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涵洞中央,面朝着他们进来时候的方向,浩然能感觉到从他背后吹过来的风,这风不是很硬,是那种吹着很凉快很舒服的过堂风,浩然简直想对那位发现这个山洞的前辈大喊一声万岁,你太了不起了。
乘着这股兴奋,浩然抑制不住兴奋快步往洞穴深处走去,他想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新的惊喜给他
这样又往前走了三四十米,山洞到了尽头。浩然有些难以置信,那种微风拂面的感觉还在,怎么会到头了呢?
金鬃不动声色的从他背后跨过来,挡住石壁下方的某处后又让开,浩然仔细看过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入口。是个接近三四米高但是很窄的入口,大概只能容纪浩然直立着侧身进入,金鬃和肉肉是完全没法进去。
看到金鬃往旁边让了一步,浩然愣了一下,指着那个石头缝,有些迟疑地说,“我自己进去?!”
金鬃嗷呜了一声,绕道浩然身后往前推了他一把。
浩然被金鬃推得踉跄了一把,但最后还是凭着一点半生不熟的常识知识加上对金鬃的信任让他战胜了自己的胆小谨慎,小心翼翼的侧身挤进石缝里。
石缝里漆黑一片,会发光的那种物质2也有,但是非常少,完全不足以照明,在石缝里要隔上几步远才能看到孤零零跟萤火虫似地一颗,还会被浩然路过的时候蹭到,掉到地上消失不见。浩然摸索着螃蟹步往前走,发现石缝是以一个不算太陡峭的角度一路往上方延伸的,大概走出十几步,紧窄的夹道就豁然开朗,浩然迟疑着正身,发现虽然看不到,但是脚下的路是经过修正的那种感觉非常明显,他一路都没怎么遇到硌脚的碎石之类的东西。
此时的石缝已经从最开始进来时那二十几厘米的窄缝变成两米有余的夹道,而随着浩然继续往上方行走,两米多宽的夹道渐渐变成一个车道那么宽的通途,浩然张开双臂都够不着两边。浩然啊了一声,回音袅袅,不绝于耳。
纪浩然兴奋地往前走,但是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随着几次转弯,浩然渐渐有种他在山洞内走盘山路的感觉,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时候要是来个山体滑坡或者地震什么的……他赶紧把这个恐怖的念头抛开,他在石缝夹道里摸黑走了这么久,脚下连个碎石都没踩到过,这里很明显是处在地壳活动相当稳定的地方。
前方渐渐腾起一层微弱的光芒,纪浩然情不自禁的加快脚步,随着一个转弯,浩然眼前猛地一亮。
不是说眼前蓦地出现了大片的光明,完全不是。但在一个只有那种会发光的矿物质发出的绿蓝色荧光的山洞里,猛然见到一束白色的自然光线出现在眼前,浩然没法不大吃一惊,他有些小心的走过去,把自己全身都沐浴在这束光线里,才发现,它是从洞壁上一个小小的洞口射进来的。
浩然凑到这扇小小的窗口附近,只一眼,就惊呆了:透过窗口外面稀疏的几片天然绿色“窗帘”,“喷泉广场”的景色一览无遗,万水齐发射向天空,凝结的水汽在森林上空形成一道美丽壮阔的彩虹,这……这是货真价实的神仙洞府啊这里是!
猛然间一声熟悉的吼叫从下方冲上来,浩然马上把投向远处森林与广场的目光收回来,只见下方长条的峡谷带中央,一个因为距离关系看起来比甲壳虫大不了的金色身影正蹦跳着,浩然不厚道的笑了一下,这个位置看不到,但是浩然能想先肉肉急慌慌仰天长啸的样子。
他转身打算回去,却在转身之后,一下子呆住了,这个石室的面积大概也就是十几个平方左右,没有石床,但是地上铺着很厚的兽皮,浩然蹲下来伸手摸了下,发现这些兽皮触手柔软,很明显经过想到良好的硝制,不仅如此,这里的石壁上挂着好几副野兽的头骨,浩然确定他从来没吃过类似的动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野兽的牙齿串起来的类似项链的东西挂在石壁上,让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房间,而且是充满了个人气息的,卧室!
“窗外”肉肉的吼叫越来越急,而且其中充满了焦躁,浩然知道这里不能继续呆了,他的赶紧下去。
回家的路很顺利,一天一夜的疾驰,他们就到家了,纪浩然还把山洞里的石锅搬了回来。
他终于可以重新煮盐了,但是纪浩然变得犹豫。
当他说想搬家的时候,是真的想,他怕剑龙要离开的时候回来找他要宝宝和贝贝,所以想先下手为强溜之大吉,而且湖边这个地方现在对他更像一个噩梦,人在面对这种没法更改的事情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总是逃跑,这算不上多么懦夫的行为,但在金鬃带着他去了一个更适合安家的地方之后,浩然反倒犹豫了,那里也许对于他来说相当安全,但是喷泉广场那种死亡之地,很明显对于每天都需要出门打猎一场的金鬃白底黑地和肉肉,非常危险。
浩然很犹豫很迟疑,其实喷泉广场那边的洞穴很明显比这个湖边更适合过冬,但是金鬃没有带他过去,反倒是春天到了在浩然提出要搬家的请求后才带他去过一趟,这其中的差别由不得纪浩然不多想。
他在金鬃打猎回来的时候一边烤肉一边腻着金鬃发问,金鬃当然没有言语,但是纪浩然能从他疏忽绷紧的皮下肌肉感觉到他的异常,浩然更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选择变得更艰难了。
因为宝宝贝贝,然后把金鬃白底黑地和肉肉陷入险地,很明显这种行为太不公平。
日子就在在这种左右为难之中平静的过去,有之前那么可怕的冬天做底,纪浩然这回不敢再松懈了,煮盐,炮制兽皮,去森林里采集各种能吃的植物回来晒干脱水,他竭尽自己所能的为下一个恐怖的冬天做着准备,恨不能把一天掰做两天过。
从草到树,从菌类到山花,打春的森林里数不清的植物可以让纪浩然采集,他忙得很充实,每天都干劲十足。但是这样的忙碌中,一丝不和谐却慢慢充斥在生活里,让纪浩然从漫不经心,到不容忽视,直到最后变成无法逾越。
那就是他居然没有缘由的,不可抗拒的,开始犯懒了。
起初头几天,还只是在干活的时候犯困,不管手里正摆弄什么,总是忙着忙着手脚就慢下来,然后闹到就一点一点的开始犯迷糊,纪浩然当时没把这当成问题,基本山正常人吃饱了,胃里充满了失误,大量血液集中过去帮助胃动力消化食物,造成脑部供氧相对不足,都会犯困,这是个生理问题,纪浩然咬牙硬挺,还不至于把它当成什么难事。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犯困就变得不容忽视了起来,有时候甚至是坐在黑地背上往森林里去这短短几步路的空闲,也能让他在黑地背上睡翻过去人事不知,要不是黑地警醒,一发生这样的情况就马上贴着树干慢慢趴下来,浩然就要从他背上折下来了。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程度,几次之后,纪浩然就有点吃不住了。
他把他脑袋里储存的那点知识通通淘换了一遍,也找不出什么疾病的先兆是跟嗜睡有关的,而与此同时,纪浩然还发现自己胃口变好了,不管是什么花啊草啊藤条还是枝叶的,只要黑地点头通过,他都想尝上一口,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一天下来,就算控制再控制,也常常是血本无归,再加上忙着忙着不知不觉就会睡过去,几天下来,他连存储的那点前阵子的劳动成果,都慢慢消耗进肚子里。
这么干不行,纪浩然在心里跟自己警钟长鸣,可是无论决心下得再怎么坚定,到了执行的时候就总是要打个折扣再折扣,就好像他现在长了两个脑袋,一个管着思维,一个管着行动,一个在心里大声呐喊不能再这么贪吃下去了,一个就半途截下对身体的指挥权,一个劲的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填吧填吧送进嘴里,滔滔不绝。
我这是精神分裂了么?纪浩然惊恐不已。
然而再怎么惊恐,这种心口不一的行为还是层出不穷,甚至十几天之后,更是发展成见到金鬃和肉肉打回来的血淋淋的野物也垂涎三尺,一见到就口水滴答的程度了。
这一天晚饭抢了金鬃一块生肉之后,纪浩然吃的满嘴红彤彤的才罢手,看着手上沾上的血迹,纪浩然居然也不觉的有多恶心,这些天他吃饱了就困,倒也是习惯成自然,眼看晚上没什么事情,于是倒头睡下。结果到了后半夜,浩然在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中醒过来,原地趴了一会,莫名感觉委屈异常,竟然控制不住哽咽,最后抽抽搭搭的哭了出来。
这帐篷里睡觉最死的就是他自己,这么一通折腾,耳聪目明的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全都醒了,宝宝贝贝叽叽嘎嘎的挤过来,它们两个在经过荒凉的冬天后,在食物充足的春天终于开始生长发育了,个头已经有了家养的大鹅那么大,爬不上浩然的腿,就一个劲在浩然的腰侧蹭来蹭去。
纪浩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的两个脑袋又开始分裂,一个保持了正常人格的脑袋不停地说抽什么风啊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四个免费的勤快劳工每天里围着你团团转,指东不往西,打猎生活养家干活一把罩,闲来还能暖个床,你委屈个什么劲啊;可是另一个分裂而来的不正常的脑袋就一个劲的抑郁: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个破地方,吃点东西都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子现在想吃个橙子都没处去买,我为什么不委屈,我都要委屈死啦!!!
如此这般抽着没结果的风,纪浩然最后是哭道上不来气又慢慢平复下去,最后哭到累了才睡着的。
黑暗里八只灯泡似地眼睛面面相觑,肉肉是满头黑线,他不明白老妈这是怎么了。而黑地一脸懵懂,只有金鬃和白底,他们两个对这样的场景倒是似曾相识,可是很明显,当年他们的母亲绝对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而纪浩然这招委屈大发显然更折腾狮豹心……
第二天纪浩然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迷迷糊糊从帐篷里爬出来,才发现金鬃和肉肉居然没有去打猎,而是趴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自己舔着毛,一见到他出来,满院子有一只算一对,十二只眼睛都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纪浩然瞬间醒了,醒的透透的,半夜三更干的那出丢人事瞬间回到脑海里,纪浩然手脚僵硬了几秒钟,生生顶住了转身钻进帐篷这辈子都不出来的难为情劲,板出一幅面瘫相,竭力如常。
第62章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其实跟往常真的没什么两样,睁开眼睛就看见天空亮晃晃的。纪浩然就知道他又起来晚了。说起来这段日子他一睁眼就是大太阳当空已经成了常态,当一个人站着都能睡着,无时无刻都想打瞌睡,任他头悬梁锥刺股那都是扯淡,刺激性疗法的弊病就在于此,熬不住最初或者能够精神,可是熬过了去,那就千锤百炼忍成钢了,很明显,纪浩然猪性坚强,他是后者。
打了个哈欠又想接着睡,但是因为肚子里隐隐作痛,纪浩然把眼睛揉了又揉,终于强撑着给自己揉出了点精神,爬起来洗脸漱口。之后,最近饮食口味还变得纪浩然开始对着架子上搭着的一块血淋淋的生肉发呆。
他会起来的重要一个因素是因为他下腹部隐隐坠涨,这是个新号,表示身体内部有垃圾需要处理的信号,但是现在看着这块红彤彤的生肉,纪浩然又觉得他身体里部分废弃品也不是很急于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去,纪浩然踌躇了三秒果断决定先吃饱了肚子再说,没准胃里填满了东西,重力作用沉一沉,压一压,还能多排出去点废弃物。
一大块足有三斤的生肉进了肚,纪浩然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话说他最近真的是胃口大开,一边是狂轰滥炸的吃。一边是睡了不醒的觉,浩然把手指上的血迹舔干净顺手摸了一把肚子,心理作用下益发觉得腰上的游泳圈有充气的征兆了。他叹了口气,摸摸肚子最终还是放弃再吃一块的打算。
会这么自觉倒不是纪浩然吃饱了,而是最近反常的适量令他小时候一段已经快被遗忘的记忆,那时候纪浩然生了一场大病,每天除了静脉注射的针剂什么固体液体的食物都吃不下,但是不吃饭,就只能一直打吊瓶不能吃片剂类的药,后来医生就给他开了个不知道什么“激素”类的药物对到静脉注射的吊瓶里,结果,好么,这一针下去,纪浩然算是成仙了,本来滴水都不能咽的胃瞬间变身第四度空间的大门,不停不停的吃还会一直嚷嚷饿,吓得纪妈后来把家里的电饭锅都藏了起来,唯恐纪浩然吃着吃着就吃成了家里养的那缸金鱼,活活把自个给撑爆了。
纪浩然围着院墙走了两圈,略略消消食,就这么短短两步路,最后一圈纪浩然还是闭着眼睛磕磕绊绊走下来的,所幸他们家里被金鬃和白底收拾的非常干净,纪浩然才没走沟里去,等到短暂的消食一结束,纪浩然就迫不及待的闭着眼睛摸回帐篷里,打算再睡一觉。
他钻进帐篷没多久,金鬃也跟了进来,趴在纪浩然身边,浩然还没睡实,朦胧中感觉到身边多了一只活物,想也没想的挪了过去,在金鬃爪子上挑了个舒服的睡姿,蹭了几下继续睡。最近金鬃和白底几乎不会出去打猎了,每天只会在家门附近捉只小动物,够纪浩然一个人的胃口就完工,但是纪浩然最近实在是太纠结自己奇异的胃口转变,加上时时刻刻的犯困,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是混混沌沌的,才没察觉异常。
差不多迷瞪了半个小时,纪浩然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还踉跄着踩了金鬃一脚,他也没留意,两手捧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就在此时,金鬃一声低吼,尾巴一横,就把纪浩然的出路完全堵住。
浩然这时候十分神智七分在梦里,两分在身上,着急忙慌的分出一分口不对心的道歉,扒着金鬃的尾巴还要往外跑,就着这时,帐篷门忽然被一只白晃晃的大个子堵了个结实。
浩然连想都不用想,“白底你看金鬃,他不让我出去……”
可是这一次,纪浩然的撒娇告状完全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白底往前走了几步,大脑袋往前一蹭,就把纪浩然又推回原处了。
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纪浩然那混沌的神智终于又从梦里稀里糊涂的拉出来三分。他茫然的看着面前堵着门寸步不让的白底,又扭头看看已经从原地站起来正虎视眈眈瞪着他的金鬃,一脑门的莫名其妙。
一阵熟悉的痛感从腹部扩散开来,纪浩然捧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好不容易缓下去这一波,纪浩然已经站不直腰了,到这时候,最后那四分精神终于从梦里完全抽离出来,令他不得不端着精神重新打量反常的一塌糊涂的哥俩。
“这,这是干嘛啊?”纪浩然满头雾水的目视一脸严肃的金鬃和白底,“别闹了,那个要玩,也得等我会儿,我快憋不住了,快让开,先让开,啊?”
他自以为找到问题症结,不料话音一落地,白底又往前走了两步,浩然正弓腰塌背的往外走,这一下撞个满怀,直接被白底顶了个四脚朝天。
落地处软软的,金鬃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他身后肚皮朝天,接他接地稳稳当当。
到了这时候,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的纪浩然就算泥人也被激出土性了,可是没等他撂下脸,今天一直都很反常的白底再次大出纪浩然所料,他锋利的牙齿轻轻闭合,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爆破音的低吼,紧接着就毫不手软的撕碎纪浩然蔽体的兽皮。
兽皮撕裂的声音让纪浩然足足僵硬了十秒钟,天气暖了,他现在身上就一层皮,现在被白底这么一扒,马上就恢复天体。
屁股底下憋着一泡屎,这事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真摊上那也是个酷刑,纪浩然堵在那里蹲着满脑门的冷汗,他想冲白底喊你发的什么疯啊……可是他说不出来,身下有怪异的感觉传上来,纪浩然的脸色红了又白,他能感觉到,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打从脱了开裆裤还没这么丢脸过,眼看着现在脸都没了,纪浩然索性就丢个彻底,就着蹲着的姿势把两手往膝盖上一搭:你不让我出去是吧,那我就熏死你们两个!!!
这泡屎下来的特别痛快,估计也是在肚子里积攒的时间长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纪浩然的心理防线一放开,底下是一泻千里,纪浩然动作迅速的纾解完,正琢磨着帐篷里拿什么东西当手纸,抬眼一瞅差点没一屁股又坐回去:只见金鬃和白底一左一右半趴在他跟前,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