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穿越 生子 第二部)上——落叶归途
落叶归途  发于:2012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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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诀不应,盯着榻上那人发呆,眸中深情脉脉,末了敛了敛神,四下一扫,见榻下摆着个金盆,皱眉问:“搁在这,绊了该如何

是好?”

这话已有责怪之意,丁顺惶恐,忙低声解释:“回陛下,这是殿下让摆下的。”

“为何?”

丁顺转了转眼珠子,扫一眼榻上那人,越发低了声音回道:“方才喝药的时候,殿下有些……反胃。”

江诀一听,已明白过来,心下忧心,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抚李然微微凸起的小腹,暗忖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第三十一章

李远山拎着药箱进殿来,诊了一通后小心问:“殿下今日觉得如何?可还有胸闷头晕之感?”

李然见他眸中有忧色,暗自一凛,肃然道:“他现在不在,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样?”

李远山捋了捋花白胡子,低声道:“以殿下如今的情况来看,往后须加倍小心,否则……恐有不顺。”

他字斟句酌道来,后来许是怕吓着榻上这人,又补了一句:“殿下安心,老夫定然竭尽所能保您安虞。”

“之前诊的时候,不是说没问题?”

说者无心,李远山听者有心,一个惊慌屈膝跪下,道:“臣惶恐,先前为殿下诊脉时却也正常,况且未有把握之前,臣万万不敢

乱下断言。”顿了顿,沉思片刻,压低声音问道,“殿下这一路回来,可曾服用过提神的药物?”

“你怎么知道?”

他边问边拍了拍老头儿的肩,示意对方起来。

李远山在矮凳上坐定,小声道:“臣行医四十余载,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只不过此前见殿下并无异样,未敢小题大做。”

李然点了点头,问道:“那药有问题?”

他面上镇定,心中却不平静,暗忖那药是曲烈给的,按理不该有事才对。

李远山安抚似地压了压手指,道:“殿下不必担心,那药并无不妥,常人用了有活血之效,但以殿下如今的状况,不宜过多服用

。”

李然暗自舒了口气,颔首以示了然,沉思片刻,道:“这事就你跟我知道,别跟他说,知道吗?”

李远山精明之极,立即躬身应下。

少顷,江诀办完事回来,见了李远山,劈头盖脸就问:“如何?可有不妥?”

李远山躬身回道:“陛下放心,殿下并无不妥。”

江诀不语,走近了在榻沿坐定,摸了摸李然的手脚跟额头,未觉察有何异样,放心地点了点头,又细细问了一番,这才放老头儿

离去。

李远山走后,江诀俯身下去,将脸贴在李然腹上,似模似样地听了半晌,笑着说了句“睡得真香”。

李然不应,暗自翻了个白眼,江诀也不恼,自顾自将手伸进对方衣摆内摸了摸,不无感慨地叹道:“真是个爱折腾人的小东西。

”说完,抬头笑着望过来,一脸神秘地说,“待会儿会有熟人来,你见了必定高兴。”

他神色讨好,李然揉了揉眉眼,阖眼不应,继而就觉得小腹被亲了亲,孩子立马被吵醒,响应似地伸了伸手脚。

江诀既惊又喜地笑道:“皇儿真是聪明,必定知道是父皇在亲他。”

说完,奖励似地亲了又亲。

李然也懒得搭理他,只一脸淡淡地问:“项启那边还没消息?”

他方问完,下巴就被江诀轻轻咬住了,对方温热的手掌罩在他小腹上流连摩挲,颇委屈地问:“你还不曾问朕,究竟何人要来?

李然磨了磨牙,按捺住踢他一脚的冲动,恨道:“想说就说!”

江诀失笑,将头埋进他颈窝里亲了亲,咂嘴感叹:“事到如今,脾气竟一点未改。”未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暧昧一笑,轻声道

:“还是那晚求朕的时候比较……”

“你说什么?”

李然眉眼一凝,挑眉问来,神色不善,江诀立马乖觉地噤了声,再不敢胡言乱语。

正这时,丁顺从外头进来,见了殿中情形,忙垂首不敢多看,只低声禀道:“陛下,人来了。”

江诀点了点头,丁顺拍一拍手,二人垂首进来,李然定睛一看,目中一喜,竟是老嬷嬷与小六子。

老嬷嬷犹能自制,小六子一见了他,目中一红,眼瞅着就要泪洒当场,江诀沉声一咳,道:“朕去办事,你二人先伺候着。”

语毕,对李然说了句“去去就回”,抬脚出了殿去。

他一走,那小子再没了顾忌,放声嚎啕大哭,边哭边啰嗦道:“殿下真是吓死奴才了呀!还好您没事!”

李然揉了揉颇纠结的眉眼,一脸怒其不争地问:“你小子是水做的?”

说完再不理他,朝老嬷嬷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再说。

老人家红着眼眶在榻前的矮凳上落座,抖着手指摸了摸他的手,道:“没事就好,老奴……”

说到此,哽咽着没能再说下去。

李然目中一动,安抚似地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很好,逸儿怎么样?”

老嬷嬷回手一握,道:“殿下放心,咱们的太子殿下一切安好,有陛下爱护,自然不会有事。”

李然点了点头,在眼角的视线里一扫,见小六子那厮正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终是心存不忍,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小六子精神大振,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挤过来在他榻前蹲下,一脸喜滋滋地问:“殿下想奴才没?”

李然失笑,屈指在他脑袋上一嗑,道:“一两个月不见,你小子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老嬷嬷噗嗤一笑,丁顺猫着腰凑趣道:“想必是见到殿下,一时情难自禁,往日里也不见哭成这样的。”

此话一说,三人皆笑。

老嬷嬷得了江诀吩咐,贴身照料李然的饮食起居。

她从小看着璃然长大,亲厚体贴自然无人能比,更何况还有过一次江逸的经验,李然得她照料,脸色日见好转,江诀瞧在眼里,

心中欢喜不已。

这一日,李然正坐在桌旁看手头的图稿,江诀笑着进殿来,后头还跟着精神矍铄的孟兆坤。

他挑眉望了那二人一眼,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江诀但笑不语,孟兆坤在离他三米远处站定,极恭敬地行了一礼,老脸上含了饱满的笑意,正要回话,江诀在他身旁坐下,喜道

:“那事成了。”

“什么?”

他神色纳闷,孟兆坤抑制不住心头激动,满脸是笑地禀道:“回殿下,臣今早已收到安宁郡捎来的消息,您提的那个棚栽的法子

十分有效,试种的那批粮食蔬菜存活了不少,迁徙一事不日就能着手办理了。”

李然颔首,暗忖原来是这件事,神色间并不过分激动,孟兆坤却兴奋之极,忍不住又细细说了一通,还不时征询一二,李然挑知

道的解答,不懂的照实回一句不知道,江诀间或提点一番,都能让孟老头豁然开朗。

如此聊了小半个时辰,那头老嬷嬷端了药膳进来,见了殿中情形,也不犹豫,径自进来朝二人行了一礼,尔后将鎏金瓷碗搁在李

然面前,小声道:“殿下,这是将将熬好的蛤残鱼绿叶杜仲排骨汤,趁热喝了吧。”

李然摆了摆手,继续跟孟兆坤商议正事。

老嬷嬷面有为难,却听江诀沉声一咳,朝那位大司农挥了挥手,道:“有疑问一并上个折子来,先下去。”

孟兆坤哪里还不明白,立马告退而去,待他离去,江诀朝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人家又道:“殿下,且乘热喝点。”

李然连日来受她威逼,次次都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这次也不例外,被她一催,下意识舀了勺汤汁望嘴里送,一凑近就觉得难闻

之极,咚地一声将勺子掷回碗内,嫌恶地推开,老嬷嬷难以苟同地摇了摇头,正色道:“殿下若不喝,老奴便不吃饭,如此可好

?”

说完,作势要收拾碗筷走人。

李然一把按住她的手,抬头与她对峙片刻,终是懊恼地撇一撇嘴,不情不愿地将那碗拉了回来,江诀在一旁瞧着,暗自咂嘴赞叹

,苦了李然倍受煎熬,吃了小半碗,却也吐了不少。

老嬷嬷是过来人,见怪不怪地抚了抚他的背,甚至还笑着打趣道:“看来咱们这位小殿下不大喜爱蛤残鱼呢。”

李然面上一红,江诀大惊小怪地乱忙一通后将她这番话听了进去,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语无伦次地说:“朕也不爱吃,原来如

此,难怪,难怪。”

瞧那神色,竟十分当真。

老嬷嬷掩嘴一笑,再不多待,收拾了碗盏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去,面上掩饰不住都是喜色。

五日后,江诀收到消息,称项启已投靠了西平,句瞀边境的二十万西平兵马却依旧没有动作。

江诀负手站在御案后,一言不发,只望着地图深思。

曲烈淡淡道:“圭仵虽有动静,却不足为惧,倒是东岳借他人之手出招,后患不小。”

林瓒点头,道:“他是想坐山观虎斗。”

厉子辛沉默良久,道:“如此一来,东面必须早日设防,而西平……说不定也想坐收这渔翁之利。”

江诀冷哼一声,道:“朕倒要看看,何人能作壁上观!”

说完,朝曲烈使了个眼色。

曲烈机敏,微微颔首应了,一转身出了殿去。

天将大黑时分,李然正在看桌上的地图,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项启的事我听说了。”

江诀快走几步过去,抽掉他手里的东西,道:“此事有子辛安排,你不必操心。”顿了顿,又道,“也得让那一干人等历练历练

,对不对?”

这话听着也有道理,李然点了点头,江诀小心地抚了抚他的小腹,道:“好好歇着,不可过分操心。”

语毕,立马以眼神示意丁顺将桌上的东西收去,正要开口例行每日的询问,小六子领着两人进来,其中一人是曲烈,另一人眉眼

周正,瞧着三十左右,眼神坚毅,此人李然从未见过,那人见了江诀,屈膝低声道:“罪臣辰裴,参见陛下。”

李然略一怔愣,盯着眼前这人瞧了又瞧,许久也没能把他和那个俊朗的辰家长子联系到一块,遂侧脸去看江诀,却见他眸中多有

算计。

辰裴叛国在先,江诀竟然能再度起用此人,李然心中不可谓不惊讶。

第三十二章

[丹丰都城临阳]

待曲烈与辰裴离去,江诀沉默良久,懒懒问:“你看他可否大用?”

李然撇了撇嘴,道:“用人要疑,疑人要用,全看你怎么驾驭。”

语毕,再不啰嗦,任由江诀自己去烦心,径自拍了拍手,片刻后就见小六子扭腰甩帕进来,走近后一脸讨好地问:“殿下等急了

么?”

李然点了点头,道:“东西弄得怎么样?”

小六子拿帕子擦了擦鬓角的汗珠子,道:“您再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江诀将他二人的对话听进耳里,半惊半诧地问:“饿了为何不让人传膳?”

说着,作势要喊丁顺,却见李然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我想吃的东西他弄不了。”

江诀哦地疑了声,顿时被勾起了兴趣,一脸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如此神秘,朕倒要瞧瞧。”

李然不应,只挥手示意小六子快快去准备。

少顷,那小子去而复返,手腕上搭了块月白锦缎,比帕子长些许,手中捧着个银质托盘,盘内搁着一口烫银圆盘并一只白玉杯,

圆盘上头还罩着银壳,银壳旁放了把刀,外加一柄叉子似的东西,瞧着怪模怪样。

那小子走近了,先将银盘搁在一边,取下锦帕铺在李然面前的圆桌上,另一头耷拉下来,再将银盘搁在上头,依着李然的指示摆

上刀叉,末了将白玉杯搁在他手边。

如此,总算大功告成。

李然笑着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个白玉坠子丢了过去,小六子堪堪接住,正要跪下谢赏,李然不甚在意地动了动手指,道:“

不用谢了,办得不错,算你的小费。”

那坠子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还是江诀送的,贵重无比,小六子觑了眼一旁端坐着的那位天子,一脸的惶恐兼犹豫。

江诀倒没大在意,只但笑不语地望着李然,道:“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李然颇瞧不起地扫他一眼,道:“问这么多干什么?有些东西说了你也不懂!”

语毕,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江诀也不恼,依旧笑得春风化雨,一手撑在他腰后,探身过去细瞧。

罩壳一揭开,就有煎炸的香味扑鼻而来,江诀定睛一看,不免失笑,竟是一块切都未切过的大“肉块”,银盘四周还点缀了几片

黄果并几瓣绿叶,上头淋了汁,有蜂蜜的甜香在鼻端萦绕。

李然似乎十分满意,低头深深一嗅,继而颇感叹地抬头望了望天,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开始有些相信,您老人家的确无处不在

。”

语毕,再不耽搁,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大快朵颐起来,吃相在江诀看来绝对不雅,边说边咂嘴赞叹,后来许是高兴,道:“小时

候我们家附近有家法国餐厅,那里的牛排做得相当地道,可东西也真他妈贵,一顿得花三个人半年的伙食费,我妈舍不得吃,就

一直没去,之后日子好了,老太太还是不肯,说那东西塞牙。”

语毕,竟失笑地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满都是感慨。

江诀自然乐得听他大谈“往事”,虽然对他口中类似“法国餐厅”、“牛排”、“伙食费”这类词汇不甚了解,但瞧神色听语气

也能猜中七八分,待他说完,安抚似地搂了搂他的腰,宽慰道:“老人家这么做,自然有她的考量。”

李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她一早说过要存钱给我讨媳妇,我劝过很多次,可她那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比

谁都固执。”语毕,笑着嚼了嚼牛排,又道,“现在想想,好在她老人家坚持,否则现在还真得喝西北风……”

江诀沉默着听了片刻,见李然神色黯然,伸手擦了擦他的嘴角,轻声道:“她二人是你的家人,朕与孩子们难道就不算?”

他神色不甘,李然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怅然低落,冷不防被江诀推了推,侧脸一瞧,见对方正一脸无辜且委屈地望着他,

那模样怎么瞧怎么滑稽。他失笑地叹了口气,继而切了块“菲力”塞进江诀嘴里,道:“吃你的,怎么这么多废话!”

江诀张嘴吞下,皱眉嚼了嚼,挑眉问:“这便是你从小梦寐以求的美味佳肴?”

瞧他的神色,似乎十分不屑。

李然冷冷扫他一眼,又切了块塞进他嘴里,正要端起白玉杯来喝,冷不防被江诀抢了去,片刻后就听他惊诧地问:“葡萄汁?”

“你以为是什么?”

“呵呵,不是酒最好,想来你也不舍得伤害咱们的孩子。”

语毕,还伸手摸了摸李然的小腹,一脸的满足,李然磨了磨牙,顺手给他一肘子,江诀闷哼一声,再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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