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高利贷是不好的行为——安离病
安离病  发于:2013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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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湛冷下脸色,他也戴上墨镜出了家门,其实眼神里有些难受,别人也没看出,他就自然地上车了。“直接去风月街吧,上次你给我说的男馆,我倒是很有兴趣。” “爷……也好这口啊。” 陈湛很少板着脸,一路上都不笑。也许是为了转换自己的心情,毕竟刚才被那朝慧气着了,他就问起身边的手下最近的账。“爷,就一笔没还上了,那家您也别期待了,我上次去催债,他们家里连能搜刮的没了了,还给人哭哭啼啼地赶出来。”

陈湛不语,总之是先跑去花街逍遥。朝慧去寻承阳,也不知寻到没有,就是他跑出去的那一瞬,陈湛才知道是该放弃了,随便自己过着怎样糟糕的生活,都比心里有个一定要牵挂的人轻松得多。也不是牵挂,长久以来都觉得一定得让他幸福的那个人就是朝慧了。陈湛也越来越不懂自己到底追求着什么,是平淡的生活,还是富贵的生活呢,人一旦有了钱,就会变坏吗。他喝了挺多酒,这次呆在男馆里潇洒了一夜,被手下拉了回去,而陈湛似乎并不满足,他嫌在妓院里空气太香熏鼻子,就叫人去包养下一些男宠给他送来。便在家里享受起来,这些男宠大都比较年轻,肌肤还很细,不然也不会来干这行,身上虽然有不少伤痕,经验倒是丰富,把他伺候舒服了,他自然也就不再去想关于朝慧的事。

陈湛花钱花得快,不过对他来说养几个男宠也都是小钱。平日也就随便看看账本,正当自己醉在温柔乡里,原本以为万事大吉的债又出了问题。常常拍他马屁的管家过来通知:“我就知道爷喜欢男色,又给你看上几个,就是警察局有个案子说是牵扯上爷了,我得出去看看状况。”陈湛随口一问:“什么案子?查高利贷?”“就是那家还不起债的,他们家死了小姐了,告上去说是我们下的手。”

陈湛略微吃惊,他警告过手下不要犯事,当他半醉半醒地走下来,于是管家又补充道:“警察局还在查呢,我们可什么也没干啊!”陈湛便停止了动手。“也难怪别人会怀疑上来,我陈氏钱庄的人,穿着打扮是黑的,的确挺像是恶人啊。” 就是朝慧大概也是这么想他的。

陈湛原本以为没事,便继续喝着酒,跟他包养来的男宠欢愉,当晚他都快要忘了的朝慧却来了。朝慧本想在公馆下面等着他,不过听说陈湛在忙下不来,他只好跟着手下一块儿上去。还是仆役给他开的门,进去卧室里,就见到陈湛在床上干那种事,身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床边还攀附着一个给他揉肩,都是肤色白皙又留着长发的男子,朝慧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床上既无遮掩的帘子也无被褥,整个房里都是香气酒气,朝慧摊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没有喊出声。陈湛很快发现他的到来,立刻就同身上的男子分离,也推开了床边那个。陈湛懒得套上宽大的睡衣,走到了沙发那。朝慧就在他眼前坐着,只是就像个陌生人,不习惯这里的一切,不接受他看到的。不过一阵子不见,他面色枯黄,眼圈也红肿,人消瘦了不少。

恐怕陈湛心里还有一丝心疼,不等他关心,朝慧就说:“警察局要追查你,说你杀了人,查到家里来了。”陈湛收回了他想表露的体贴,冷笑道:“所以呢,你相信我杀人了?”陈湛对这事情只是有所耳闻,他最近足不出户,怎么杀人。朝慧摇头,但已经打不起精神去相信他。

“我相信你没有,警察局也把家里翻遍了,没有证据。” 陈湛觉得他这时有些痴蠢,说道:“这里就是我家,他们还没来过,翻什么翻,我自己杀了人没有,我自己清楚。” 朝慧听到他说这里就是他家,更陌生了,他不再奢求陈湛变好,不再去想能否回到过去的日子,一看陈湛现在还欢乐成这样就知道不可能了。陈湛趁他没有走,故意讽刺了几句。“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发现我在抱别人你就问些无聊的问题,现在寂寞得要走了?”

朝慧好像笑了笑,只能心灰意冷地回去了。他也没告诉陈湛承阳也跟他一样一直没有回家,有人带信说他住在同学家,叫爹不必找,大概就是他去留宿的过那位同学家。朝慧当然找也找不到的,一下子家里空荡荡的,他也确实感到了孤独,不过他不振作点,又怎么能去劝导陈湛也振作起来,只能无可奈何地来找他,落得这样的回应,朝慧实在没有精神。

就在朝慧来看了陈湛以后,陈湛心里多少不安起来,于是消停了几天,把两个男妓都送回去了。这时候刚好就有人来借贷,陈湛也是很久不去钱庄了,这次他亲自去那里跟借钱的人会面,没想到竟是个打扮得挺体面的少年人,不像是落魄到了什么境界,怎么会来借高利贷,一问之下,这少年还是小有名气的肖家少爷。陈湛还遣人去查了查他的事情。

陈湛怕是有什么端倪,就先问起他的目的。“好端端的少爷怎么出来借钱呢,难道家产已经为数不多了?”

“这事而跟我家的家产没关系,我不过就是为了自己能干出点名堂给家父看看,才狠了心来借钱的,这还得瞒着他,做成了,他就能知道,我做生意是利滚利的。”少年答道,也没有什么顾忌,“只是现在手里没钱发货了,才需要陈老板相助不是?别人都说陈老板期限很宽,为人大方,就是现在有人传陈老板牵涉上杀人案,我也不相信的。”

略有圆滑的口吻让陈湛信不过他的理由,陈湛又补充着问了一句:“是为了什么非得自己花钱做生意,还不让令尊知道呢?冒这么大的风险,考虑过后果吗?”少年没有思考,微笑道:“当然是为了让重要的人幸福了。”

“重要的人?是恋人?家人?”陈湛似乎问得太多了,索性少年并没有不愉快,告诉他:“是家人,但重要的人也有恋人,也许也并不是恋人,而恋人总会变成家人的,陈老板也有重要的人?”陈湛陷入思考,没想到这少年的几句话让他有些烦躁起来,为了令重要的人幸福真是简单的理由,就能让人对金钱欲罢不能。所以他才这么拼命赚钱,成了别人都要敬称他是老板的人,都是为了朝慧。

“当然有,只是……我大概另他失望了。”陈湛不自觉地低喃,被少年听得清楚。

“……哦?我也让重要的人失望过,这也要看缘分跟自己的努力的,自己都不愿意再认他是重要的人了,又怎么能重新让他相信你呢。话说回来,陈老板,该爽快地借钱了。” 尽管少年的一番话多少有用,陈湛还是不知道怎么做,他示意下人去给他取钱,说好了两个月之后还清,一个月之后还上一半。

看他姑且算是富人家的少爷,陈湛稍微加紧了期限。

然而他却一直在纠结“让朝慧重新相信他”这一件事情。他还是他重要的人,还是没有改变过,怎么能亲手断了这份情感。陈湛跑回了陈家,堆满他回忆的房子,他禁不住过去对他的萦绕了,只是回了家,承阳跟朝慧在院子里收拾东西。这也就是说,承阳真的要走了。

“爹……你还是我爹,等我在那边安定了,一定接你过去。”承阳对着朝慧许诺,陈湛忽然站到他背后来,这让承阳很不屑地斜眼睨他。

“湛儿,你来……了?”朝慧话也说不清了,“承阳要走了,今晚的船票。”陈湛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要让朝慧知道他的心意,他要好好地全部说出来,怎么又赶上承阳的事,让他忽然间又梗塞了。

陈湛肯定不高兴,也没有说什么,当着承阳就把朝慧拉到了内室去,飞快地锁上门。朝慧拗不过他的手劲,被推进屋了,挺委屈地问:“有什么事吗?”陈湛怕承阳来偷听,稍微压低了声音:“承阳考上了?我不是让他别参加考试吗?你……就这么想被他接去香港么?”朝慧默然,陈湛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现在是在看不起我,怎么也不肯跟我好,我现在这样也都是你害的,你还觉得我变坏了,你自己呢?你还想跟承阳那样的小孩子跑了?”陈湛说得越来越离谱,但他现在还有什么想不出来的,他什么都敢说。“你喜欢小的当然没问题了,我也喜欢嫩的。”

朝慧知道他说的都是胡话,笑得很不自然,“湛儿,别胡思乱想了,承阳要走了,念在兄弟之情上你也要祝他成功啊。我已经把他身世告诉他了,他也是很在乎你这个哥哥的……”陈湛听了他几句,觉得都是废话,他站着不动,朝慧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心里也盘算好要做些什么了。

陈湛板着脸出去送承阳一程,帮着承阳拿行李。“我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也知道了,念在血缘关系上,这么多年我们也有些情感的,那就祝你一帆风顺,承阳。” 陈湛说了一些让他学业有成的话,承阳虽觉得怪,也接受了,朝慧在一边倒懂不懂的,还以为是陈湛真的有心去祝福弟弟。

这会儿他们就送承阳去了码头,朝慧带着承阳上船,隐隐含着眼泪,承阳让他赶紧回去,自己还有同学照应。于是朝慧没再叮嘱重复的内容,回到码头上,陈湛很精明地看见他眼里有泪,声音变冷冽起来:“你为了承阳怎么还要哭要哭的了?”朝慧用手指揉干眼睛,“他这一走,就不知多久回来了。”

“别再念叨他,我们该回家了。”

陈湛拦下了一辆黄包车,把朝慧硬推了上去,朝慧问道:“你要回哪去啊?” 朝慧这才想到,陈湛莫不是要接他去那栋公馆吧,承阳一走,他就没有可以反驳的条件了,一路上焦躁不安起来,陈湛挺自在就揽着他,也不怕一路上有的人会注意他们。

果真来到了公馆,朝慧说要回去了。陈湛就发脾气:“你到底为什么不愿住下来?” 朝慧也说不清楚,既然没有理由,陈湛就只好擅作主张把他拉进去了,这一路上他都自私地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情,朝慧被他带去了客房。“你先住下,要拿来的东西,改日我再陪你回去拿。”

朝慧不懂他的打算,却说:“上次我来这里找你,看见这里不是有两个男子吗……” 陈湛说道:“我把他们送走了,你还希望他们留下来?”

“不是……我让承阳到了那边给我寄信过来的,我得回家守着好收啊。” 朝慧这又一说,让陈湛又不平静了,“你还跟我提他?他已经走了,很平安地走了,不需要你过问太多吧,他也知道了你不是他亲爹,还会对你尽孝吗?你就安安心心呆在这里,信也不是一两天就能送来的,你……”

朝慧似乎忍耐不了他的脾性了,这回真的生了气:“你都不知道要关心弟弟吗?刚才还好好地要他保重,现在说得这么冷酷做什么?让人寒心!”

陈湛停顿了几秒,好像没想过朝慧会这么大声,缓缓说道:“……好,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你刚才就应该跟着他一道走了,你怎么还留下来?”

“你现在生活这么糟糕,我就是要走也走不得了,我就是希望你踏踏实实做生意,看你过上好日子,你还不明白吗?” 朝慧是真心在劝服他,可是陈湛听不进去,他总以为朝慧是在怪罪他不好,逃避跟他在一起,处处都关心承阳。

所以他反而更加火大:“我是糟糕,很糟糕,你也管不了,只要能过活下去,我就不可能再跟你去过那些节俭的穷日子,你还没吃苦够吗?可以啊,你看着我享受,你喜欢嫩的,我也喜欢。”

陈湛最后瞥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然而他也不让朝慧走,让保镖跟仆役都拦着他,朝慧就只好勉为其难地住了几天,睡觉都是不安宁的。偶尔在楼下看见陈湛,就上前说点杂事,陈湛都不理会,而陈湛倒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又让人去找些还是处男的男妓来家里陪他享乐,最近来借债也都是他亲自去应付的,不舒服了就骂别人一顿来解恨。

回到家里,仆役都看他的脸色行事,管家问道:“爷啊爷,您说您喜欢处的,这也难找,就上次给您挑的,您先玩着几天。” 陈湛不以为意,“我怎么感觉不到?我怎么一看他们就闻得到花街的味道?”

“那我再给您物色物色了!” 陈湛被迎进屋,像是被他软禁了的朝慧也上前来问候他,但说的都是好听的话:“湛儿,你怎么还过这种日子,我也住在这里几天了,你不是答应我去邮差局收承阳的信吗?现在拿到了吗?”

“别张口闭口就是他好吗?” 陈湛推了他一把,“别挡我了,你不是说要看着我过上好日子吗?我现在很好啊,过得很舒服。” 话音未落,就被穿着艳丽的男宠拉着进屋去了,朝慧几近崩溃,根本没法再阻拦他。

想想小时候的生活,虽然辛苦,不也过得很幸福吗,陈湛不懂他要怎样去得到未来,朝慧也不懂他要得到怎样的未来。

******

陈湛这样的日子,让朝慧瘫坐在房里不肯出来了,饭也不想吃,偶尔还帮着下人干点杂活,就吃下人的饭菜,陈湛自然不管他,他知道朝慧不能走,而且他就是要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让他气一气。朝慧常常给公馆里的女佣悄悄念叨着陈湛的处境,说是以前过得还好,为何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就是陈湛最近太过猖獗,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警察局追查他杀人的事还在调查之中,他都托给下人来对付,没想到这回他被查出了车号,警局一定要他亲自跑一趟,这件事情先通报给了陈湛的管家,他起先还不知道,在家里玩得快乐,要债的事情也交给了手下去干。

上次来借钱的肖家少爷似乎还有一半款没还上,陈湛听人算了算账,看来他最近花钱似水,他又忽然振作了几日,决定自己去要债。不过这话说起来并不好听,他都是跟人约好用箱子装上钱,在约定地点见面的,上门讨债的事让他觉得拿不出手,也不能让人知道,现在都要手下的人注意这些了,要他们别动不动就惹是生非,打伤了人。

“爷,这警察局还查我们来着,最近管得严,您坐车出门,还得多多小心。”

“您喜欢的货色,我还在帮您看呢,上回听说那少爷,有人给我带消息来了,他也还派人在花街打看守呢,说不定上次他来还债的时候,身边那小子就是他包来的。”

“您要是看得上,这不是处也是个好货色。”

这管家虽然没文化,但是也想得周到。陈湛想到是去跟那个肖家少爷会面,自己还保持着几分冷静,毕竟一个月前跟他见的面,察觉自己应该做些改变,就算是为了重要的人,好歹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好好地谈一次,不知道为何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现在错过了时机,又开始荒废自己的生活了。

这回见了那少年,陈湛不愿再去想这件事,到了约定地点,身边的管家就道:“爷,您看那少爷后面站的……咳。” 陈湛也观察了一阵,小声告诉他:“我看,他并不像是被包养的男宠啊,穿着这么朴素,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学生吧。” 管家掐指算算账:“这肖家小子前两天就联系我们说还不起债了,才要跟您亲自见面的,我看干脆就拿他那伙伴来抵一抵,不更好嘛……”

“他说过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那就不要让他家里人知道,还债可以算了,交涉一下其他的方案吧。”

管家笑了:“是的啊,爷,反正您包了那么多男人,不也都花钱来的。现在就当是现成的,我药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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