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第三部 生子)+番外——妖三
妖三  发于:2013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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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同心仿若给打了当头一棒,立时就懵了。胎儿过大,换句话来说,轻痕他……会难产?

“大概是最后这阵子,教主调养得太顺遂,日日给胎儿输送真气保胎……”大夫似乎也没甚把握,一边说一边偷看教主和教主夫人的脸色,“如果没有这最后半个月的闭关,大概,大概孩子还是可以勉强顺产下来……”

官轻痕阖上眼,急促喘息着,片刻后睁开眼:“给本座……推腹……”他的面色像涂了一层石膏般惨白,应该是痛得撑不住了,却完全没顾及自身。

再吃力的重复一遍:“他若下不来,帮本座增加、增加腹部压力……呃啊……一点点……把孩子、压出来……”

“万不得已,便、剖开本座肚子,将它拿出……”

他虽然说得有气无力,话语中的坚定却是毋庸置疑,不容妥协。大夫听得心惊肉跳,再看看教主夫人的脸色,同样惨白难看,足可媲美那足足煎熬了十几个时辰的产夫的面色。

“教主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真要按照教主所说的推腹?那可不是寻常人忍受得了的疼痛,就连柔韧力强的正常产妇,推腹只怕也要昏死个两三回;教主一介男儿之身,又阵痛煎熬了如此久的时间,体力流失殆尽,他哪里还堪得住这般酷刑……

雅同心没有应答他,他抬起手,轻轻拭去怀中那人面上滚落的汗水,手心下官轻痕细腻的肌肤微微发烫,还带着不言自明的轻微颤抖。

他很痛,他知道他痛得早就不想忍受下去。

但他还是宁愿承受比方才更加剧烈的痛楚,也要豁尽力气娩下他俩的孩子。

老大夫还在等候指示:“教主夫人……”

雅同心头也不抬,目光温柔停驻在官轻痕苍白面色上,淡淡道:“把汤药和热水再各备一些来,你们都出去。”

******

石洞内重新寂静下来,官轻痕微微颤抖的呼吸在静籁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他嘴里咬着一块洁白布巾,无力的半坐着,仰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双腿弯曲竖起,一左一右大大分开,正在收缩蠕动的产穴门户大开,能够一览无遗的映入跪坐在他双腿间的男人眼里。这个姿势当然有些羞耻,尚保有一丝清明的官轻痕竭力想把脸移到侧面去,不与雅同心对视。但他身前那个颤颤巍巍的大腹阻止了他做多余的举动,疼痛占去了他全副心神。

孩子虽然卡在盆骨处下不去,但产痛仍然没有商榷的在一波波持续。官轻痕紧咬着布巾,克制不住自己漏出一丝丝隐约呻吟。

雅同心低下头,审慎的观察他开阖强烈的产穴。那里已经开了九指,孩子若顺利通过盆骨,便足可从那个撑大许多的出口爬到世上。

“唔……”又是一声轻吟,正对着雅同心的隆腹,动作明显的颤动了好几下。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雅同心抬起眼来,轻柔的拂去官轻痕颊边汗湿的发丝,后者正双眸湿润、呼吸凌乱的看着他,目光中有着央求。

他的意思雅同心相当清楚,官轻痕在对他说,给我压腹,孩子不能再拖了……

“轻痕,我……”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传递不出雅同心的心情,面对着为了他完全心甘情愿忍受怀胎之苦、忍受产痛的莫谷教教主,纵有再多空白言辞,又如何能表达内心悸动与席卷周身的疼惜之情?

他何其有幸,能够深入莫谷,能够碰触到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百死不悔的爱人……

在他欲说还休的踌躇中,官轻痕的眼神陡然平静了许多,看着他的目光,甚至有了几分温和。

雅同心知道,自己即便不宣之于口,那个人也是明白的。

恩爱两不疑,相约以终老。

他取下他唇边咬得有些支离破碎的布巾,喂他喝下整整一碗药性强烈的催产药,再重新换上一块干净整洁的白布让他咬在口中。

宽厚的掌心缓缓覆盖上那颤动不止的大腹,只稍微停顿一下,便毫不迟疑的,用力按压下去。

“——……!!!!”

官轻痕身体像筛糠一般剧烈颤抖起来,清冽眸子睁得极大,面上露出疼痛欲死的神情,冷汗顷刻就布满了全身。

雅同心手下再使力,感觉那人身子僵硬的绷紧,像拉开到极限的弦。自喉咙深处发出无法自抑的哽咽:“呃——……!!”

那人顺着他推腹的力道,挣扎着往下用力,两人同时在推挤胎儿。与此同时,催产药的猛烈药性一道席卷来,三管齐下,官轻痕双手死死抠进了身下石榻缝隙里,眼神发直,高高仰起脖颈。

布巾瞬间给他咬穿,上齿狠狠咬到下唇上,鲜血再度顺着唇角流下。大力分开的双腿猛烈打着颤,没了布巾的阻挡,腹部的压推还在不断加重,教主痛苦的摇摆着头,凄叫出声:

“嗯啊……”

那个堵在他腹中多时的孽障,终于在爹爹近乎自残的剧痛中,缓慢的下移了。

雅同心给他压着腹,眼睛不时观察着他下体状况,同样也是一身冷汗。不同的是官轻痕是痛的,他是心慌加心疼心悸,没比产夫好到哪里去。

耳边回响着官轻痕越来越凌乱、越来越凄惨的呻吟,雅同心手抖得几乎想要放弃压腹,抱着那人落荒而逃。他不舍得,他真的不舍得轻痕受这种苦!

就在雅同心差一点就要把手从那下移变形的腹部拿开时,忽然听到官轻痕又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哽咽,然后是沙哑的惊叫:“它、它呃、要出来了——”

双手猛然抓住雅同心依然按在自己腹部上的手,颤抖着惊喘:“同、同心、它、它……啊啊……”

念城城主低头一看,开了九指的产穴那里,正缓慢而执着的挤出一个圆弧,下落的速度虽然不快,但看得出其绝不动摇的轨迹。

官轻痕的嗓子,已经在长久的呻吟嘶叫中变哑了,个头大大的胎儿通过产道,硬生生往他下体挤落时,他只能发出沙哑至极的哀鸣:“嗯啊……啊、啊——!”

腹部的圆球,像突然消解下去一般,孩子终于通过了那个对它来说过于狭窄的盆腔,有惊无险的降落到了这个世上。伴随着一股羊水的涌出,哇哇啼哭的小东西掉落在官轻痕两腿之间,把爹爹最后一丝力气都抽离了出去。

教主只看了一眼那个比任何人都更加折腾他的小家伙,身子就颓然从仰靠着的石壁上滑倒,紧抿着的唇角,勾起一道轻微的美好弧度。

******

三日后,莫谷教给新诞生的小家伙进行了洗礼仪式,并且给教主的宝贝千金取名为“修平”,誉为天下修平之意。身子略微恢复的教主并未出席洗礼仪式,只是教主夫人一手抱着一儿一女,很郑重的当众宣布两个孩子都从夫姓。

官莫离、官修平。

战火止歇,民安家定,儿女绕膝。便是最完满的人世风情。

第六十二章:行尽江南烟水处

三年后。

草长莺飞二月天,乍暖还寒时候,吹掠过繁茂业林的春风犹自带有微微凉意。从谷内转出的两骑高头骏马上的人影,颇有先见的系紧披风束扣,压低了草笠帽檐。

两骑并行,稍稍落后一点的男子放缓马缰,回头望了望出谷的路径,似是有什么心事放不下。

他旁边那人随着他目光朝后方看去,了然的低笑出声。

“是你提议将孩子交由锦鲤他们照顾,总该不会在出了谷才来后悔?即便锦鲤忙于教务无暇分心,赤尾青终究是个再稳妥不过的。”

将依恋目光收回,官轻痕轻道:“他俩亦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我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莫离昨日又带着修平在潭水里滚一身脏兮兮,也不知会否伤寒……那汤药可记得按时服用……”

“停,打住,”忍俊不禁的抬手去牵那人微凉手心,笑叹,“说来说去,轻痕你不过就是母性发作,跟离不了巢的燕儿一样舍不得那两个小家伙。莫离那般精灵狡黠,又是将来的教主,难道谁能亏待了他不成?更不用说修平给他当宝贝一样护在身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了。”

抬手到唇边印下一吻,鼓励的:“你啊,就把这些琐事都抛掷脑后,好好与我同游一番不成么?中原值得你目不暇接的趣事多了去了,保管你流连忘返。”

“……你倒是宽心自在,总不见你发愁孩子的事。”

雅同心冲他眨眨眼:“我和月圆、重月从小就是给雅少慕放养的,不也生龙活虎长到这么大,娶了媳妇生了娃?”

“咳咳,”教主立刻板起脸,“雅同心,莫忘记你的身份!”

他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那人跟故意似的,将骏马趋近到几乎两人要肩胛挨着肩胛的地步;紧紧攥着他手心不放,拉长声调哀怨的说:“夫君大人,奴家知错了~~~~”动作伶俐的飞快凑近他脸颊,响亮的“啵”了一个,咬住他柔软耳垂吃吃笑:“那今晚~~~夫君可要惩罚奴家~~~~~”

官轻痕背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把身子拉离他远一点,耳根蹿红,强制镇定:“你能不能不要永远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我又怎么了?”

“一边说服软的话一边对我动手动脚……!”

“耶,可是夫君也很喜欢啊~~~~~~~~~~记得前几天是谁饮醉酒,在卧榻上扭来扭去的求我——”

“雅同心!!!”

脸颊血红得真的快恼羞成怒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心情可好转些?”在分岔路口暂停马匹前进,笑吟吟的指了指右侧一条由大雅和莫谷齐力修建好的青石板路,路的另一端尽头便是念城修缮一新的城门。问:“等我们从中原回返的时候,顺路去念城里看看怎样?我这个城主‘出嫁从夫’三年多了,他们可还一直没有荣幸拜见城主的夫君呐。逢各喜庆佳节,秋官他们总酿上好的桂花酒来莫谷作拜礼,还送了诸多奇巧小玩意给莫离修平玩耍,轻痕你亦该适当回访回访。”

“哼,本座自是知晓。”不觉直了直腰身,口吻中不自觉流露一家之主的气势,“会让他们知道,本座有足够的能力给你幸福。”

“是是。”雅同心偷笑,他要逞强便由得他去逞强,这一趟中原之行,他可是别有居心,到时候只怕回到念城时,轻痕他早就没办法摆出一副凛然威武的模样来了~~~肚子给弄大了是要如何庄严冷峻?

疑窦顿生:“你诡笑什么?”

“没啊,只是面部小小抽筋罢了。啊,看那边,是往中原去的路了。”

******

那两匹骏马均是可日行千里的神驹,两人不知疲倦的一路快马加鞭,紧赶慢赶,日落前居然进了城,已是靠近中原繁华地带的城镇了。

雅同心轻车熟路找到一家客栈投宿,店小二点头哈腰问两位爷,是不是来两间上房?

雅同心看一眼从未出过苗疆,正好奇的四下打量的雪色身影,官轻痕显然没留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压低嗓音对小二说:“一间就够。”

“一间?”小二惊奇打量这位衣着简单却明显衣料不菲的公子爷,再看看旁边那位仙人一般俊美的人物,这俩结伴同游,不像是付不出房资的主啊,两个大老爷们挤一间房?

“嘘嘘,小声点,别让旁边那位公子听见。”拿出两锭银子塞到小二手中,声音再压低,“我按两间房给你房资,条件是他若问起来,你和掌柜的要配合说只剩一间房了。”

要不怎么说大雅男风盛行呢,小二顿悟,拿着沈甸甸银两心领神会猛点头:“小的明白了,一定按客官要求的去办~~~~”

暧昧瞟一眼那位应当是出自富贵人家,没怎么见过世面因此看起来格外单纯好骗的俊美公子,暗暗咂舌。这两位应该是认识的,这不算是为虎作伥吧——管他的,他们开店做生意,本职就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呐!

很快去而复返,对笑眯眯的雅同心道:“房间吩咐去打扫了,一炷香功夫后就可以上楼,天字一号房。”

官轻痕把目光从大堂中喧嚣猜拳饮酒的人们身上收回来,闻听一间上房,不由错愕。

“一间?本座要和他分开入住。”

小二颇有天分的露出为难神色:“哎呀,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本店只剩这一间了……”

雅同心早有准备的去挽他胳膊:“不要为难店家,这个季节中原的客栈人来客往,很容易满房的,轻痕你就委屈委屈,大不了我睡地下好了。”

“可……”

“来来我带你去点些苗疆没有的酒菜填填肚子,赶了这么久的路饿了吧?”

目送那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公子爷将另一位稍显懵懂的公子拉走,店小二啧啧的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个时节分明是淡得出鸟来的淡季好不好,那位公子一会上楼去看见满店的空房,可怨不得小的我哟~~~~~~

******

这家客栈是镇上老牌栈子,厨里有好几样拿手小菜端得出手,雅同心要了两壶状元红,就着小菜自斟自饮,不时往官轻痕碗中添几筷子,笑盈盈的看他努力消化面前堆得跟座小山丘似的食物。

官轻痕在教内进食清淡,素来不喜菜色变化多端;雅同心往他碗中满满当当塞了那么多菜肴,他吃了一半就放下筷箸,表明吃饱。

雅同心笑笑,也不劝他继续,放下自己的酒盏,拿起他眼前空杯灌注清亮液体:“既然吃不下,陪我饮几杯吧。我们许久不曾这般畅快同饮了。”

倒酒时,若有若无的用衣袖遮住杯口,一滴橙色顺着袖口迅速滑下,融入杯中立刻化作无色。

官轻痕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却是没喝。

雅同心朝他举了举杯,笑道:“怎么,上回跟锦鲤彻夜长谈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喝酒,同我就不愿了?”

“……”教主眸中闪过隐隐光亮,不屑一顾道,“本座刚刚用过膳食,此时不宜饮酒。”

“夫君是担心又对我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来吗~~~~”

略微提高了声音,窃笑着看到教主大人的脸果不其然的涨红了。

“本座酒量乃千杯不醉!”狠狠说道,一仰脖一饮而尽。

对面坐着的那人顿时心花怒放,美滋滋的赶紧把自己杯里的酒饮完,再忙活着给二人添上。

他方才下到官轻痕酒里的可是经过精心调配的“风情万种”,今日入夜后,他可是相当期待他再度主动献身,演尽一房活色生香~~~~~~~

半扶半抱着醉眼朦胧的教主上了楼,在走道与上来送热水的店小二擦肩而过,和小二交换了一个同流合污的眼神。店小二看了眼他怀里似乎醉得快不省人事的官轻痕,心说好福气啊,这位公子醉后雪腮潮红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换做任何人都会把持不住吧……看来今夜免不了颠鸾倒凤彻夜缠绵一番了。

“这一层房间我都包下来,不准任何人上楼来,知道吗。”抛给店小二一锭赤金,雅同心抱着官轻痕转背就进了开好的房间。

店小二立刻下楼把金子交给掌柜,默契十足的一同将最上层房间的楼道口用简单木栅拦阻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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