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初临——溯雪
溯雪  发于:2012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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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声问:「我们谁攻谁受又与你们何干?」

说着,就用左手拥着池仲絺的肩,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地的表情。

女孩们立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睁着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睛,忐忑地瞅着他。

正专注低头的池仲絺一下没提防,呆呆地被对方拥着,抬眼看他。

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Clement那对很温柔的,让人安心的眼睛。

他慌乱地垂下眼帘,然后又再一次抬眼,可是对方已经放开他,顺着人流向前移动。

到他们坐上咖啡杯了。

CH19

池仲絺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秋予、小祯以外的人一起坐上咖啡杯,就像一家人一样似的。

小祯安稳地坐在Clement腿上,快乐地吃着雪糕,沾了满嘴都是一圈白色,就如圣诞老人的胡子般,偶尔转身,递给Clement吃。

就这样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的,时光很平稳地流逝着,池仲絺只是在一旁满足地微笑地看,岁月如此静好,他只希望这刻可以长长

久久地地老天荒。

在小祯又一次递给Clement吃时,Clement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池仲絺,对小祯说:「也让爸爸吃一口,好不?」

小祯停顿了一下,看着池仲絺迟疑的目光,眨巴着眼睛,倾身,伸手递过雪糕,说:「喏。」

于是池仲絺受宠若惊地就着小祯的手,吃了一口雪糕。

小祯立刻就收回,又再美美地继续吃。

那刻,池仲絺除了因为儿子的示好而欣喜外,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异常感觉。

他想到,那个雪糕,是Clement吃过的。

于是,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别人会粗枝大叶,毫不介意吧,可是,他很抗拒和别人分享同一种食物,即使是和秋予,也只有在热恋时勉强地做过。

可是刚才,他一点也不介意。

Clement看到池仲絺怔忡的神情,就笑说:「小孩子哪有隔夜仇的?哄一哄他,就甚么也好说了。」说罢,就跟小祯说:「来,

牵爸爸的手,一起下咖啡杯吧!」

小祯跳下了Clement的腿,跑上前牵了池仲絺的,就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瞅着Clement,于是Clement也笑着上前,牵住了小祯的

就这样,三个人,手牵手,连成一线的,在冒险世界里一起游玩。

转瞬,至少,在池仲絺眼里,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逛着逛着,Clement忽然就跟池仲絺说:「我要先走了,约了人晚餐。」

还不待池仲絺反应过来,小祯就立刻大呼着:「晚餐?!才四时!」

「小祯乖,」Clement揉揉小祯的发,说:「叔叔下次再带你去玩,嗯?」说罢,便跟池仲絺挥手,离去。

冒险世界离市区颇远,Clement还要回家梳洗整装,这晚,是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喜爱的女人第一次见面,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池仲絺怔怔地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不是不知道他要早走的,可是,真的却是来得太突然了,他还像留在美好的

梦里,醒不过来,但,梦却真的已经完结。

他牵着小祯的手,涩然,他想,他知道刚才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到底是甚么了,虽然他不愿承认。

他知道,他对一个男人动了感情。

可是,他又能做甚么呢?

对方是同性,而且,已经有了恋人。

他低头,看着闷闷不乐的小祯,说:「回家去,好不?」

小祯低低地点点头。

刚才还乐也融融一起坐过的摩天轮,此刻却是如此刺眼的存在,这里,他忽然一刻也不想多待。

还是回家去吧,甚么也不要多想。

也不要再见他了。

CH20

既然已经决定不要再见他,池仲絺就付诸行动,不再主动地找Clement。以往,主要都是池仲絺应小祯的要求,找他的,而

Clement基本上也是每次也都应邀。偶尔,Clement也会找池仲絺,那则是找他出来和同学、朋友们聚聚,不过池仲絺每一次也都

是拒绝的。

现在,池仲絺不再找Clement,而Clement偶尔几次的邀约也都被拒绝了,渐渐地,两人也就真的没怎么联络了。

池仲絺想着,也许,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对Clement若有似无的情愫,也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可况,这个月来,他也忙着和秋予安排小祯的生活。

他和秋予协定,每次交替地照顾小祯一个月,也就是小祯轮流地在两人家里居住一个月,直到小祯十八岁后,才自行决定自己的

生活方式。

秋予为小祯安排了很多课后活动,如围棋、游泳、足球、绘画、纲琴、英文、国语、足球等,一周里有六日,时间表都是安排得

满满的,才五岁的孩子,生活却比成人更紧凑。

他不希望小祯过度学习,不说这根本没有用处,还会为小孩带来负面的压力,他反对秋予的安排。

几经协商后,才决定,小祯在池仲絺处时,可以不进行这些活动,但一定要保留游泳、足球和钢琴。

嗯,这还可以接受。

池仲絺想着,也答应了。

这也是小祯为甚么愿意和父亲一起居住的原因——能轻松一点。

于是池仲絺开始筹备小祯的新房间,还有选琴,尽量将房子布置得温馨一点。

虽然他一直希望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正常的家庭——以弥补自己自幼缺少的温暖——但结果,孩子却依然要过着和别的小孩不同

的生活。

生活,本来就是不能预计的。

就如同,他没有料到小祯愿意和他一起的最大原因,不单是少点课后活动,还有是,可以常常看到Clement叔叔。

所以,当他满心欢喜期待地来到父亲的家,就立刻地撒开小腿在家里跑了个遍,每一间房间也不放过,仔细地睁大眼睛张望,没

有叔叔的身影,于是他失望地跑回父亲的面前,只是噘着嘴瞅着眼睛,眼里水汪汪的,满是疑问,就是,爸爸就在了,为甚么叔

叔就不见了呢?

在他的认知里,爸爸的身边一直都有叔叔,所以有爸爸就一定有叔叔,但,这次,没有。

于是他安静地瞅着父亲。

可是他的爸爸一点也不能理解儿子的疑惑,于是只有很随意地说:「小祯,快去洗澡睡觉,明日你还要上课。」

「……」小祯低低地点头,没打采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就这样,父子同住的第一日过去了。

接连一个星期,都是如此。

叔叔没有出现,小祯一直弊着没问,在父亲面前,除非有别人在,否则他一直都是安静沉默的。

可是,就这样一星期过去了,叔叔的影儿也都没见着,他终于忍不住怯怯地跑到父亲面前问:「爸爸,叔叔呢?」

「哪个叔叔?」

「就是那个,危叔叔。」

「……」父亲只是沉默了会,然后就像没事似的继续翻报纸。

小祯站了会,也就默默地回到纲琴前。

如是者,又是一周过去。

小祯重复的问着,父亲持续地沉默着,小祯的失望愈来愈大,随之而来还有对父亲的不满,为甚么不告诉我呢?为甚么不理睬我

呢?为甚么不答我呢?

一连串的问题,都在这一夜里,毫不含糊地爆发。

他一如既往地问父亲,父亲一如既往地不答,于是他不再依旧安静,他轻轻地摇着爸爸的手,又问:「叔叔呢?」

眼睛里水汪汪的,酿满眼泪。

于是池仲絺只得无奈地唉气,说:「叔叔不是一直会出现的,爸爸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看到父亲终于肯理会他,于是他再接再厉地:「哪叔叔甚么时候会出现?」

「爸爸也不知道。」

「哪叔叔还会来吗?」

「大概不会吧。」

「为甚么?」

「没甚么原因,也不会特别见。」

「为甚么不见呢?」

「就是没必要见。」

「哪你可不可以叫他出来?」

「为甚么要叫他?」

小祯低下头,绞着衣角:「因为我想见他。」

「叔叔忙,迟些儿吧。」

「哪甚么时候?」小祯一下子仰起头来,眼里闪着光。

看着,池仲絺忽然就失去耐性,危廷光就这么好吗?一直让着要见他,就好像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见他似的,到底谁才是他父亲?

于是就没好气地说:「我也不知道!」

小祯没有察觉父亲的不耐,只是再追问:「那现在打电话找他啦~」又摇着他的手。

池仲絺一下子甩开:「爸爸现在忙。」

小祯后退了一步,怯怯地:「那迟些打。」

「不打!」池仲絺直接地说。

小祯抬眼看了眼满是怒气的父亲,吓着了,一下子哇一声就哭出来,嚷:「我要见叔叔~!我要见叔叔!」也不知这是想见叔叔

的欲望,还是纯是跟父亲呕气多一点。

池仲絺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不理。

小孩常常哭过没了没完,放任不管,不会儿就会哭累,睡去了。

可是小祯见父亲不在意,于是就更大声地哭起了,很是凄凉,脸都哭红了,就这样站着哭,揉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池仲絺

也觉得坐不住了,就只得开口:「乖,别哭。」也伸手摸了摸小祯的发,可是小祯却一下子退开去,再大声一点地哭,池仲絺当

然知道小祯要求甚么,但他不会答应,就收回手。

渐渐地,小祯的哭声低了下去,开始咳,然后,咳着咳着,就剧烈得哭不下去,只是咳着,脸红得吓人,满头满脸都是汗,池仲

絺吓呆了,立刻抱他飞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小祯紧抓着他的衣襟,稚弱无依的样子,池仲絺最后只能唉了口气,还能怎样呢,还是认了吧。

CH21

一轮忙乱,院方终于为小祯诊断完毕,只是哭得气住了,呛得咳嗽,小孩子不懂控制,就弊红了脸,没甚么大不了的,可是仍建

议小祯住一晚院,稳定一下。

池仲絺眼里是白茫茫一片的,雪白的墙,雪白的床,雪白的被子,还有被包覆在一片雪白里的,脸色苍白的小祯。

他正在睡,眼睛闭得紧紧的,嘴巴也是紧紧地抿着,短短的发仍有点汗意,露在被外的小手紧握成拳,池仲絺看着,将他的手收

入被中,摇头,微不可闻地叹息,为了逃离这压抑的苍白似地,他到走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杯咖啡——虽然他更想抽烟。

喝着,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到走廊的尽头,那个人正快步前来。

好一阵子不见,他又已经和池仲絺记忆中的危廷光有点不同,头发不是那种修剪整理的黑发,而是挑染了隐晦的酒红,若隐若现

的,还光线的反映下才现在魅惑的色彩;西服也不再是一丝不苟的,只是披了件简约型格的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也不是一扣到

底,悄悄地露出锁骨上的唇膏印;皮鞋也不是光可鉴人的纯黑,而改穿了麂色皮靴。

打扮和学生时纯粹的俊美不同,还多了点诱惑似的元素。

Clement正边行边低头拿纸巾抺去身上的唇膏印,他还没曾试过去拿这样乱七八糟的样子见朋友,这样对对方而言非常的不礼貌

,不过,情况却实在不容许他整理好自己才过来。

当时,正在酒吧门口,他拥着女伴准备一起上计程车到酒店,却接到池仲絺的电话,说小祯进了医院,吓得他一下子就懵了,立

刻撇下女伴飞车赶来医院。

在他的观念里,进医院一定是出了大事。

可是他好不容易赶到了,却他到池仲絺悠悠地喝着咖啡。

终于他立刻来到他的跟前,问:「小祯怎么了?没事吧?」

对方瞥了他一眼,说:「没甚么,只是哭呛了,现在正在睡觉。」

「我去看看他。」

「嗯。」池仲絺点头,跟在他的后头。

才进了房门,小祯便适时睁开了眼睛,低唤:「叔叔。」

然后伸出没打点滴的右手,于是Clement快步上前,也伸手握着了小祯的,又揉揉他柔柔的发,说:「小祯乖,叔叔来看你了。

小祯不应,只是定定地瞅着他,说:「叔叔你可别走喔。」

「当然。」Clement终于微笑起来,说:「不走。」

小祯累极地打了个呵欠,又揉揉眼,Clement就为他盖好被子,想将小祯的手收入被中。

可是小祯只是不依地一挣,反而握紧了,于是Clement只得将被子拉近小祯的手,依然和他握着,又是一个宠溺的微笑。

池仲絺一直在旁看着,终于知道Clement今日的不同到底是甚么了,除了衣着打扮外,还有,就是失去了以前一直从容自信的微

笑。

一直到刚才,他才看到他的笑容。

小祯一下子就睡着了,房间就此沉寂起来,彼此无言,Clement一握着小祯的手,注视着他的睡颜,池仲絺在旁看着他们两人,

想着,如果时光就此停住,他就这样可以一直在旁默默看着他们两人,也是一种幸福。

爱上了他,那又如何?只要不让他知道,不影响他的生活,就这样默默的守望着,也是一种幸福,真的。

正想着,忽见Clement探手进口袋里,可是只是微一凝住,又收回。

池仲絺自然知道他想从口袋里掏烟抽,于是问:「累了?」

Clement摇头:「不是。」他经常玩至凌晨三、四点的。

「那……是闷着你了?」池仲絺小心翼翼地探问。

「不是。」Clement再摇头,说:「只是有点烦。」

「……不好意思。」池仲絺低下头去。

「不是你。」Clement安抚地拍了拍池仲絺的肩,说:「我自己的事。」

「喔。」池仲絺想问,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也不清楚自己有没这个资格。

「倒是你,也累了吧?去沙发上躺会吧,我守着你们。」

听到这句话,说不窝心绝对是骗人的,可是池仲絺仍是迟疑道:「那怎行?」

听着,Clement好笑地推他:「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明日还要上班。」

「那你不用?」脚已经往沙发行去,可嘴还是忍不住回道。

「我是总监,爱甚么时候上班也行。」很有点欠揍的。

看到对方的终于回复以往的样子,池仲絺也放下心来,安心地窝在沙发上睡去。

CH22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新的一年又将来临。

早在圣诞节前夕,张令华已经飞往意大利,和夏永生共度圣诞,并一起迎接新年。结果,Clement只好被撇下,又开始新一段短

暂独居的生活。

其实张令华也不是见色忘友的,离开前也曾邀Clement一起前往,权当是放大假,不过Clement放不下工作——毕竟当上总监的日

子不长,还是比较用神——只好独个儿留下。

以往,Clement绝对是不愁寂寞的,圣诞新年,自然是和色欲朋友一起来个倒数狂欢,又或者和当时的新欢醉生梦死。要不,娱

乐圈里也有众多的 party,绝对可是令人通宵达旦地歌舞连场。可是,这一年,Clement推却了所有的邀约,只是在大年初一那

天,回父母家,一家人吃顿饭,就这样而已。

本来,Clement是计划和Gloria一起出现在父母面前的,也算是给父母的一个惊喜。Gloria,说不上多爱,可是却是绝对合拍的

女孩,他曾经幻想过,如果他们结婚的话,那么,生活依然是毫无拘束的,一切如旧,彼此结伴到夜店玩乐,也是一件快事。

重点是,Gloria是女孩,能让他有好感的人不多,而遇到一个令人感到可以一起过日子的女孩,更是可遇不可求。和Gloria结婚

,更切合自己的心意,也是还了父母的心愿。

母亲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任性,可是父亲,却依然厌恶着也会喜欢同性的自己。

结果,新年的第一顿晚餐,依然吃得有点气闷,虽然Clement和Cindy已经尽力活跃气氛。

Clement想着,只感到生活十分麻烦。

他想起了Gloria,那个已经可以称为前度的女孩。是年廿九分的手,那时,Clement邀请她回家一起吃新年饭,Gloria立刻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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