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爱——春禾人则
春禾人则  发于:2012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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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着已经白茫茫一片的天空,手表正式指到七点,终于到点了。

“嗨,杜清!我来接班了,听说你昨天收了三个阑尾炎两个穿孔还有一个嵌顿疝和一个胆囊炎,大学生被折磨得一夜没睡,都怨

声载道了呢。”李辉大大咧咧地坐到面前的桌子上,一脸幸灾乐祸的欠扁样,他很精神,从神采熠熠的眼中就可以看出来,他昨

天睡的很好。

“你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我没好气地说,“对了还有两个回单,一个男的让他去验血了,麦氏点压痛明显,病史是典型的转

移性右下腹痛,阑尾炎可能性大,等下到八点你可以让他们做个B超再看看,估计楼上的家伙交好班就可以拉进去开刀了。另外

一个女人可能是宫外孕,我已经叫了妇科医生会诊,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收到病房去了,反正人要是回来的话你再看看。”

他咋咋舌:“你这家伙果然是学生口中的‘霉王’,和你搭班不累死才怪。”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我瞥了瞥嘴,伸了个懒腰,“交班完毕!我可要功成身退了。”

“怎么,回家养好精神然后晚上再去狂欢吗?你还有没有体力啊?”他一副夸张的表情。

“你在关心我吗?”从椅子上离开,略往前一步,他的脸近在咫尺,我故意挨在他耳边道:“还有没有体力要不要亲身体会啊?

是不是你老婆没有好好的满足你?”语气煽情暧昧,他脸刷的一红,身子直往后仰,连连摆手:“别、别!我可惹不起你!”

和他做了七年大学同学,我的事他很清楚,对于我“特别”的“嗜好”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些什么,但尽量和我保持距离这件事他

还是做的很有水平的,对他,我心存感激,最起码,他还留给我一丝尊严,不像他,那样明显地嘲笑着我,说着“恶心”,从那

一刻开始,我已经不相信爱了,有人说“爱可以感动天”,但是如果一心付出的爱情结果只换来嘲讽,我宁可再也不爱了,况且

我的爱本来就容不得存在于这样的世界,因为我爱的,是男人,和我一样的男人。人生短短几十年,何不及时行乐?

睡饱了,已经是晚上八点,开始把严谨刻板的医生形象彻底从自己身上剔除:除去老式的金丝框眼镜,弄乱整齐古板的发型,喷

上妖艳的暗紫色,穿上敞襟的紫红色衬衫,戴上张狂着野性的藏式挂件,再照镜子时,已经焕然一新,对着镜子露出笑容,不错

,满意!这才是真正的我,而白大褂那张近乎呆板的严肃面孔,只是一个面具。

推开Gay吧的门,不理会露骨眼光的打量,我径直走到吧台。

“小林,老样子。”刚开口,眼前已经摆好了一杯啤酒。

“多谢。”我是这里的常客,和小林已经熟的很了。

“我真搞不懂,”林文一边应付着其他客人一边埋怨,“居然有人喝一杯啤酒可以喝一夜!”

“小林,你也知道我喝不了酒的嘛!一喝醉就闯祸,我可不想哪天把你的场子砸了还要卖身来这里还债。”他瞥了我一眼,哼了

一声。

看他嘟着嘴的模样甚是可爱,我禁不住凑上前去捏了捏他的脸:“你这表情还真是诱人呢,不如今晚——哎哟!”话未说完,头

上已经遭受一记重创,我叫苦连连。

“想得美!”他甩了甩刚刚充当了凶器的开瓶器,道:“少打我主意!”

“是是是!”我点头,林文是这里的老板张同榆的宝贝,圈里人都知道。张同榆和我几十年的交情,难得看他和谁在一起看来也

是颇认真的,我可不会傻到去找死。

有人过来搭讪,却都因我那句“我只在上面”败兴而归,正想着今天可能没有收获,一转头却突然眼前一亮,对我胃口!纤瘦但

不柔弱的身材比例完美,利落的短发虽没有经过精心的修饰却极贴合脸型,还有领口里露出的小麦色健康的肌肤,尤其是那双眼

睛,虽然嘴角挂着讨好客气的笑,但眼神却那么高傲,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的眼中居然可以透着那么高高在上的神情,就仿佛站在

高处,眼前的,都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蚂蚁,是的,我看得出他眼中的鄙夷,尽管他似乎隐藏得很好,但一个转身,待眼前没人的

时候,嘴角的笑也变地那么讽刺,这一切,都让他并不出色的容貌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我看着看着倒真有些入迷了。

“大色狼,又看上谁了?”小林打趣地问。

“他是谁?以前没见过,新来的吗?”我指了指他,正巧那个身影朝这边过来,小林向他招了招手,俯身低语:“他叫杨研,木

易杨,研究的研,似乎是个大学生,家境似乎不太好,因为最近缺钱才来这里,只来了两天。”家境不太好?也是,看他那个样

子,如果家境好的话,是打死也不肯到这个地方来的。

杨研来到吧台,把托盘往上一搁,气呼呼地道:“林文,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刚才那人我早把他揍趴下了!”

“好了好了,来,消消气。”林文递过去一杯水,“我知道你不是甘心在这里工作的,但服务生的工作也是门学问,如果掌握好

了技巧,很多事都可以轻松摆平的。”

“我知道。”杨研把水一饮而尽,“28号桌要两杯黑啤。”

好不容易见猎物来到身边,岂有放过之理?我赶紧向小林使眼色。

“咳、咳。”小林忙接口帮我们做了介绍,不过杨研只淡淡看了我一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我敢担保,他肯定没有记住我的

名字。

“28号桌的黑啤好了没?”

“好了好了。”

接过托盘,杨研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不,应该算是放在眼里了,尽管只是转身时的一瞥,但他眼中的鄙视和

嫌弃的意味却异常明显,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将啤酒一饮而尽,心里有些堵,杨研,你凭什么露出这样的眼神?高傲的、

不屑的,我们这类人,就真的脏了你们的眼吗?酒精扰乱着我的意志,看着那个背影,我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欲望,想要征服他

,让他彻底沦落的欲望。不知道这个倔强、不可一世的家伙在身下讨饶的时候会是怎样的风景?我有种想要摧毁的兴奋。

“哎,根本就不甩你呢。”小林在一旁煽风点火,“所向披靡的杜清居然就这么栽了,真是特大新闻啊!”

“哼,你这么认为吗?”我冷笑:“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一个月,我就搞定他。”我脑中有些发热,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

“好,那就一个月。”小林似乎挺有兴趣。

“但前提是你得把他留在这里一个月,不然人跑了我岂不很亏?”条件当然要提。

“你放心,他已经预支了两个月薪水了,当然要留在这里了,而且就算他想逃,张同榆会这么容易放他走?张同榆可是个很要面

子的人呢。”小林呵呵笑道,“那么,输的人有什么惩罚?”

“恩——来点刺激的吧!”我不怀好意地说,“输的人要服从赢的人一件事,除了杀人放火这些作奸犯科的事,随便什么都可以

。”

“好啊。”他到是很爽快。

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提点他一下,便说:“包括——过夜。”

他一楞,咬了咬牙,还是点了头。

看来他是铁了心认为我不行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在门口遇见了我的猎物。

“嗨!”我倚在门边上打招呼,他却看也不看我,一下冲了进去,对着马桶猛吐,吐得有些虚脱了一般,似乎喝了不少酒,嘴里

骂骂咧咧的,仿佛受了不小的气。

扯了两张面纸给他,终于赚得了他的一眼。

“杨研,没事吧?”我把他扶到水池边,帮他开了水,天知道我多久没做这种讨好人的事了。

“谢谢,杜……”他道谢,但显然没有记住我的名字,“抱歉,你叫——”

“杜清。”我耐心提醒。

“哦,杜清。”他低头掬了把水,水线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进衣领中,使隐约可见的锁骨显得意外地诱人,看着这般美景,我不

禁有些口干舌燥。

一切从长计议,要赌就要赢得彻底。“没事我先走了,要帮忙让林文找我,一定帮你。外面那些人如果找你麻烦,我可以找人帮

你摆平。”当然这个“找人”是找这里的老板我的哥们张同榆。决定放长线钓大鱼,采取怀柔政策,打温柔牌,所以连我自己都

不敢相信说出的话竟有用了这样温柔的语调。

“哼,”他轻哼一声,道:“那些人我才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些恶心的同性恋么。”

本来看他对我的“怀柔”没有反应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我,听到这句话时不禁停下了脚步。回转头去,他正望着镜子,眼神傲然而

不屑,虽然并未看我,但我却觉得那道眼神就是射向我的,过早负荷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心口一下子涌出火来,“恶心的同性

恋……”那句话像块石头压在心里,慢慢地挤碎了我的心脏。“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那个

人的话像刀子一样割了我十年,我看着他们的身影重叠,笑着把我破碎的心狠狠踩在脚下,一脚一脚地踏得更碎。

我冲上前去一把拽紧他的衣领,吼到:“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喂!你干什么!”他吃了一惊,一把挥开了我的手,“发什么酒疯!”

“我可是清醒得很!”我猛地把他推到墙上,压住他的肩,恶狠狠地说,“有些话说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胆子!以后小心点,

得罪了人,有的你受!”

“得罪人?”他冷笑,“是得罪你吧?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和男人搞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替你汗颜!”

“混蛋!”这小子摆明了惹我火大,我一拳挥过去,却被他躲了开。

“你倒是挺会躲!”我抓住他的手往身后拧,把他逼到了角落,一条腿挤进他的腿间,“看来你非常需要调教一下,到你在男人

身下浪叫的时候,看你还敢不敢说这种话!”

看到他骤变的脸色,心中有种报复似的快感,伸手拉出他的衣服把手探了进去,我摸到了他纤细的腰,如想象般精练的身材。他

也终于意识到我是玩真的,死命地挣扎。

“你这变态!”他奋力挣开被我钳制的双手猛得推开我,我刚离开他的身体他便一脚扫来,我为了避开这脚不得已后退了几步,

他乘机逃了开,靠在墙上喘气。

“忘了告诉你,”他轻蔑一笑,“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哦,是吗?”我哈哈大笑,“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业余兼职跆拳道黑带教练。”

在他怔忡的瞬间,我已上前把他压在墙上,伸手揽住他的腰低头咬住了他的唇。

倔强的滋味。

他被我制住动弹不了,只是拼命扭动着挣扎,一发狠居然咬了我的唇。

“该死!”我放开他,唇上隐隐作痛,用手一抹居然一条血迹。还好闪躲及时,不然肯定得去口腔科手术整形矫正了。

“变态!”他恨恨骂了一句后夺门而去。

终究,我也只能适合这样的称谓吗?看他狼狈逃跑的背影,我只有摇头苦笑。太冲动了吧,心中不免有些惋惜,为的不是那个赌

,而是一种奇怪的虚荣,如果他可以真心地对我笑……呵呵,怎么可能,我凭什么呢?就凭那个仓惶逃窜的身影,就凭那句深恶

痛绝的“变态”?

下唇有些胀痛,今天可真是丢够脸了。以后不能一下子喝这么多酒了,喝得心口都疼了。

回到吧台,听说杨研已经走了。面对那个腻上身来的男孩,心中竟然失了兴趣,像往常一样带到床上,我看着身下年纪不大却似

乎经验老道的男孩,突然说:“我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他楞了楞,甜腻地笑了笑,说:“圈里人都知道你从来不在下面的,而且,我不习惯。”

“原来如此。”我展开一个笑来,分开他的腿,“那我们就各取所需吧。”

回到家,空旷而安静。第一次有人埋怨我不专心,还真是好笑,刚才做爱时,脑中浮现的居然都是那张平凡的脸,倔强的抵抗,

鄙夷的笑,还有那狼狈落跑的身影。

“凌昼,我喜欢你。”

“杜清,我们说好只是玩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知道,可是我……”

“你一直都喜欢男人吗?”

“不是,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不管你是男还是女——”

“够了!别说这么可笑的话了!你居然真的喜欢和男人搞在一起,原来你天生就喜欢被男人上!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猛然惊醒,已经流了一身汗,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想了起来,窗帘的缝隙里隐隐透着微白,起来洗了个澡

,窝在电脑前盯着那人的照片,抽起了烟直到天亮。

第二章

第二天,我红肿的嘴唇果然引来了外科那些八卦男人的猜测。实习的大学生们也在偷偷议论,看我走过就开始悉悉唆唆地咬耳朵

,不时憋着笑看我。不过在外人面前我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所以除了像李辉这样单纯的家伙,别人都不敢当着我的面说什么

或问什么,于是那个可怜的李辉,就被派来“挖料”了。

“那个……哈哈……恩……那个……”李辉坐在我面前,憋着漏风的笑断断续续地恩恩啊啊。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无力地把自己一大清早想好的措辞搬了出来,“吃饭不小心咬到的。”

“真的?”他半信半疑,不过要是我的话,才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要不你自己咬咬看?”

我的天!他居然真的咬了,末了还呵呵一笑:“真的哎,的确咬得到!”

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家伙!我这下是真的无力了。如果杨研也这么好搞定就好了。哎,怎么又想到他了!真是阴魂不散。

有个学生走了进来,“杜老师……”她怯怯地递过来两份病史。

“什么事?”我接过来问。

“那个……我们下个礼拜在这里的实习就结束了,要出外科了,所以要交两份病史,还要在出科表上评分。”

原来六个礼拜快到了,看来又有一批新同学来了,再要把该教的东西重新教一遍,真是头痛啊。

晚上到了酒吧,杨研果然在,本来还在客气微笑的他一看到我立刻敛起了笑容,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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