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每盏灯马上随着她的命令爆开成粉末，同时黑衣人偶一样爆炸成灰了。她转向那个虚影，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法杖一指，“追影——”。啪——仿佛是遇到什么阻隔，那个虚影说：“今天就到此为止，给你一个小教训，我们下次会再见的。”消失了。

她呼了口气，收起了魔法。对方似乎有别的事打扰了，不然仅凭一个虚影就可以破掉她领域内的“真言”，打下去，她只能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没有强大的实力，她的愿望也实现不了。

“坎蒂丝，他怎么了？” 萨米尔指指那个除了头全身都不能动的家伙。

“他被下了‘束缚’，未来一个月都不能动。我们走吧，都城护卫队快来了。”

“等一下，把我一起带走吧，我可以支付高额报酬。”

萨米尔顿了一下，现阶段他最缺的就是钱，而他住的小阁楼平时根本没人去，藏个人不在话下。可是，他是坎蒂丝带来的……

她好象看出了萨米尔的想法，“想带，就带吧。你用个绳子牵着他就行了。”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每次来我都喊喂——吧。”

“喂，我已经支付了每天一个银币的费用，吃的怎么都是素的，我要吃肉。”

“我已经付钱了，你不能帮我洗澡，总该帮我擦个身吧。”

“你好歹也买个新的毛巾吧。”

……

萨米尔开始痛恨自己的决定，当时真应该把他身上的钱搜光后，再丢下他。就不用为将来买个小房子的愿望，每天忍受他的聒噪了。

“如果你再不说你的名字，我就要大叫了。每天中午在院子里都会有人走动，你说他们知道了这里有个人，你要如何解释呢？”

“萨米尔，我叫萨米尔。”

“萨米尔，你好，我叫波菲尔？巴克豪斯。相逢即是有缘，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他即使坐在简陋的地板上，仍不掩起潇洒的姿态，像一个大型的发光体。

“如果你认为套近乎可以让我给你买肉，那你就打错算盘了。”他把手中的蘑菇芦笋浓汤拿起，“张嘴。”用勺子舀起，递到波菲尔嘴边。

波菲尔自然地张嘴，没有半点不自在，“你做的汤很好喝，如果能放些海鲜更好。”

“如果你想什么都不吃，就继续说吧。”他现在痛恨所有能自由自在大口吃肉的人。他把从市集上买来的长棍面包切片烤过，中间夹上自制的用酸甜口味的果肉、起司末、一些蔬菜叶子，、几种香料和酱料拌成的的色拉，然后把东西递到波菲尔的嘴边。

“你说我们都这么熟了，连我全身你都摸遍了。也来聊聊你自己吧，比如你的父母家人呀，朋友呀。你未来的理想之类的。”

“我没有父母家人，所以我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套小房子，它不用大，有一个小花圃。有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经常有几个朋友过来做客，热热闹闹的。”前世他几乎也是这么想的，到那时，大文，小李，胖子……带着啤酒，卤菜跑来这里，玩玩三国杀，升级之类的，互相调侃。

波菲尔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忽然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的惆怅来，略感惊奇。其实这几天，他发现这个孩子非常早熟，生长在穷苦人家的小孩往往都会有这个特质。可他不一样，虽然和人保持着距离，但是对别人主动的接近，主动表现的热情，他很容易就心软了，任人所求，完全不会揣摩人心看人脸色；虽然想赚钱，却不会利益最大化，某些方面单纯得可爱。然而，此时他身体里好象装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10-12

“没有老头的尸体，” 坎蒂丝和萨米尔说着花街大火的后续，“他失踪了，药剂师协会已经通报了，审核官很快会派人来接管这里。”两人的关系通过这次事件变得熟络起来，她晚上经常来找他聊天。

“你的学徒审核怎么办？”

“洛克公省有一个药剂师，我之前去游历的时候跟她有过交集，我准备写信询问一下，是不是愿意收下我。”

“你应该有不少魔药收藏吧，也认识不少有名的商贩吧，药剂师会很喜欢这个的，”

“恩，她很喜欢钻研学问，对这个会感兴趣，信里也加上这点好了。”

“你们不要故意忽略我好不好。” 波菲尔大声说。

两人看了他一眼，立刻同时扭回头继续说着。

“一个小孩独自求生，毕竟很不安全，你什么打算么？更何况——” 坎蒂丝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波菲尔，“你有没有想找过你的父母？也许他们一直在很着急地找你？”

父母，他听到这个词感到有些迷茫。前世他和父母的关系就十分生疏，成年后更是早早搬出家里，也从没看过父母很紧张或是很关心他的样子。他完全想象不出如果在这个世界如果真有一对丢失孩子的着急父母，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其实想想他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现场附近，有死去强壮男人的尸体，断掉的绳子，自己身上虽然破裂却上等的衣料，怎么看都有内情。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他没有自信去玩装失忆这种戏码，更何况，也许他以前的身份是个大麻烦才会遭到不测。

“范围太大了，我没有那个毅力，目前只想存点钱，然后能够找个活干干。然后有机会我也可以当个学徒，以后专门为哪个药剂师打工就好了。”

“平斯公国的药剂师是有专门的学校来培养的，他们每年秋季会通过考试招收年满8周岁的孩子。以你的能力一定能通过。而我到洛克公省之前，正好要去那收集一批药材，缺一个助手，你愿意跟我去吗？薪水不多，7个银币如何？”

“我能考虑一下吗？”他刚刚熟悉这里的生活，又要离开吗？但是这个待遇对他来说是太优厚了不过了。也许，他该去翻阅一下关于平斯公国的学校的资料再做决定。

“我过两天出发，你再给我答复吧。”

一辆马车行使在通往平斯公国的路上，坎蒂丝和车夫坐在车头前聊得十分开心。

“萨米尔，你不觉得很无聊么，给我揉揉肩吧，作为你们没经过我同意就私自把我带出公国的交换。”

“我们定契约的时候只是照顾你一个月，没规定把你安置在哪里。”他斜眼瞟了波菲尔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奥丁大陆各国风俗游记》。

“你是规则的扞卫者么？如果你想赚更多的钱，为什么不威胁我一下，然后为了这个月的安全，我绝对会付给你更多的钱？”

“然后我一个小孩去哪里躲着，被你一个可以和魔法师对抗的武士追杀？” 波菲尔身上没有一件便宜货。就他那一身皮衣就比他在实验室见过的所有皮革要好太多，如果一个是前世的人造皮，另一个就是奢侈品牌的精选加精裁的小牛皮。而耳饰和吊牌上也刻着繁复的文字，不是他见过这个世界上所能知道的文字结构，他猜测这也许是威力强大的护具。不管怎么说，惹到一个背景深厚的人对他绝对是不利的。他不过是这个崇尚武力的世界的一只弱小的蚂蚁。

“事情只要去想，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去解决。你是不是什么事都考虑太多了？这样以后你可能会丧失很多机会。”

波菲尔的话让他想起其实工作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的很多机遇，不过因为他的犹豫，很多就错失了。同时也可能错失了一些缘分，然后老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改变，也许你也遇不到我了。我更相信缘分。”

“有些东西只有靠自己才能把握住，相信那些没有根据的东西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他开始觉得自己会讨厌这个人了。虽然前世他是一个被动的人，但是最讨厌某些自以为是最正确，不听任何意见，把自己观点强加于别人身上的那一类人了。

“我们讨论这个是在浪费时间，很快你的魔法要解除了，我们马上会各奔东西的。”

“听不见意见的小孩，真让人没办法。”

萨米尔邪火上升，为了避免他说出更让人不爽的话，他挤到车头找坎蒂丝。

前面的景色相当地奇妙，路边高达数十米的树干快到头了才有几个分枝。而高高矮矮的山脉都像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动物，非常神似。

“这里的山长得好奇怪？”

“客人，你不知道，这一片是有名的‘魂谷’，传说是神族沉睡之处。在诸神的时代，他们可以驱使百兽，威力强大。而为他们服务的百兽，在主人死后会化为巨石，继续守侯在他们的身边。”

平斯公国的都城都由巨大的石墙包围着，门口站一排是的士兵。还有一个白色的小屋，里面有几个书记官，是负责登记来往行人的。小屋外墙上张贴着告示：

1、每个进入平斯公国的人必须办理入境许可，交纳100个平卡的费用。

2、入境必须登记身份证明，入境理由，携带宠物、坐骑、随身所带行李物品的品种、外型。

3、出境时所带物品必须与入境许可上的一致，在公国内购买的所有物品必须出示收据和纳税证明。

4、公国境内必须使用平卡进行消费。一个银币可以兑换100平卡，每次兑换要扣除1%的手续费。可以在公国内所有有商联标志的机构进行兑换。

车夫熟络地指点众人填好清单，对坎蒂丝说，“等你准备回来的时候可以联络我，我有朋友在平斯公国，也是做赶车的，到时你们出境也方便一些。”

“好呀好呀，等我办完事情，就联系你好了。”她接着还说了不少祝福的话，笑着送对方离开。

他们把事情处理好，已经花了快半天的时间。刚出了门，就被一个棕色头发的小伙子拦住了，“诸位是来平斯公国游历的吧？鄙人叫格鲁恩，15岁，是一个有三星认证的导游。在公国的衣食住行我都很熟，我保证带你去最好的地方花最实惠的钱，如果你不满意我的服务，随时可以向旅游协会投诉，退回你们的钱。我们的价格是旅游协会统一规定的五天10平卡。”

坎蒂丝看到对方蓝色制服上挂着旅游协会的徽章，略显羞涩的脸，问了问，“你知道都城哪里有卖药材的么？”

“这个你问我就找对人啦。都城有一南一北两个全公国最大的药材市场。一个叫南市，专门贩卖陆地上的货物；一个叫北封，贩卖从海域运来的货品。每日凌晨到中午是买生鲜活物，中午到傍晚是加工后货物。每个市场都分有几大区域，经营不同种类的商品，还有专门的拍卖行……”

“好，就你了。这里住宿怎么样，介绍个实惠的吧，我们要两一个套间两个房。”

“‘静花客栈’在南市附近，干净便宜，一个套间每天只要一个平卡，还包三餐，我带你们去？”

13.见闻

得到同意后。格鲁恩朝天空吹了个口哨，一只长约三米，翅膀张开有六米的巨大鸟类落在他们面前。“这是平斯公国特有的交通工具——秫秫鸟，我们可以坐到它背上的亭子里。”

从天上看过去，平斯公国很喜欢把房子建成几何图形，有球形的、三角锥形，方快状……颜色多以白色为主，配上黑色的木格窗。而房顶都是宽阔的平台，是秫秫鸟停靠的地方。萨米尔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童话的世界。

客栈是当地的居民开的，是三个球体叠在一起，很像一只毛毛虫。房间里摆着淡黄色的床、柜、桌椅。窗台上放着一个球型的玻璃杯，里面有半杯的水，飘着一朵红色的风兰花。虽然简单，但是看起来就很温馨。客栈主人还很热情地给他们介绍了周围的环境。

坎蒂丝很满意，多给了格鲁恩2平卡， “明天凌晨之前你过来，带我去北封的早市。”

“谢谢客人。”虽然必须很早过来，但是能多赚些钱，他还是很乐意的。

两人收拾了一下，吃了客栈准备的晚餐，只有小麦面包，烤肉，浓汤之类的。波菲尔吃到了他一直期望的肉食，虽然味道也不怎样，但也难得地不开口抱怨什么了。

“明天我们可能会很晚回来，我是吩咐老板娘到时间喂你饭，还是让你饿着？”虽然他更想按以前听过的那个懒汉的故事，给波菲尔脖子上套个大饼。

“亲爱的萨米尔，你真是太狠心了。把我的清白都毁了，不给我饭吃也就算了，还要把我送给别的女人。”

“如果你是清白的，我马上把钱都退给你。”他虽然没有过经验，但是拜那些狐朋狗友所致，早看出此人过尽千帆了。

“你真是不了解我，我的心从没为任何人敞开过。”

“是是，面对女人不主动，不拒绝，不反对。”他举出那有名的“三不”原则。

“你太可爱了。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存心把你教坏嘛。” 波菲尔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孩的兴趣越来越大了。“不过，我不只是对女人感兴趣哦。对你，我也很喜欢。”

“如果你先去变个性，我也能回应你一下。”他也故意装成可惜状摇摇头。

“性别，年龄，种族……在我面前都不是问题，” 波菲尔望向他的眼眸闪耀着一种深邃的专注，即使他明知对方是在开玩笑，也不免心中一跳。

“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去打热水。”他有点狼狈地走了。

波菲尔低低地笑了起来，“果然很容易上当呀。”

14.集市

天依然漆黑一片，北封市场却已是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充满了各种询问，讨价还价的声音。

每个货摊就像一把巨大的雨伞，闪闪发亮，或在地上，或悬在空中，“伞”下摆满了各种货物。每一个装着货品的箱子上都贴着一个标签，上面注明了货品的海域，等级，卖出人的身份证明，公国和商会的鉴定机构标志，出产日期……一系列的详细的说明。公国和各大商会的鉴定机构也在市场里有专门的地方，为随时运来的货物进行现场的鉴定，打上标签。货物才能进入市场进行售卖。

“坎蒂丝，这些货物不都是鉴定过了么，而且还很详细。为什么还让我来？” 萨米尔觉得平斯公国这个举措很好，虽然卖家需要费点时间和金钱，但对买家来说实在是省事多了，只要讲价就好了。

“如果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当然好了，” 格鲁恩忽然发话，而且变得相当地刻薄，“公国的鉴定机构带头给有关系的商人方便，他们的货物不用任何鉴定和检查，走个过场就可以贴上标签。每年的例行检查只要把人招待好了，。商会的鉴定机构有样学样，有些还好；有些只要肯多给钱，三级的货品最后鉴定出来可以是一级的。什么科学公正，都是一张子罢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呀，格鲁恩。我以前过来买药材发现有些货物和标签上并不一致，原来是这个原因呀。” 坎蒂丝一付能遇知音之感。

格鲁恩也起了大说特说的兴致，“本国这个贴标签的的制度是最早从瑞尼公国引进的，并且在国内大为推广，本意是为了让本国的产品更方便的销往各国。但是没想到这个制度在公国内推行后，已经变了味道。本来，国内很多大商人和商行和公国的权力机构人员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能拥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所以这个规定对他们来说本就行同虚设，只要把他们上级搞定了，还怕下级造反么？结果就是那些新的商人和商行也纷纷向他们的前辈学习。当然，那些来自大陆上有名的商行，因为产品是销往各地，自己有专门的鉴定部门，而且要贴标签，他们往往找的也是大陆上有名的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