半天地面才想起来:“你的脚……不疼了?”
“怎么不疼?疼死了!”冀燕然没来由红了脸,跺跺脚摔下句话大踏步进了屋,步姿矫健到看得小书生直了眼。
家里有妖怪必然是个祸害,家里有冀燕然是个大大的祸害。
“这事别以为这么简单就完了。”
冀燕然坐在板凳上冲莫少离敲桌子,“两只肥羊,一头乳猪,三只鹅。羊肉用刀片成卷,拿冰块埋起来,封进坛子里;乳猪整个
儿掏了内脏,放油炸成酥皮;鹅要上好的丹顶白毛,小火上屉笼,蒸出鹅油来。”
莫少离离他三尺远,坐在门槛上低头看书,装听不见。
屋子里就这么静了一会,冀燕然觉得尴尬,清清嗓子耐住性子又说了一遍,看他还是那副模样不吭声,兀自缩着脖子,弓着脊背
,埋着头,两只小圆耳朵藏在头发里,突然想去咬一咬。
于是就过去,拿脚尖踹了踹他的膝盖:“喂。”
莫少离憋红了脸,两只胳膊死死环住书本子不动地方,只是将身体冲往旁边挪了挪,嘴唇念咒似的来回翕动,冀燕然有些奇怪,
竖起耳朵凑近来,才听见他在那里翻来覆去反复念叨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最后莫少离还是红着眼圈蹲在村头看人杀鸡,看到那人拿着刀往鸡脖子上比划的时候又于心不忍了,直起腰来抄着袖子仔细想了
半日,才做贼似的靠近那老板小声问:“你们……这里有没有狗血?”
老板一愣,两手一摊,左手刀子,右手拼命挣扎的大公鸡:“狗血没有,鸡血管够!”
莫少离拿袖子遮住脸,手指头稍微往前指了指:“那杀、杀吧。”
再进屋的时候刚好看见那妖怪等得无聊,又把小书生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书翻出来,正过去倒过来的瞅,看那书生时常看得入迷,
自己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奇怪,抬头却看见莫少离一脸紧张样站在门口。
连忙轻咳一声,把书丢开,挑着眉毛问:“怎么去了那么久?”又发现他两手端着盆子,“那是什么?”
莫少离有些结巴,汗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淌,他定了定神,抖着声音说:“你、你先把书拿、拿开些。”
冀燕然不知他要做什么,眼神一动,那些书像是生了翅膀忽闪着飞回原来的地方,莫少离看得有些愣眼,晃晃脑袋才回神。
冀燕然看他奇怪,于是又问了一遍:“那盆里是什么……”可是话音未及落下,就看见莫少离吸气,定神,前腿弓后腿张,冲着
自己将手里的东西咬牙狠命一泼。
顿时,漫天鲜红坠落。
书里有:黑狗血有破魔辟邪除妖之功效,道士开坛做法必洒狗血,定让任何妖魔鬼怪踪迹毕露无可遁逃。
但是如今状况又突然又紧急,且不说村内有狗但无黑狗,就算是有黑狗,莫少离也给不起银两提不起胆子亲自杀狗取血,今天说
了两车好话才讨得这么一盆公鸡血,于是拎着盆子紧张兮兮伸长了脖子等看效果。
冀燕然一时懵掉了。
浓重的血腥味熏得自己睁不开眼,几欲作呕,浑身上下全部都湿透了,有粘稠的液体顺着不知什么地方往下流,那黏糊糊又微微
热的滑腻触感让他有种错觉,竟不知自己是否已经又化作了蛇形。
而那罪魁祸首还站在不远处等着看热闹,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莫少离发觉不对想起来撒腿跑的时候已经晚了。冀燕然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挥动指头,定住了他的身形。他听见身后恶狠狠的脚
步声越来越近,吓得已经捏不住盆子,咣当掉落在地又滚出去老远。
“这又是什么东西?”
冀燕然头发纷纷打成了缕,黏在一块像编了几十条辫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褪下去的血迹,稠乎乎的粘着几根没摘干净的鸡毛,
倒是一双眼睛瞪得比血还红。
“鸡、鸡血……”莫少离死活动弹不得,二人立场瞬息万变,自己又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他慌张的腿发抖,无奈脑子没那么灵活
,一条谎话也想不出来,只好闭起眼睛不肯再说了。
冀燕然瞪眼,手一下掐上了他细嫩的脖颈,莫少离更慌了,赶紧结结巴巴全盘托出:“我、我买不到黑狗血……所以……鸡、鸡
血也很金贵……好、好不容易才……”
“黑狗血?”冀燕然更怒,捏红了他的尖下巴:“做什么?!”
“除、除妖怪……”莫少离疼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鼻尖红了一片,看的冀燕然又急又燥又不知道该如何办,最后扒住他的脖
子就要咬,小书生闭眼大喊:“……别、别咬!!”
冀燕然停住,“那你是要我整个儿往下吞?也好。”
莫少离吓飞了胆,只一个劲的说不行不行不行,嗓音含糊,声调发抖,断断续续的字根本连不成句子,冀燕然凝神听了半天也没
分辨出来他的意思是什么,于是一拳砸在门上:“把舌头捋直了说!”
莫少离极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可怜巴巴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等我,考上了状元,再吃,行不行,求求你,求求你。”
“状元?”
冀燕然嗤笑:“能吃吗?”
所以脾气好如莫少离者,曾被左邻右舍夸之为最老实厚道的,本着‘命还欠在他手里’的原则下,一晚上竟然也忍无可忍翻了两
次脸。
一次是在饭桌上,冀燕然逼着莫少离伺候自己洗完澡,接着又嫌弃粗茶淡饭的没味道,拿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老大不乐意,自己
不吃还不让莫少离吃,理直气壮缠着他非说要吸‘阳气’。小书生从没与人亲过嘴,方才那长长的一吻让他几乎断了气,现下里
对冀燕然害怕归害怕,但也是死活不肯再就范,任由那嚣张的妖怪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吐舌头,自己只管死死抱着碗不看他。
冀燕然怒了,指头一捻使了个小术法定住他,自己亲自扭过来他的脸,来尝他的嘴角——莫少离身上独有的那股子墨香味,就好
像是天仙玉露一样勾着他的魂,冀燕然喜不自禁,也就顾不得是否啃肿了他嘴唇,只是恣意掠夺。而小书生又羞又窘又怕又不能
动,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串一串全滴进了碗里。
第二次却是在床上,莫少离不是没想过家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平常自己在床头摞了几摞书,余下的空儿小到让人想翻个身也不容
易,何况现在又多出来个冀燕然。——自己睡床,怕他不愿意;让他睡床,又怕他不注意再压坏了那些书。正踌躇间,冀燕然早
已经蹦上床把那些书哗啦一下全拨到地上,拍了拍里面的床板说:“过来!”
莫少离眼睁睁看着就如同拿刀子割肉一般的疼,那些书本本都是他的心头宝贝,勒紧了腰带买下的,平日轻拿轻放看的时候气都
不敢大喘,只今日就被冀燕然无情践踏了两次,自己又偏偏畏惧他是个妖怪,只好硬生生忍气吞声弯腰去收拾,冀燕然看他不听
话,长胳膊一伸揽住了他的腰,滚在了床上。
莫少离死命挣扎说不行不行不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冀燕然两次凑上去都扑了空,最后把眼一瞪说:“吵死了!”,于是又要点他的穴道。
莫少离把全身力气都用上才攥住了他的手腕,指甲要嵌进肉里去,摆出一副抵死相抗的架势出来,让冀燕然一时竟下不去口。冀
燕然眉毛一横说:“你放不放?”
莫少离顾不上回答,只是把小脸憋得通红,扭曲地快变了形状。
冀燕然狡黠笑一笑,那鲜红细长的信子再次滑出来,冲着他的眉心挑逗似的微微卷动,莫少离瞬间瞪大眼,浑身的力气登时没有
了着落点,整个身子立即就软下去了半截。上面那人逮到机会趁虚而入,一口咬上了莫少离的脖子,边咬边嘿嘿嘿笑得好不奸诈
。莫少离终于哭出声来,害怕委屈不甘心一股接连一股涌上心头,奔腾的潮浪一样来回翻动,一直哭到鼻尖都红了,冀燕然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