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念的城市——致6的葡萄
致6的葡萄  发于:2012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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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大不了回头帮你洗衣服。”我嘟囔着。

“小雷啊,都不知道你是来旅游的还是来睡觉的。”谭姐在后面叫我们下船,一边跟江上念叨:“阿江你看小雷多粘你,你不在

的时候就黑着个脸,你一来他有说有笑的,跟上了发条似的。”

我特别想堵住她的嘴,但是我看见江上的嘴角撇了一下,好像笑了。

下船上岸,到了一个度假小岛上,比起旅游更像是疗养的地方,景致一般般,住宿用的小别墅一栋挨着一栋,我们住的地方是一

个看起来还过得去的酒店,房间安排下来,毫无意外的我跟江上住一个标间。

我们也没什么行李,拿上钥匙就跑出去了,江上大步在前面走,我追着他往海边跑。他踩着一双人字拖,不知道怎么蹿那么快。

我叫他等等,他问我怎么不回屋里睡觉去,我说好不容易跑来海边睡过去算什么事。他说你没见过海啊,我说很小的时候见过,

都不记得了。他说那快跑吧,就在前头了。我们就这么正常的说着话,在迎面而来的海风里大声喊着,僵持了好久的关系似乎回

到了最早最轻松的状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海边的小卖部买了泳裤和拖鞋,分头去洗澡间换上,我撒开腿跑过沙滩就往海里冲,海浪一波一波的涌过来,我跑到齐大腿的

水里,回头冲着江上哈哈大笑。他终于把他那个墨镜摘了,乱糟糟的头发被海风吹得飞起来,迎着光,眯着眼睛看着我。

“雷侄子,你会游泳吗?”

他还真问着了,想我生长在一个没湖没河离海更是老远的地方,家附近就一个每年都淹死人的水库,我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我

下水去。小时候过来海边,也就跟着她在阳伞底下坐着,堆沙子……我怎么可能会游什么泳。

于是我发现水里的沙子是会跑的,一波海浪退下去带着脚底的沙子流动,我踩的地方水深,浪一冲没能站稳,噗通就摔了,让海

水淹了个没顶,呛进去两口又咸又苦的还带着沙子。我狼狈的往浅水里爬,一边往外呸沙子。江上走到我身边指着我哈哈笑,然

后一个猛子扎水里,得意的显摆他的泳技。我嚎叫一声跳起来,抓住他腰不松手,要不带着我一起游,要不就跟我一起吃沙子吧

“放开,快点放开!”江上往下摔我。

“就不放!”我勒住他的脖子,干脆骑到他身上。有水的浮力,玩这种高难度动作一点都不是问题。

“小屁孩造反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江上在水里翻身,我也跟着他滚了一圈,我闭着眼睛闭着嘴巴不呼吸,反正手脚都扒在

他身上就是不松。我们翻翻滚滚的,都呛了不少水。他也游累了,往浅水里一趴,开始大喘气。我从他背上滑下来,躺倒在水里

,有气没力的抽着笑。他捣我一拳头,骂我:“信不信我真把你丢海里淹死。”

他脸上挂满了水滴,笑得闪眼。

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他这么笑了,然后我莫名其妙的伸出胳膊,搂上了他的肩。江上愣了一下,我趁着这个空隙用力一推,把他

整个按到水里,浅水也是能淹人的!

我奸计得逞,赶紧爬起来跑走,一路洒下胜利的欢笑,江上愤怒的追过来要找我报仇,刚好公司同事也到沙滩上来了,我冲到谭

姐背后喊救命,群众纷纷斥责了江上为老不尊以大欺小。他气得不行可是拿我没办法,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跟着大家拍拍

照,堆堆沙,看着江上跑回海里游来游去,欢乐的时光果然过得比较快,转眼就到了黄昏涨潮。大家凑堆吃了一顿海鲜,吃完散

伙,谭姐他们回旅馆,大部分男同胞跟着李海卿找乐去。

我问江上这除了海有什么好玩的,江上说这种地方想找什么人陪着玩没有,我捉摸了一下,这么多住宿的地方,看来是服务行业

比较发达。我问他怎么不去找人玩,他瞪我一眼,说老子不是正陪你玩呢吗?我乐了,我拍拍他的肩,再勾着他的下巴说:“行

啊,好好伺候大爷,有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江上攥住我的手腕,面对面的看着我。“你给我什么好处?”

天色很暗,他的眼睛黝亮黝亮的,有点慑人。我本能的咽了一下,白天玩得太疯,让我得意忘形了。

“我开玩笑的……”我回答得气若游丝,而且很不地道。

他没再抓着我的话柄不放,光是拽着我往前走,绕到小卖部,看了一圈也没买什么,最后提了一袋子啤酒回到海边的沙滩上。

眼前是海天一黑,只有远处浮标的光芒隐隐约约的,让人有点空间感。海浪声还是不疾不徐的哗一下过来,哗一下过去,在没有

人声喧哗的夜晚听起来感觉很宁静。坐在沙滩上,屁股底下有点潮,海风一阵阵的吹过去,凉飕飕的。我抬头看看旁边的江上,

他叼着烟,正专心致志的堆沙子,不知道这么大半夜的是抽的什么风。

“你要堆一坨大便吗?”看得出来圆圆的一坨,上面还摞了一层,再加个尖就能变成大便了。

“呸!什么眼神,明明是蛋糕!”江上严肃的为作品正名,我很不配合的笑趴下了,这什么蛋糕啊,堆个谁都看不出来的蛋糕是

要干什么?

“啊。”我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再仔细一想,大概是这么回事。“今天几号?”

江上没理我,吸亮了两根烟,倒过来插在他的“蛋糕”上。这玩意实在捧不到我面前,他按着我的头让我看着,跟我说:“生日

快乐啊。”

我低着头,看着两个红红的烟头在海风里明明灭灭,我都忘了我生日了,结果还有人记得。只有这么个人记得。眼睛里好像被风

吹进了沙子,微微的酸痛,往外渗眼泪。我揉着眼笑:“怎么好像给死人上香一样。”“这岛上也没个卖东西的地方,你将就着

吧。”江上说。“嗯。”我答应着,“那给我唱个歌吧。”

“你还真会蹬鼻子上脸。”江上嗤笑了一声。

他停了一会,真的开口唱起来了,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还有点跑调,慢慢吞吞的给我唱完了一首生日歌。我听着他唱,想笑

,也想躺着,想软绵绵的躺在什么地方,光是听听歌就好了。

“江上,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白天在旅馆登记的时候,看见你身份证了。”

“啊。”我愣了一下,嘿一声笑了。“怎么了?”江上问我。“身份证上的日期是错的,我妈想不起来我哪天生的,报户口的时

候随便说了个日子。”“差得远吗?”“没差几天。”“那就这样吧。”“好。”

我心情很好,怎么样都行。我们拔出来那两根烟,吹吹沙子,一人一根分着抽了,开了啤酒干杯。我站起来对着大海许了个愿,

我喊着:“我要赚钱,我要钱——”

江上在我后面泼冷水:“说出来就不灵了,你穷定了!”

“啊呸!”我把啤酒甩出去泼他,不带这么咒人的,太狠了!我当然有没说出来的愿望,悄悄的就许了,但是我不会告诉他,我

谁都不告诉。他冲上来,搂着我的脖子把我往海里带。“撒酒疯啊你,泡泡水就醒了。”

这混蛋到这会报仇来了,把我往深水里一丢,然后游到一边去笑。我在水里扑腾着,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一连呛了好几口。

脚底下是虚浮的沙子,眼前看不到哪边是岸,感觉真的会淹死。

“江上!”我扯着嗓子喊他,声嘶力竭的。

他忽然就从我身边冒出来,伸出手扶住我。我死命拽住他的胳膊,抱到他身上,还是抖得不行。他伸开手用力擦我的背,帮我压

惊,半拖半抱的带着我上岸。被他捶着背吐出来几口水,我缓过气,开始恶狠狠的骂他:“小人!睚眦必报的小人!”“真吓着

了?对不起啊。”“老混蛋!”“小朋友乖,不怕不怕。”“老色狼!”“……够了啊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好好,

等回去洗个澡休息好了,我们再同归于尽好不好?”

江上一路哄着我,让我抱着他的胳膊,从沙滩走回旅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灌了不少酒,然后灌了不少海水,我好像把智商丢了,把所有的想法都丢进黑沉沉的海水里,找不回来

。我赖在他的身上,进了房门,到了浴室还是没有放开。他很有耐心的帮我打开热水,要把胳膊抽出去,让我脱衣服。我拽着他

一起站在水柱下面,我跟他说,我过了生日了,成年了。

10

“江上。”我抓着他的胳膊,热切的看着他。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挡在眼前,隔着细细的水流,隔着室内升腾起来的水雾,跟我对视着。这一回我没有心虚,我什么都没想,身

体在思想之前开始行动。我凑上去,嘴巴碰到他的嘴巴,软软的触感。我站开一点,回味了一下,嘴唇上残留着细微的感受,酥

麻,还有点潮湿。

“好处。”我跟他笑。

他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是很满意,沉着脸,整个人挺尸一样绷着。不就是亲了一下,摆出这种脸干什么,好像我猥亵了他似的。

我还真就耍定这个流氓了,我哼哼两声用鼻音笑给他听,伸手就掏他两腿之间。他终于肯动弹了,抓住我两只手提起来,把我往

他跟前拉。水柱本来在我们两个中间,现在完全淋到我头顶上,一丝丝一道道流过身体。我睁不开眼睛,我张嘴想要叫他,跟水

滴一起滑进嘴里的还有他的舌头。我领教了真正的吻,强烈、湿热,唇舌纠缠的感觉席卷过每一寸神经,从骨子里面开始打颤。

呼吸不过来,喉咙越来越干渴,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我腿一软,往他身上倒,光溜溜的身体贴在一起,只觉得更热。

他几乎是扛着我出去,我们倒在床上,我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找他的嘴巴。他沉甸甸的压过来,跟我接吻,用舌头搅动着我的舌

头。他的手落在我身上,用力的摩挲过去,从腰到臀,从大腿到腿根。

手掌探入泳裤的时候,我按着他的手,被他甩开了。

“江上。”

我从贴在一起的嘴巴间隙里叫他,下身正光溜溜的展露出来,最脆弱的部位就握在他手里。我不能自控的打着抖,抬头想要看,

他按住我的肩膀,我还想起来,他手上用力捏了一把。我嘶叫了一声躺回去,两条腿夹紧他的腰。

原来高潮也像潮水一样,可以让感官都陷入没顶的浪涛里。

我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紧咬着牙齿,他的手还在往下探,我大口喘着气,浑身都绷紧了。现实进行到这一步还是很紧张,紧张到

想把他推开就跑。他用手指试了几次,我不停的从牙缝里吸气,很疼,疼得让人畏缩。

他慢慢放开手,往后坐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江上?”

“算了。”他摇摇头,有点失笑。“昏头了,真是。”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算了。我抱住他,我说我们再试,既然干了就干到底。江上摇着头躲开,他的下身还挺立着,行动起

来更加醒目。我伸手就想捉,他整个人翻到床下面去,趴在床跟前把下半身藏好。

“江上!”

我跳下来追他,他蹲着挪了半圈,藏到床另一边。

我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扑过去,他蹿到另一张床后面,伸手扒着床单大喊:“雷侄子你别过来!你是雷一鸣的侄子!”

我愣了一下,伸手拽到旁边的枕头,用尽全副力气朝他砸过去。床头柜上的杯子、笔筒、便签簿,统统都砸过去,用不着他来提

醒我这个!我会不知道吗?我知道又怎么样!我想干什么我爱干什么用不着跟雷一鸣汇报,用不着先考虑雷一鸣怎么样,我用不

着!我很愤怒,我气喘吁吁的扔光了手边所有的东西,把被子也兜头扔过去。我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下,软瘫在床沿上。

“想偷吃还没胆,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江上翻开顶着的被子探出头,趴在床对面看着我,我们一人踞守着一张床,我没有办法再过去,他也没有办法再远离。我背后的

床铺上,还残留着我们刚才留下的温度和痕迹,转眼就变成了这样的状况。

“我是混蛋。”他说。

“老混蛋!”

“是,老混蛋。”

这人真的很狡猾,他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还能再怎么骂他?所有的挫事依然是留给我自己的,是我把每一件事都搞砸了,

我还跟雷一鸣的爱人搞了这么不道德的亲密接触。我捂着脸,痛苦得想笑。

江上伸开一条胳膊,把被子扔给我。我发现我还光着,拽过来团在身上,盖严实点,好像就能把干过的事情都盖住了。

“雷侄子。”他叫我,像要找话跟我说又说不出来。

“你那儿行了没有?”我几乎是恶毒的问他,他挺得那么硬,不知道多久才能憋回去。他低头看看,苦笑一声。

自作自受,活该。

看着他的狼狈样子让我稍微平衡了一点,我们还是这么面面相觑的呆着,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但是依然还有一小半要熬着,

睡是睡不成了,空气里一分一秒都在堆积着难堪。“说话。”我叫他,“随便说什么都行。”

“嗯。”他答应着,还是没找着话说。

“说说你跟雷一鸣怎么认识的。”我提议,这时候说这个多有意思,就跟往伤口上倒热油一样,滋滋响的热烈。

他看着我,没法反驳我。

“认识他有八、九年了,我最早遇到他的时候还在做广告制作,他来找我做宣传单张。他工作起来很认真,很勤奋。坐在我店里

等打样看,还带着本书在读。他要求高,返工了好几次,有一回的背景喷画很大一张,第二天就要挂出去,他坚持让我们改给他

,连夜守着看我们做出来……”

这是雷一鸣会干的事情,吹毛求疵,而且不管大小事都得自己看着,一旦有他管不住的地方他就会气得跳脚——比如说我,我多

会惹他生气。

“当时也就是觉得他长得不错,不过人真受不了,我不爱让人挑拣。后来过了好几年,在一个户外媒体的酒会上遇见了,他刚刚

升职,在人堆里忙得穿花蝴蝶一样。”江上回想到这里的时候,眼睛跟着亮了一下,嘴角挂着笑。

我忽然想到,也许他跟我一样,我们都仰慕着雷一鸣,仰慕他那种更加积极,更加振奋的人生。

“……难得他还记得我,我们喝了几杯,聊得很尽兴。他一直都掩饰得很好,我还是从一个我们俩都认识的朋友那里知道,他也

是圈子里的人。然后就去追他了。从搬一起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半吧。”

江上平平淡淡的回顾着他们的经历,他讲故事的能力跟他做饭一样差,听起来毫无趣味。在我而言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效果,好像

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听着,又好像每个字句都跟我有关系,有形一样充塞在心里,快要堵到喉咙了。

“江上,你有多喜欢雷一鸣?”

“他很好。”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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