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正式版:
他是明成祖朱棣,携着腥风血雨开创永乐盛世。
幽幽一梦,醒来之时“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读史书时,康熙称朱棣的时代“远迈汉唐”。
现实中,他摇身一变,换了副皮囊,便成为克母的不孝子。
天下已非朱家江山,复明无望,他亦不屑于大清的帝位。
然太子被废,诸龙夺嫡,他仍是免不了重新踏上前台……
简约版:
看永乐帝朱棣降级为废太子的人生。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清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礽(朱棣) ┃ 配角:康熙朝一众人 ┃ 其它:废太子
序
康熙四十七年是一个风云急剧变动的年份。
年幼的十八阿哥离世,太子骤然失宠,遣送回京幽禁,事态飞速地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身为罪人,待遇本就不高,何况明眼人一瞧便知,这位爷跌得惨重,难有复出之日。宫人们素来拜高踩低,此时的太子自是被极尽冷落。
衣物是先日被缚时的那一套。
鬓发凌乱,已有好些天未曾梳洗。
食物皆是经多次加热,虽无败相,却也不能可口。
身娇体贵的太子何曾遭过这种罪?自是厉声呵斥,几日不休。下边儿的人也只当热闹看着。
可过了几日,却再听不见声响,恍若偃旗息鼓了般。
给什么吃什么,不再做无谓的争论。无事之时只是静静地掀开帘子,望望窗口沿途的风景,极是镇定,与先前判若两人。
都在猜测那位爷莫不是鬼上身,转了性。
送饭的狐疑地望了太子一眼,转身离去。
却不知身后,太子的目光骤然变得悠长深邃,似有一股凌厉清洌之波,却转瞬间融于无形。
紫禁,我终是,回来了。
一路行来,看万里河山,看太平盛世,看——明时故都。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迁都北平之景恍若昨夕,却原来竟已隔世。
建造宫城之景历历在目,如今已为他人作了嫁衣。
自此,乾清宫中,金銮殿上,再没有朱姓君王,四海内外,再没有大明。
只有大清,只有爱新觉罗家族。
甚至,连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即将被废的太子,爱新觉罗胤礽……
朱棣低头,神色难辨,苍白的脸几乎要融入斜阳之中。
“二阿哥,京城到了。”马车上的帘子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地掀开,一张狂傲的脸出现在朱棣眼前。
那刺眼的发式,以及来人身上穿着的清皇子服,都让朱棣不由眯了眼,无边的杀意从心底陡然漫起,似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
来人显然没料到车中这个面色苍白 形容消瘦的青年竟还会有这般气势,不由怔了怔,下一秒,却是抚掌而笑,仿佛是在观看戏子演戏的看客,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二弟,你这太子之位都被废了,竟还有这样的眼神,为兄当真不知该赞你勇气可嘉,还是该说你单蠢。怎么样,这种被人压在底层,狠狠践踏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他倏然凑近,一手撩起朱棣的一抹发丝,毫不在意地亵玩着,一脸蔑视。
朱棣望着面前之人,隐忍的怒意收敛,逐渐退回眸中,波澜不惊地望向眼前之人,整理着脑中属于“太子胤礽”的凌乱记忆。
这,就是爱新觉罗家这一辈的“大阿哥”,立有战功的爱心觉罗胤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那狂傲的姿态与令人生厌的眼神,竟给朱棣一种熟悉的错感。
不,何止是熟悉!!!
朱棣微微阖眼,至正年间元军的残酷暴行又一一在眼前浮现。
他父皇拼着血肉之躯开创的大明江山 他戎马一生也要守护的大明江山,竟然就是被这样一群人所轻易地占去了,夺走了?
许是朱棣久无反应,面前的胤褆也自感没趣,遂猛地将朱棣推搡了一把,森冷地道:“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废太子不会比宫中任意一样废弃的旧物更有用。我倒要看看,从小娇生惯养 众星拱月长大的昔日皇太子,如何受得了……”
没有时间缅怀,没有时间伤感。
大明的覆灭已成定局,己身的处境亦是尴尬。
胤褆的最后那一句话,将兀自沉浸在对元朝 对女真族无边恨意中的朱棣拉回。
是的,他如今,是废太子,人人都可以上来踩上一脚的废太子,人人都可以作为棋子般利用的废太子。
无论如何,在谈一切事之前,首先要有的就是实力,没有实力的他没有资格对抗清廷,没有资格对抗皇族,甚至,没有资格说“不”。
朱棣紧攥着双手,握得骨节发白,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从今日起,我,便是爱新觉罗胤礽,为了积蓄力量,为了改变汉族正在遭受的厄运,我将不择手段!
第一章
丁酉,上还京,废皇太子胤礽,颁示天下,将其拘于咸安宫。
接到圣旨时,废太子忽狂疾大作,形容疯癫,一会儿嚎号大哭,一会儿又笑闹不已。左手紧攥成拳,似握着什么物事,右手呈爪状,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柱上的朱漆,不一会儿,一只保养得宜的手便已鲜血淋漓。
宫人甚异之,有胆大的硬了头皮上前拿了那垂落的物事。定睛细看之下,却是倒吸口凉气——这竟是个人偶!
那宫人原是康熙身边伺候的,见过些市面。此刻见那人偶上书有二阿哥的生辰八字,顿觉大事不妙,额上冷汗涔涔,一路小跑着便去了康熙的宫殿。
身后,长发散乱,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朱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眸光一扫先前的混沌,似有万千星子齐放异彩,凌厉得叫人不敢逼视。
没有人,可以踩着他朱棣上位!
纵使他不屑当这皇帝,却也不会当了那些满人大老爷们儿夺位的垫脚石!
眼见着周遭的宫人们皆慌忙地躲开,似是躲着瘟神一般纷纷退避,一抹嘲讽自朱棣眼中掠过。朱棣的拳缓缓攥紧,鲜艳的红顺着右手指缝流下,宛若绵延不绝的溪流,触目惊心。
当初,他便是以装疯卖傻这一招唬过了侄子建文帝,哄得他放了质子回归燕之封地。却不知如今,废太子被镇魇,随即疯癫,该有何等样的效果。
康熙见了那物事,自是无比震怒,将那人偶翻来覆去,力道大得似要将其捏碎。
自古以来皇家多忌讳巫蛊之事,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汉武帝的两位皇后,不正是先后因巫蛊而遭罪?
康熙刚废了太子,原还在盛怒之上,如今乍见这玩意儿,得知有人诅咒胤礽,疑心病大作,思前想后,胤礽前些时日的癫狂也不是没缘由的!为自己无法解释的父子反目找到了缘由的康熙越想越生气,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到底是谁,要如此离间他们父子感情?
“去,给朕查查!”
忽觉指腹被什么刺了一下,赶忙翻转过来细看,却是一根极细的绣花针,扎在人偶的胸口处,康熙的面色登时变得铁青。
“回来!”
康熙叫住了正欲前往宣旨的大太监。正在这时,外面通传,三阿哥胤祉求见。
“哦,他来得倒是巧。”康熙将那人偶命人仔细收了,重坐于案后,一手敲着桌子,不阴不阳地道。
三阿哥工于文,素来爱与读书人在一处,走起路来也颇有股读书人的斯文气息。今日不知怎的,总觉三阿哥心情好得离奇,连带着步间也升起股莫名的风。
与康熙见过礼后,三阿哥便一脸沉痛地自袖中取出一奏折,“皇父,您看看罢。”
康熙瞥了他一眼,虎着脸接过,才匆匆扫过几行,竟已气得浑身发颤。
“孽子,孽子啊!!!他竟然敢……”
“皇父,大哥他……也是猪油蒙了心。往日里成日仗着年长欺压年幼的弟弟们倒也罢了,如今却为了……置父子手足于不顾,镇魇二哥。可怜我那二哥竟成疯癫……皇父,您可得为兄弟们做主啊。”
“查,查,查!立刻给朕去查!不查清楚便别回来了!”
翌日,大阿哥便以镇魇皇太子获罪。前来举报的三阿哥却也没讨得到好,只觉老爷子盛怒之下的目光直直地射过来,似要将他看穿。
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讪讪地回去了。
当日晚上,咸安宫便解除了禁闭,皇帝听闻二阿哥受伤,便赶忙宣了御医。
自罪魁祸首被圈禁,用以震魇之物又被销毁之后,二阿哥的戾气渐退,逐渐恢复了往日面貌。
据说,他很是愧疚地在乾清宫门口长跪,口口声声向皇父请罪。
据说,他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直把个额头磕的血红一片。
据说,皇上亲自扶起太子,嘘寒问暖,一如往昔,绝口不提那谋逆之事。
只是在提到大阿哥时,康熙方才冷哼一声,恨恨地道:“那个逆子,竟这般陷害未来的储君,实是罪不可恕!朕不想再看到他!”
朱棣略一沉吟,想起朝堂上因废储一事而风起云涌,便知那个位子恐怕不会再空闲着,却知此刻不是试探的好时机,便只能做一步算一步了。
如今朝中的太子党凋零,原太子又于军事上无所建树,还得早做打算。
宫中,平静祥和的表面之下,正翻起一阵又一阵不为人知的浪。
第二章
康熙自与二阿哥关系和缓以来,某些习惯也恢复到从前,时不时地便来关心下。
听闻二阿哥最近不问朝中之事,只遣心读书,顿觉心中宽慰,如此,便来咸安宫也勤了些许。
今日,康熙驾临之时二阿哥恰在练骑射。康熙闻言有些微讶,自胤礽辅政以来,几乎每次见到那孩子都是在朝堂上或是书案旁。除却秋弥,已很少能再见他骑射的模样了。
胤礽的底子自是极好的,可未曾经过实战,后又疏于练习,比之常年习武 领兵在外的兄弟自是生疏不少。
可朱棣不同,他戎马一生,即位后五次北征蒙古,射出的箭素有百步穿杨之名,如今,远远地看着,只觉一股森然气势扑面而来。
康熙望着那立于中央的神射手,只觉一时之间竟被那耀目的利刃晃花了眼。
儿子尚富强,他却已年迈……
这么一想,心中便不大痛快,夸奖爱子之时也神色淡淡。
朱棣一见便懂得了康熙心中的不自在,联想到年迈时的皇父朱元璋的表现,便也释然了。
遂向着康熙道:“皇父可要进屋去坐坐?也让儿臣奉一杯热茶聊表‘孝心’。”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呵,这个讽刺的烙印让好面子的朱棣心中始终藏着根刺儿,纵使原本说的不是他,可他却不能继续背负着这样的名声生活下去。
“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看来真真不假,”康熙睨了朱棣一眼,眸中满怀欣慰,“经此一役,保成也长大了。”
朱棣眸光一暗,嗓音低沉,却铿锵有力,“儿子先前……真是不孝极了……也不知是何故,竟会作出那等事……”
侧着面的康熙看着一向骄傲的爱子眼眶微红,别扭的别过脸去,神色极是真挚,不似作伪,不由心下一软,道:“这原也不是你的错,都是胤褆那混账……罢了,不提也罢,你日后自己小心便是。身为一国储君,竟然这么轻易便受了诅咒,你让朕如何放心将这江山交给你?”句末不自觉地带了些微的不满。
朱棣阖眼,忽地郑重道,“请皇父莫要再提此话,若是因此而与皇父生分,儿臣情愿永不再做‘太子’!”
以退为进,首先要让面前的皇帝陛下相信的,便是自己的‘忠心’。若是他仍然属意于自己,那便好办多了。若他不再信任自己,自己也有的是手段来谋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康熙骤然发怒,道:“难道一直被朕寄予厚望的太子便只有这点器量吗?未免太过让朕失望!!!”
“儿臣只是……只是担心……”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什么事,还有朕在这里做主呢!还是你以为,朕是那不辨忠奸之人?!!!”康熙见到朱棣那副难得“真情流露”的模样,心下对于太子造反并非出于自愿又信了几分,只是与之同时,却也更为恼火。
被康熙好一通怒斥,二阿哥当天晚上回了咸安宫中便病倒了,连着发了几天的烧,还说胡话。
太医来了,药也吃了,却总不见好,消息穿到康熙处,康熙心中颇为懊恼,想来那孩子连日来所受打击不轻,自己那天的话是重了些。
可是,太子为何会突然得这么重的病,且总也不见好呢?
康熙忧心地看着宫中之人进进出出,刚拿来的冰毛巾不一会便又发热,心下焦虑不已。
一些在一废中被打击的不轻的太子党见此,顿时又觉心中有了希望。
瞧,皇上最重视的还是咱们二爷啊,站在太子这一边,准没错儿!
其中以王掞为首的官员,赶忙向皇帝进言,二阿哥这是郁结于心啊!
除了那件事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一向肆意的儿子这般萎靡?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那一件事。
二阿哥还是有抱负的!只是为了缓和与朕的关系,方才违心地说出了那些话语,他到底心中,还是有朕这个阿玛的!
念及此处,康熙对太子又添了几分喜爱,几分欣赏,与几分愧疚。
此时,他的心中已悄然下了一个决定,一个不知是福是祸,却足以影响许多人的决心。
不知是不是真是康熙的那些作为起了作用,朱棣的病情开始好转。不过几日功夫,已能下床行走。
康熙到的时候,朱棣正手捧着本书,歪着头坐在床上细细地读。
案上放着一本已读完的书籍,泛着黄半掩着,一阵风吹过,几页纸张被翻得哗啦啦地响。
“这是明史?”康熙捧起,一眼望去,便见着自己多年前批注的密密麻麻的字迹。
朱元璋的,朱棣的,朱允炆的,朱由检的……几乎都作上了评论。
满清是少数民族,统治之初文字狱实属常见。民间轻易不敢发行明朝相关的书籍,倒是皇宫中,统治者自身,尚存留着很多。
及至翻到明成祖的那一页,上面只寥寥数字,却蕴含了面前的千古一帝康熙爷最高的赞美。
远迈汉唐。
“读史书可知兴替,你能想到读这些,不错!”康熙颔首道:“要汲取前明亡国的教训,居安而思危,只有这样,我大清国才会更加强大。”
强大吗?还真是讽刺,朱棣手下翻书的动作一顿。
至今,一切仍旧像是一场梦,他身为明朝前期的皇帝,却亲眼看到了大明帝国的灭亡,他身为“前朝”皇室,却转生为满清皇族。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朱棣攥着书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亦在此刻,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第三章
自太子被废,党争激烈,有实力的皇子阿哥们皆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扰得康熙烦心不已,重立储君一事再度摆在了康熙的面前。
尽管心中决意已定,但秉持着帝王惯有的疑心,康熙仍是前往对着自己看好的太子进行了一番试探。
试探的结果令他很满意,再度坚定了重立胤礽的信心。此时的康熙,已不自觉地将先前的一切不愉快怪罪到大阿哥的头上。
若不是他派人谋害兄弟,对胤礽进行镇魇,胤礽又何至于如此?
而他康熙呕心沥血培养的完美继承人,又怎可因胤禔那个不孝子的罪恶行径而就此埋没?
只是,康熙大概未曾想到,复立太子之后的种种,会逐渐脱力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