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陨(生子)下——兔儿乖乖
兔儿乖乖  发于:2013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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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漓挣扎片刻突然停了,她望着我泪流满面:“无念你与慕枫究竟还要折磨我到什麽时候?如今就是连我一心求死也是不肯了吗?”

我手一抖苦笑:“你终於肯说实话了……”

“是你逼的。你心知肚明我为何会如此想不开。无念算我求你,放了我吧,让我自由好不好?”若漓崩溃的啜泣,“十几年了,从嫁给你再到嫁给慕枫,可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你们两人之中任何一人的爱。而我也死心眼的认为,只要我乖巧,听话,做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慕枫总有一日是会看着我的。即使不能如爱你一般,但至少心中也会存有我的一个位置。”

“可是直到如今我才算彻底的清醒过来,不管你是离开了,还是死了慕枫都不可能看着我。在他心里对我有愧疚,有疼惜,但那都是出自於对红颜知己的温柔而不是一个女子。我要的不是那些!不是啊!”若漓将自己卷缩成一团,“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拜佛都在求掰些什麽吗?不是天下太平,不是慕枫身体安好,也不是辰儿日後会如何,而是求慕枫能爱上我。我整日整夜的拜着念着,都快变成疯子了。无念……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

我呆愣的看着已经失神一直碎碎念着的若漓——我知道若漓一直很痛苦,但我没有想到她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如今细思起来她也的确到了极限,十几年了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与慕枫,无法插足甚至无法插言,就那麽安静的温和的笑着,将一切痛苦都藏在心底。

“若漓!”慕枫赶到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他抿抿唇伸手在我肩上拍抚几下似乎已经明白,他走至床榻边坐下将若漓抱入怀中柔声哄劝,“若漓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若漓懵懵懂懂的抬头,看见慕枫却是惨淡一笑:“慕枫……有句话我从来不敢问……如今却是不得不问了……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慕枫一愣,转头看了看我然後苦笑:“朕当然是喜欢你的,自小就喜欢。”

我以为若漓听见这话会高兴,那是若漓却发了狂。她一把推开慕枫尖叫:“喜欢是麽?对妹妹的喜欢?对红颜知己的喜欢?你总是在钻空子,你真以为我听不出你话中的意思?”

慕枫无言,他立在我旁边笑的很惨淡:“若漓……你知道朕对你是不愿撒谎的……”

“哈哈哈哈!”若漓突然抱头大笑,再也见不到平日的温婉卸下了一切的伪装,“慕枫……就是到此时此刻……你也不愿对我说一个让我开心的谎言……为什麽……为什麽要我让我遇见你……走!你们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今世不愿再见,来生也不愿!”

130、赌与谎

若漓终究是去了,一个没有活着意志的人饶是我的医术再高明也无法能从阴差手里夺人。只是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错了,很多的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就爆发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无念,你可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肩膀被人拍了拍,慕枫疲惫的面容诉说着他比我更加需要休息这个事实,“若漓的丧礼……你若是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经过这麽多年,经过这麽多事,我和慕枫都已经不是往昔那个风采飞扬,又精力充沛的男人了。在这一瞬间我彻底的觉得自己老了,慕枫老了,若漓……更加是老了……

若还是年轻的那个若漓便不会如此脆弱的自寻短见,若是以前那个坚强的若漓就不会让周围的人都为她伤心难过。

可是我也无法埋怨什麽,若漓说的对。十几年了,饶是她意志再坚强,再有耐心也被日子给慢慢消磨光了。再怎麽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想找个避风的港口。但若漓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与慕枫暂时停留的港湾,我们在她那里得到了许多,却无法给予若漓任何的回报。

所以我能理解若漓求死的心情,也默然的承担了她的恨,她的怨。同时也承担了辰儿的恨,辰儿的怒。他说的没错,我哪里是什麽神医,分明是勾魂的鬼差。若是我没有回来,若漓大概不会这样离开,至少不会带着一腔愤怒和绝望离开。

“我没有打算去。”拉慕枫坐下,我给他揉着太阳穴缓解他的疲惫,“若漓不是说了麽,今世都不愿再见我。我也的确没有那麽坚强能面对若漓,我们欠她的已经还不了了,也许也只能祈求上苍下辈子……不要再让她那麽倒霉的遇上我们两人。”

慕枫轻声叹息,他握了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是啊……如今想起来朕还真的是个疯子。若漓从小就乖巧,温柔,朕明明知道她对朕是什麽样的心思却故意忽视,这还不说,竟然还为了留下你将她当了筹码。说起来最混蛋的应该是朕,你只是被朕拖累而已……”

“呵……”我淡淡的笑,“我方才还在想我们都老了,不再是那麽意气风发。此刻你倒是应景说了这样一番话。”望向远处我有些怀念,如同一个年事已高的人那般回忆着,“以前的你从不会说自己混蛋,你做的一切都是那麽强硬,即使没有道理也会被你硬掰出个。怎麽,你果真老了吗?慕枫……”

我以为慕枫会反驳的,但他只是沈默着最後拥我入怀沈声道:“早就老了……你看辰儿都这麽大了……”

“……”我听懂了慕枫的言外之音,伸手搂了他的腰缓缓道,“不是说要打到戈国国都才肯罢手吗?这个时候退位是不是早了些?”

我与慕枫已经身心俱疲,我们面对辰儿的愤怒与指责无法反驳半句。即使他先前误会了些什麽,但如今却是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若漓的离世已经在我们与辰儿之间划下了鸿沟,他大概会恨我一辈子,恨慕枫一辈子。

“辰儿这一年进步颇大,早就有了治国的本事。再说了这朝中上下也对他服帖的紧,就是朕真的退位了也没有什麽可担忧的。”慕枫紧了紧怀抱後就将我放开了,他按我坐下後半跪在地上,“唯一担心的便是辰儿会对你不利。”

愣了一愣我不解的问:“对我不利?什麽意思?”

慕枫苦笑:“辰儿是朕的骨肉,又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怎麽会不懂他的心思。他的性子很像你,总是倔的令人头疼,但疯狂的时候却是像朕更多。无念你就算忘了许多,也应该还记得一些,记得朕当年对於你执着的近乎疯狂的举动。而辰儿……如今便是执着於若漓的死,他已认定是你害死若漓。若不是朕还高坐龙椅,怕他已经忍不住动杀机了。”

谁能体会我如今的心情?知道自己骨肉对自己竟然恨到想杀了自己的心情?

我忍不住捂了脸不让慕枫看到我的表情,半晌过後才道:“慕枫……我好累。我想回茶馆……你陪我去好不好……我如今的心情不适合养胎……”

是的,我再一次受孕了。即使慕枫再小心,即使我尝试调配了许多避孕的汤药。但我毕竟还是个男人,那些汤药对我特殊的体质根本就没有效用,所以我再一次的已男子之身孕育了一个孩子,慕枫的孩子。

慕枫一愣,狂喜在他脸上掠过最後剩下的却是惊恐。他倏然站起身来大吼:“不行!这个孩子不能要!”

我当然知道慕枫不是因为不喜欢我腹中的孩儿,也不是因为辰儿的事情有了什麽顾忌,更加不是因为我是个男人却有了身孕这样荒唐的事情而产生排斥。他只是怕,怕我如今一日比一日更弱的身子经不住分娩的痛苦,他怕我会离开他。因为如今我们可悲的就只剩下彼此而已……

“为什麽不要?这是你我的骨肉,算起来他才是我们结合的证明。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我们之间最单纯最美好的结晶。”按着自己的腹肚我满足的笑,“也许他能填补我的遗憾,平息我的痛。辰儿……已经没有办法了。慕枫,你信我好不好?我如今有足够的把握能将伤害减到最低不让自己出事。”

我说谎,我根本没有把握自己能安全的产下这个孩子。因为我的身子太弱了,加之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所以无论是怀孕还是生产对於我来说都是极大的风险。

但我也没得选择,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打掉这个孩子方法,我想也没人知道怎麽弄掉一个男人腹中的胎儿。更何况我不会允许自己弄掉这个孩子,如我所说,他的存在对我与慕枫而言是多麽的珍贵。

慕枫看着我面上全是挣扎,我想他与我一样都很挣扎。一方面他同意我所说的,但是慕枫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他一般,他很可能知道我在说谎,但情感却与理智在较量。

“朕明白了。三个月,朕给你三个月。无念你也知道宫中那些御医虽然医术不如你的高明,但是你身子有没有好转,适不适合再次生产他们还是能够判断的。若是有不妥……”慕枫向我妥协了,准确来说是应该说妥协了一半。

“就打掉他是吗?”半垂眼我抚摸着小腹再次撒谎,“好,我答应你。就三个月为限,我会养好自己的身体。”

“别想骗朕!”慕枫突然抓了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待宫里事情都处理好了朕就卸下所有事物交给辰儿然後带你离开皇宫。一来朕可以监视你若有不妥可以立刻让你打掉这个孩子,二来辰儿若是接手宫中事务之後有所举动朕也可以保护你。”

131、爹?娘?

慕枫做事做事干净利落,这一点倒是没有因为时间而有所改变。从若漓的葬礼到安排他离宫的一切事宜,再到边境战事的安排,仅仅一个月就打点妥当了。

如今我与慕枫相拥坐在马车内,天气已经相当炎热了。但是考虑到我如今有孕,身子更是脆弱还是铺了好厚一层褥垫,免得颠簸到我。

“无念要不要喝点水?”小睡片刻我被恶心感憋醒,趴在车窗边却是什麽都呕不出来。慕枫送上水囊眉头皱的很紧,“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我让马车停下休息片刻再走?”

我摇头,这一路因为要照顾我车队走走停停,已经出发了三日有余却没有往常一日行的路程远。加之慕枫担心我的身子更是从宫中搜刮了不少的奇珍药材,那些药材装了好几个马车。路人看见了竟然都当我们是药材商人,我们也顺其自然的用了这个身份。而出门在外的,慕枫也就卸了那尊贵又沈重的自称,用起了他好久都没用过的我字。

接过水囊漱了漱口,我趴回垫子上。慕枫好笑的摇头,将我提起来扶正坐好:“我知道无念你累了,但是常常这麽睡着少了活动对你对孩子都不好,且天气热小心捂出痱子。”

“坐马车哪里能活动,再说管道虽然平坦但是偶尔也会有个小颠簸,你就不怕我摔着?”虽然说有慕枫陪着我不觉得难熬,因为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是用倒数在计算。但有些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找点茬与慕枫吵吵,小打小闹之後反而觉得更幸福。

而慕枫如今又宠我宠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加之怀孕的人心情会急速转变,所以我的脾气也是日渐大起来。昨天我还为了喝十三太保发了一顿脾气,摔了碗又踢了慕枫一脚。

虽说我如今对受孕这事没有抵触,但是要我喝安胎药始终觉得有些尴尬。更何况慕枫那人平日里是享受伺候惯了,竟然还让下人去熬那十三太保。当我看见送药上来的侍卫一脸好奇,我就觉得自己的心火噌噌的上窜。

“有我在你就是想摔也摔不着。”慕枫宠溺的笑,他按着我的腹部,“还在为昨日的事情与我怄气?你如今的气量小了不少,莫非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看慕枫的神色便知道他是明知故问,我哼了一哼懒得搭理他只是信守捻了放在桌上的酸梅来止住又在翻涌的酸气。

“无念……”慕枫无奈,他环了我肩膀,“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如果在这三个月你瘦了或者有其他异样我们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所以熬十三太保给你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胎儿好,你何必发那麽大的脾气?”说着他板正了我的脸,“还是说……就是经过了辰儿的事,经历了辰儿的事情你仍旧无法面对,不愿意承认你才是浴血挣扎生出他的人?所以此次你还是打算不让这孩子叫你一声爹?若是如此,那这个孩子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我动了动嘴唇想反驳些什麽,但是慕枫字字句句都有如毫针直扎入我的死穴。也亏了他这番话,我才愕然发觉自己虽然想要这个孩子,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却没有想好该给他或者应该说该给自己一个什麽样的身份。

没错,我接受了自己身子的异常,也接受了自己已经受孕的事实,甚至接受了我已男子之身生产有一半多可能会死於非命的结果。但我仍然还没考虑妥当自己该如何面对腹中的孩子,是让他叫我爹,还是叫我……娘?

越想越烦,我忍不住抱了头。慕枫见我如此也不再逼我,只是将我抱紧了些给我无言的鼓励。我知道他早就有了主意,若真留下这个孩子必定不会再过继给任何一个妃子。毕竟若漓那样的女子不是很多,更何况当初将辰儿过继给若漓一大半的原因是慕枫想以此作为牵制我,留住我的手段。可最後却造成了辰儿不解我们纠葛,最终怨恨我们。而如今没有牵制我的必要了,他自然也就不肯再犯同一种错误。

******

磨磨蹭蹭的,半个月的路程硬是走了近一个月。不过好歹也是到了,只不过路边上的风景却不如去皇宫的时候,萧瑟了许多。我猜想定然是受战乱影响。

虽然慕枫一直调控的很好,没有让战乱影响到百姓。但打仗始终是有损国力,此次出宫见到萧瑟许多的街景还是有些神伤。

“皇……老爷……到了……”门帘掀开那侍卫一时不察一个皇字脱口而出,见到慕枫的脸色才硬生生的刹住了口憋了个红脸,“要不要让茶馆小二前来接应?”

慕枫摇了摇头率先跳下马车,我随後也掀帘准备下车。但从昨日起天就下着连绵细雨,我双腿旧疾又犯酸痛难忍,弯膝之时两腿一软就往前栽去,好在还有慕枫接着。

“无念!”慕枫骇了一跳连忙接住我,他皱眉,“双腿又痛了?还是我抱你进去吧,你此时定然是双腿无力就莫要逞强了。”

知道慕枫对我的身体情况一清二楚,虽觉得有些羞窘却也只能由的慕枫将我横抱而起信步踩入阔别一年多的茶馆。

慕枫一入茶馆,原本还算热闹的厅子顿时鸦雀无声。我自然明白如此情景是因何而起,还不都是慕枫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也许还要加上他怀里抱着的是个大男人。

“呃……这位客官……请问您是要喝茶还是打尖儿?”大厅里也没安静一会儿,众人小小声的交头接耳混在一起也就变大来了。也就在此时我听见了熟悉的女声,带着点尴尬,带着点好奇,“您还是将你怀里的公子放下,他似乎觉得有些……呃……不舒服……”

心中好气又好笑,张婕这丫头才一年没见到我难道就认不出人了?还是说她也被慕枫那妖孽的容颜给晃了神,眼中是看不见我这个姿色平平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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