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舞真的活了几千年了？”

殇点了点头，道：“舞是仙人之身，几千年，对他也不过弹指之间。”

我问，“你知道舞很多事？”

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他的事，我都知道。”

“以前的事也知道？”

“嗯。”

“那你知道一个摇着扇子，跟我长得很相似的，头发很黑很长，穿了一身舞时常穿的衣服的人吗？”

殇诧异的看着我，“你这么知道素妖雪？！舞跟你提起了？”

“真的有这个人啊，我还以为只是我的幻觉呢。舞穿着的那身衣服，经常拿着的黑牡丹都是因为他吧？”

殇点了点头。

“他跟舞发生了什么事？如此说来，舞应该一直念着他，可为何他一直不出现？”我问殇。

殇抿了抿嘴，摇了摇头，“这些事，我不好插嘴，舞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几千年舞就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过来的，所以你要待他好点。这个东西你拿去吧，本该属于你的。”

殇的手里闪出一团金光，随即一把水墨折扇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递与我，我疑惑的打开，竟是那般眼熟。

“素妖雪的扇子。”殇说道。

我惊诧地看着殇，“你不是想告诉我那个素妖雪是我的前世吧？”

殇回答了一句很妙的话，“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我问。

“你希望是还是不是？”殇问。

我思索了一下，“我希望我是，我也希望我不是，如果是的话，我跟舞几千年前就认识，而舞一直念着的人是我，我很开心。但是，我有觉得让舞等了几千年，等到失望，等到绝望，我欠舞的太多太多了，我会恨我自己这样对舞，我怕我不知道怎么偿还舞。”

殇呵呵笑了笑，“这都是是命，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的。几千年不长，眨眼之间，余下的几千年便要好好珍惜了。”

说话，殇走到火身边，变成了一只波斯猫跳了火怀里，消失了。

我说，“殇，再见。”

我拿着扇子，若有所思。

扇面上，依稀写着：灯黄，痴心成狂，点墨，诉相思，无人知。树下，泪下，相思人在何处，谁知相思，谁害相思。长相厮，相望，未相忘。等君何时现？”

看着那些字，心里没来由地就开始泛酸，疼得仿佛纠了起来。

拿着扇子总有些惶惶然的感觉，没有等到舞，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学校。

南宫墨几人正坐在客厅里，四个人脸色肃然。

我问：“出什么事了？”

慕容兰，看了我一眼，道：“杀你的赏金又提高了，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出赏金同时刺杀舞。”

第二十七章

“让他们来杀……什么？！刺杀舞？！！”听到有人要刺杀舞，我心下一惊，有一丝丝地冷，从脚底直冲心底。

慕容兰点了点头，“以舞的身手，你也不必太担心，他被伤到，我们担心的是，这个人似乎不择手段要对付你和舞。”

我实在是没办法集中精力再听慕容兰说话，只想赶快找到舞，我怕他出事，我怕他出事的时候，我不在他身旁。

我说过我要守护他的，我不能食言。

我转身朝门外跑去。

“花千雪，你去哪？”南宫墨吼道。

“找舞。”来不及多说些什么，我飞也似的狂奔。

大概是太过于惊慌，我连舞在哪里也不知道，便没头没脑地到处找了起来，如同无头苍蝇乱冲乱撞。

大概跑了几个舞常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舞，我才想起，我完全可以发动帮派的人帮忙找。

天已渐黑，我失落地走出一个舞比较喜欢的酒吧，还是没有找到舞。

我边走，边掏出手机打云年电话。

刚拨了号码，忽听见边上的小巷子里，传来打斗声。

本不想多管闲事，却还是在好奇心的牵引下，走过去一下。

有数十个人正围成一个圈，中间的人该是被群殴了。

一眼看去，那数十个人，我倒是知道几个，都是杀手组织里几个排名不上不下的人，这几个人联手起来要对付什么人？

我一想，不会是舞吧？！脑袋中刚出现这个念头，眼下变看到了几缕银丝飘忽，那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打得不可开交。

“舞？！”我跑了上去，喊到。

“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花千雪这家伙竟然也出现了。”杀手组织里有人喊道。

“你怎么在这里？”舞边跟人打斗，边皱眉看我一眼。

我容不得一丝一毫犹豫便上去帮舞，我道：“这几日你总躲着我，我若不找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见面了？！”

“那总比两个人都死在他们手中好。”舞说话的时候，眉锁得很紧，暗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便甩开那群死死缠着我的人，便靠近舞，“舞，你怎么？”

“我没事。”舞咬紧了牙关说道。贴着他的背，我甚至感觉到舞把牙齿要的咯咯响的声音。

无暇再顾及舞，正对面的五个人同时与我夹击，这边有人一剑刺来，那边有鞭子，那个又是一把西瓜刀砍了下来。

不知为何，竟感觉今日打起来有些力不从心，这些人不该这么厉害的，却奇怪的一个个功夫好像上升了数十倍。

“舞？这是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问。

舞喘着气，道：“我也不知。”

我感觉到舞很吃力，两个人被围在人群中间，严丝无缝地夹击我们两人都有些力不从心，背对着背，我看不见舞，却感觉到舞已然很吃力，汗水浸湿了后背。

忽然感觉到后背一松，舞闷哼一声，竟贴着我的背，跪倒在地。

我一着急，无意识地就拿出了殇给我的扇子作了武器飞了出去。

那扇子，却仿佛有灵似的，一圈一圈地转着，扇面锋利如忍，边上的一群人倒是无法靠近我们。

我跪下身来，扶住舞，舞汗如雨下，脸色愈发的苍白，无丝毫的血色。

“舞，你怎么了？！”说话间，才发现舞手紧紧的舞住腹部，指间竟是止不住的鲜血直流。

我心疼的捂住舞的伤口，我怒吼，“谁伤了你，我必取他性命！”

“我！”那群人中，有一人喊道，吭地一声，那人将我扇子击落在地。

我想起身，舞拉住我，在我耳边道：“我们即使联手也斗不过他们，不如你先走吧，他们背后有仙相助，势必要取我们性命，我恐怕跑不了了，你就走吧。”

舞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感情，一如从前般，温温淡淡的。

我听了，心脏就发痛。

这个时候舞还是只想着让我走。

我拥紧来我舞，眼泪就落了下来，“舞，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躲着我，却还是舍不得我死对不对？你还爱我对不对？”

舞默然地摇了摇头，“做父亲的哪能舍得儿子死呢。”手中是那一朵许久不见出现的黑色牡丹，舞手里采摘着花瓣。

我知道舞是嘴硬，我也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不再说话。

舞又说，“你走吧，我本就命不久矣。”

我说，“胡说什么？！要死一起死。”

而后，我将舞护在墙角，跟那群杀手斗了起来。

一瞬间有牡丹花瓣如雨落，凌乱却不是规律，只一瞬间，大半杀手负了伤。

然后，我只闻得舞噗地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舞半闭着眼靠着墙，我靠近舞，舞却一把推了我出去，竟是一声大吼：“走。”

“舞？！”我看到的是，舞苍白的脸上，是绝望的色彩。

心纠成了一团，我说：“我不走。”

舞的花瓣并未伤到所有杀手，有几个受了重伤，却仍有几个安然无恙。

“真是父子情深啊！”有人嘲笑着靠近。

“那就由我们送你们一程，到了阎罗殿，告诉阎罗王，下辈子再做父子吧！”有人说道。

说着，那四五个人就围了上来，此时，我也或多或少受了一些伤，再跟这些人打，真的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只得拦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舞，却始终无法打败他们。

知道气喘吁吁，大汗如雨，依然不分上下。

突然有两人左右同时夹击，我来不及躲闪，一刀砍中了我的肩头，鲜血迸流，眼前一黑，我摇晃了一下，跪倒在地。

我咬紧了嘴唇，嘴里满是血腥地味道，我不能倒，如果我倒了，我和舞就必死无疑。

想站起身，却发现头顶一刀砍来，依然来不及躲闪，说时迟，那时快，舞扑了过来，那一刀就那样重重的落在了舞的背上。

舞的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我满脸都是舞的血。

舞说，“你走吧！”

第二十八章

我爬起来抱着舞，已经说不出话了，嗓子里仿佛塞了一块石头，疼得不能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拼命的摇头，泪眼迷蒙。

舞凄然的闭上了眼，“你到底要如何害我才肯甘心？！我本无情无爱，只为等一个人。我本对你无情，你却缠上了我，当我爱上了你之后，你却忘了对我的情。我痴了傻了，我不怪你，对我不好，我终于清醒了，明白了，我想再不与你有瓜葛，该做父子，就做好好的父子吧，可你为什么还要死死的缠住我不放？！你是想要我死也不得安心么？！”

我摇头，我拼命的摇头，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的滚落，落到了舞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舞，抹走了脸上的泪，决绝地道：“你就是想让我不安心对吧？！每次有你在，我都没什么好事，我想明白了，做父子就做父子，就这样清闲过余生也好，我累了，我也怕了，可你为什么还好缠着我？！”

“不是，舞，不是这样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我吼着拼命摇头，我从来不知道，我地泪会落得这样汹涌，却是停不下来。

舞冷然得笑着，“不是？那你现在就走，我不想连死都不好过。”

“舞……”舞是不希望我出事才这样的吧，我知道。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我，舞的确可以过得逍遥自在，风云直上，到底是我欠了他啊。

“舞，对不起。”我说，我又摇头道，“可是，我不能走。”

舞戚着眉。

“看什么？！还不动手？！”突然空着飘来一个阴森森地声音，却不见人影。

那群杀手如梦惊醒，立刻回了神冲了上来，举起武器，我知道，此刻再斗也讨不到好，我只是抱着舞，紧紧地将舞搂在怀里。

“舞，就让我陪着你吧。”我笑着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活的了。”

舞叹息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们两个笨蛋，活了这么多年，叱咤风云那么多年，真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几只酒杯废了下来，挡住了正要砍刀我们头上的武器，唐从天而降，怒骂道。

随后，秦弦月同时出现，慕容兰和南宫墨带着一群人也随后而到。

一群人就缠斗了起来。

打了一阵，林天南同白紫风也出现了。

我惊慌的喊着：“林叔叔，你看看舞吧，他受伤很重。”

此刻的舞已经奄奄一息，我抱着他完全不知所措，除了紧紧地拥着他，我着实不知道该这么办。

我脑袋里只有一个意思，如果舞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林天南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巴掌，随即横抱起舞。

白紫风不忍地扶起我，道：“怎么会这样，要不是慕容兰通知我们，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摇头，默默地追上林天南。

我只想看着舞。

林天南把舞放在身边，不让我去触碰，我和慕容兰坐在后座，林天南地车开得飞快。

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林天南已抱着舞下了车，进了屋。

我急急地跟在身后。

舞被放在床上，已经昏迷，雪白的衣服，银色的长发被染得一片片触目惊心地红。

我跪在床边，手执着舞的手，死死地盯着他，我怕以后再看不见他。

我向上苍祈求，只要舞没事，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就算是真的要离开舞，我也愿意，我只要舞好。

林天南愤愤不平地打了我几个巴掌，不让我碰舞，见怎么也赶不走我，也就不再赶我，来来回回地给舞清理伤口。

白紫风在一边帮着林天南，时不时的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

“舞，怎么样？”我问。

林天南瞪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白紫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林叔叔肯动手，死人也能起死回生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伤也很重，让林叔叔给你包扎一下吧？”

我知道，我现在定然可怕，恐怕比舞好不了多少，浑身是血，破碎不堪的衣服下，大伤小伤一身，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痛，我只想看着舞，即使多看一秒也好。

我摇了摇头，“我要陪着舞。”

大概是失血过多，头晕得厉害，脑袋里很闷很闷。

我努力的不让自己晕过去，我看着舞，把他的手握在我的手心。

林天南道：“这样也好，你就看着他死好了，我还懒得管你！”

我未置半语，如果我死了能换来舞的平安，如果我死了，舞不再会出事，如果我死了，舞能好好的活着，那么我宁愿我死了。

白紫风推了推林天南。

林天南瞪了白紫风一眼，“他该死！”

转眼看了看舞，又道：“你还记得以前的舞是怎么样的吗？那时候舞是刻薄，可是个天上地下，人人都为之钦佩的人，也只有他才配做我的病人。可是现在呢，他三天两头的生病，三天两头的受伤，性格变了，人也变了，什么都变了，却讨不了好。如果，他真待他好，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偏偏他是怎么待他的？一二再而三地忘了他，伤了舞。舞想明白了，他倒是也想明白了，死死缠了他，害他出事，没几天的命又短了。总之只要他他身边，准没什么好事。当年我真是错看了，以为能出现一个爱舞的人，能让舞冰冷的性子改改也好，如果知道这代价是让舞变成这样，我当年就不应该救了你这家伙！”

说道最后的时候林天南愤愤一跺脚，跺碎了一块地板。

我自残形愧地低下来头。

“是我对不起舞。”心里难受，原本干得刺痛的眼，又有泪水落了下来，头更晕了。

白紫风拉着林天南说话的时候，我看舞的眼越来越迷糊，终是抵不住眼前一黑，扑到在舞的床上。

第二十九章

林天南医学界天下第一的称号不是白说的，舞饶是伤的再重，还是被林天南医治好了。

甚至连疤痕都不留，只是舞背上那替我受的伤林天南没有给他消去。

林天南本要替舞治疗背上那长长的疤痕，只一听说舞是为我受的伤，摔了罐子便走了。

他说：“我就是要留下他身上这道疤，你最好好好记住，每次你一靠近舞，舞总得出点什么事，这疤就是你造成的！”

我当时愣了，然后想了好久好久，好像真的是如此。

只要舞在我身边，总没什么好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舞是那样孤高绝傲的一个人，如同遗世独立地神仙，或者按殇的说法，舞本就是一个神仙，可是，自从我出现了之后，我一味地想要得到舞，闹得舞不得安宁，这也就罢了，到了舞真正快要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手推开了他，我把那段情忘了，于是，舞又出了诸多事情，却对我不离不弃。直到今日，舞又差点因为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