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再一次的接近真相

红袖这次越发热情了，直接在门口迎着两人进了包间。笑盈盈坐在两人对面，开口就一句，“苏大夫，哎呀，你那雪肤丸，真是……”

“咳咳。”苏子瑞连忙咳嗽两声。

“子瑞，你怎么了？”文静湘一脸关切。

“没事，被茶水哽到了。”苏子瑞拍了拍胸口。

“哦，什么雪肤丸？”文静湘放下心来，转头看红袖。

“我想着苏大夫制药高超，所以托了人找神医制了些美肤的药丸，取名雪肤丸，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说完，红袖显摆的展示饿一下自己的脸。

苏子瑞心里石头放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想到子瑞你还能做这些，”文静湘歪头看了红袖的脸，点头，“真的好看了许多。”

红袖无限风情的白了文静湘一眼，对苏子瑞笑得灿烂，“苏大夫脸上的印记，我也查了一下，这纹好像和上古遗族有关啊。许是当年遗族反目时，在附近村庄下的咀咒也有可能，苏大夫不是住在长眠山附近么，若是想弄明白还是回去看看吧。”

“上古遗族，寂寞遗族吗？”苏子瑞好奇道。

“呵呵，子瑞，其实叫做即墨，这些年遗族的影响渐小，人们对他们的称呼也变味了。”文静湘用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那两个字：即，墨。

苏子瑞看着那复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如果到了这里，母亲竟然还能当回遗族，真奇妙。

“是啊，真不明白为什么先帝在世时，要对遗族斩草除根甚至连他们存在过的痕迹都不愿意留下。难道那传言是真的，先帝其实是对思卫娘娘恼羞成怒？”说完红袖突然掩袖一笑，“我不说了，帝王的家事，我在这里胡言乱语静湘你可不能给我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文静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这样过，”后又转头对这苏子瑞笑笑，“子瑞，你别听红袖在这里瞎说，她说话真一时假一时的。不过若你的印记真和遗族有关，你要回去看看吗？”

苏子瑞一下觉得有些怪，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什么思卫娘娘？”

“苏大夫，你不会真的是从山里来的吧，思卫娘娘啊，即墨思卫，遗族的上代族长，先帝的宠妃。”

……

苏子瑞不说话，直愣愣抬头看了红袖，那眼神说不出的茫然，即墨思卫，是母亲的名字。

记得做过一个梦，那时候看到青鸾漫天飞舞，有人将自己拥入怀里，那怀抱温暖却不留恋。

“师父，娘亲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我呢。”

“怎么，长清不喜欢这里吗？”

那段对话在沉寂了许久的脑海里陡然浮现，有些混乱。

苏子瑞突然笑呵呵起身，看了红袖和文静湘一眼提腿便往外走，“我突然记起来今日配药的时候，有味药还没放，要赶快回去免得药都废了。”

“唉，苏大夫，既然是给我做的药，废了算在我账上。今日好容易来了，我再订张单子，下次见面还不知到什么时候呢。”红袖在身后说道。

后一段话，明显有所暗示。苏子瑞回了头，又转眼看了文静湘一眼，“静湘，要不你回去帮我看看吧，叫阿宝磨些艾蒿放进药罐里面，他都懂的，我和红袖再说说制药的事。”

文静湘不疑有他，见苏子瑞急切的样子，忙点头奔了出去。

“啧啧，第一次见静湘这么积极。”红袖看着那人的背影突然来了句。

“呵呵，”苏子瑞重新收拢了衣服坐下，有些尴尬。“静湘一向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那难说，静湘对没兴趣的人，态度大概比他老哥都要冷淡吧。子瑞，静湘是个好男人，你好好想想吧。”红袖叹了口气，转身抽开壁柜，从里面那了包袱放在眼前的桌面上，“这些你离开的时候大概会有用。”

苏子瑞有些惊讶的直了身子，打开包袱，里面有一张地图，文书，还有些其他的小东西。有了这些基本上可以重新生活了。

只是不明白红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你医好了静轩，这个算是我给你的谢礼吧。”红袖见他狐疑的表情，说了句，那表情有些开心又有些落寞。

“你喜欢……他？”苏子瑞说了句。

“我一个伶人，自然知道高攀不起，但心里偷偷喜欢倒也无妨吧。”红袖笑了下，没了脸上的世故，多了些女儿情长，“再说你把雪肤丸的方子也给了我，单单这个，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苏子瑞想安慰她几句，但现在自己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有什么高攀不起的，我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了，还不是攀上了他。”

红袖见他直白的话，笑了出声，这孩子果然傻的很，什么话都信啊，等他偷跑了，希望秋秋不要对他太坏。

第四十五章：你只能为我而活

百里长宁凝视着眼前的人，他故意的看天看地看手指却不看自己。

他在生气，那种很憋屈的却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和以前的生气的样子有些不同。

以前他会压抑住所有的愤怒然后冷冰冰的站在自己身边。多少次，百里长宁想扯下他完美的冰冷面具狠狠的欺负他再将他拥入怀里，告诉他这世界与他有关，自己与他有关。

你不是长清。可长清的冷漠，长清的温柔，你都学得入木三分。你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气，在燥热的夏日清凉入脾。为什么你不承认，如果你是他，为什么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想相认，你眼中的陌生，没有半点的虚假，你不记得我，不记得你的师兄，捉弄你，只为看到你唯独为我而存在的懊恼表情。所以，我宁愿相信，你不是他，你只是个丑陋的医者，一个被一群拥有无上权势的人玩弄的可怜虫。

四年，继位四年来，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一整天，然而苏子瑞你陪了我整整二十一日，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天大的荣耀吗？你以为世人的唾骂真的只是怀疑你的品行吗？他们在嫉妒，嫉妒你的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我的信任。

然而，你还是想要逃离，背叛。是因为我作弄你太多了吗？那颗雪肤丸倒不如送与我，交给我你坦诚的心，或许念在你和长清有几分相似之处放过你。

“你现在的表情我倒是很喜欢，我终于在你眼中了吗？”皇上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如果说，以前是猫将老鼠玩弄与股掌的表情，那么今天，应该是吃掉那只倒霉老鼠的时候了。

苏子瑞心里开始有些发憷，也许是今天的表情有些嚣张，因为抓住了皇帝的小九九。但就算抓住了，皇上还是皇上。他纵有儿女情长，也是和自己无关。

苏子瑞连忙收拾了那副表情，露出小心的微笑，“皇上这说的是什么话。”

“前天你和文爱卿去试了喜服，怎样，合身吗？”皇上无声的踏步上前，俯下身慢慢靠近直到两人鼻尖抵在了一起，苏子瑞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不然不知道这神经皇上又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还……还好。”苏子瑞轻轻的说。

“有茶香的味道，你喝茶了吗，清香的很好闻，去给我沏杯茶吧。”皇上慢慢退回，然后慢吞吞的说了句。

“是，皇上。”苏子瑞连忙去了，熟练的在格子里取了茶叶，然后找茶具，才这些天，他对这里已经完全熟悉了。

“留你在我身边做个太监怎么样，我们两个这么合得来。”皇上突然发话。

苏子瑞拿茶杯的手一抖，脸色发白的看向皇帝，那眼神像极了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怎么，是不是害怕和我做约定了，是不是想离开。”皇上继续说着，好像是在蛊惑或者说试探着什么。

苏子瑞绷紧了一根弦，皇上怀疑到什么了吗，还是说昨天和他的小情人去试衣服让他受刺激了，果然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吧，才会说出让自己做太监的话来。

“皇上，我没有后悔，也没有想要逃，”苏子瑞摇头，“所以，请按照约定，放过我吧。”不过就算你不放开也不要紧，我自己可以离开。

百里长宁的眼睛这一刻极亮，小东西，你真不该骗我。

“好，在你婚礼的那一天，我会送你一份大礼，应该就是后天晚上，我都有些期待了。”皇上有些开心的弯了下嘴角，真的很期待。

而苏子瑞在听见这句话后，化身木雕，许久才回了话，“皇上，文将军最近身子不太好，要是看到陛下您亲自赏赐的大礼，恐怕会发生些乐极生悲的意外啊。”

“不要紧，朕的男宠成了文将军的儿媳，理应祝贺一下，再说有子瑞你在场，若真生了意外你妙手回春，到时候也能让人乐道一阵。”

想不到皇上你还这么有娱乐精神，但话我已经说到这儿了，要是你忍心自己的大将军就这样被气死，我大概也只能……看看能不能救活他。苏子瑞心底叹了口气，继续手头的工作。

第四十六章：抢婚

两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苏子瑞坐在里屋，听着从早便响起的鞭炮声，又一次气闷的吐了口气。

阿宝坐在一边，看着眼前人火红的嫁衣发呆，听见叹息声不禁问出口，“公子，你这已经是第一百零五次叹气了，你不想嫁给大少爷吗？”

“阿宝，我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包袱你收好了没，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要记得保管好啊。”苏子瑞好容易说了句话，还压低了声音。

“哦，公子你放心吧，我把它藏的可好了，你还是想走吗？”阿宝也压低了声音，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闪着天真的光。

“恩。”苏子瑞郑重的点了头，“这次可能带不上你了，不过我这里还有银票，到时候你可以赎了身，至于改奴籍的事情，我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阿宝的奴籍一天不改，那么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只能处于下等的阶层，奴役终生。

“公子，谢谢您。”阿宝的眼睛一下湿润，本来以为身为下人一辈子就只能做牛做马，哪里想到第一个主子就这样的好，已经打定了注意，以后就算脱不了奴籍也是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苏大夫的。

“呵呵，哭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多可怕的事情。”苏子瑞轻轻摸了下阿宝软乎乎的头发，又收回了指尖缩回勾了金边的大红袖子里。心里忐忑，皇帝的大礼会究竟是什么，不知道文将军会不会被气死。还有静湘，可怜的静湘，在喜欢的人都嫁人了才告白了出来。不过最可怜的还是自己吧，因为被爱所以成为所有人靶心的炮灰。

所幸，再过一阵就可以逃了。

头上蒙了红盖头被人牵着去门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大厅里充满了喜庆的乐器声，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这就是婚礼，这时候没人在乎你的身份是什么，也不在乎以前说过你什么，现在苏子瑞的身份，是名正言顺的文家媳妇。苏子瑞捏紧了手里的红绸，低头看得见身边文静轩穿着鲜艳的红靴，沉稳的一步一步领着自己到了堂屋中央。

一拜天地，司仪尖锐的声音响起，苏子瑞被人小心的压了背脊，这算是一拜了，皇帝没有来，苏子瑞的心放松了一点点。

二拜高堂，苏子瑞弯腰低头，真是好笑，以前不是怕死了这成亲吗，现在竟然希望能赶快拜完，以摆脱皇帝那边的不确定。以前一心想要离开的干脆，不拖泥带水。而现在大概是只要能离开就好，无所谓留下个什么烂摊子。

夫妻交拜，彻底的吐了一口气，苏子瑞正要弯腰，突然尖锐的破风声音从耳侧响起，喧哗的客厅瞬间鸦雀无声。接着腰身被人紧紧的搂住，那样的大力，冷香扑鼻，苏子瑞只觉得呼吸一窒。

“文静湘，你想做什么！”耳边响起文静轩压低声音的怒斥。苏子瑞感受着他胸腔的激烈起伏，文静轩在紧张，为什么。

没有等到文静湘的回答。苏子瑞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红色的盖头遮住了所有，他现在还不打算拿下来。

“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是太监总管，陈得福。

终于还是来了，苏子瑞腿脚有些发软，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慌乱，腰间的手臂加大了力气，苏子瑞心里涌上一丝感激。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耳边众人匍匐的高呼声，苏子瑞被指引着跪倒在地上。

“众爱卿不必拘礼，都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今天是文相的大喜日子，朕是来贺喜的，陈得福。”

一边的太监连忙弓了身子上前，打开玉轴圣旨，念了出来，周围有吸气声。

苏子瑞虽不明白黄金千两，海珊瑚一对，如玉翡翠夜明珠等等等等事物的具体意义，但应该算是很高的赏赐了吧，这就是皇帝所谓的大礼？心道这皇帝终于有了皇帝的样子。

等陈得福念完，已经过了一分多钟时间，周围的气场明显生动了不少，苏子瑞跟着跪谢了。心里的忐忑也少了许多。

刚起了身，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朕在这里你们也不能尽兴，起驾回宫吧。”

这就完了？苏子瑞在盖头里眨了眨眼睛。然而暂时的安静让他感到不安，与此同时，文静轩站到了自己面前。

“皇上，按习俗，新娘的盖头要由他的夫君在洞房的时候，才能掀开。”文静轩陡然开口，苏子瑞这才明白过来皇帝是走过来了，顿时后退了一下步，紧紧捏住了文静轩的衣袖。

百里长宁看着那只紧的有些发白的手指，笑出了声，“仪式没有完成，你还不是他的夫君。”

苏子瑞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他竟然真的，真的要带走自己。在这个时候，在文静轩的婚礼上，宣布自己是他的男宠！

这一个巴掌不仅打在了自己脸上，甚至连文家也会被狠狠羞辱了一番吧。

“这些日子习惯了子瑞在朕身边服侍，今日朕来贺喜，作为回礼，便将他送与我罢。”说的极轻巧，好像要的是个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

苏子瑞终于愤怒了，扯下眼前猩红的盖头，对着皇帝怒目对视。所有的客人都低着头不敢看这边，眼前的文静轩还笔直着挡在自己面前，看不见表情。

“子瑞，你现在真漂亮。”皇帝低声说着，慢慢靠近，轻笑的看着文静轩。身后的仪仗庄严而肃穆，站在最前方的竟然是文静湘，手执弓箭冷静的看着这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子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文静湘，回想起刚才的风声，茫然回头，只看见一只利箭直直的钉在了高悬的喜字上面，恐怖至极。

那一箭是他射的，射在了亲生哥哥的婚礼上。

苏子瑞只觉得一片混乱。

“皇上，若不是您的打扰我和子瑞已经拜堂入了洞房，我与子瑞早就订婚，现在您跟他要我，是否有些不妥。”文静轩没有丝毫的妥协，声音平静如常。

何必要做到如此的地步，你是真的后悔了吗，后悔将我推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后悔你不该如此莽撞，以至于事情演变到如今的地步。苏子瑞瞪大了眼睛，起伏的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文将军，对了，文将军在哪儿。苏子瑞回头，两位夫人早已不知踪影，然而就那一眼，他看见本该愤怒的文将军，此时正皱眉看着自己的儿子，而接触到自己视线的时候，他立刻避开了眼神，有些仓促和狼狈。

这是什么。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

苏子瑞越来越觉得气闷，将军那夜吐血是假的，替自己开脱也是假的，什么结婚，什么没有其他的办法，还有那霸道的若有若无的留恋，统统都是假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的戏弄我，为什么！视线有些模糊，站在军队最前面的文静湘，你又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