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过酸楚的感觉涌了上来。

八岁之后，他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本以为终于有了妈妈，终于有了可以依靠，可艾萨克娇的人。可是真正见到了第一眼，

他就明白了母亲并不喜欢他。

开始信也还以为是自己不乖，母亲才不喜欢他的，可是后来才明白是因为他长得像一个男人，那个让妈妈痛苦了一辈子的男人。

在别的孩子都还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的时候，他就习惯了母亲对他的忽视。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从他的身边走过，或者对他怯

怯的叫声恍若未闻。

在店里，母亲对店员都是和蔼可亲的样子，唯独只有他，永远得不到母亲鼓励的微笑。

后来有一次听见母亲责骂一个店员，说她不会养不赚钱的人。信也又恍惚觉得，是因为他不会赚钱，妈妈才会嫌弃他，至少要帮

妈妈做些什么才行。店里的事情看的多了，有时候觉得害怕，但是看多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特别是店员们开玩笑似的跟他

说，没关系的，习惯了就好。

所以，在一个男人对正在店内玩耍的他提出要求的时候，只有十岁的信也并没有拒绝。虽然将要面对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别

的哥哥能做到的事情，他应该也能做到。

第一次，信也为了一打薄薄的钞票出卖了自己。下身的伤口很疼，留了很多的血。但他还是很兴奋地举着那些钱去给妈妈看。还

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手把钞票染脏了，所以母亲狠狠地打掉了那些钱，然后大哭着跑了出去。

他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妈妈鼓励的微笑。

信也看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游人，有一种酸困的感觉在眼睛里逐渐地纠结起来。不想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的表情，同情

什么的，他都不要。他想要一个可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所以，我是不会放弃原谨吾的。」信也说，「就算美玲不要你，你还是会爱着她，就算露亚不要你，你也还是她的父亲。我嫉

妒她们……因为我只有你而已啊。」

句子的尾音还是被一些不相关的东西给毁掉了，失去了平静，听起来很像是在哭。可是信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流泪，只是嫉

妒，不甘心而已……那些人得到了自己也许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却从来都不知道珍惜。

「信也……」谨吾用自己并不温暖的手握住了少年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就算别人都不要了，信也也会要自己的。就算这是少年一

时兴起的话，谨吾也愿意相信他是认真的。

这个看起来很骄傲的少年，其实也只是没有长大，从小就缺少爱护的孩子而已。而如今他能给他的，大约也只有这个了。

很没出息地在公众场所掉眼泪了，因为信也，也是因为自己。虽然从来没有想过可以从信也那里得到些什么，但是被人需要的温

暖感觉还是让眼泪瞬间滑落了下来。「在信也不要我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我怎么会不要……」信也懊恼地转过脸，正看见谨吾尴尬地擦着眼泪，「怎么……哭了？」

「谨吾，做我的情人好不好，我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你，但是我会努力的。」

谨吾拼命地点着头，拼命地把肩膀缩起来，不让人看见他此刻的失态，可是耸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正在哭泣的事实。不

管是同情也好，怜悯也好，任性也好，此刻，原谨吾真的相信有一个人爱着他也依恋着他。

回到家，顺理成章地做爱。而在此之前，少年已经义正严词地表示会把谨吾做到直不起腰来为止。威逼利诱之下的原谨吾红着脸

，完全忘记了身体不适这件事情。也或许谨吾的心里也是暗暗期待着这样的事情吧，可以被爱着自己的人拥抱，是谨吾难得奢侈

的时刻。

谨吾叹息着，把整个身体毫无保留地交给身侧的少年，相较于第一次的犹豫和挣扎，现在的原谨吾反倒有了舍弃一切的勇气。

像注视着最爱的珍宝一样，信也凝视着谨吾已经赤裸着的身体。太过专注的目光让闭着眼睛的谨吾，也能轻易地感受到皮肤一点

点被点燃的火热。

白皙的身体似乎比印象中的更为瘦弱，信也虔诚地用唇舌顶礼膜拜，很快地发现谨吾手腕上的一块青紫。

「怎么弄的？」

谨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明明就是信也抓着自己手腕留下的痕迹，现在反倒认不出来。

「没事的，我体质不好，容易留下伤。别担心。」

信也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猛得想起这是他的错。看谨吾又要开口安慰他的样子，索性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狠狠地吻住。狂

风暴雨般想要榨取谨吾的每一分精力，却又每每在谨吾难以坚持的时刻放缓了节奏，轻柔地点啄着谨吾的嘴唇。

口舌交缠的淫靡声响伴随着刻意压抑着的粗重喘息，让少年本来就蓬勃的欲望更加炽热起来。

信也解开最后的束缚，让两个人彼此贴和的更近，谨吾颤抖着的喘息就在耳畔清晰地响起。

「这样的姿势，会不会太勉强了？」还记得谨吾今天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信也体贴地开口。

「我没有事……」

信也笑着架住满脸通红的谨吾，一个翻身，就让他坐在了自己身上。看见谨吾手足无措的尴尬模样，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异常可爱

。

「吻我吧，然后就让你快乐。」少年虽然在下面，却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彷佛确定了谨吾会听他的一样。

而果然，谨吾涨红了脸，却还是缓缓地俯下身去。然后一瞬间，谨吾很清楚地看见信也的表情变了。调笑着的脸孔突然间变得惊

恐莫名，「不要！」

信也猛地翻身，粗暴地把谨吾压制在床上。身体因为剧烈碰撞而产生的疼痛到还是其次，信也眼睛里的阴影显然一点点聚集了起

来。

「对……对不起，我那个……」

「我知道，这样也很好啊。「伸手搂住紧张到浑身僵硬的信也，谨吾清楚地感受到那一次惨痛的经历对于信也的伤害。

信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才谨吾压向他的瞬间，在他眼前出现的却是竹取狞笑着的面孔，而信也的触碰也让自己无比的紧张。

伴随着快感，总有一种无法安心，以及痛苦即将伴随着的感觉。可是心里又清楚地知道，这是原谨吾，和那个叫竹取的男人是不

同的。

「那些都过去了不是么？信也，看着我。」谨吾支撑起身子，托起信也的脸凑到自己的面前，「我是谁？」

「谨吾。」

「嗯，对。那么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哎？」信也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可爱的表情让谨吾忍不住笑出了声。

拼命地把信也压在下面，就算他害怕得挣扎谨吾也没有放开手。然后一路向下，直接用唇舌包含住信也已经软下去了的欲望。

「呃……啊……」用舌尖在性器的顶端打转，又从上而下舔舐到两旁。难耐地呻吟不断地从挣扎着的信也口中传出，因为下身被

紧紧地压制住，只能死命地抓住谨吾的头发。

谨吾转过身，身体蜷缩成最渺小的形状，婴儿一样缩成一团。一边艰难地提着臀部在信也的性起上摩擦，一边暗示着信也，「别

担心，你看，我不会伤到你。」

眼前的人露出整片毫无防护的后背来，而摩擦着自己的浑圆臀部又诱惑着自己的欲望，信也几乎是本能地从后面抱住此刻看起来

意外弱小的谨吾，「笨蛋，你在干嘛？」

「勾引你啊。」反正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谨吾微笑着说出足以让自己面红耳赤的话。却忘记了耳后的通红暴露了此刻的心情。

「会不会受伤？」

「你看我现在是最没有敌意的姿势啦。」

「笨蛋，我是说你！」

「啊，这个……」

「都怪你，反正我无法忍耐了。」对自己的控制力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的少年，猛得挺腰，送进了谨吾的体内。

没有太多润滑的入口比记忆中难进入了许多，信也却只是任性地一次又一次往里挺进。谨吾疼得只能小声地吸着气，满脸的痛苦

神情一点都不敢让信也看到。对于信也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重拾他在性爱当中的信心更重要的事情了。

「慢……慢一点……」谨吾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让信也的进入更容易一些。本来就没有什么在上面的经验，他只能小心一点保

护着自己不受更多的伤害。

再次用力地挺进，信也才将整个性起插进了谨吾的身体。被惊人的热度所包围，几乎能感受得到对方血脉跳动的声音。

谨吾整个人都在他怀里的满足感，让信也无法控制想要完全征服，让他只属于自己的冲动，拼命地摇摆着腰，一次又一次狠狠地

撞进谨吾身体的最深处。

谨吾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拼命地忍耐着。双脚早已经麻木了，不断地随着剧烈的动作撞上胃部的膝盖，也对身体的负担不小，

身后的攻击像是没有止境一般，好容易才模糊地听见身后那人粗哑的声音，「谨吾，我想看你的脸。」

紧接着蜷缩着的僵硬身体就被人温柔地打开了。仰躺在柔软的床上，透过满是泪水的眼睛，还是能够看清信也脸上的懊恼与担心

。

「怎么哭了？很疼么？其实你不用……」

「我没事。」任性地抱住信也，抬起腰身寻求着满足。原谨吾纵容着自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把心底的内疚和不安的情绪全

部忽略掉。

面对谨吾的要求，年轻的信也自然没有什么抵抗能力。抓住谨吾的双腿，刚刚达到一次高潮的欲望很快又抬起头来。

「啊……再，再快一点！」疯狂地追求着肉体上的刺激，两个人像野兽一样在床上不断变换着姿势抵死缠绵。

因为被谨吾放浪的言行所刺激，信也很顽强地贯彻了之前许下的誓言，毕竟是比谨吾年轻强壮许多的身体。每一次都会做到让谨

吾哭喊着请求结束，本来担心着谨吾的身体，可是到最后却总是被谨吾一个小小的动作引起了滔天了情欲。

因为过度摩擦而红肿的后穴，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叫嚣着罢工，谨吾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却让信也不免担心起来。

「嘲笑我技术不好么？！嗯？」

「不是啊。」谨吾拉过信也，和自己面对面侧躺着。汗湿的头发贴在潮红未去的脸颊上，很有种情色的味道。信也舔了舔嘴唇，

好想……再继续……不过看起来好像两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太允许了。

「信也，如果有一天我欺骗了你……」

「那也都是善意的欺骗吧。我不信谨吾会对我做不好的事情。」信也霸道地搂住谨吾，紧紧的，「谨吾，你在我心里，就像天使

一样。」

天使么？如果信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没有前途没有未来，只能不堪的回忆可以追溯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这么说了。

身体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冷么？」信也把被子拉上来一点，「要不要洗了再睡？」

「不要。」谨吾把身子缩在信也的怀里。

如果现在时间就可以静止该多好？至少他还可以享受现在的温暖吧？

「谨吾，我喜欢你，答应我，不许离开我。」少年的请求在耳畔响起，谨吾只能装作睡着了，把眼泪偷偷地咽回去。

真正怕被抛弃的人是他才对呀。

藤野也许是最早发现谨吾和以前有些不同的人。在那天谨吾没有来店里的时候，他很冲动地打电话到信也家。是信也接的电话，

少年不耐烦的声音里满是困倦，还有熟悉的呻吟声非常偶然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藤野刻意含混了语音，以原谨吾同事的身份去

询问他的状况，其实电话那边到底是怎么样的，藤野很容易就猜得出来。

「谨吾，忙完了过来找我一下。」藤野叫住忙碌着端上酒水的谨吾。

「知道了。」说着，又匆匆忙忙地赶过去。

最近的原谨吾身体依然虚弱，精神却好了许多，彷佛有什么在激励着他，有一种要把整个身体燃烧成灰烬也无所谓的破灭感。而

店里，打听原谨吾的客人已经很多了，等着他脱掉那身代表新生的黑色浴袍，重新走进这个圈子的人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不知道

为什么，藤野居然因此感到无比的安心。

绪子小姐最近不在店内，自己也就是半个店老板。藤野在房间里泡上一壶茶，茶水尚未烧开，谨吾就已经有些拘谨地走了进来。

「藤野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怎么突然正式起来了？叫藤野就行了。」

谨吾勉强笑了笑，跪坐着的身体显得有些佝偻。聪明如他，应该早就已经猜到藤野找他的原因了。

「绪子小姐最近都不会在店里，只是吩咐我帮忙照顾一下。还有一件就是你的事情。」藤野看了眼无意识抓住自己衣角的男人，

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很容易地升腾起来。「已经有很多客人向我询问你了，有没有做好正式的准备？」

穿着黑色浴袍意味着你还是新生，只负责陪客人喝酒玩乐，还没有资格上到花名册上供客人挑选。以前因为绪子和藤野的照顾，

谨吾只是负责端端盘子和打扫卫生，连陪酒的工作都很少去做。不过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谨吾也清楚地知道，并且从受到越

来越多的骚扰中就看得出来。

「不管怎么说，决定权在你。」藤野虽然这么说，却也隐隐地对谨吾产生一种压力。作为店里，没有理由养一辈子的新生，何况

还是这种不动声色就会沾染人的家伙。

「我知道了，麻烦藤野决定就好了。」

藤野自然没有忽略过谨吾眼里的痛苦和无奈，不想勉强这个人，但似乎所有勉强他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藤野觉得泄气，表面上再

怎么冠冕堂皇都无法掩盖心底自私的想法。因为这样一来，原谨吾就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真的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么？」

「反正也就只剩这副身体而已，什么时候该结束，那就结束好了。」完全自暴自弃的话让藤野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突然一跃

而起把原谨吾压倒在地。

下意识的反抗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可是谨吾仍旧无法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藤野，你……」

轻易地扯开略有些宽大的黑色浴袍，裸露的胸膛上，满是星星点点玫瑰色的印记。藤野轻笑出声，「就算在家里你也没闲着吧，

和信也一起切磋技艺了么？」

这么明显的嘲笑让谨吾一瞬间涨红了脸，手脚却同时冰冷了起来。

藤野舔了舔谨吾淡色的乳尖，平坦的胸部顿时颤抖起来，「不要！不要这样！……藤野！」最后的声音几乎是乞求了，藤野在心

里轻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不是信也就不行吧，这样算做好准备了？」

茶壶咕嘟咕嘟得响起来，藤野砌了两杯茶，递了一杯谨吾。手似乎还有一点抖，但是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

「这句话该我说。」藤野抿了一口茶，「不要再去招惹信也了，那孩子迟早还是要飞走的，我们都已经老了，翅膀早就没有了。

」

氤氲的水汽渐渐模糊了谨吾的脸，「我知道的。」透露着疲惫的声音，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对他诉说着——理智上可以理

解，但是感情上，也有必须去做的事情。——当时就拦不住要离开这里的谨吾，又何况是现在呢。

「你不知道! 」被这样的郁闷气氛逼得情绪急躁的藤野冲着面前的人吼了起来，「那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的小孩子可以给你什么

啊！你若是被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带走了我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一点，至少你不这么操劳这么辛苦，那个人也许偶尔也会给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