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梦 下——凤初鸣
凤初鸣  发于:2012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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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伤身体的前提下,给对方最大的痛苦。

巨大的疼痛让花庭月难以呼吸,全身肌肉随着鞭打紧缩,意识渐渐模糊。

唐惜花停了手,在他身上的穴道轻点,使他清醒过来继续接受疼痛折磨。

“那叶鸿有什么好,你这样维护他值得吗?他虽然长得好,可是你一个瞎子也看不见,再说他这人冷冰冰硬梆梆,一点也不懂风

情,哪比得上我温柔体贴会疼人。”

花庭月垂着头,好象没听见,还是双唇紧闭,一点没有动摇的意思。

唐惜花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尖利的指甲在累累伤痕上重重一划,凝结的鲜血重新流出。花庭月疼得浑身一颤,额上渗出满满的

冷汗。

“你放心,我们只是要拿到宝库钥匙,并不会把叶鸿怎么样,你瞧,世子多护着他,眼里简直装不下别人。”

花庭月还是一言不发,唐惜花开始不耐烦,又狠狠地在他伤口上划下一道。

“快说,否则,当心有人砍你的手。”说着,不老实的手在他脸上,胸上,腰部肆虐着。

世子不耐烦:“你也太没用了,依我说砍了他的双手再划花他的脸,看他还嘴硬。”

“那不行,把人弄坏了就不好玩了。”唐惜花毫不犹豫地反对这个提议,一边考虑着用怎样的刑法尽快得到想要的消息。

世子大怒:“现在找到宝藏才是最重要,有了财宝,你想要什么男宠不可得?天底下所有美少年随你挑。”

“天下美人万千,我只要他一个。”

“你……”世子眸放寒光,身后的黑白无常上前一步,拔出长剑。

眼看两方剑拔弩张要斗起来,唐惜花身后伏侍的少年小秋赶紧一拉他的衣袖,轻声劝道:“主人,想达到目的不一定要用酷刑。

唐惜花疑惑的眼光看着他,想说什么,看他的脸色,转口说道:“说得也是。”又转身对世子说:“世子殿下,我们再想想别的

办法,先回房歇歇。为这小子闹气不值得。”

世子看见他使的眼色,不再说话。

黄沙镇附近的山崖下面的石洞里,正在运功逼毒的叶鸿心神不宁,不知怎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强行把这种感觉压

下去,急着想把毒逼出来好去找人,越急反而真气越不能凝聚,直在体内乱窜,不受控制,几乎要走火入魔。

一口腥甜涌上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鲜血染红雪地,叶鸿擦掉嘴角的血,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向来是沉静理智的人,却只

对那个人,每每心烦意乱,仿佛深埋在地下的如丝般柔韧脆弱的情绪,被强行拉出来。

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花庭月穿着木屐在桃花林采摘桃花酿酒的景象,看见他面带浅笑,说:“子翩,你不要着急,我会回到你身边

的……”

叶鸿长吸一口气,使自己静下心来,尽力平息不安的情绪,再次强行聚集真气,缓缓地控制内力冲向丹田。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寻找宝藏的两拨人马都回到屋里取暖,只留下花庭月还被粗绳捆着吊在廊下,身上道道血珠冻成了冰碴,

眉毛头发都结了一层白霜,这样冷的天气,他只穿一件单衣,还没有内力御寒,只一会儿功夫就僵冷麻木,连身上的伤都感觉不

到疼了,好象魂灵已经离开了身体。

“再不说就冻死你,你得赶快想好了。”屋里传来冷酷之极的声音。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感觉一只手把他的嘴掰开,温热的水灌了下来,带来了些许暖意,恢复了一些意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一个年轻的声音问。

花庭月听出来这人就是唐惜花身边随侍的男宠小秋,勉强开口:“快死了。”

小秋伸手摸向他的脸,又缓缓抚向他的脖颈,把他挂在脖子上的链坠拿在掌心。

“这个琥珀坠子你是哪里来的?”

花庭月张了张嘴,只觉全身冻得礓硬出声都困难。

小秋把茶壶里的热茶又给他灌下去。

稍稍缓了一口气,花庭月勉强开口:“这是一个女孩子送的。”

“是哪个女孩送的?你的相好?”

“不是。我和她很清白。”花庭月简单说了在海难中救了林知春,临别时受赠链坠的事。

小秋盯着他,眼神闪烁着不可捉摸的情绪。一会儿,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

“我把绳子割开一道缝,等夜深三更时分,他们都睡了,你自己想法子跑,你的衣物在左边廊下,你现在的位置是黄沙镇唯一的

一家客栈里。”

花庭月很疑惑,艰难地开口:“你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是个瞎子,已经够可怜了,我也不忍心看你这样被他们折磨而死,也不喜欢主人宠爱你。只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能

不能逃出去全看你的运气。”

“多谢了。”花庭月淡淡一笑,诚心道谢。

夜深人静,天色黑暗,一轮弯月高悬,只有白茫茫的雪地反射微弱的月光,世子和其他企图染指宝藏的两拨人都用了晚饭各自回

房休息。

还被绳索吊在廊下的花庭月,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和僵冷,连颤栗都觉得费力疲倦,只想打瞌睡,最后一点清明意识到不好,只得

用力一咬舌尖,强迫自己保持神志清醒,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待听得四周寂静,没有一丝人声,才勉强用力挣扎。

小秋已经把捆住他的绳索割开了一道口,他用力挣了几下,终于挣脱束缚,长时间的捆绑悬吊,再加上受冻受伤,他已经浑身僵

硬,血脉不通,胳膊都抬不起来,勉强活动了一下,才能行动。赶紧取了扔在左边廊下的衣物,欣喜药包还在口袋里。装好药包

,披上衣服急速施展轻功离开。

活动了一会儿,血液运行,身上开始有了知觉,全身疼得动一下都困难。寒风吹在身上脸上如刀割一般,鞭伤更是火灼刀刺般疼

痛,每行进一步都无比艰难。

真想生出翅膀,飞回叶鸿身边。

一想到叶鸿,花庭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他逃出来的太容易了。

第39章:种下情根

花庭月凝神静气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虽然他现在没有内力,但是听力仍然比常人高出许多,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极轻的声音

在远远的身后。

轻笑一声,这帮人还真是处心积虑,假意把他放走,知道他会来找叶鸿,于是跟在他后面,这个时候叶鸿还没有完全把毒逼出来

,如果落到那帮人手里真是死路一条,看世子对他的心思,可想而知会受什么样的狎侮。

花庭月咬咬牙,调转方向,朝叶鸿所在的山崖相反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他在想怎样才能甩掉身后跟着的人,如果甩不掉,他肯定还会被抓回去。只是,就算再被抓回去饱受折磨,也绝不能把

这些人引到叶鸿那里去,他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他的破绽。

全身又冷又疼,脑袋也疼得发晕,花庭月举步维艰,行动困难。饥渴、寒冷、疼痛,无一不再时刻折磨着他,硬撑着一口气,就

是不肯倒下,朝天水镇方向行去。

忽然,耳边仿佛听到一阵琴声,好象是那曲悲愤的《国殇》,慷慨激昂,悲怆泣下,让人心动,让人心痛。

“子翩,我不甘心。”花庭月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我回不到你身边了。终是留你一人在世上孤独,我舍不得……”

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驼铃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有一个人,好象受了伤,哎呀,浑身发烫。”

迷迷糊糊中,一壶温暖的羊奶灌入腹中,花庭月略略清醒了一些,道:“你们是商队?”

“是的。”那人回答,“年轻人,你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花庭月努力集中精神开始思考,这是一个机会,不能放过。

“我遇上了一伙歹徒,他们追杀我。”

“你放心,我们商队人多,还有护卫,不怕坏人。”领队的老者看他年轻斯文,伤得又厉害,同情心大起,拍胸脯安慰,“我们

会保护你的。”

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歹徒,就算把中原四大镖局的高手集中起来,也不一定能有好果子,花庭月没有纠正他的说法,只是微微一

笑,道:“你的商队货物值多少钱?”

“大概一二十万两,你这是什么意思?”领队的老者很纳闷。

花庭月取下手指上一枚戒指,戒面是个方形的印鉴,道:“凭这个印鉴可以在北方包括整西北的四大恒钱庄提取白银二十万两,

可够买你的商队和货物?”

老者震惊的接过戒指,左看右看眼睛发亮:“你是杭州花家的人?这些银子确实够了。”

唐惜花,燕影枫和五毒头陀等一帮人暗自跟在花庭月的后面。

兜了一个大圈子,燕影枫不耐烦:“姓唐的,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那小子很狡猾,可能识穿咱们的计了,正在那里兜圈子呢,我

们还傻傻的跟着他。”

唐惜花志得意满的一笑:“你放心,我让小秋给他喝下了冰火散,七天之内,如果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他会苦不堪言,这七天内

他一会儿浑身发热如置火上,一会儿又浑身冰冷如入冰窟,还全身刺痛如一万根针在刺一样,最后死得很难看。”

“那又怎样?你以为他会回头求你。”

“如果他不回来求我的解药,还有一个办法。”唐惜花停住,故意卖关子。

燕影枫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你厉害,你快说吧。”

“他不回来求我的解药,只剩一个办法可以驱毒,就是回去找叶鸿。”

五毒头陀嘻嘻而笑:“叶鸿为他逼毒,肯定会耗尽所有内力,到时候我们再出手……哈哈……”

“不错。”燕影枫眼里闪过阴狠,“一只没有气力的老虎,谁会怕他。”

“哎,前面怎么回事?”一个王府护卫吃惊的指着前面的商队。

只见,前面的商队突然起了大火,骆驼上的丝绸燃烧起来,风助火势,越烧越烈,驼马惊慌逃散,商人们努力想法子把受惊的驼

马归拢,可是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上百头驼马全都逃得干干净净。

“不好。”唐惜花忽然悟到什么,赶紧飞奔过去,抓过那些蒙着头巾的胡商挨个查看。几十个商人加护卫全看过去,并没有发现

伪装成商人模样的花庭月。

“那小子不在这些人里面,肯定骑着驼马跑了。”燕影枫恼恨地说。

黑白无常接口道:“不会,方才驼马受惊逃散时,我们一直在监视,上面没有人。”

“见鬼,难道他会上天入地不成?”燕影枫气得发狂,一甩琴弦,一个商人的脑袋被勒了下来,滚在地上,鲜血染红黄沙地,其

他人吓得瘫倒在地。

花庭月没有上天,也没有入地,他只是紧紧扒着鞍子,藏在骆驼的肚子下面,跟踪的人只顾着监视那些商人和马背上,哪里想到

驼马肚子下面有什么。

奔逃一会儿,花庭月再也支持不住,身上的冰火毒开始发作,手一软,摔在地上,那骆驼好象知人意,跪下来舔他的脸。

花庭月浑身发抖,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驼鞍,拍拍骆驼的头:“驼兄,带我朝西边走。”

悦耳的驼铃声好象摇篮曲,骆驼细碎的脚步象小船一样,花庭月没有力气坐着,只能趴在鞍上,神志渐渐离去,最后的意识失去

之时,嘴唇微张,吐出一个名字。

好象耳边听得父亲慈爱的训斥,又好象是哥哥们在焦急的呼唤,又好象是程狐狸的玩笑声,听不清楚,又仿佛远处又响起那曲悲

怆怨愤的《国殇》。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气息,似乎还带着琼花的香味。

花庭月微微一笑,看来,他真的是死了,如果不是灵魂出窍,又怎能感觉得到那个人的气息呢?

不对,好象置身在温暖的水中,有一股强劲的内力从丹田进入,全身都暖洋洋的。

“叶……是你吗?”

“是我。”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花庭月登时松了口气,再也聚集不了半分力气,便昏了过去,意识彻底失去之前拼尽最后的力量只说了最

后一句话:“不要为我耗费你的内力……”

叶鸿实在无法静下心来运功逼毒,花庭月久去不回,很可能遭了毒手,或是被敌人抓住拷打,于是停止运功,冒险出来寻人,听

得阵阵驼铃声,循声看去,发现上面横卧着一个人,再看那人居然是花庭月,见他已经没有了神志,软软垂着头,全身冰冷僵硬

,没有一丝热气,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死人一般,登时如身坠冰窟般绝望。

赶紧镇定下来细查,发现他心跳缓慢,呼吸微弱气如若丝,若不马上救治必然死去。当即伸手按在他膻中穴上,一股浑厚的内力

绵绵不断传送过去。

叶鸿原本是不敬天地指斥鬼神的人,此时居然心里直期盼老天见怜,能让花庭月回过一口气。过了一顿饭功夫,花庭月慢慢恢复

了呼吸心跳,微微张开冻得发青的嘴唇,呼出一口气来。

叶鸿这才略略松口气,也顾不得泄露行踪,使出绝顶轻功,抱着他到那家猎户处,一掌劈开木门,强行闯入,命那户人家去烧热

水。

那猎户刚睡下,被敲醒正要发脾气,待看见已经寿终正寝的木门碎片,再看眼前这人全身散发着寒冰般的杀气,哪里再敢生事,

赶紧按吩咐烧了一大桶热水。

叶鸿调好水温,脱了花庭月的衣服把人放入温水中,看见他身上皮开肉绽没有一丝好处,鲜血都凝结成冰,衣服都被粘着脱不下

来,心里如利刃割过,怒火直烧脑门,双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只得先暂时压抑了怒气,继续按住他的丹田,一只手按在他

的背心输入内力。

过了一会儿,被血块粘在皮肤上的衣物化开,这才把他的衣物脱下来,没有可换的衣服,猎户人家用的衣服都是粗陋之物,叶鸿

脱了自己的细软内衣给他换上。再把他抱在怀里,继续将内力通过胸口大穴传送过去。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叶鸿没有合眼,也没有歇息,不断向花庭月体内输送真气,维持他的性命,直到次日正午阳气最旺时分,花

庭月的呼吸心跳才趋于平稳。

叶鸿已经耗尽内力,筋疲力尽,仍然把他抱在怀里,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看他身上可怕的伤势,心里又酸又痛,不停自责。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好象一百年那样漫长,花庭月的长睫毛微微一颤。虽然极其轻微,却如三丈巨浪打在心上,让叶鸿激动得浑

身发抖。

“月……”试着呼唤一句,把脸贴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

花庭月渐渐恢复了意识,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那人的胸膛很温暖,心跳很有力,呼吸十分紊乱。

花庭月苦笑一下,这人终究还是拼着损耗全部内力来救他,别说这会子强敌环伺,就算来一个没有武功的猎户牧民,也能把他们

杀了。勉强开口:“我没事了……”

叶鸿见他脸上重现血色,呼吸也渐平衡,才放下心来,开始询问:“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花庭月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叶鸿听了愤怒难抑,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人折磨花庭月而愤怒,还愤怒花庭月没有向他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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