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在江湖中绝非等闲之辈。”
“你觉得可能会是谁?”
司靖澜摇摇头:“不好说,其实既可能是江湖中人干的也可能是朝廷密探干的。不过,又是长刀,又是定心珠,恐怕这次的事情和飞羽山庄脱不了干系。”
刘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另一方面,程羽的药确实疗效惊人。秦悠吃了两天的药膳喝了两天的药,身体清爽了很多,甚至都能下床走动了。这会,钱玉刚刚给苗苗洗了澡,拿了块大棉巾裹着苗苗给它擦身体。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苗苗乖~”
“呵,你还真当这小东西是你女儿呢!”秦悠坐在榻上看着一旁的钱玉。
“是啊,她就是我女儿!”那小猫被擦烦了似的,还喵喵叫了两声。“好了好了,不擦干了,你会病的。”
“苗苗?”那小猫听到秦悠喊它,抬起脑袋看着秦悠,秦悠不禁笑了:“你娘亲可爱唠叨呢,是吧?”
“喵~~~”
钱玉一愣,抬手推了秦悠一下:“又说胡话呢!”
“呵呵,苗苗这名字是你起的?怪难听的!”
“怎么会,我觉得很好听啊!这名字不是我起的,是大哥起的,我们苗苗是个女娃娃,多适合这名字!对吧,苗苗?”钱玉抱起苗苗亲了亲。
秦悠笑着摇摇头,“对了,他们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早出晚归的……”
“呵呵,”钱玉笑了起来,“怎的,你家‘晟哥’不陪你赖床了,心下不甘了?”
“说,说什么呢!”秦悠一下子红了脸:“谁赖床了!”
“当然是你啊!这几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莫不是前些日子有你相公陪你,你睡习惯了吧!”
“才不是呢!”秦悠又羞又窘,不过这几日他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也确实犯起懒来了。
钱玉看他臊红了一张脸,便也不再逗他,“他们这两日都在办案子,听说曾禄死了,曾少凡也不见了。王爷和大哥这两天忙着寻线索找人呢。”
“曾禄死了?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知道呢,听说是一等一的高手。听大哥说,王爷因为没抓到曾少凡,心里不高兴得很,现在正严加拷问曾少凡的家仆呢,他真的很疼你。”
秦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谁,谁要他疼……”
“怎的,还嫌他疼你疼得不够?要不要我回头和他说——”
“你什么都别说!”
“呵呵,”钱玉咯咯笑了起来,“我能说什么,我逗你玩呢!我明白,你若是闷得慌,我陪你出去转转!”
“嗯,我也确是闷得紧,一个月天天懒在床上,谁都会闷坏的!一会儿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你身体如何?你别嫌闷,若伤到身体就不好了。”
“没事的,程家公子的药很有效,我活动活动身子挺好的。”
“那好。你想去哪儿?”
“去潘记喝玫瑰露吧!”
“潘记?那可是在南巷里面呢!”钱玉看到秦悠眼中闪过的失望,又心软了,“好了好了,我去雇轿子就是了。”
两人晚饭之后,便坐上轿子往潘记走去。
虽说刚刚离了南巷一个月,可秦悠此时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南巷熙熙攘攘的喧哗声,让他不禁有些感慨,他透过轿子上的细纱帘看着外面隐隐约约的人群,想着自己一个月之前也如此这般吧。轿夫向左一拐,直接进了流毓坊的那条街,这是去潘记的一条近路。轿子路过情香院的时候,秦悠朦胧地看见一个身影,他猛地掀开帘子,那一身贵气逼人的锦蓝长袍,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他眼看着刘晟被情香院的老鸨请了进去,顿时皱紧了眉头。
“轿夫,我们回吧!”
“啊?公子,潘记就在前面了!”
“不去了!”
秦悠这边的轿夫有些为难,便喊了钱玉那边的轿夫,钱玉也纳闷着呢,他请轿夫把两人的轿子落到一处僻静处。
“小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回去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可,可能是轿子坐久了,不舒服……”
钱玉看了看秦悠,担心地道:“我们这就回去,不过既是做轿子坐久了,那就先歇息一下,你在这等着,我去前面的潘记给你买玫瑰露,等我回来我们便回去。”
秦悠点点头,见钱玉离开,他才叹了口气,落寞地垂下眼,那人怎么又去了那种地方,虽然,他之前就是个浪子,可,可如今他有了自己,怎么能再去那种地方……不是说好,说好——说好什么呢?这时秦悠才意识到刘晟似乎并没有给过自己什么承诺,可是,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他,今生今世要为他而活,他应该为了自己收敛一些啊,可是,自古帝王多薄情,刘晟他贵为王爷,将来势必……秦悠顿时一身冷汗,虽然最初他也知道刘晟将来未必只守着他一个,可这一个多月来,他习惯了刘晟的温柔呵护与心疼怜惜,如今再想到这种可能,他竟然怕得浑身都发抖。
“公子,您没事吧?”轿夫看着脸色煞白的秦悠,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我,我可能是坐久了,走动一下便好。”秦悠有些颤巍巍地站起来,在这安静的小路上慢慢地走。
这时,突然冲出个孩子,拽下秦悠腰间的钱袋就跑。“喂!”秦悠想追,可他刚跑了两步就感到体力不支,勉强试着运气却感到内脏都疼。这时一个黑影闪了出来,一下子就截住那孩子,那人抓住那孩子的手腕一扭,钱袋掉到地上,那孩子立刻哇哇哭了起来。
“给!”那人把钱袋递给秦悠,然后看着孩子:“小小年纪竟做起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那孩子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哭,秦悠见那孩子衣衫褴褛,心下便升起几分怜悯。
“别哭了,别哭了,”秦悠抬手给那孩子擦眼泪,“你是不是饿了?”
那孩子点点头,秦悠叹了口气,把钱袋放到孩子手里,“拿去买吃的吧,仔细拿好,别再让别人抢了去。”
那孩子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秦悠,然后打开钱袋,数了数里面的银子,道:“我会还给你的!我叫达生,是庸河州人!”
秦悠笑了,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嗯,等你长大了,再还给我。”那孩子对秦悠一拜,转身跑走了。
“呵,你可真是个大善人!”秦悠转头看向那黑衣人,那人言语中的嘲讽他听得出。“天下这么多穷人,你接济得过来吗?”
“能帮几个是几个,何况他只是个孩子,你不也挺善良的吗,抓他的时候,没下狠手。”秦悠看得出,此人是个高手,且不说那魁梧矫健的身姿,单是那双黑白分明清澈有神的眸子,就知此人绝非凡品。
那人一愣,随后一笑,颇有深意地看了看秦悠,转身离开。
不久钱玉就买回了玫瑰露,两人坐轿回了刘晟的行馆。
十六、环州寻案
当晚,刘晟披星戴月地回到行馆,迫不及待地跑到寝室,看到躺在榻上的秦悠,不由得笑了。这种感觉很奇妙,每当他看到秦悠,尤其是健康的秦悠,他心底所有的疲惫和不快都能一扫而尽。
他脱掉鞋子,轻轻上榻,伏在秦悠身旁,伸手摸了摸秦悠的脸颊,秦悠睁开了眼。
“还没睡呢?我还想趁你睡熟,好好轻薄轻薄你呢!”
秦悠不禁皱了皱眉,刘晟身上的酒气和脂粉香让他心底又痛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刘晟。
“怎么了?不舒服吗?”刘晟担心地去摸秦悠的额,秦悠有些抗拒地把脸一侧,“没事,我要睡了。”
“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
“有。悠儿,怎么了,不高兴的事说给我听听,别闷在心里。我知道你刚病愈,我本应天天守在你身边,可前日曾禄刚死,整个凌阳表面如常,底下却是暗流涌动,我不得不处理。等忙过这几日,我天天陪着你。”
“你是说你整日都在为凌阳的百姓操劳了?”
“是啊,曾禄的案子挺棘手。”
秦悠有些恼怒地转过头看着刘晟:“办案也要应酬?你身上好大的酒味呢!”
“呃,我,我,这个案子——”
“我看你是在窑子里过得堂吧!”话一出口,秦悠就后悔了,自己和这人才好了几天啊,就用这种语气责备他,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这脾气,他尴尬地看了看刘晟,再次转过身,把脸埋进被子,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悠儿?悠儿?”刘晟赶紧扳过秦悠的身子,柔声道:“干嘛道歉?你有气就冲我撒,别闷在心里,”他温柔地抬起秦悠的脸:“刚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千万别再伤了身子。”
秦悠听到刘晟的话,心里既动容又心酸,脾气又上来了:“你就会花言巧语!你让我好好活着,我就只为你而活,你呢,你又为我做了什么?我们才好了一个多月,你就跑去逛窑子,我们,我们就算不能长长久久,我,我也想,也想……”也想和你有个美好的回忆……后半句秦悠怎么也说不出口,红着一双眸子就要往被子里躲。刘晟赶紧把他搂进怀里,秦悠很抗拒,用力推着刘晟,“放开我,放开我!浑身的酒气脂粉味儿,别弄脏我的衣服!”
“不放,不放!我就是要把你弄脏,你能怎样?!”刘晟把秦悠搂得更紧,手脚并用把秦悠困死,他腾出一只手,抓住秦悠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自己狠狠吻上那张让自己心疼不已的嘴。
“嗯唔……嗯……”秦悠呜咽着,他拼命地挣扎,可大病初愈的他,哪有多少力气,只能任凭刘晟横行霸道。
“悠儿……”刘晟终于满意地放开秦悠的唇,“这张嘴,总能吐出刀子一样的话!什么叫我们不能长长久久?我要许你个说法,你说你不要听将来,我不说,你又埋怨我不能长情,好霸道的小妖精!”说着他又用力咬了咬秦悠的唇,这次秦悠疼得一颤,“知道疼了?秦悠,你给我听好,我今生注定是要和你缠在一起!我若不想与你有个将来,我为何要赎了你?!为何不顾一切地救你?!为何千方百计地去寻曾少凡那个畜生?!我花言巧语,你说,我和你说的哪句话不是真心实意的?!”
“你,你就是去逛窑子了!”
刘晟一笑,“没错,我今晚是去了情香院,还翻了紫涵的牌呢!”
“你!”秦悠看着笑得一副坦然的刘晟,心里又气又委屈:“你给我滚!”说着又挣扎起来。
“我不滚,我就赖着你!”刘晟笑嘻嘻地说道。秦悠这回真的火了,抬手照着刘晟的脸就是一巴掌,秦悠刚病愈也没什么力气,这一巴掌也不疼,不过刘晟没料到他会打他,一分神,秦悠抓准时机抬腿就是一脚,愣是把刘晟踹下了软榻。
“哎呦,你还真踹啊!”刘晟从地上站起来,再次爬到榻上,笑嘻嘻地说道:“真动怒了?你夫君去妓馆你就这么吃味呀?”
秦悠又羞又怒,红着张脸骂道:“什么夫君?!你就是个泼皮!!无赖!!色鬼!!!”
刘晟毫不介怀,反而呵呵笑了起来:“是是是,娘子教训得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去那种地方,不过我真的是为了办案。曾禄是紫涵的恩客,我今日只是过去问问曾禄之前有没有和什么可疑的人来往,曾禄会客多数都是让她作陪的。”
“那紫涵好大的面子,你不捉她到衙门过堂,反倒自己跑去翻她的牌,再说了,凌阳府就你一个会审案子的?我怎么就见你一个人进了情香院了?!”
“你今天出门了?”刘晟心想,难怪自己一进门,这小妖精就给自己脸色看,“亲自过去自然有亲自过去的好处,我今晚到了情香院,翻了紫涵的牌,结果鸨母说紫涵不适,今晚不接客,我没理直接就上了楼,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看见一个黑影从紫涵窗户跳了出去,虽未看清,但是估计那人和我一般高,伸手十分敏捷,应该是个高手。”听到这,秦悠不禁皱了皱眉,他想起晚上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悠儿,这下你该相信,为夫真的是在微服询案呢!”
“哼,你要是敢为了别的目的去那种地方,我绝饶不了你!”
“哈哈,你想对我怎样?”
“怎样?”秦悠挑眉看着刘晟,“立马把你阉了!”
“哈哈,”刘晟大笑,“悠儿,你可是第一个敢说这种话的人哦!不过,阉了我,你损失也很大的!”
“不阉你,我损失也很大!”
“哎,你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时候?”
“你舒服到不行的时候,还有下面那张小嘴不停流口水的时候,你搂着我一个劲地喊——”
“别说了!那,那,那是因为我中毒了!”
“呵呵,不是哦,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再试试,我保证,你还是那样……”
“放开我……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乖,让我亲下,亲完我就去洗澡……”
“……”
翌日清晨,刘晟还抱着秦悠窝在被子里就被李铭的敲门声吵醒了。
“王爷,王爷!魏先生让我来通报,情香院出事了!”
“怎么了……”秦悠迷迷糊糊地说,刘晟心里叹了口气,亲了亲秦悠,“没事儿,宝贝你继续睡。”他不情愿地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吵什么吵,这才什么时辰?”
“情香院出事了!”
“怎么了?”
“紫涵昨晚自缢了。”
“什么?”
“老鸨报的官,魏先生带人在验尸,已经通知司庄主了。”
刘晟毫不迟疑,迅速往魏峰处赶去。
“王爷!”
“如何?”
“确实是自缢而死。”
此时司靖澜也赶了过来,他看了看尸首,叹了口气,又是一条人命。
“王爷,你昨天找过她,有何线索?”
刘晟摇摇头,“我只见有个人从她窗户跳了出去,我问是谁,她避而不答,问道曾禄的是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先审情香院的人吧!”
刘晟立刻下令封了情香院,升堂开审。
第一个过堂的便是老鸨。
刘晟一拍惊堂木,吓得那老鸨一抖。“本王没有耐心,”他一挥手,几个衙役搬上一口铡刀,那老鸨吓得差点昏过去,“从实招来,否则本王立刻斩了你!”
“我招,我招,曾大人是紫涵的恩客,曾大人每次设宴,无论是在情香院还是在别处都招紫涵,至于席间谈论些什么,紫涵也从来不透露,这也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过,有时紫涵也会提及一些宴席上的大官,比如环州福禹府尹李广义李大人就经常和曾大人吃宴,曾大人的侄子曾少爷也经常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