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荷姬 下+番外——黑白颠倒
黑白颠倒  发于:2012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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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轻轻吻上藏豫的额角,那温柔的笑容始终挂在唇间。

在我是妻妾的夫君之前、在我是儿女的父亲之前、甚至在我是父皇的儿子之前,我首先是你的皇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第二天,藏豫宿醉,将近午时才姗姗出现在藏殷书房的门前。

看他不停揉着额角的手,藏殷明知故问:“感觉如何?”

藏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头痛欲裂。”

“活该!昨晚喝那么多!害得我要将你一坨烂泥似的拖回玄武殿!”藏殷含笑嘲讽。“平常看你没几两重,没想到抱起来还挺沉

的。”

藏豫很没风度地一屁股跌坐在藏殷左边的椅子里,低声呻吟道:“你等我头不疼了再念,行么?”

“呵呵,恐怕我等不到了,一会儿还有更让你头疼的事等着呢。”

藏豫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太后今早说下午要到御花园赏梅。”藏殷耐心地说。

藏豫挥挥手,道:“我不去。你就说我宿醉、不胜酒力、身体抱恙、你说我死了都没关系,反正我没心情。”

藏殷无奈地笑了笑。“这次你是躲不过了。太后点名要你到场。”

“点名到场?我又不是歌姬……”藏豫小声嘟囔,让藏殷听了哑然失笑,可随后他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猛然警惕起来。“等

等,太后点名到场的人,不会还有那个宰相千金吧?”

藏殷狡黠地一笑。“没有。”

藏豫舒了口气,刚要喝口藏殷早已叫人乘上的解酒茶,又听兄长幽幽道:“一知道你会出席,娇洳小姐自是会不请自来,哪还用

太后特意点名?”

藏豫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良久,他顺过气来,对着藏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还是跟他们说我死了吧

!”

番外3:赏梅

半个时辰后,藏豫被藏殷半托半拉地带进御花园,脸上净是不情愿。太后和皇上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率领着一班人马向梅园进军

。藏豫硬是拖着藏殷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离在前面服侍太后的娇洳能多远有多远。

“还好其他皇子帝姬都跟来了。”藏豫轻叹,看着人群里的诸位皇兄、皇姐们。

藏殷凑过来,低语:“都是来为你和娇洳小姐作陪衬的。”

藏豫本来染上一丁点希望的脸又垮了下来。

“我听灼莲,就是我新纳的侧妃,说,娇洳小姐这两天老是在太后面前说起你呢。”藏殷继续说。“当然,是很矜持地、羞涩地

说。”

藏豫咬牙切齿。“装的!她昨晚看我的眼神,像从未见过男人似的,哪里羞涩了?”

“昨晚?那叫含情脉脉,你懂不懂?女人看自己心仪的男人都是这么个看法的。”

“含情脉脉?这么说皇嫂嫁你前也那么像要吃了你似的看着你?”藏豫压低了嗓音咆哮。

藏殷一笑。“她在嫁我之前连看我一眼都会羞得昏倒,我怎么知道她若是没昏的话眼神会是怎样的?”

藏豫哀叹:“为什么喜欢我的女人不能像皇嫂那样,看到我就昏倒?要是这样的话能省我多少麻烦!”

这时藏殷一笑,掩声道:“你的麻烦来了。太后在找你呢!”

藏豫不情不愿地走上前,颔首单膝跪地向太后请安。“回皇祖母,藏豫在此。”

太后慈爱地一笑,“你这孩子,怎么躲到后面去了?”

藏豫并没被这笑容打动,因为面前这个身为他祖母的女人,也曾用着同样的一张脸,害死了后宫不知多少个女人。

“儿臣昨日酒力不及,今日浑身酒气,不想扫了皇祖母与父皇的雅兴,所以退至人后。”

太后闻言,含笑对藏豫的母亲说:“皇后,你看咱们的静辕王,多懂事!”

“是、是。”皇后笑着附和。

“来,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向他招招手。藏豫抬眼一看,那个宰相千金小姐就在太后的右侧。他脚步一滞,却无奈不可公然违

抗谕旨,只好乖乖走到太后身旁。

“这是宰相公孙大人的千金,娇洳小姐,你想必已经见过了吧?”太后笑眯眯地拍着他的手,向他介绍在另一旁的女子。

娇洳低头,摆出一副羞涩的样子,神色颇显媚娇。藏豫看在眼里,百般不舒服,于是故作淡漠地说:“也可算是见过。本王一直

想问小姐,为何小姐昨晚在晚宴时一直盯着本王看?是否本王昨夜脸上有异物,让小姐看得如此执着?”

娇洳顿时满脸通红,这次那窘迫的神情是发自内心的。她没想到,藏豫竟会完全不顾她颜面地当众羞辱她!就单凭她父亲是宰相

,宫里也没人敢如此大胆,再说她天香国色,男人围着她献殷勤还来不及,哪会有人去故意得罪她?藏豫这一手来的措手不及,

让她一时间头脑空白,根本想不出对策。

显然,吃惊得不止娇洳,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太后和皇上,都一下子愣了。只有藏殷,在人群后掩嘴偷笑。

这个藏豫……爱耍小性子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这位娇洳小姐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让她舒服。天下的女人皆爱做媒,太后也是

女人,当然也逃不掉这专署女人嗜好。不难想到,这次赏梅肯定是因为耳边有公孙娇洳煽风点火。

还是太后先反过乏来,扬声斥道:“亲王已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说活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藏豫不然,神情颇显无辜:“儿臣说错话了么?那儿臣向娇洳小姐赔罪好了。本王刚才言出欠佳,还请娇洳小姐见谅。”恭敬的

话语,可随后又加了一句:“以后就算小姐再目不转睛地看本王一夜,本王也绝对只字不提,小姐看可好?”

这回娇洳总算有点反应了。“娇洳、娇洳没有、没有看着亲王……”

“哦,本王自作多情了。”藏豫似是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那小姐昨晚看的肯定是十四弟了。”

看着娇洳再次灼红的脸颊,藏豫心满意足地笑了,心想:你想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我偏不依你。

这时一直沉默的皇后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不是来赏梅的么?看着梅花,今年开得格外美呢!”

众人的注意力被不自然的转开了,藏豫再次退到藏殷身旁。

“为兄对你佩服也!”藏殷拼命压抑着大笑的冲动,低声跟他说。

“哼!你以为我这几年跟那些蛮夷交手都白交了么?”

藏殷揶揄:“原来皇弟的军事心得是用来对付一个爱慕你的女子的。”

藏豫瞪他一眼。“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军事不变的真理,用在谁身上都一样,何妨?”随后又瞥了眼正在装模作样吟诗的众人

,接着对藏殷诡异地说:“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按照传统,赏梅要吟诗。藏豫耐心等着,他知道太后为了让娇洳挽回刚才丢失的颜面会让她在吟诗时大展文采,而且他还知道,

娇洳那么趾高气扬的一个女子,在经他刚才那番羞辱后,不管心仪于他与否,都会想办法摆回来一道。果不其然的,当一大部分

人都表现完了之后,娇洳轻声细语地吟了一首极为冷僻的诗词,竟然连站在藏豫一旁的藏殷都点头称好。藏豫心里微微一怔,毕

竟能让皇兄点头的人少之又少,可表面上并未露出任何钦佩之色,只是淡淡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聊地看着正出着风头的娇

洳。

简直就是个小丑!俗不可耐!他在心里想。

“静辕王好像对娇洳的词不太满意,不知可否请静辕王赐教?”娇洳不负他所望地开口了。

众人心里想,这次静辕王要吃鳖了。娇洳一下子就吟了一首如此冷僻的诗,要比下她,除了文采出众的永怡王恐怕没有别人了。

皇上心里当然也清楚,正稍带有趣地想这个刚从军队回来的儿子会怎样应付,忽然听见藏豫幽幽地吟出一首有些耳熟的诗。

藏豫当然知道他刚刚选的这首诗平凡异常,甚至可说没什么文采,而这点,娇洳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顿时像捉住了藏豫的要

害一样,刀唇枪舌地开始评点藏豫的这首诗。众人当然也明白这是娇洳在报复藏豫刚才的羞辱,同时也暗叹这静辕王怎么选了一

首如此平常的诗,简直是活该让娇洳骂个狗血淋头,可是最奇怪的是,藏豫竟然只是冷脸听着,并无怒意。

藏豫沉默地看着娇洳似小丑般的表演,当然也没忽略皇帝和太后迅速阴沉的脸。他等着,等到娇洳眉飞色舞地结束了她的批判,

从容但轻蔑地道:“纵然听闻娇洳小姐文采过人,原来胆识也如此出众,”他故意一顿,享受着娇洳迷惑的神情,然后看着她的

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连太后娘娘的亲笔诗也敢批评。”

他看着娇洳那盛气凌人的神色僵在脸上,随后,淡红的双颊变得毫无血色。这首诗是藏豫七岁时曾听父皇与已故的睿亲王提起过

的,是太后当年还是贵妃时作的。吟出一首太后的亲笔诗,再让公孙娇洳刀枪唇舌地批评一番,即整了公孙娇洳,也让太后吃了

个黄连,一箭双雕。

这时他看到自己的父亲,那个威严的男人正在看着他,眼底,竟有一丝高深莫测的赏识。

番外4:赐婚

回到寝宫,藏殷的脸上已不见刚才放松的笑容。父皇的眼神,不光藏豫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但不同于藏豫,他从那抹神情中读

到了危险。

“你要麻烦了。”他对藏豫严肃地说。

果然,在两天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藏豫在藏殷的寝宫接到旨意,被太后传到了万寿宫。

“来,到哀家这儿坐!”太后脸上故作慈祥,笑眯眯地向行完礼的藏豫招手。“哎呦,一晃眼儿,静辕王已经是个玉树临风的男

人了。这岁月过得可真快啊!哀家还记得静辕王小时候特别淘气,可苦了侍候的嬷嬷!”

鸡皮疙瘩从被太后亲切地拍着的手背扩散。藏豫压住想把手抽回来的冲动,在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儿臣儿时顽皮,实在惭愧

。皇祖母一提,儿臣都不好意思了。”

太后包容地一笑:“哪儿的话!男孩子吗,就该活泼些!”接着又拍了拍藏豫的手背。“不过现在亲王是大人了,以前长守边疆

,耽误了婚事,现在好不容易回宫,是时候操办了。”

藏豫心一沉,想:果然不出皇兄所料,来了!

“儿臣现下只想专心效忠父皇,暂且不想考虑儿女私情。”

“效忠皇帝与成亲并不冲突吗!”太后苦口婆心地说。“为皇室添加血脉也是对你父皇的效忠啊!”

“可儿臣不想为婚嫁之事分心。”

“这档子事当然无需亲王操心,哀家会帮亲王挑一个好媳妇的。”

“可,儿臣还没有心仪的女子。”

太后皱眉,神色里添了一分冷淡:“亲王这话就幼稚了。婚嫁乃人生大事,尤其是皇家选媳,更不可大意!皇室的媳妇必定是个

知书达理、门当户对的大户千金。”顿了顿,又压低嗓音说:“更何况,这嫡王妃以后,指不定能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藏豫心里一阵恶寒,心想:要是公孙娇洳那样的女人当了皇后,这后宫还不得翻天?

太后倾向他,神秘兮兮地低声说:“公孙砚是当朝宰相。有了他这么个岳父,对亲王到时候即位会有很大帮助。”

藏豫心里一颤,顿时觉得头脚冰凉。“太后……太后这是说得什么话?”

不知该更震撼什么,太后透露他将成为太子,还是太后心里已早早肯定了公孙娇洳。

“儿臣……儿臣坚决不娶公孙娇洳!”藏豫咬牙切齿,也顾不得宫廷礼仪。

“放肆!”太后一拍矮桌,叱道。“亲王这是什么态度?”

藏豫站起来,向太后行了一礼,道:“儿臣失礼了,但娶公孙娇洳,儿臣绝对不同意!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佛袖而去。

“我说你别走了,行么?都快把我走晕了!”藏殷看着在屋里来回踱步的弟弟,忍不住说。

藏豫定步,怒视着他,眼神足以喷火。“我走我的,你晕什么?”

“我看你看得晕,可以么?坐下!”藏殷无奈地回一句。“把我弄得晕头转向,看到时候谁帮你出主意。”

藏豫想了想,止住脚步,愤恨地一屁股坐进红木椅中,破口大骂:“你说这公孙娇洳是不是有毛病?好死不死地非要缠着我!宫

里又不缺喜欢她的人!她犯得着成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癫痫!”

藏殷一听他这会儿全然不顾什么亲王、皇子的风仪,以往的沉稳冷敛也被抛置脑后,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小子真是气疯了呢…

“太后也是奇怪,明明五皇子、八皇子都倾心于她,何必非要把她塞给我?”

藏殷瞥了眼门外。守卫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可这宫中毕竟隔墙有耳,还是谨慎点的好。

“还有,什么叫有个宰相作岳父日后登基有帮助?谁要登基了!”藏豫不耐烦地吼道。

“这不是明摆着么?你已被内定为太子、将来的皇帝。公孙砚估计也是看到这一点,不然不会对公孙娇洳对你‘展开攻势’而置

之不理。”藏殷不紧不慢地插词。

“我才不要做皇帝!”

藏殷凤眼一眯,寓意幽深地望着烦躁的弟弟,缓缓地问:“你不想要皇位?”

“不想!”藏豫毫无犹豫地回答。“我从未想过要登基为帝。”

这消息让藏殷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计划从来都是扶持藏豫登上皇位,自己成为他的辅佐大臣,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建立、巩

固自己的力量,好在藏豫回宫时助他一臂之力,可现在藏豫本人却说不想继位……

更麻烦的是,皇室自古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每朝只有一位亲王能在皇位争夺战之中得以幸免,如同前朝,先帝共有十二名子裔,

除了现在的皇上和前几年归天的睿亲王,其他皇子无一存活。这是一种皇位争夺时兄弟互相残杀的自然结果,也有人猜测这是为

了保存国库充足,防止皇家资产分散,可其中真正的原因,只有登基为帝的人才知道。

也就是说,输掉皇位的代价,很肯能是死亡。

“那……若是我登位呢?”藏殷略带迟疑地问。

屋里突然静了下来。藏豫以一种怀疑的表情看着他,似是在掂量他话中有几分认真。片刻后,他稍稍挑着眉问:“你想做皇帝?

藏殷沉稳地回望着他,语气坚定地说:“是。”

因为只有做皇帝,才能保住你。

“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这种事是可以随便挂在嘴边的吗?”藏殷笑骂,借此来掩饰心虚。“以前不想,现在想了。”

“为什么?”

“若是你,我可以俯首称臣。”藏殷轻言,随后看向藏豫的眼睛,语气间流露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但其他人,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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