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楼之冰清玉骨 上——鸢尾毒毒
鸢尾毒毒  发于:2012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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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人结伴往溪山而去,这溪山是京城城内的一座山,山虽不大,却是吸引了一批游人,尤其是在这个季节,原因是因为这溪山有泉水流出在谷里汇成一条小溪,后来有人人工开凿成一水潭,池底都是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又在池里人工喂养各色鱼类,供人观赏玩耍,也可进入潭里抓鱼只是那些鱼抓到了是要按斤按两买回去,尽管如此还是很多人愿意掷金买一笑,况且夏日泉水清凉光着脚丫踩着鹅卵石捋起衣袖抓鱼是何等乐趣,所谓吃鱼没有取鱼乐就是这个道理。

到了溪山,来到谷里果然有一很大的池塘深也就一米多,浅的只有几尺,水虽清澈可里面一条条或大或小的鱼儿欢快的游着,有丫鬟撑着绸伞,小姐往里投食,亦有几个年轻公子蹲在水里空手捞鱼,话说这潭叫溪潭,有一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如果空手捞到的鱼,主人就会白送,有些王孙公子捞不到气急之余借助外物抓鱼,抓到了可就得一个元宝一条鱼。

话说开这潭的正是当今丞相许辅培,这潭的主人便是他,这不成文的规定亦是他定的,所有心不甘或抓不到鱼羞愧的,但也都忍气吞声了,所以这溪山里倒是欢声一片,气风和谐,没有打架斗殴的,聚众闹事的。

“落萧,我们也抓鱼去。”清骨一手拉着靖落箫就往潭边跑去,靖落箫感觉到手间传来的丝丝温暖,和那张明媚的脸,每当看到那个人如此笑时都觉得那样的笑摄人心魄,总是会身心荡漾,可是细看那双眼,那张脸明明依旧纯真,这时靖落箫就会笑话自己心思不正,居然对这么干净的人儿动那样歪心思。

这样的两个样貌的人到来总会惹得人人回首注目,清骨只是自顾自地脱下鞋袜,露出白玉般的双足,抬脚就要往水里跨去。

靖落箫伸手拉着清骨的右手,微笑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就这样去了。”低头看了眼清骨长袍,靖落箫微微蹲下提起他的袍角系在腰间,手指轻巧地在他腰间打了一个结,清骨只感觉到那双手在腰间来来回回,看他弄好后,清骨刚想自己卷起裤脚,谁知,靖落箫拨开散在脸庞的一缕长发,蹲下身半跪着给他把裤腿卷到膝盖以上,那修长灵活的手指偶尔会碰到自己的肌肤,清骨低头看着眼下认真的人,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很温暖,可是那样的幸福又让他不安,他害怕被他如此温柔地对待。

靖落箫只知道自己很想帮他去做这些,就那样抓住他,给他系好长袍,低身为他卷起裤腿,一圈圈卷上,慢慢地露出白瓷一般的肌肤,手指不由自主想去触摸,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可是还是不小心的接触,只觉那样刹那的触碰,整个身体都僵在那了。

清骨感觉到手下的动作忽然停了,那双眼睛只是盯着自己赤裸在外的肌肤上,只觉两耳烧红,往后退退去,轻声道:“还有一个,我自己来。”可就在抬脚时,那双手居然紧紧握住自己的腿,很用力很用力,手掌与肌肤之间完全贴在一起没有半点空隙。

靖落箫感觉到身前人要离开的动作时,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紧紧抱出,他害怕他的离开,清醒后发觉自己就那样抚摸在那白嫩的肌肤上,亦是羞得两颊绯红,很快卷好另一只,吞吞吐吐道:“我——那个——”

清骨见他帮自己卷好松开手了,转身就跨入潭水中,留下立在水边的靖落箫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或是要说些什么。

还好周围不停的有欢声笑语,抓到鱼的放声欢呼,被鱼溜掉的叹息连连,很快两个人就回到平时,从尴尬中走出来,一起抓鱼戏耍,用力在水面上拍一下,溅的水花乱飞,湿了自己的衣衫也湿了旁边人的长发,你来我往,来来回回,不知不觉日影西移,潭水也更凉了,只顾了玩水,两人是一条鱼都不曾抓到,四周的游人渐渐离去,最后只剩下他们还在水中,手指脚趾都早已经泡的惨白皱皮了,可是两个人还是不愿离开,欢笑声不断。

“好啊,你敢在背后偷袭我。”清骨抬脚一脚踢出水花无数。

“你居然用脚,那就不怪我了。”白衣少年抽出腰间的翠墨玉箫用力拍打水面浪花一圈高过一圈。最后两个人都累了,相扶着看着彼此,天色渐晚,四周无声,腿间鱼游,静静看着彼此,头发湿了紧贴在颈间,衣衫湿了透着突出的骨骼。

“嗨,还有两位公子,夜晚潭水寒,还是上来吧?”原来是看守潭水鱼儿的老伯伯。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向岸边,山间晚风吹在身上凉凉的,衣衫尽湿,清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旁边的靖落箫看在眼里,轻轻靠近走到前面一点点挡着前方吹来的风。

清骨感觉到风小了点,才发现那个身影挡在了自己前面,嘴角不禁上扬,谁知这一失神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猛的磕在地上。

前面的靖落箫只听到咚的一声,赶忙回头清骨就已经跌倒,抱着左脚坐在了地上。靖落箫忙上前查看伤势,还好只是扭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只是最近少走动就好。

“还能走么?”靖落箫轻轻按压着清骨的脚踝,问这问那,到底还有没有哪里疼。

谁知清骨还没回答,他就弯腰一把横抱起清骨,边走边说:“我看还是快点回去用热水敷下好,你走太慢了,到前面就有马车了。”清骨看着那人焦虑的神情只是微微点头。

黑色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向城西驶去,车里两个少年,华贵的长袍沾满水渍,玉冠挽起的长发湿了一半,一个满脸焦虑,一个一脸轻笑。

“你笑什么?难道被摔一下摔傻了不曾?”

“不是,只是今天很开心。”

“被摔也很开心?”

“嗯。”

“那以后我们再去,可好?”靖落箫看着微笑的清骨,和他嘴里的话语,心里不由一荡。

“好。”清骨微微点头。

“公子到你们说的地方了,可是这个梅园?”外面响起车夫的声音。

“我抱你回去可好?”靖落箫下车张开双臂。

“好。”清骨低头轻声应道。

“车夫,你在这等会,这锭银子给你,等会我就出来,倒时送我回去后再给你双份。”靖落箫朝车夫说道,车夫听了连连点头答应,这么好的生意哪里去找呢。

车夫看着被抱在怀里的那位公子,暗暗笑道:“哪有这么俊俏的公子,看这公子的神情定是位小姐,如今女子外出很多都喜欢穿男装的。”

推开梅园的大门,对过的走廊上立着一位白衣黑发脸色苍白的人影,那人微长的星目冷冷的寒光,冻住了门口相视的二人。

第二节:若道相思白头吟恐那相遇年少恨

风前立玉树,月下有冰魄,百鸟归巢,疏影轻摇,万籁俱静,回廊上的那个满脸倦容,一身风尘,唐渊只觉一股腥甜涌入口中,可是他不愿先成服,面上依旧不改冷冷看着他们,就那么静静看着门口那相拥的二人,他们四目相对,嘴角噙笑,一个神情温柔,一个徉羞低头,发丝凌乱,衣带散漫,唐渊不由自主想起谷中那日,那人是如何在自己面前放肆挑逗,自己决不允许他对别人那样,如果是那样那么自己会亲手毁了他,他不允许,不允许,气剑走遍全身筋脉,瞬间满头青丝一片血红,眼里是嗜血的光芒。

靖落箫推开沉重的大门,踏上石阶就看到园内回廊上立着的那个人,白衣胜雪,微长星目,嘴唇紧抿,肤色苍白,玉簪挽着满头青丝,靖落箫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再看却是不一样的,那人过于苍白,唇上毫无血色,那样的眼神寒冷蚀骨,单薄不禁风吹就倒的身体,虽是长的几分相似,和那气质是他不曾见过的淡漠孤冷,靖落箫看着怀里的人,他只是乖巧的把头靠在自己的胸前,眉眼似醉,再看向檐下之人只是低头那一瞬如今居然满头血发,风中张狂,那血红的双眸似火射出的却是寒光。

清骨感觉自己的心就要跳出来了,看着眼前人的下颌和脖颈那样优美的幅度,紧贴着的身体隔着半湿的薄衣有温暖的感觉,不敢去看那人温柔的眼神,清骨忽然感觉有道寒光劈来,微微转目,一阵戾风,清骨散在外面的一缕长发飘飘荡荡缓缓落下,在皓洁的月光下无声至地,清骨看着飘下的落发,又看着回廊上那个血发血眸的少年,地狱魔鬼般的阴冷之气,忙从靖落箫的怀抱中跳下,也顾不得脚疼,张开双臂挡在靖落箫的身前,他这才想起身后这人是大靖朝的二皇子,而这里是被大靖灭了的安王部下,唐渊身上那样的杀气,是自己不曾见过的,那样的眼神像要把自己吞噬一般,清骨忽然觉得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这样的他不只是冰冷还有嗜血。

“你要干什么,不可以杀他。”清骨看着那人一步步靠近,害怕的大声叫道。

“不可以杀他,那可以杀你吗?”唐渊看着他护着那人的动作,心里由最初的愤怒如今却是深深地痛,才过了一个月,他就忘了当初对自己的感觉吗?还有他看着自己的眼里居然是害怕与恐慌,唐渊握紧双拳,微长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清骨看着那红色的双眸里有痛苦的颜色,心里忽然不舍,想要紧紧抱那人入怀,那不是魔鬼,那是他的唐渊,可是他不能让他碰落萧一毫。

“你以为我不会吗?还是我不敢?还是你以为我会舍不得?”唐渊不再看眼前人,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两站在一起那幅画面很美,美得他嫉妒,他要毁了他们,他承认刚才自己是妒忌,冷袖一挥旁边的一株梅树齐腰斩断,倒落在地发出绝望的声响。

这时 在屋内的双刀夫妇,和魉月听到音响慌忙跑出来。

“少主,阁主,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魉月闪到清骨的身旁焦急道。

“唐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阁主不阁主的,毁了我的梅花,你得赔。屋子是你家的,梅花可是老夫我的。”贺兰殊一手指着唐渊道。

“魉月如今你已经是冷楼的人,我命令你保护好箫公子。”清骨转身拉住靖落箫的手道:“对不起,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行吗?你先离开好吗?”

“是少主,魉月领命。箫公子请你听少主的先离开吧?”魉月毫不犹豫的接受清骨的命令。

“你真的很害怕我杀了他,看来他真的很重要。”唐渊死死盯着那附在一起的双手,那双手也曾经如此温柔的抚摸过自己,可是今天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那般柔情的对待他人,十指用力掌中留下几滴鲜红。

旁边的靖落箫只觉得一切混乱的很,那个红发男子,什么阁主,握着他手的清骨,被唤作少主,冷楼,还有那缕断发,那截断木,那诡异的武功,还有清骨为什么认定那个人一定要杀自己呢?但只要眼前人的那句话“以后我会告诉你”他就够了,他知道那个红发男子不会伤害清骨,因为他看清骨的眼神虽然冷冽可是那丝眷念他看到了,那个人应该和自己一样都只是嫉妒彼此的存在,低头温柔的对着那双期待的眼睛轻轻点头。

“嗯,那我走了,记得要来找我。”靖落箫温柔道,修长的手指拂过耳边那里断了一节长发,转身弯腰就要去捡静静躺在地上的那节长发,一道寒光闪过,手边的那节长发已经碎成粉末,空荡荡。靖落箫停顿一会嘴角微扬,抓起一把地上的尘土,装进腰间的锦囊,头也不回的举步离开,魉月看见忙跟上去。

“这位姑娘停步吧,箫某不会有事。”魉月看了一眼清骨,清骨缓缓点头,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只听到车轮辘辘的声音远去。

清骨回身默默对上唐渊的眼神,两人相视无言,唐渊看着清骨衣衫半湿,无声地转身离开。

“少主身上怎么湿了,快我准备热水给你沐浴。”又抬头对欲进屋的唐渊道:“阁主,你也刚到满身尘土,魉月也给你准备热水沐浴。”

“魉月,走,婆婆帮你。”青璎婆婆亦道。旁边的贺兰殊蹲在地上,抚摸着那株梅树。

清骨抬脚就想回屋,突然脚踝传来一阵疼痛,张口就呻吟出口,魉月听见忙转身去扶清骨,谁知刚才明明已经进屋的身影此时已经先她一步扶着清骨。

“你去准备热水。”依旧冷冷的声音,可是魉月知道,阁主是关心少主的。

看着眼前半弯着腰,黛眉微蹙,下唇被咬的血红的人,唐渊觉得心里舒服了点,原来他被别人抱在怀里是因为脚上受伤了,不是他想的那样,觉得心里很开心,喜怒哀乐如今都被眼前这个人左右。可是一想到他护着那个人的模样,心里就隐隐作痛,他说的喜欢难道就那么浅,那么短,可以随时抽身吗?

唐渊一把横抱起清骨绕过回廊,怀里的人没有挣扎,没有任何反应,头深深地低着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哪间房?”

听闻到头顶上的声音,清骨徐徐抬头,这个人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会赶来京城,他应该不知道那是二皇子为什么满身杀气,为什么要断了自己的那缕长发?

“窗前挂鹦鹉的那间。”

“不问我为什么来?”

“这是你们唐家的园子,你随时可以来。”

“你 ——”清骨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怒意,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张又见苍白的脸,满是怜惜,心里又苦笑自己,还是在意的,还是会为他心疼,这样还是会被他伤的。

用力踢开房门惊得窗外的两只鹦鹉突突扑扇翅膀。

就近把清骨放在一把梅雕木椅里,蹲身帮他脱下潮湿的鞋袜,细细地查看着,清骨看着他的每个动作那么轻那么仔细那么认真,是不是百花祠的许愿真能实现,唐渊感觉头上的那抹视线,抬起双眸,清骨看到那双冰冷的眼,心又沉了下去,他每次看自己都是这样冷冷的冷的自己那颗温热的心也侵寒了,做了那么多努力,终究是如刚才的那节长发碾作尘土。

“他是谁?”简单冰冷的话语。

“朋友。”

“朋友会那样抱着?”

“我们朋友都不是,你刚才不也是——”

“你说什么!”清骨话还没说完就被冰冷急促的声音打断。那双恢复成黑色的眼眸与长发,如今又被染上血色。

“你说过,以后我们不再见面,你要我不再去找你,是你把我拒绝的。”清骨想到那天那人冰冷绝情的话语,心里还是难受的,居然没出息的想要掉眼泪,可是他不会的,自己眼泪对那人来说或许分文不值。

“所以你就以为你可以另寻新欢?”那人起身双手撑着清骨的双肩,如此近距离的凝视让清骨有些紧张,原来眼前这人吐出的气息是温热的,并不是寒冷的。

“嗯?怎么不说话。”

“你看着我回答我啊?回答我啊?你不是很在乎我吗?我当初让你离开时,你不是很伤心吗?难道那都是假的?在石屋里你答应我,不会抛弃我的?都是假的吗?骗我的吗?你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啊,我根本不想分开,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你凭什么这么大声地质问我?凭什么?”

唐渊看着身下人儿闭着双眼声嘶力竭,脸上满是痛苦的颜色,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千里而来明明不是为了这样的争吵,他是只为了看见他,不用那样日思夜想,可是怎么会变这样?伸出双臂把那微颤的身体拥入怀中,紧紧地融入身体,这才是他的初衷,才是他最想做的。

“我想你。”那个人忽然把自己拥入怀里,还轻轻的在耳边说我想你,清骨难以置信,那个人的身体冰凉,全是骨头格的自己生疼,可是听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还有脖颈处热热的呼吸,这个拥抱自己是多么贪恋,心知道身体也知道,不想推开,也无法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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