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莲在沈夜的公寓住了下来。他请了半个月的假。不再去繁华上班。他答应沈夜，对自己好。就算只是这半个月。

莲在深夜的巷子里抽烟，等待他唱完歌，结束表演，一起走回公寓。沈夜有的时候会忘记换下舞台装，就跑出来牵着他的手，在

凌晨两三点的空旷街道上奔跑。两个人都大声笑得像个孩子。跑累了就停下来走进24小时便利店买两杯热咖啡，坐在街角看着彼

此一口一口喝掉。

沈夜穿鲜红色的苏格兰呢裙。和三年前在伦敦时候一样。红得滴血的颜色。就如莲爱着他的决心。一滴滴的鲜血滴在白色的雪地

上。土屋安娜的歌声FOREVER一直在莲耳边响起。莲决定爱着他。FOREVER。

S城飘下的雪花不会掉到莲身上。下雪的时候他一定是躲在沈夜的怀里的。这个男人温暖的胸膛让06年的冬天失去威严。在莲的

面前弃甲投降。

沈夜牵莲的手去坐公车。在双层巴士的后座肆无忌惮地接吻，引得旁边的乘客一阵非议。两个人却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大笑到

喘不过气。

沈夜带莲去市图书馆。翻出厚重的大英百科全书，一起探寻伦敦生活的记忆。靠在书架前用地道牛津腔的英语朗诵莎士比亚的十

四行诗给莲听。在莲的要求下，撕下第十八首的那张扉页送给莲作礼物。在图书馆管理员发现前紧抓住莲的手迅速逃窜。

沈夜从花店买回原产于印度的睡莲花，带回家的时候花朵还是闭合着的。泡在盛满清水的玻璃碗里。拉着莲一起，晚上不睡觉，

守着玻璃碗看那朵睡莲在深夜慢慢绽放。在绽放的纯洁不染的花朵前轻轻接吻。

沈夜亲吻莲的身体，莲的唇，眼，鼻，舌。在莲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印下自己的痕迹。沈夜在每个深夜都和莲做爱。他用

最纯真最原始的方式探寻莲的灵魂。如森林般深沉的灵魂。他全部地占有他，将自己的欲望全部埋进莲的体内。这样日复一日地

重复着。开放在黑暗沼泽的莲花的美，沈夜想要全部抓住。

S城被春联和灯笼慢慢淹没的时候，是春节到来了。华人最珍惜的日子不过除夕夜晚。

大年三十的清晨。莲听到车的喇叭声。沈夜在楼下叫“莲。隋莲……”莲走下楼，看到沈夜靠在一辆红色法拉利上，开心地笑着

说“带你去旅行。”

车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型了。沈夜告诉莲，车是一个亲戚的。因为他出国了，所以空在那边没人去开。这次去旅行刚好可以用。

车开到S城邻近的一个江南古镇。中国风格的明清古建筑群，淳朴秀美的水乡风景，蜿蜒曲折的小巷。沈夜牵着莲的手走在青石

板的小路上，转过斑驳的泥墙。在国外长大的莲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色。更让莲开心的是沈夜对他的宠爱。晚上，在推窗临河的

古镇客栈，沈夜端出生日蛋糕。上面的烛火映得他英俊的脸那般祥和。他说“EDISON，HAPPY BIRTHDAY”。

莲站在桌边，开心得连眼泪都掉下。他记得，原来他记得。他记得三年前他们在伦敦的相遇。莲低下头，吹熄蜡烛。靠在沈夜怀

里笑着流泪。

“生日应该开心。傻瓜。不要哭。带你去看烟火”。说完沈夜又拉他走出客栈，来到空旷的野外。

一阵爆竹声，在跟旧岁告辞。小镇的居民在十二点都开始燃放烟花。头顶“！”地巨响一声接着一声，一朵一朵绚烂的彩色烟花

绽放在漆黑的天幕上。它们窜到高空，迅速开出五彩斑斓的花朵。

河面上映出烟花的倒影。莲扬起脖子，捂住耳朵，开心地在寒风中大叫着。沈夜走上前来从后面抱住他。咬住他的耳朵“莲，你

好美。比这烟花美一千倍”。莲听完更是笑靥如花。

第十章

这个辞旧迎新的夜晚，隋莲以为他可以获得重生。隋莲以为沈夜可以像个英勇的骑士拯救他于一切危难中。

沈夜吻着他回到客栈的房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被打了开，挥洒在他的身上。他听到沈夜魅惑妖冶的声音“这个味道就像你。我

喜欢这种味道。”

他送他KENZO的风之恋香水。淡雅的水生花香调，伴着莲花的凛冽清香。

沈夜狂乱地堵住莲的唇。急促的喘息在莲耳边响起。沈夜呢喃着他的名字“莲……我……想要你。”

“好”莲颤抖地回答道。

沈夜撕扯莲的衣服，莲也伸出手去脱沈夜的大衣。沈夜把他推坐到床上，压上自己高大的身体。伸出舌头去舔莲的锁骨，引得莲

的身体一阵痉挛。双手握住莲的性器。

“呜……”莲不禁叫出声。感受着莲的欲望在手中的颤动，沈夜继续在莲的尖端舔舐着。唾液顺着滑下，挂在莲的小腹上。

莲的性器被沈夜强势套弄着，一阵快感让他忍不住释放在沈夜的手上。沈夜把手掌抬到嘴边，伸出舌头去舔沾在上面的精液。接

着又分开莲的双腿。将手掌上的精液涂抹在莲的后庭。上前吻住双颊发红，气息紊乱的莲的唇，凶猛地插进自己的巨大分身。

莲的双手抓住沈夜的肩膀，又要去咬沈夜的肩膀不让自己发出淫荡的叫声。却听到沈夜不成句的要求“叫……出来。我想听你的

……声音”

伴随着沈夜越来越剧烈的撞击，莲像猫咪般的叫声弥漫了整个床幔。

小桥流水发出的轻轻细响，心爱男人的炙热占有，KENZO香水的决绝芳香。

这是隋莲过过的最完美的一个生日。

春节。隋莲也是住在沈夜的小公寓里。

二月的春风从来不会是剪刀。S城的料峭春寒持续着上演。隋莲不会觉得寒冷。因为他有沈夜在身边。

可是，他的骑士却在二月十四日跟他说，他要离开。

外面下着冷雨，花店的玫瑰花已经买到了二十几块一朵。来往的年轻情侣手里都拿着心形盒子装着的巧克力。莲不会觉得今天的

特别。只要能和沈夜在一起，每天都是情人节。

在某SHOPPINGMALL底层的咖啡馆。莲坐在靠窗的位置。腿放在藤椅上，大衣外套脱下了，只剩V领毛衣，咖啡馆的暖气很足。他

把身子蜷缩在藤椅上，闭着眼睛，听着音乐。

沈夜坐在他的对面，吃着一块黑森林蛋糕。手里拿了一份画报在看。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画报看完了，沈夜看着闭着眼睛听着音乐的莲。慢慢吐出“我明天要去日本了。那边有乐队邀我过去唱歌。”

莲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大街。“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他想问的是：还回来吗。或者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不知道。也许不会回来了。”

窗外的一对年轻情侣正在吵架。女孩子把玫瑰花扔到地上。张大嘴大叫着。又上去使劲地推打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大哭着走了。

莲看着他们笑了。真是不会挑日子。为什么是这天呢。

隋莲不会去挽留沈夜。留也不会留住。他穿上大衣，快步走出咖啡馆。沈夜马上跟了出来。咖啡馆的厚重玻璃门在他们出去后剧

烈摇晃着。歌声被那扇门关在他们的身后。是小女生难过的歌声“我明白，我要的爱，会把我宠坏。像一个小孩只懂在你怀里坏

。你要的爱，不只是依赖……”

过马路。走到斑马线前。等待绿灯。

沈夜去牵莲的手，却被莲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路边。气氛很僵。

绿灯亮起，沈夜走到前面，大步迈开。很快就走到了马路对面。莲站在路边一动不动，看着沈夜离自己渐行渐远，中间隔着那行

刺眼的白色斑马线。雨水滴到睫毛上，沈夜的背影也看不清了。

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沈夜不是骑士。沈夜不能把隋莲抱在怀里一辈子。原因很简单。沈夜根本不爱隋莲。

第十一章

沈夜去了日本。莲还是住在他的公寓里。沈夜说他可以一直住下去。沈夜的东西没有全部带走。这给了莲些许的安慰。也许，可

能，大概，万一，沈夜会再回来。

莲不和沈夜联系。任何方式的联系都没有。手机，电邮，信。莲不想带给他任何的束缚。不想让沈夜认为他在妨碍他的自由歌唱

。沈夜不止他一个情人。或者，在日本还有一个她或者他。对她或者他，沈夜的体贴，温柔和包容都是一样的。

早春的阳光洒在莲身上。S城一下成为花的海洋。坐公车的时候总是会看见公园里，剧院门口，路旁盛开的灿烂花树。在春日的

亲吻下开得歇斯底里，恬不知耻。

还是在繁华上班。做服务行业。只是不再陪客人上床。挣的钱仍旧少得可怜。香烟的牌子换了。换成和沈夜一样的外国牌子。沈

夜留了很多在公寓的房间里。夜晚睡觉的时候会握住那瓶KENZO香水。沈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香水的味道让他觉得沈夜还在他

身边。

易然定时还是来找他。也不需求他什么。只是吃吃饭，说说话。他知道易然喜欢他，如果跟了易然，自己一定会丰衣足食，锦衣

华服。可是他不会那样做。因为隋莲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只是为了和沈夜再遇见。他只为他活。

失眠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睡不着的时候会起来像沈夜以前那样，热一杯奶。然后坐在地板上。打开音响，听土屋安娜唱FOREVER

。

把小公寓里的沈夜的物品都翻出来。找寻沈夜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的通讯录放在桌角。翻开来，里面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和人名。终于在末页看到了“莲。XXXXXXX”一整本通讯录里，中文汉

字只有这一个。其他的联系人全是英文名。莲把通讯录举到头顶，抬起眼认真打量沈夜写下的那个“莲”字。

沈夜认识的中国人绝对不止他一个。为什么只有他的名字是中文汉字。

抽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一叠旧机票。起始地点有巴黎，S城，东京，伦敦等等。可是目的地只有澳大利亚的墨尔本。莲数了一

下，一共有十九张。日期都是8月6日。抽屉的最里面还有一幅樱花标本。做得很精美的一幅标本，背面写了“Xxxx年，育英小学

”。

樱花吗？莲想起沈夜钱包里的那张黑白照片，坐在盛开的樱花树下的那个混血少年。

沈夜说“最喜欢的还是樱花”。是的。沈夜爱的人是那个混血少年。

莲握紧了香水瓶。瓶子的边角扎得他的手流出了血。然后坐到墙角，奇怪地笑了。终于知道沈夜爱的人是谁了。虽然从没有奢望

过那个人是他，但还是觉得真相是这般残忍。

FOREVER。怎么样才可以永远？

大衣已经不用穿了。只穿毛衣就很暖了。冬天过去。我们已经不用再像小岛一样相互依偎着取暖了。

走过洁白花树下散落的一地花瓣。与我无关不是吗？我是莲，我的花期不是这个季节。

第十二章

最近，总是会有客人来点莲的牌。莲不知道自己这么孤高的个性还可以吸引客人。而其中出手最阔绰的则是黎风了。黎风总在易

然来找完他之后出现。点最贵的酒，给侍应生最高的小费，兜里的美金一万一万地递给莲。

只是，黎风不会像其他客人那样对他毛手毛脚。黎风总是会坐在隔他很远的位置，睁大好奇的黑眼睛问，“易然跟你说什么了？

”“你们做了吗？”“易然在床上是什么样子？喜欢什么样的体位？”一开始，莲还避重就轻地敷衍他几句。后来越来越觉得来

者不善。干脆躲起来。

傻子都知道黎风喜欢易然，那直接去跟易然说好了。来这里问他这个局外人有什么用。

原来混黑道的都是单细胞。黎风和梁铮都是一样那么傻。

等黎风走了，梁铮又来了。其实梁铮也算是个好人，就脾气有点不好。不开心的时候喜欢玩虐待。这天，他走进繁华的时候已经

是傍晚了。点了莲的号码牌。却被莲拒绝。

梁铮哪里肯让他拒绝自己。拉了他就要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停车场就争论了起来。

“我现在不出场了。”

“我知道。”

“那你还拉我出场？”

“放心吧，不上床。陪我去参加个宴会，完了就送你回去。”

“你怎么不找个女人？”

“哪个女人能有你漂亮，带着你更出风头。”

梁铮带他走到河边的一个度假酒店。里面一片歌舞升平，莺歌燕舞。梁铮说是一本时尚杂志周年庆，所以办个宴会。走进去以后

发现都是一些社会上层人士。谈吐，穿着都不俗。

莲终于见到了方霆。梁铮做梦都想要的男人。长得很英俊，穿衣打扮也很有品位。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一脸帅气，迷倒众生。只

是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原来是个瘸子。真是可惜了。梁铮连残疾人都要，真是个有爱心的博爱好青年。

梁铮拉着莲走到方霆面前，想炫耀自己带了个美人。还没打招呼，方霆就收住之前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恶狠狠地扔出一句“梁铮

，我一定让你一无所有。”事情发展完全不依照梁铮的计划。梁铮的脸立刻黑得像碳。莲觉察到了马上准备离开。可是却被梁铮

搭在腰上的手死死扣住。

下一刻，一个男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是他。莲日思夜想的男人。可是莲绝对不想他看到自己被梁铮搂住的这幅样子。沈夜穿了

很优雅的礼服，还打了领带。莲身上却是低胸紧身衬衫，还有梁铮的那只猪蹄，好想砍掉。

尴尬地开口“你回来了。”

“嗯”

“怎么不回家？”

“今天刚回来。东西暂时放在了酒店。刚好在为这本杂志写乐评。他们邀请我就来了。”

莲还想再问今晚回家吗。还没开口就被梁铮拉走了。莲注意到跟他说话的时候沈夜的目光都停在了梁铮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

他终于等到沈夜回来。可是却被他撞见自己最丑陋的模样。沈夜一定会嫌弃这样卑贱的他。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骗谁都不会成功的谎言。

第十三章

宴会结束，莲坐在梁铮的车上。车开到梁铮下榻的酒店门口。莲先走下车。看也不看梁铮一眼。“我走了。”梁铮抽下车钥匙，

跟了上去。拉住莲，“钱还没给你呢。”

“不用了。”说完又要往前走，看起来很急的样子。梁铮缓下语气，“莲，今晚看我这么不开心，就陪陪我……”莲回头，坚定

的表情“说了，现在不陪人上床。”梁铮还是不肯放手。莲开始往前挣脱。

梁铮不耐烦了。“不要给脸不要脸。”

莲伸出手，使出大力要推开他。梁铮还是不放手。两人就在酒店门前的喷水池前厮打起来。莲当然不是梁铮的对手。可是还是努

力反抗着，拉住梁铮的长发，用嘴又是啃又是咬的。梁铮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以前那个一直逆来顺受的隋莲现在这么倔强，这

么坚持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隋莲跌进了喷水池里，拉着梁铮一起。池水一点也不深，只到他们的膝盖。可是早春的昼夜温差让夜晚的池水冰得噬人。两个人

全身湿透。只着单薄衬衫的莲更是冷得发抖。他慢慢爬上岸边。坐到水池前面的空地上。酒店大楼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表情是那

么坚持。

看着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他，梁铮心软了。坐到他身边“为了他？”

梁铮早就把宴会上的一切收在眼底。“值得吗？他爱你吗？”莲没有回答，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