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为龙 下——腐Lin
腐Lin  发于:2013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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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并非此意。”

天涯颇为烦躁的看了她一眼,继对着满堂道:“丞相体恤大家,送来一些吃食,虽说是为凌王守灵可也不能失了体面,但一个个都病怏怏的跪着,叫人看着都寒碜。”

早就盼望着休息的宫人们千恩万谢的出殿接过吃食,殊不知那里面早已被天涯放了蒙汗药,虽然分量不多,但足以让他们晕厥一阵子了。

天涯领着几位心腹在灵前跪下,望着玉棺中沉睡无息的凌王,顿生一股愧疚之情。

凌王待他不薄,如今已去,他今天却要做这大逆不道的事。但转念一想,如果凌王地下有知,知道他是照太子的吩咐,想必也不会怪他的。

不过多会,宫人们吃下去的蒙汗药已发挥了药力,放眼看去,所有的宫人都睡意朦胧,耸拉着脑袋,一副就要倒下的样子。

又等了一刻有余,眼见之人终于一个接一个的迷趴下了。

时候到了,天涯全身即刻绷紧,站起身来不轻不重的对外直击三掌,隐在夜色中的行动瞬间开启。

三掌过后,又有一个手下冒夜而来,他脚上功夫很是不错,进了殿就立刻隐到一边。再细一看,原来他背上还背着一个,身材甚是高大,只是头垂着老低根本看不清模样。

此时门口的侍卫早已被天涯他们遣走,见人一来,殿门立刻被掩上,一室隔绝。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掀开玉棺的时候天涯额上已经发出冷汗,想他这些年来连生死都走过一遭,可是这把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还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过当把凌王的尸首架出来时,天涯终于看出了不对。

既然是中毒而死,尸体多多少少该发出些黑气,可是看凌王,除了脸色苍白全身僵硬之外并无其他异相。天涯又抓起他的手掌查看,也并无弯曲发黑之态,不仔细看,凌王简直就像睡着了一样。

顿时疑心四起,可是天涯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有些明白太子务必求他把凌王偷出宫去的真正含义。

“都别愣着。”天涯发令,这几个人都是他挑出来的,训练有素,极为能干,更不会泄露秘密。听天涯一句,那被背来的人,准确来说是尸体,立刻就被换进了玉棺之中。

这人原先不过是牢中的一个死囚,因身材与凌王很是相象才被天涯挑中,买通狱卒之后便灌了他一通毒药。如今眉目间已经发黑,不出三天就会溃烂。相信这几天里也不会有人掀棺,几经思量之下于是就有了这一出“狸猫换太子”。

将俩人衣物对换好,又寻了一顶侍卫的帽子给凌王戴上,一切都在转瞬间完成。实在是争分夺秒,只怕突然生出半点变故。

做完一切,再由一人背起凌王,在天涯等人的掩护下悄悄启门而去,借着脚上的功夫很快就融了这夜色。

天涯额上还透着冷汗,虽然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宫,可他就是没来由的生出阵阵寒意,惟恐让人看了去。

将凌王背在背上,几人也不能从正门出入,只能寻了处偏门。偏门的守卫自然是认得天涯的,天涯只找了个借口便能出宫,说是手下受伤要赶紧回家看看。眼见天涯如此焦急,守卫也没想那么多,自然放行。

终于顺利避人耳目的走出了宫门,几人一离了宫便把足狂奔,找到事先停靠在侧门的马车,将凌王放于车上之后便再也无所顾及,架马狂奔起来。

车厢里一时充满了急促的呼吸声,不只他这些手下,连天涯自己也是心有余悸,伴着呼呼的风声,就听一人道:“真险,只怕再晚一点我们就出不来了。”

“呆宫里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干这么要命的事。不过大哥,兄弟几个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大哥你总不不能再对我们藏着掖着了吧。”

“呵!”天涯苦笑,别说这些兄弟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何来解释。

“你们有空说话,怎么没空架车,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让你们知道。”天涯如是说,眉头皱的更紧,手上则不停的甩着鞭子。

第70章

在靠近黎明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队长的看不到边的队伍,正借着黑暗的掩盖缓缓的朝着王宫靠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静籁之时,一声怒喊却爆自王宫,那声音,稍加细听便可分辨出是前几日离开的国师。

国师离开王宫前去紫光寺求医,本是满怀诚心而去,谁知行至半路竟传来凌王驾崩的噩耗。这等毁天灭地的消息实在是打了国师一个措手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圆觉住持,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王宫。而他现在所见到的,竟就是这绝望的灵堂。

“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说到伤心处国师也忍不住开始哽咽,任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所见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凌王已去,还请国师节哀。”众口一词,便是这句所谓的节哀,国师瘫倒在玉棺之下,尽管伤心,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本以有一丝希望,没想到却破灭的如此之快。是他从小收养的徒弟,竟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

国师一手抚上玉棺,好半响才道:“凌王走前,可有说些什么?”

这话不说还好,此言一出,天涯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众人脑中。这几天因为忙碌凌王的身后事都忘的差不多了,这会听国师一说,凌王榻前的那件事才终于清晰起来。

立刻有人回道:“凌王走的突然,来不及交代多少。只是,凌王曾把吴天涯召到床前,似乎是说了什么。”

“似乎?”

“那时凌王已是昏昏沉沉,他到底跟吴天涯说了什么,实在是不知。”

国师终于站起,眼角含怒,背对着众人高声道:“吴天涯何在?”

吴天涯,这!

众人面面相觑,吴天涯他,好象从昨天起就没有见到他了。

身后静悄悄的一片,国师似乎已预知到什么,奈何这是在凌王灵前,他也不便发作。

转身不带一丝迟疑的退出大殿,其他人只当国师是过度伤心之下的举动,唯有宣公公看出了不对,举步急急跟上。

国师走的又快又急,宣公公在后面跟的有些吃力,好不容易见国师脚步顿了一顿,下一刻又冷气倒吸。果然不出他所料,国师所去的正是死牢的方向。

现下,宣公公已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分,正想大喊一声,却不想已经有人抢

在他跟前叫道:“国师留步。”

胸膛满涨的怒气因为这一声意外的平复不少,国师还未转身看去,一个侍卫已经匆匆奔至他跟前。

“国师在这就好。”侍卫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此刻气喘吁吁不说,话也是说的又急又乱,叫人不悦。

“乱喊什么!”“国师恕罪,实在是有紧急军情。”

“军情!”国师浑身一僵,凌王去了才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牛鬼蛇神找上门来。

侍卫继续道:“一群来历不明的反贼正在城门口作乱,他们还在城下叫骂,凌王已去,青龙也要转落他手。”

“乌合之众!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国师怒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约有五千左右。”

“五千!”国师冷笑,“区区五千之余就把你吓成这样?”

“这。”侍卫欲说欲拒,却在瞥见国师暴怒的眼神时脱口而出,“领头者乃是前朝的大王子,龙睿。”

“是他!”国师大为惊讶,自攻城那日被他逃脱之后,国师也曾听过一些关于这位大王子的处事风范,只知这人野心勃勃,却不想竟如此的急不可耐。想必定是知道凌王已去朝野大乱,趁此机会造反来了。

国师凝了一口气,如今凌王不在,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岂能轻易落入他人之手。

面上聚了几分狠戾,国师狠声道:“我倒要看看,凭他五千残余,到底有何能耐狂妄。”

一声下,国师即刻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宣公公的视线之中。

宣公公一直躲在树后,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听到大王子攻城那刻他脑中七零八碎的那些线索都已随着这条线接连起来,太子会下毒,会恳求自己将国师支到紫光寺去,会如此的听天由命,一直到今日大王子的出现,一切都有如一双大手在幕后操纵……宣公公简直预知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说大王子才是整件事情的主使!那太子,太子很有可能是被大王子逼迫的。

一股寒气从头到脚的侵袭了宣公公的全身,在宫中这么些年,大王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知道吗。颜面,权利,是他最放不在的。他定是拿了什么东西威胁太子,若是王位落到他的手中,就凭着太子和凌王的关系!宣公公打了一个冷战,虽不至手足相残,但他绝对有本事能让太子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宣公公再也无法呆下去,左右一看之下便提步而走。

宣公公很吃惊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走的如此之快,唯额上冷汗漱漱,心口狂跳,愿老天保佑,保佑太子这次能够逢凶化吉,保佑大王子攻城不得。

脚下速度,宣公公很快就来到了那鬼气森森的死牢,很难想象一直养尊处优的太子究竟是怎么承受这种非人的苦楚的。

这几天来宣公公一直来往死牢照料太子,狱卒们也已习惯,当下就允了宣公公的行为。

宣公公心揣着一份不安,全然没了以往的那种稳重,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不少死囚的注意。

清荷显然也听到了,她趴在牢门上一看,顿时笑道:“太子,是宣公公来了,走的很急呢。”

这次,龙慕不似前几次的冷漠,他乍然站起身来,正巧狱卒为宣公公开门而入。

“有劳了。”一锭大元宝送入狱卒手中,为他和太子争取了谈话空间。

待终于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宣公公正想着该如何开口,龙慕却似猜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宣公公本来也没打算隐瞒,急道:“就请太子念在老奴伺候了您十几年的份上,望您如实相告,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大王子的意思?”

龙慕眉一拧,看来龙睿终于出手了。

虽无正面回答,可看龙慕的样子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宣公公喟叹,有史以来的帝王之争,哪次不是踩着无数人的血和尸体而上,只是没想到这次竟连太子也牵扯在内。

“太子,你何苦如此!”

龙慕却突然拉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倦意。

“太子放心。”宣公公忽低声神秘道:“趁着现在大乱,老奴还能做些主……”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哒哒哒”的一阵,一个小奴才已经如旋风一般的刮了进来,宣公公定睛一看,面前这直喘粗气的小奴才竟就是他新收的徒弟小粒子。

“师傅,你果然在这!”

重要的话被打断,宣公公又急又气,“慌什么!”

“您老不知道,外边出大事了。”小粒子神情慌恐,自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惊慌。不过宣公公心下了然,王城大变,想是宫里已经乱套了。

可惜小粒子接下来的话已远远的超过了宣公公的料想范围,于他,心口也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小粒子上气不接下气,还算秀气的脸上无比惊恐,“这次真的全完了,连国师也没办法了。”

“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小粒子一咽口水,稍稍稳定好情绪,“不是徒儿胡说,而是,而是那个领头的反贼,他手上竟然有凌王的密诏。”

“什么!”几人大惊,龙慕脸上也闪过讶异之色,但很快又恢复平常。龙睿那个人无所不用其极,何况宫中还有个冷云在为他周全,套来凌昊的字迹又有何难。

王城上空已经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即将易主的恐惧无边蔓延,人人自危。

第71章

偏离王城,无人问津的山野小村之中一派安宁,在王城动荡的今天,恐怕也只有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才能侥幸脱离王者争夺的无奈。

时近黄昏,家家户户都起火生灶,一缕缕炊烟自烟囱袅袅生起,远远望去是如此的恬静美好。

唯有坐落在小村西南方向的一座泥瓦房是一派寂静,没有炊烟,也没有农家的絮语,紧闭着两扇木门,生冷的不让人靠近。

不多会,就见一粗布麻衣的农夫踏步而来,但明眼人却能看出,虽然他打扮的与普通农夫并无二致,但长久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走起路来哪有他那么昂首阔步风神俊朗,更别提他手上还拎着个食篮。

阿山走了片刻,最后竟是来到那座无人问津的泥瓦房。就听他在门上由缓到快,由轻到重的敲了几下,之后很快就有一个人来为他开门。

俩人迅速走进屋内,再次插上门闩,动作神秘的如做贼一般。

一等进门,阿山终是忍不住了,将手上的食盒往桌上一放,牢骚道:“大哥,用得着每次都这么偷偷摸摸的吗,我们又不是什么邪魔歪道,还怕人看。”

自然,他口中的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凌王的尸首失踪了三天的吴天涯。

天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动作迅速的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布好,这才说道:“先吃饭。”

阿山似乎还不服气,继续叽歪道:“宫里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大哥你为何放着精忠报国的机会不要,却来这守着一个死……守着凌王的尸身,有何意义?”

话落,天涯重重放下手中的碗筷,猛的发出一声闷响。

“聒噪什么。”天涯如是说,眼神却已经不自主的飘向内室,凌王就躺在那。

三天了,自从他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以来凌王就一直静静的躺在那,没有呼吸,没有温度,可是却不见他腐烂。当初是因为太子所求这才将凌王偷出宫来,天涯本以为这其中大有文章,太子只说时机一到他便能知,可依现在的状况来看,当真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到底该拿凌王怎么办。

被天涯几句呵斥,阿山也只好低下头去,很是不甘的往嘴里塞着米饭。

一直到碗里空了几次,阿山才终于满足的撇撇嘴,捧着吃饱的肚子嚷道:“大哥,你先等着,容我进去看看。”

“随你。”若他能看出什么端倪,天涯也算知足了。

看他一进内室,天涯也放下了筷子,如今他担心的不只是凌王,还有朝中的形势。

一天前他曾乔装到城中打听过情况,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对方只拥有区区五千兵马,可是任谁都想不到的是龙睿手上却有一本足以令青龙浩浩大军都为之听命的密诏,是出自凌王之手。

至于密诏的内容,天涯掐着手指都能猜到定是关于王位的归属,只是,那当真是凌王亲手所立的吗?

“啊!!”冷不防,室内却突的响起一声炸喊,紧接就见阿山慌慌忙忙的往外跑,那动作何其狼狈,就像身后有猛鬼在追他一般。

天涯也被他惊着了,顾不得他们现在身份敏感,喝道:“叫什么,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分寸。”

“不是,那里面有!”阿山显然是吓着了,六神无主道:“凌王他诈尸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天涯犹如被人打了一拳,一直追寻的真相似乎近在眼前。也听不下解释了,他顾不得阿山的劝阻,一把掀开帘子,大步走进内室。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眼见的却还是天涯就呆住了,只见前几日还毫无生气的凌王此刻竟活生生的坐在他面前,侧靠着木桌一手按着太阳穴,除了身形有些消瘦之外并无任何不妥,真叫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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