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外史+番外——东方不闻
东方不闻  发于:2012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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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相公,我这话难得和别人说,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喜欢你的真。你有安生立命的杀猪刀,就算是我不请你来饕餮楼,

你以后也能自自在在地活着,没有必要再为这个已经寂寞如雪的尘世添一抹勾心斗角的肃杀。”

他睁开眼睛,看见屈鹤的眼睛如古井深潭一般黑亮清澈,倒影出自己有些单薄的身影。

那眼神里面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越茗想看见的——怜惜。

屈鹤另外一只手覆上来,把掐着他手腕的越茗的手褪下去,淡淡地说:“你好好休息吧。”

……

越茗挺想哭的,仿佛心口处烧了一个小小的洞,刚才还汹涌澎湃的热血现在全顺着那个小洞流出去了,心里空空的,什么都不剩

他头有些疼。

尽管天上有白花花的日头普照万物,可他眼中还是一片黑,比夜还黑。

“嘿嘿。”他笑。

入了夜,屈鹤在大殿里有一声没一声地敲木鱼,忽然泻进来一阵阴风,然后飘进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相公。”像极乡野里流

传的勾魂摄魄的艳鬼。

越茗像面条一样从门缝里挤进来,手里拿着一条薄被:“相公,天凉了,我给你拿了条薄被来。”

屈鹤闷哼一声,表示听见了。

沉闷的木鱼声在空荡荡的佛殿里面回荡,余音绕梁。

屈鹤敲了半个时辰,忽然说:“你怎么还不走?”

越茗笑了,等了半个时辰,屈鹤才注意到他,这半个时辰,他已经把大殿里的各色菩萨都看了遍。果然是名家之作,每一尊菩萨

都似活人一般,栩栩如生,好像轻轻唤一声他们的名字,他们就会从莲座上走下来。大半夜的,看这些人不人、神不神的东西,

挺瘆人的。

这里的菩萨都出自于前朝雕刻名师江一流手中,他刀工细腻流畅,刻出的人物清丽婉约,翩若惊鸿。

越茗停在一尊千手观音前,见菩萨星眸微张、樱唇半合,一身璎珞,宛如娇羞思春的少女,全然媚态,香酥入骨!

越茗荡漾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边淡定到如神似佛的屈鹤,觉得他才是一尊不思凡的菩萨。

“相公。”越茗上前一把抱住屈鹤,笑得像朵花,挂在屈鹤身上,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今天晚上一定要成!

越茗身上熏着小花雕上次从西域商人那里弄来的迷香,据说是闻着一点就会发情。越茗担心没有用,在饕餮楼的时候给后院的花

猫和黄狗闻了一下,那两只畜生……啊,这迷香真的很有用!

屈鹤被这暖融融的香熏得打了个大喷嚏,脑子忽然嗡的一声全部崩坏了。脚像踩在棉花上,全身上下除了一个地方时硬的,其他

的都软成桃花时节永定河的水了。

此时月黑风高,淫贼出没。

越茗看见屈鹤眼中迷蒙的水汽和不知所措的狂乱,仰天狼笑:“嗷!”

接下来,好家伙!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八千里路云和月……

仿佛兮兰麝之气,依稀丝竹之音……

银瓶乍破水浆迸……

啊……

成了!

第23章:胡瓜

“啊”第二天,大雄宝殿上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惨绝人寰。

越茗一只手指颤抖着指着屈鹤的鼻子:“相公,你怎么可以干出如此禽兽的事情?!”

屈鹤光着身子站着,命根迎风招展,现出白净的皮肤,一脸茫然,完全不了解状况。

越茗咽了一口口水,继续人模狗样:“昨天晚上风大的很,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被子,没想到你色性大发,把我恩在地上圈圈叉叉

,相公,你是不是太久没那个啥了?一个晚上七次啊!我差点去到阴曹地府陪阎王爷打麻将去了!”

越茗夹着腿,像失贞的小媳妇一样满脸哀怨,“上次我老子把我拎到房里训了一顿,我也下定了决心要由弯转直,从此不再搞断

袖,以后娶个媳妇好好生娃,满足想抱孙子想疯了的十二个娘的愿望,结果……”他眼珠子黑丢丢的一转,看向屈鹤。

有些话没说比说了还狠!

屈鹤什么都没说,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又拾起越茗的袍子披在他身上。

越茗本来就冷得打哆嗦,被袍子一暖,舒服多了。

他看着屈鹤的眼睛,眼珠子是墨色的,眼白清透,黑白分明,里面仿佛漂浮着一圈涟漪,让人挪不开眼。

屈鹤看他,好像在看自己的媳妇儿一样……

这种感觉很微妙,和在东篱轩嫖男人不一样,在那里,上完床之后就钱货两清,两不相欠;今天,感觉心里装了东西,挺沉的。

越茗厚着脸皮说:“相公,咱们两个凑一对吧?”

屈鹤看他看了半天,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越茗有点不放心,怕他没弄明白什么叫做“凑一对”,于是他又说:“我是说,以后咱俩吃在一张桌子上

,用同一个碗,睡在一张床上,盖同一床被子。”

屈鹤再次点头,再次用看媳妇儿的表情看着越茗。他伸过来一只手,将越茗衣衫上的带子绑好,淡淡地说了一句:“天气冷,别

着凉。”

吓!

越茗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披着屠夫的皮,说话却像唱歌一样好听的屈鹤,脑子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乱转去许多什么举案齐

眉、相敬如宾、张敞画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典故来……

“额,相公,你确定你听懂了我的意思吗?”越茗不太放心,确切地说,是不太放心屈鹤腰间的杀猪刀。

屈鹤沉吟半晌,正色道:“少东家,我拙口拙舌,一向不爱说话,但是我对你确实是有感情的。”

于是他就开始讲起自己十五岁时的故事,那个时候他情窦初开,看上隔壁卖豆腐的二狗家的闺女,那女孩十四岁,长的水灵,嫩

得像春天里的葱一样,总是穿一件月白色的衫子,梳光溜溜的头,踩着三寸金莲,站在门口一片桃花下,粉红色落英缤纷,衬得

嘴上的胭脂红的像三月北海的豆蔻花。

后来那女孩嫁给一个四品京官做妾,难产死了。

“我对你,就像十年前,我对她一样。”屈鹤说,仰起头来,天上除了云,什么也没有。

越茗觉得刚才屈鹤的说的话很像一首诗,这样单纯的悸动,这样美的感情。他原本以为屈鹤是个没有感情经历,只知道杀猪卖肉

的半文盲,原来人家也是动过真情的,而自己正是屈鹤的第二春。

他荣幸,他骄傲!

屈鹤又说了一句:“原来我以为就算是头猪也不会是你。”

“……”

越茗想,要是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不是也就没有今天这一番交心了?他又有些庆幸自己昨天的速战速决,不过,昨

天屈鹤的表现真的让他很满意……

“相公,既然你都发话了,那我们两个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两个算是小两口了,小两口要居家过日子,有个人掐着你媳妇儿

的脖子让我和他白首不相离,你该怎么办?”越茗顺手就摸在了屈鹤的胸大肌上,在肌肤里乱扣。

屈鹤知道他说的是查三省。

查三省和越茗的事情早就在京城里面传开了,什么版本的都有。目前流通状况比较好的就是越茗把查三省抛弃了,然后另结新欢

的版本,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

按照屈鹤的想法,越茗既然和查三省有约在先,就应该信守承诺,结果越茗昨天晚上又红杏出墙,这和一女事二夫有什么区别。

都怪越茗这个没节操的受!

“你想让我怎么办?”屈鹤强忍把面前贱笑着的越茗剁碎了丢出去喂狗的冲动。

越茗的手摸到屈鹤的腹肌,咧嘴一笑:“相公,你带着你的杀猪刀和我一起去下拜帖吧。”

说完对门外的小花雕招了招手:“小花雕,你去饕餮楼找李大年要只新鲜的烤鸭,对对,就是用去年圆满李大年琢磨出来的方子

烤出来的鸭,然后拿大红绸布给我扎好了,放在礼盒里,我和相公随后就到。”

小花雕扭了扭腰:“爷,我家里连瓶酒都没了,您是不是该打点赏了?”

越茗一脚踹过去,踹得小花雕这只白眼狼腿肚子抽筋!

“着你办点事,每次都得拿东西在前面哄着,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小花雕忙说:“诶,爷,你别生气,我这就去。”说完飞也似的去了。

越茗小心地避开屈鹤的杀猪刀,把他的手放在怀里乱摸,说:“相公,咱俩走着。”

两个人和不闻道了别就往京城去了。

马车在秋日干燥的土地上溅起两行飞尘,越茗的心情就像那两行飞尘一样,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飘飘荡荡上了晴空。

真好!

到了饕餮楼,屈鹤如同第一次来时一样,腰间别着杀猪刀,站在大门口,看匾上的大字,有种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感觉。

石榴正在后厨就着咸鸭蛋吃奥灶面,李大年依旧敲着玉烟杆给他的那两株碧牡丹灌肉汤,胡瓜唯唯诺诺地候在一旁,还有新来的

流月,安静地站在一旁。

“流月宝贝儿,在我们这里吃的可好?”越茗上前拉住流月的手,殷勤地嘘寒问暖,瞅了一眼屈鹤,忙放下流月的手,拍了拍他

的肩膀,“上了饕餮楼就吃胖一些。”

转头看见胡瓜,越茗就笑了,扳起他的小脸在手心里使劲揉:“胡瓜,哟,你的眼圈怎么红了?是不是哭了?”

胡瓜抹了抹眼睛:“少东家,瞧您说的,我大早上的,吃饱了撑着哭什么?我这是刚才涮锅的时候,涮锅水不小心溅到眼睛里去

了。”

越茗一笑,拉着胡瓜进房里蹲墙角去了。越茗从地上捡了一个枝条,在地上乱划,写了几千几万个字了。

胡瓜不识字,陪着越茗蹲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少东家,你写的是什么啊?”

越茗嘿嘿一笑:“我写的是查公子的名字。”

胡瓜满脸欣喜:“真的?!”

越茗笑:“啧啧,胡瓜,你是不是爱上查三省了?”

胡瓜羞得满脸紫涨:“少东家,你……说什么呢?!”

“那你听到他名字那么激动干嘛?!”

胡瓜红着脸笑了,黑亮亮的眸子闪闪如水面上的粼光。

越茗在地上扒拉了一个圈,说:“胡瓜,你看这是什么?”

胡瓜说:“鸡蛋。”

越茗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就知道吃,怎么和小花雕一个气性!这是驴粪蛋蛋!”

越茗看胡瓜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他问:“胡瓜,这是什么?”

胡瓜说:“这是驴粪蛋蛋。”

越茗再次一巴掌扇过去:“你脑子里面装的怎么尽是这些脏东西,这是太阳,天上的太阳!”

胡瓜的小脸微微皱起来:“少东家,你自己也说刚才那个圈是驴粪蛋蛋的……”

越茗见他窘样,得意一笑:“你和查三省比,你就是这个驴粪蛋蛋,他就是天上的太阳,天差地别,你应该知道。”

胡瓜的眼圈又红了,似乎要哭了出来。

越茗继续说:“他以前天天来饕餮楼,端盘子送碗筷斟酒唤菜,都是你侍奉着他,日久生情也是难免的,那查三省对你也是上心

的,他那是钻了牛角尖,非认为我就是他缘定三生的那一个,要以后真的和他勉强凑一对了,他也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他喜欢的

是你——饕餮楼的温柔小跑堂,胡瓜。”

胡瓜喜得直搅衣带:“真的?查公子真的喜欢我?”

越茗说:“啧啧,你没历练过,所以不知道。爷我可是在男人堆里煎煮油烹过的,男人心里有什么心思,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查

三省喜欢的肯定是你。”

小胡瓜确认了好几遍,似乎安下心来,又似乎更加发愁了,一会儿甜的像甜瓜,一会儿苦的像苦瓜。

“少东家,我是地上的驴粪蛋蛋,他是天上的昭昭太阳,就算是他喜欢我,我又能怎么样?呜呜……”他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

,哭得梨花带雨,扯着越茗的袖子抹鼻涕。

越茗最看不得别人哭,一看胡瓜哭了,而且还拿他的袖子揩鼻涕,有些急:“傻胡瓜,快,别拿我的袖子搽鼻涕了。今天我要去

给他下拜帖,我给你找个机会,你好好和他说说话,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怜惜自己的眼泪,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哭给查三省看!到

时候说不定就成了。”

胡瓜听了破涕为笑,抽了抽鼻子,继续陪着越茗蹲墙角,越茗又在地上划字。

“不对呀,少东家,查公子的名字是三个字的,你这一直划拉的就是两个字,第二字好像还挺多比划的。”

越茗拧了眉:“胡瓜,还不干活去!在这里嚼口嚼舌,是不是嫌月钱太多了,花不完啊,得,你花不完我帮你花吧。”作势就要

去掏胡瓜的口袋。

此话一出口,胡瓜早跑的没影了。

越茗回过神,看自己在地上划的大字,一笔一划重着——屈鹤,那个“鹤”字的比划太多,连在一起,几乎抛出一个坑来。

用脚把地上的土踢回坑里,又结结实实地踩了几脚,把那两个小土坑填住。

“胡瓜,把东西扛上,咱们上查府去!”

第24章:拜帖

越茗、屈鹤还有胡瓜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往查府走。

门口扎着大红幡子,门第上的大匾暂时撤下,换上了一块很暴发户的“状元及第”漆金大匾,整半条街都被车马堵住,来来往往

的一片片都是乌纱帽,像一群苍蝇一样攒动着。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了,在这里要是没上正二品,可千万不要到处浑说自己是当官的,要不会给人笑掉大牙。在这里,天上掉下

块板砖,砸死三个人,就有一个从二品,一个从一品,还有一个是皇亲国戚!

越茗把这番热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了一遍,拍了拍胡瓜的小身板:“胡瓜,我以前说你是地上的驴粪蛋蛋,查三省是天上的太

阳,我那还是抬举你了,你看看这热闹,你和查三省比,连个粪蛋都算不上。你今天要是和他说不上话,等他以后升官发财咯,

你和他就真的像是关公和秦琼,毛边都扯不上了。”

胡瓜皱了皱眉,看着站在府门口一身红衣的查三省,又看了看站在身边一身红炮仗似的越茗,还真有些登对。

那边查三省一眼瞟过来,看见越茗,很是高兴。越茗咧嘴一笑,往屈鹤的身边靠了一点,几乎整个没入他的怀中,屈鹤要把他推

开,他就靠的更近,瞅着查三省笑得更欢。

“嘿嘿。”

抬眼就能看见屈鹤,眉宇间似乎隐隐有怒色。

也对,谁愿意做一个道具?!

到了大门口,看见查三省和他爷爷站在一起迎接来宾。

查阁老今天六十多了,精瘦的面皮包着两只黑亮亮的眼睛,但是他这双眼睛平日都半含着,遮住里面的精明和城府,像匣子里的

宝剑,不轻易出鞘。脸上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俊秀,只是岁月催人老,如今皓首满霜花,一幅标准的老成持重的高官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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