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目睹瞬间发生的变化，叹口气，今晚上，他似乎得不到金童的内丹了。

“凤回，你这条该死的臭蛇，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受欺负啊，你也太不地道了。”

是十三郎，他紧紧抱着金童，抬头就开始骂着凤回。就不能相信一条冷血的蛇，这个作壁上观的混蛋。

金童昏迷不醒，十三郎探探他的鼻息，这才放心。把他放在墙角，转身面对着雨娘。这个厉鬼不除，童儿日后必会有危险。

他可不是金童手无束鸡之力，不管是法术，还是功夫，他都是兄弟们之中最好的。教授功夫的老师，是狐族武功最强的，他今天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置这只厉鬼于魂飞魄散。

从腰间拔出宝剑，剑锋寒厉，直直指向雨娘。

“要想吃他的心肝，还要过我这一关。狐族不想和其他族类起冲突，可要想欺我狐众，狐族一定迎战。”

“傻了把你，他是凡人，他不是狐狸。”

“闭嘴，凤回，我处决了这只厉鬼，再找你算账。”

雨娘长啸一声，他不甘心好事就这么被打断，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长袖一摆，通红的水袖就好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样，直击十三郎，上下翻飞，如彩蝶起舞一样绚丽多姿。

十三郎毫不怯场，剑花飞舞，宝剑锋利，不过几个回合，他斩断了这两条水袖，雨娘被逼的倒退几步。咬牙切齿的看着十三郎。

“我寻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一个童子，这一次我是不会就这么罢手的。”

雨娘青白的脸露出的庞大的怨气，本就是死在阴月，身穿红衣，他身上的怨气凝聚起来，成一团青色气旋，围绕在身边，他开始把这些怨气再一次凝聚，凝聚到手心，冲着十三郎攻击过来。

十三郎转身飞跃，逃过这致命一击，可背后的院墙没那么幸运，被攻击坍塌。十三郎的心悬起来，雨娘是百年厉鬼，凭他的道行，能战胜得了他吗？

“大胆雨娘，百年见你杀人无数，如今还要在造杀孽，不收服你，你必会危害人间。”

不知从何处传来斥责的声音，雨娘一听这个声音，脸色大变，也不敢在连战，转身就要走。可惜，他还没有走成，空地上出现两个人，一黑一白，手拿招魂幡。

十三郎这才把心放回肚子，幸好，收鬼的来了，雨娘遇上了克星，这二位一出马，没有驯服不了的鬼怪。

果然，一看见这二位，雨娘抖如筛糠，跪在地上，任何气焰都消失了。

身穿白衣的不知从何处拿出的铁链，铁链上带一个铁钩子，只听见雨娘惨叫一声，那钩子勾住了雨娘的琵琶骨，一路拖拽着，消失在夜幕里。

这场战役，转眼就平静下来。荒宅依旧荒芜，下弦月依旧带着寒光。

十三郎长出一口气，转身抱起金童，把他抱回屋子。凤回从房檐上下来，一扭一扭的跟着。十三郎看都不看他。

“真舍不得啊，十三郎，他是童子托生的，就算是你救他一百次，你也改不了他命短的事实。人妖殊途，你和他兄弟情义做到这个份上就够了，你想护他到什么时候？你想想，他这一世是凡人，他会生老病死，你难道在他自然死亡的时候，还会跑到地府去篡改生死簿吗？他早死晚死都要死，何必强求啊。他早死还是解脱呢。你做的有些多了，就算是兄弟，也太多了。”

凤回围在左右，看着他打了一盆会回来，拧了毛巾，给金童擦拭手脸，在擦到脖颈上的时候，看见了那圈紫黑色的掐痕，俊秀的脸上都是愤怒。

“我该一剑劈了那个厉鬼！”

小心翼翼地扶起金童，把他的头放在怀里，端来一杯茶，缓慢的为他喝下去。可是金童没有张口，茶水都顺着唇角流到衣服上了。

十三郎干脆含住一口茶，低头，附在他的唇上，舌尖顶开他的唇，让茶水顺利地送到他的口腔。另一只手在他咽喉上缓慢厮磨，帮助他慢慢吞咽。

吞了几口茶水，金童疼的闷哼一声，咽喉就好像被一百斤朝天椒辣到了一样，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吞咽，都火烧火燎的疼，微微睁开眼睛，恍惚之间，看见了他最熟悉，最想念的人。唇角勾起一个笑。头一偏，偎进他的怀里。

“童儿，我在这呢，不怕，什么都不怕，我们在一起，我们不分开。”

十三郎细细的亲吻着他的脸，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低语。

受到惊吓，又受了伤的金童，呼吸间是最熟悉的味道，依靠的是最熟悉的怀抱，他也沉沉的昏睡过去。如果这是梦，他不愿意清醒。

凤回坐没坐相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对兄弟异常的亲密举动。

直到金童彻底安静了，呼吸绵长了。他才开口。

“十三郎，你，你该不会是对这个童子动了心吧。”

十三郎这才正眼看着凤回，可他得手还和金童交握在一起。

“怎么可能舍得？别说是长时间不见面，我和他分开一个时辰我都坐不住。不动心吗？可能吗？我们朝夕以对，我们一起成长，我们彼此依靠，在发觉对他难以割舍的时候，心早不知不觉留在他身上了。他叹息我会心疼。他开心我就高兴。这么多年了，早就爱上了。”

因为动了心，因为对他难以忘情，所以对他百般珍惜，才会霸占他不许他喜欢别人，才会把他喜欢的全部弄到他手里，才会去而复返，不顾狐王的命令，不顾父母的阻拦，他丢了整个狐族，独自跑回来，就为了和他在一起，陪伴他，疼爱他，让他不孤单寂寞。

一世也好，三生三世也罢，或者是千百年也行，只要能陪伴他，多少时间都行。

去他说的童子托生命不长久，不管所有人说他是孤星命，他只知道，童儿需要他，童儿想他，童儿不能没有他，他来了，不走了，就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成长，陪他一起经历百年。

若他死后，能上天继续做侍童，他就加紧修炼，不是为了位列仙班，而是为了能早一天能看见他。

“他不过是百年寿命，如果他死后，回到地府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忘记你，回到天庭做个无欲无求的小侍童，你也愿意？”

“那我就打翻孟婆汤，不让他喝下去，让他永远记得这一世，这已是我们经历的所有，记得我们不能缺少彼此的爱过，陪伴过。”

凤回看着十三郎那决然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凡尘男女为一个爱疯狂，充满杀戮的妖物竟然也为之情迷。可悲可叹啊。好好地做个冷血妖物不行吗？一心修炼，为了成仙的目标奋斗，就算是不想成仙，也活得潇洒，被困住了，注定大逆不道，逆天而行。”

但凡妖物动情，没有好下场的。千百年来的教训，还是让他不顾一切。

以为躲在荒宅就可以了吗？金童的命注定了，他会死，回天庭之前，一定要忘记凡间记忆，免得他留恋人间，再次犯错。十三郎却执意扭转，能有什么好结果？

人妖殊途，仙妖殊途，十三郎和金童之间，跨越不了的鸿沟，是两个，困难重重。

十三郎不管这些，只是低着头，在金童因为脖子上的伤疼的闷哼的时候，他就小声安慰。把冰手巾放在他的咽喉处，降低一些烧灼感。

第十五章：表白心意

天际大亮之后，金童才转醒，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昨天经历的生死，经历的离别，似乎都不存在，恍惚之间，他看见了十三郎带着温柔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再三依偎着，舍不得分开一点。

十三郎爱死了他唇角的浅笑，低头，亲吻上，这次，不再是只亲亲他的嘴，而是舌尖顶开他的唇瓣，深深的亲吻。没有激烈，却很深，一直搅乱他所有心神，让他心醉神迷，呼吸急促，抓紧他的衣服，沉在他的怀里不能自拔，才算是结束。

只是舌尖还在一下一下的舔着他的唇角，摸着他的头发，收紧怀抱，把他围在自己的世界里。

金童这才猛然清醒，他不是走了吗？他不是遇上了雨娘这只厉鬼吗？难道他已经死了？不，没有，熟悉的一切，告诉他，十三郎就在他的身边。亲热异常。

抓着他的衣服坐起身，捧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着。

“十三郎？”

“笨蛋，我都抱你一个晚上了，你才知道是我啊。你也不想想，除了我，谁敢这么抱着你？脖子疼吗？要不要喝水？我还是晚来一步，让你受苦了。”

“你，你怎么……”

金童这才发觉自己喉咙嘶哑，干涩疼痛。

十三郎赶紧给他端来一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喂他喝下去。

“我实在舍不得你，回到山里，我坐立难安，什么都做不了，满脑子就是你，一想到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我就等不下去。我和爹说，不管处罚，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他同不同意，我来了。从今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守在这里，同生共死，不在分别。”

“可是……”

“没有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高兴快乐。童儿，我喜欢你，这个喜欢，不是手足之间，也不是伙伴，而是我们两个之间。你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我的所有情绪，分别一个时辰我就适应不了，放不开你，舍不下你，只想陪伴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其实他们之间，那种兄弟情义早就变质了，他对十三郎，十三郎对他，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是窗户纸一样，捅漏了，就全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哥哥在身边，他们还要彼此依靠。为什么不喜欢对方喜欢上别人，那种嫉妒，占有，耍赖撒娇，都是因为喜欢。一生一世的陪伴，兄弟之间不会有，伙伴之间也不会有，只有恋人才会如此。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心，也不知道是谁多爱一点，只知道，他们没有彼此不能活。

金童一直压抑，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童子托生，他这辈子都不能动情，不能爱上谁，不能破身，他不想害了十三郎，才会放手让他走。可分别之后，才明白，失去他，等于失去整个灵魂。

他来了，保护他，亲吻他，拥抱他，告诉他喜欢。澎湃着感情，心思翻涌，因为他的喜欢，眼眶湿润。

“我是童子托生，我一旦动情，不能破身，我会早早死去，我甚至会忘记你，你也愿意？”

“所谓的破身，是不能让你成亲，不能和女子洞房。可我们不同，我们会有办法恩爱的。你不会忘记我的，能忘记的都是爱的不深的，我们这么多年了，感情深厚的无人比及。不管你上天入地，我都跟在你身边。”

金童咬咬牙，喝出去了，不管结果，他只要十三郎。

什么最可悲？那就是一辈子没有爱上谁，也没有被谁爱过。童子注定是最可悲的，可他不要做最可悲的那个人，他要遵从自己的心，他爱十三郎，就算是明天就死去，他今天还是爱着他的。

爱吧，就算是付出整个生命，他也要爱十三郎。

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

什么话都不用多说了，他们相爱了，那是相濡以沫相处了十几年的感情，为了这份爱，置生死如度外。

如果上天放过他们，他们也挺好的。荒宅左右没有邻居，整座大宅子里，就他们在一起生活。一起读书，一起散步，一起嬉戏打闹，一起看星空。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等其中一个死去的时候，另一个追随，天上人间，都在左右。这无疑是神仙眷侣一般的神话。

他们时常亲吻，不同于小时候的那种啃，是双唇相接，是舌尖和舌尖的共舞，情动的时候，十三郎会把他压在身下，拨了他的衣衫，除了没做到最后一步，金童全身上下都被十三郎亲吻遍了。

金童嘴唇殷红的时候，也会把他困在身下，一口一口的亲吻，撕咬，纠缠，他们都不明白，以前夜夜相拥睡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的激情迸发，现在却是无时无刻都想亲吻。对彼此来说，对方就是最诱惑的存在，只想把他拥抱在怀里，亲吻，碰触，交缠，才能平息那种饥渴。

金童看着山那边，一片淡淡的粉色桃花，唇角带着捉弄的笑容。

“春天来了，动物发情了。”

十三郎扑上来咬他的脖子，让他说这种嘲笑的话，金童在转着弯的说，他就是那种畜生，所以到了发情期才会整天想办法，用身体来增加感情。

金童修炼不行，他天资聪慧，可以背下所有咒术，就是没办法应用。所以，他就开始翻古书，做起十三郎的半个老师，指导他怎么修炼，怎么增加法力。

十三郎突然变得非常好学，他不知道从哪弄来很多书籍，这些书还不让金童看，金童打扫房间做饭的时候，他就躲在房子里用功。金童听见他说，原来可以这样啊，好神奇啊。

金童好奇想靠近的时候，他就把书记藏起来。任凭金童逼问，他也不说这些书籍关于什么的，就是笑呵呵的，一脸贼笑。

这种情况有几天，金童也被摸不清他到底在干什么。

凤回盘踞在树上，看着树下枕着十三郎腿，晒太阳的金童，叹口气。

他头顶上的白色仙气慢慢变浅，这就是他动情的表现。一旦这仙气消失，他也就真的从仙变成凡人，仙家还是护短的，怕这五浊恶世的脏污之气侵染了童子，必然会了结童子生命，助他早一天回天庭复命。这也就代表着童子的惩罚结束了，为人一世的惩罚结束了。

像这种晒着太阳，和心爱的人相依相伴的日子不多了，也就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享受为数不多的温暖吧。

“这几天你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好玩的。早晚会让你知道的。”

其实十三郎不太喜欢枯燥的修炼，特别是金童在身边的时候，他想着办法逃课，一起游玩。

带着他去钓鱼，带着他满树林的撒欢，摘一把野花送给他，找到野果子给他吃。天黑之前，在手拉手的回来。这种日子，神仙都比不上。

金童也不深究他在干嘛，就是枕着他的腿，胸口放着一本诗集，带着浅笑，闭着眼睛，享受阳光。

十三郎亲了他一下，也往后躺去。

十三郎的一只手往下伸去，金童似乎知道他伸出手，也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然后，两只手交握，十指相扣。

两个人都甜甜的笑了，根本不用去看就能知道，他嘴角的笑容有多甜。

心里是涨得满满的满足，多好的午后，多好的时光，他们的心意，透过这交握的手，传达给彼此。

有他在，真好。

第十六章：一举双得

十三郎露出一个绝对狐狸的招牌笑容，啪的一下合上书，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把书中的内容学个通透，只剩下实践了。

天色暗淡，金童烧水泡茶，端着一壶茶进了屋，他本以为，十三郎还在刻苦读书呢，谁知道他竟然放下床幔，早早的脱下外袍，他进屋的时候，十三郎正在往下脱裤子，头发都散下来了，身穿中衣，一副要就寝的模样。

金童特意看了看窗外，时间还早啊，他们才吃过晚饭，照以前，他们会等到月到中天的时候，才会有了困意去休息，这么早，他累了？

倒了两杯热茶，他到书桌边打算看一会书。

“十三郎，你累了？那你就先睡吧，我要等一会。”

一口热茶还没有喝下去，十三郎就靠上他的身侧，端走了他手中的茶杯，亲密的腻在他身上。

“睡吧，天晚了。”

金童指了一下窗外，天空中刚出现一两颗星星。这叫晚啊？

“这才什么时辰？吃饱就睡，还不变成猪啊。”

十三郎才不管，拉着他的手，就是拖着金童也把他拖到床边。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始解着他的衣服。

“我说晚了就晚了，我们睡觉。真该死，我怎么不知道你衣服比我的衣服难脱。”

十三郎几乎是用撕扯的，一把丢开他的腰带，还不等金童挣扎呢，他转身就把金童压倒在床上。好了，他们都在床上了，可以开始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