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穿越 生子 第二部)上——落叶归途
落叶归途  发于:2012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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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名单?听起来不像是好东西。”

“……”

“被朕猜中了?”

“……”

“呵呵,莫气,莫气,孩子该不快了。”

他方说完,小家伙果然伸了伸手脚以示不爽,江诀伸手过去安抚一阵,李然暗自磨了磨牙,复又压下心中恼恨,淡淡问:“说吧

,准备用谁去换?”

等了许久,只听江诀暗自叹一口气,神色一肃,冷声道:“加害你之人!”

李然微一愣神,下意识问:“柳俊?他在你手里?”

江诀点头,抚了抚李然的长发,星目一眯,道:“原本留着他是想由你处置,如今纪闻人落网,朕才不得不将他交出去,真是便

宜了他!”

李然眸光一冷,似是想起了当日之事,沉默片刻后稳一稳神,道:“报仇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一时。”

他目中虽有不甘,神色倒也平静,江诀深深望他一眼,道:“朕发誓,日后再捉到此人,必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这话说得近乎咬牙切齿,却见李然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事我自己解决。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江诀略一愣,复又释然一笑,不无感慨地说:“哎,真怕你会怨我。”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况且捉他的机会多的是,救人要紧。”

“呵呵,你倒看得开。”

“他还没能让我放在眼里。”

他神色坦然,眉眼间难掩一腔傲气,江诀盯着他瞧了许久,末了轻声一叹,说了句十分欠揍的话:“待小家伙生下来,咱们再要

一个,好不好?”

李然显然没料到他会有此一句,呆了片刻后又是一掌挥过去,咬牙切齿道:“滚!你他妈还上瘾了不成!”

小六子在殿外候着,将内间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掩嘴吃吃一笑,老嬷嬷见他不做正事只顾着偷懒,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

记,压低声音威吓道:“再如此不务正业,就罚你去内殿送汤水!”

语毕,狠狠一掌拍了下去,小六子急忙双手抱头护住自个儿的脑袋,嘴上求爹爹拜奶奶似地连连低声告饶。

丁顺在一旁瞪大缝眼瞧着,愣是半步也没敢动。

八日后,纪闻人平安归来。

李然收到消息,也不顾江诀反对,径自迎出殿去,见到那个满脸挂彩的人,目中多有动容,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拽着老头儿的胳

膊一把将他托起来,拍了拍他瘪了不少的将军肚,叹道:“瘦了这么多,这一路辛苦了,纪老。”

纪闻人躬身一揖,道:“托陛下、殿下洪福!”

“切!什么洪福?是老头子你命不该绝!”

他二人正寒暄着,那头江诀温笑着从殿内出来,边走边道:“的确是洪福齐天。”

纪闻人未料到那位天子竟也迎了出来,一脸受宠若惊地跪下,头碰地叩了一首,道:“臣纪闻人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体安康!

如此郑重的叩首礼,李然还从未见过,一时间都有些愣了。

江诀笑着走近两步,在他身旁站定,伸手虚扶纪老头一把,道:“无须行如此大礼,该是朕谢你才对。”

此话一说,纪闻人目中一湿,作势又要行礼。

李然眉眼一皱,江诀自然明白他不喜欢这一套,忙凑到纪闻人耳边低声道:“纪卿再不起身,朕今晚恐怕要睡地砖了。”

他这话说得小声,李然没听清楚,却把纪老头吓得够呛,愣了好半晌也没能回过神来,模样滑稽之极。

少顷,三人进了内殿,江诀破例给纪老头赐了座,老头儿战战兢兢坐下,李然又让丁顺上了茶水,乘着间隙将纪闻人上上下下仔

细打量一番,末了半是感慨半是凑趣地说:“挂了这么多彩,是不是没按我说的做?”

“微臣惶恐,殿下教的乃是我北烨军中机密,臣万万不敢胡言,纵使送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一脸肃然地从座上起身,尔后一揖到底,俨然一副誓死如归的神态。

李然被他那模样怔得又一愣,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未几,却听江诀闷笑一声,道:“此事朕亦十分庆幸,好在小然只告诉你一人。朕相信以纪卿的忠心,必定不会泄露如此机要之

事。”

这么一顶高帽下去,但见纪闻人眸中噌地一闪,活似点了盏一百瓦的白炽灯一般。

李然暗道一声上帝,侧脸去看江诀,见身旁那人越发笑得温良,无语地揉了揉眉眼,暗忖这厮果然有一套,竟然能把一个个大好

才人制得如此服帖。

他正兀自纠结,那头江诀沉咳一声,正色问:“句瞀形势如何?”

纪闻人神色一肃,压低了声音禀道:“微臣离开之时,城中一切皆井然有序,二十万西平守军毫无异动,似乎并没有大举进攻的

迹象。”

江诀点了点头,眉眼间忧虑之色渐浓,沉吟片刻,又问:“项启呢?”

纪闻人想了片刻,回道:“此人自被擒之日起,就被尹谦奉为上宾,大鱼大肉地伺候,日子过得十分快活。”

“哦?姓尹的这次倒沉得住气!”

“这点微臣亦百思不得其解,边境句瞀太过平静,只怕会有大动作。”

“你的顾虑朕明白。”江诀了然地颔一颔首,目中满满都是深思,李然叩指在桌上敲了敲,皱眉道:“项启的玉玺已经在他手里

,还有什么好等的?”

此话一说,纪闻人与江诀目中皆一闪,江诀眯着凤目想了良久,抬眸直直望向御案下的纪闻人,道:“此事你与曲烈先商议一番

,明日一同来回话。”

老头儿应下,叩首告退而去。

待他离去,李然见江诀面有忧虑,正要劝解,那头丁顺领着孟兆坤进来,他暗自叹了口气,侧脸扫一眼江诀,见对方已收敛了神

色,神色变化之快,令人咋舌称叹。

孟兆坤朝他二人行了一礼,道:“陛下,向化郡的人头点算已告罄,统共一百八十三万六千四百七十二口。”

江诀点了点头,皱眉问:“死伤多少?”

孟兆坤神色一黯,低声道:“十八万二千一百口。”

李然浑身一凛,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第三十五章

三人长久沉默,终是江诀先回了神,沉声问:“疫情控制得如何?”

“回陛下,已运送了药草前去救急,也派了大批大夫前往,可向化死伤甚众,又正值酷热之季,染病之人已不下三十万,且尚在

蔓延之中。”

李然暗自心惊,江诀凝眸想了片刻,又问:“可有祸乱?”

孟兆坤垂首,低声道:“因死伤众多,难免有人生事。”

江诀了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沉思良久后,一脸决绝地说:“派人通知殷尘,就说是朕的旨意,若有人带

头闹事,一律杀无赦!”

“陛下?”

“不必多劝,照旨去办!天灾人祸终究避之难避,大战一触即发,向化乱不得!朕也不能让他乱!”

他一脸狠绝,眸中有杀伐的冷意,孟兆坤哪里还敢争辩,躬身应下,想了想又道:“微臣尚有一事请示。”

“说!”

“据医官回禀,病重伤残之人大多无法行动,恐怕……无法忍受迁徙之苦。”

“你有何建议?”

“以臣之见,不妨将这部分人口转移到周边郡县,如此既能避免长途奔波,也不至于拖累大队人马,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江诀不应,只一脸莫测地问:“这部分人口有多少?”

“回陛下,八万有余。”

就地安置这主意倒也靠谱,江诀却沉默着没有点头,沉思许久后,淡淡道:“你该明白,一旦瘟疫蔓延,死伤的就不止是一个郡

的人口。”

孟兆坤握着奏折的手一抖,听语气瞧什么隐约猜到了那位天子的意思,结巴着不知如何回话。

李然先是一震,继而浑身冷意大生。

八万相对于一百八十万来说,或许并不是多么庞大的数目,孰轻孰重,他当然也掂量得清楚,可这并不表示,他能赞同这种丢卒

保车的下下之策。

自然,舍了这些人,江诀也会伤感,也会觉得可惜,可倘若牺牲一部分人就能换来更多人的平安,江诀必然会舍,纵使换了苏沫

或岳均衡,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说到底,对于身处高位之人来说,人命并非头等大事,江山稳固才是首选!

李然垂眸良久不语,心中不可谓不复杂,尔后侧脸望一眼那身着蟠龙常服之人,见他剑眉紧锁,下颚紧抿,眸中虽有忧虑,亦不

乏狠绝。

他暗自叹气,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去,江诀忙着跟孟兆坤商谈后续事宜,见他要走也无暇顾及,只以眼神示意丁顺跟上。

丁顺跟着李然后头走了片后,见他们这位殿下神色有异,小心问:“殿下可是在为死伤之人感怀?”

李然皱眉,淡淡道:“算是吧。”

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越发令丁顺心怀不安,跟了几步又道:“殿下若有心事,不妨说予陛下听听。”

这话正中问题关键,李然脚下一顿,站在廊下驻足不前,凭栏向天际眺望。

丁顺站在他身后两步远处,颇不安地陪了片刻,低声劝:“殿下,这会儿日头毒,小心受了暑气。”

李然不应,依旧停步不前,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沉默良久后,问道:“你跟在他身边多久?”

丁顺不解,转动滴溜溜的缝眼想了想,照实道:“奴才是北烨三年进的宫,侍奉陛下已逾十五载,殿下怎的有兴致问这些?”

李然叩指在蟠龙望柱上敲了敲,道:“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殿下?”

“没事,这儿就你跟我,说说看。”

“奴才……不敢妄言,陛下乃真龙之身,奴才能仰仗这盛事光芒,不甚感喟。”

“说实在的。”

他神色淡漠,眉眼间并无喜色,丁顺想了想,暗自咬了咬牙,低声道:“殿下,陛下处在那个位置,总有许多无可奈何,总要取

舍。”

“无可奈何?取舍?”

“无论取或舍,总难免会有无可奈何。”

“你小子很聪明,难怪能在他身边混这么多年。”

他不欲多说,丁顺自然也不敢乱开口,二人静默着待了许久,又劝:“殿下,身子要紧。”

李然望着艳阳下的广袤殿宇又瞧了良久,目中是一天一地的耀眼光芒,汉白玉廊柱和砖面在烈日下折射着烈日的熠熠生辉,衬着

这整个明华宫高远恢宏,却也毫无人气。

这就是帝王身处的牢笼,连带着一颗心也如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般,冷漠得不近人情。

李然慢慢往后退了退,最后瞧了眼墨色大理石尽头,端坐在鎏金龙椅上那人冷酷无情的脸,继而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丁顺在他身后小心万分地跟着,一刻也不敢懈怠,总觉得这位殿下神色异常,有别于往常。

江诀与孟兆坤将向化之事商量完毕,回到内殿找了一圈,竟没见到李然的身影,问了小六子和老嬷嬷,二人均说不曾见到,暗自

一惊,立马着人四处寻找。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头李然带着丁顺进来,见了他只淡淡一笑,问道:“谈完了?”

江诀边点头边迎了上去,道:“如今暑气已生,无事尽量少在殿外走动。”语毕,冷冷扫一眼丁顺,丁顺吓得缩了缩脖子。

李然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子下去,继而将手中的书册交到江诀手中,江诀一脸纳闷地接过,也不急于翻看,抬手示意

丁顺去端解暑的汤水,李然径自挑了张椅子坐下,指了指身旁的位子,道:“坐下再说。”

他神色郑重,江诀神色一肃,问道:“何事?”

“向化的事商量得怎么样?”

“大致有了决断,但此事非同小可,还需深思熟虑一番,方才你在殿中应该也听了个大概,为何还有如此一问?”

听语气,似乎并不觉得那番决定有何不妥。

李然暗自叹了口气,伸指在那本书册上点了点,道:“这是丹丰北部八个郡的资料,你看看。”

江诀依言翻开看了看,边看边道:“这册子朕一早看过,可是有何不妥?”

“放心,这东西没问题。”

江诀点头,李然垂眸想了片刻,少顷抬头直直朝他望过去,问道:“如果抽调一部分丹丰百姓去北烨,你看行不行得通?”

江诀下意识皱了皱眉,李然没等他开口,继续说:“这八个郡的情况我大致看了,条件不错,但被项启屠城后就毁了个七七八八

,而前方打仗,他们在后面也没什么安全感,不如调一部分去北烨。”

“也不是不可以。”

江诀沉吟良久,终是点了点头,眉眼的疑惑之色却一点未减。

“你去见过子辛?”

“是,跟他商量点事。”

“向化的事?”

“是。”

江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起身在殿内踱了踱,末了一个站定,皱眉问:“小然,你是否有话要说?”

李然抬头迎向他探究的视线,斟酌一二,终是开口问:“八万人不是小数目,就凭你一句话,这么多人只能活活等死,你舍得?

江诀半是了然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改往日的迁就神色,坚持道:“朕就料到你会为此事烦恼,但瘟疫一事不可小觑,一旦生

变,周边郡县无一能幸免,朕不能拿数百万人的性命当儿戏。”

李然摇了摇头,道:“这也未必。”

“倘若可以选择,朕也不想下这样的决断。”

李然也不急于反驳,从身后取了地图过来,点了点上头的某处,道:“这是向化,离乌沙江的源头只有半天的路程。”

“正是,可二者有何干连?”

江诀一脸困惑,李然伸指在乌沙江上一敲定,道:“既然他们经不住长途奔波,那就走水路。”

“水路?哪来这么多船只?”

江诀方问完,李然就笑了,但见他在先前那本书册上拍了拍,道:“不够,可以问丹丰借。”

江诀几乎是在瞬间反应过来,眸光一闪,道:“你是说?”

“丹丰北边山多树多,最近伐了批木材,原来是要用作重建,现在调了一部人去北烨,也用不着这么多,运去南琉可谓一举两得

。”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东西是丹丰的,南琉想要可以,但得拿现钞来买。”说到此,只见他一脸奸诈地勾了勾唇角,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有钱的主多少得意思意思,更何况瘟疫这东西一天不解决,他们活得也不踏实,有钱买个放心,也算值得

。”

江诀听完,愣是哭笑不得。

第三十六章

“有钱赚的好事,丹丰这边应该不会不干,向化的问题也能顺利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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