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眼看陆仁佳又要低下头去自顾自的吃面，包辉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叫我帮忙作弊。”

一听，包辉立刻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肯定是陆仁佳拒绝才惹了祸。倒也不奇怪，性子直来直去又清高冷漠的好学生总会惹人记恨的吧。

包辉这又想起一个话题：“你会功夫？”

“嗯。学过。”

“哦？怎么会想学？”再硬憋出一句，和寡言的陆仁佳在一起，本来不善聊天的包辉，却觉得自己原来生了一副伶牙俐齿。

“我父亲他让我去学的。”

听陆仁佳这么说来，包辉突然想到，晚上那个娘炮该不会也会吧，然后脑中出现一幅场景，穿着裙子的娘炮对着恶徒先使出一记兰花指，后踢出一双高跟鞋，最后抛出一个媚眼。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包辉停止了想象，不过也发现与陆仁佳再无话可聊了。

于是，这时包辉的暴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开口吼道：“喂！你也说几句话呗！”

陆仁佳这次倒是有所动，眼中有些惊讶，低下头扒拉了几下面，开始思索着可以和包辉聊什么。可一个书呆子大学生和个半文盲大流氓能聊什么呢？能有所交集都已属不易，要聊得开更是难上加难。

“你？认识他？”终于开口，其实陆仁佳并非不介意那件事。

“他？”包辉看着陆仁佳，见对方眼神更加冰冷，便了悟这“他”是哪位，“嗯，认识。我把他当成了你。之前算是多有得罪。”

“本就是一个人。”

包辉一听，比起娘炮，这时的陆仁佳对这件事倒是要坦然得多，而且也不似那娘炮般对另一个自己如此讨厌。不过，说来也对，这书呆子看不到那娘炮，也自然不知道娘炮背着他用这具身体干了多少龌龊的事。也是幸亏不知道，不然肯定要被活活气死。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额？很特别。”违心的话，包辉实在不忍心把自己对夜晚的陆仁佳的了解和印象说出来，那便是又娘又骚，色魔，女装癖，还算是半个MB。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这确实是陆仁佳最感兴趣的问题，因为他常常会在一觉醒来后，在书包中发现女装、高跟鞋和化妆品，却怎么也想不到什么工作和这些有关，卖衣服？设计师？

说与不说只在一念之间，不过包辉还是决定说，不是因为恶意，只是希望白天里的陆仁佳能够劝劝夜晚的那位，不要再做那种工作了。虽然那位从来没说过做这工作的原因，但包辉却觉得以他所看到的陆仁佳的状态，根本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只能说是娘炮的自甘堕落罢了。

于是，踌躇着，包辉还是开了口，低声：“人妖酒吧舞男？”

“什么？请说大声点，我听不清。”

“人妖酒吧舞男？”

“请再大声点！”

陆仁佳的语气已然不耐，而包辉最受不了别人对他颐指气使，于是脑子一热，话未经过脑子直接吼出了口：“老子都说了！人妖酒吧舞男！再听不到老子就揍你！”

“？”

“你，你？没事吧？”注意到陆仁佳瞪大双眼，目光呆滞，包辉收起怒气，用手在陆仁佳的眼前晃晃，有些愧疚的问道。

而回答他的却是，彭当一声，陆仁佳眼睛一闭，整个从凳子上滑落，晕倒在地。

“喂！你没事吧？！醒醒啊！”慌了神，包辉冲上前去，摇晃起陆仁佳。包辉此刻悔青了肠子，只怪他看问题过于片面，就是性格开放的人都不见得可以接受，更何况是这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乖孩子呢？

08.

之后包辉终于将陆仁佳摇醒，只是醒过来的陆仁佳依然面目呆滞、一言不发，起身直接走人，理都不理包辉。到了最好，说好的陆仁佳请客，这面钱却还是包辉给付的。

跟在陆仁佳的身后，直到确认陆仁佳安全的抵达公寓，没在路上被车撞死或是被狗咬伤，回到公寓也没有自杀的兆头，包辉这才放心的离开。只是，包辉怎么看着，都觉得，自己一个黑帮首领，倒成了陆仁佳的保姆兼保镖。

还不是很放心，包辉本打算第二天再去看看陆仁佳，虽然说起来那娘炮会做舞男和包辉实在一点关系没有，但是书呆子会如此受打击，倒是和包辉脱不了干系。却不想，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帮里的事，包辉一直抽不开身，等到处理好了所有的事，包辉却从刘风口中得知，陆仁佳早在几天前就来酒吧上班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娘炮竟然有恃无恐的现身，真是不知死活。而且包辉在发怒的同时，也放下了心来，这样看来，书呆子该是没什么大事。那么，包辉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那个娘炮好好算算帐！

还没进入酒吧，远远的包辉就看到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气血上涌，包辉几个箭步上前。身着白色碎花和服的金发少年正四处张望着，看到了包辉，脸上露出了喜悦的微笑。可不管这笑意多么友善，包辉气冲冲的上前，直接出口叱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人家只是想帮您纾解一下啦~~别担心~~是免费的哦~~”陆仁佳还是笑着，将酥麻甜腻的声音发挥到了极致。

“？”包辉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接话，也没有对陆仁佳拳脚相向，并非是被这声音影响，只是因为陆仁佳的笑容，让包辉多少有些动容。似乎是为了配合身上这套淡雅的和服，陆仁佳今晚的妆容极淡，于是越发显出少年的清秀来了，也就没有前几日那么重的风尘味和压迫感。因而那笑容看上去也就更加真诚，也更像白日里的陆仁佳。

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诚柔和的笑容下，陆仁佳的手脚却还是不老实。包辉只不过放松了一会警戒，陆仁佳就整个人攀附上了他的身，嘴上还嗲声细语：“包大爷，你怎么那么久才来，人家可是想死你了~~”

包辉这次没再犹豫，直接提起陆仁佳的后衣领，一把甩到了一边的墙上，瞥都不瞥一眼唉哟痛叫的陆仁佳，直接进了酒吧。径直坐到吧台，包辉并没有点酒。而不一会儿，身后一直响着的木屐声也停了下来，接着传来某人依然如昔的娇声：“您是要先喝酒，还是先跳舞呢？”

“先揍你！”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包辉径自点了一杯酒，自顾自独饮起来。

“包先生~~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整天就想着玩SM而已~~嘻嘻~~”说着这样绝对会触到包辉逆鳞的话，陆仁佳却还是不怕死的坐在了包辉的身边。

忍住暴走的冲动，包辉之前就因为在酒吧里过于放肆而被自己的老大责问过，此刻并不想重蹈覆辙。要教训这娘炮，等出了酒吧多的是机会。

可包辉却不想，今个儿这陆仁佳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惹他发火，竟然直接拿起包辉点的那杯酒喝了起来，嘴上还念念有词的嘟囔着：“刚才那位大叔的味道可真是不好，年纪大的人就是麻烦~~”

“哼！”

冷哼一声，不用陆仁佳细说，包辉自然知道陆仁佳所说的是什么，因而心里多少有些厌恶和烦躁。

“呵呵~~还是包先生的味道好~~”

不用想也知道陆仁佳此番话一出的后果是怎样，自然是包辉暗地里毫不留情的快速一拳直击腹部，于是，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什么，就只看到陆仁佳突然趴在吧台哎唷直叫，眼角泛着泪光。

“他？没说什么吗？”看到陆仁佳疼得不轻，包辉想着这回陆仁佳该是接受了教训，便打算问问他，白日里的那位书呆子知道那事的后续反应。

“书呆子，能怎么样？那家伙竟然放弃大好时间不去写论文，而是给人家写了一封长信，什么‘至另一个我的一封信’，看这名字人家都反胃，所以直接撕了丢垃圾桶~~亏得人家还浪费了三个晚上帮他查论文资料，不知好歹的东西！”

愤愤的开口骂道，夜晚的陆仁佳对于白日的陆仁佳的不满态度，显而易见。不过包辉倒是听到了另一个重点：“你这几日都是帮他查论文资料？”

“当然啦~~虽然说起来和人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谁叫人家天性善良呢~~即使是土包子一只，也见不得他不好过~~真是没办法”双手托着下巴，笑着，话语间弥漫着洋洋得意。

“我还以为？”脱口而出，包辉却将剩下的话又吞回腹中。现在想来，包辉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只是陆仁佳为他口交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陆仁佳真把他怎么样了，也只能当成被狗咬。又不是女人，也就没有什么要紧的。而对于这样的事，像这娘炮这样的人，都觉得无所谓吧。

“以为人家不想对你负责，所以跑了？嘻嘻~~人家哪是那种人啊~~”

“？”又是一拳，包辉还是没有手软。

“唉哟~~”捂着二次受伤害的腹部，痛感缓解，陆仁佳嘟起了嘴，委屈又不满，却是为了另一件事，“还是说，你是希望那个书呆子对你负责？”

包辉怒了，这娘炮的逻辑还真是异于常人：“闭嘴！什么负责不负责？！又没到那份上！而且看清楚，老子是爷们！不是女人！”

“没想到包先生这么没有节操，因为不是女人，就可以随便被做不求负责啊~~真让人伤心~”

[那，让人家真正做一次吧~~]

陆仁佳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底却是另一般的愉悦小心思。

“闭嘴！老子说你个娘炮，不诽谤不惹怒我你就不畅快了是吧？！”没有使用暴力，包辉仍压下怒火，这次决定先对失足青年恶言相劝。

“倒是真的~~包先生原本就是不喜欢男人的~~”既然包辉留了情，陆仁佳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就顺着台阶下，却不想听了这话的包辉一瞬间有些茫然无措，这下倒是让陆仁佳起了好奇心。

“你为什么要来干这行？我看你家世也不缺这些钱，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男人？”

包辉似乎不想多谈自己，又将话题引回了陆仁佳的身上。看出了这点，陆仁佳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还想着再戏弄戏弄包辉。

“其实？”低下头，脸带哀伤，语带落寞，“这是一种性癖症，只要看到男根，人家就不受控制的想去舔？人家也不愿意这样，只是却没办法控制，呜呜？”

捂住脸，低着头，陆仁佳颤抖着身子抽泣。没见过陆仁佳如此模样，包辉手足无措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憋出一句生硬的安慰的话：“我想，这该是可以治得好的。”

“真的吗？”语中带着惶恐迟疑，陆仁佳抬起头，将手从脸上移开，却是媚笑如常，“(*^__^*)嘻嘻……终于看到包先生为人家紧张了，总算是和那个书呆子打了个平手~~”

“？”

“啊！包先生，你又要拉人家去哪里啦？是要服务吗？打八折哦~~”

“？”

“唉哟！能不能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再继续打啊？~~人家因为这事，已经被那几个老‘姐姐’嘲笑了好几次了~哎哟喂~~”

“？”

“有人说，打是亲骂是爱，哎唷，但可不可以拜托包先生不要那么爱人家和亲人家啦~~哟哟~~适当的去找找别人吧~~”

“？”

？

最后在包辉的“严刑拷打”下，陆仁佳总算给了一个还算靠谱的理由，那便是，因为买女装买女鞋买化妆品买护肤品要花很多钱，而家教森严给的生活费本就不多，白天的书呆子又是个抠门的家伙，于是娘炮陆仁佳不得不出来工作。而按娘炮所言，人妖酒吧舞男，是个又可以穿漂亮的女装，又可以挣钱的绝好工作。

对于这个理由，包辉其实一开始还有些难以接受，这世上竟有男人为了能穿女装做出此等事来，实在是让包辉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一想来这娘炮的秉性，又觉得理所当然无质可否，包辉便也就接受了这个理由。

只是接受了理由后，包辉却又要为自己那火爆脾气付出代价。当然，包辉并非是穷凶极恶之人，对陆仁佳出手也是有一定的分寸，再加上常年打架斗殴积累的经验，知道如何出手力度多少，既能让对方觉得痛又不至于伤的重。所以，虽然陆仁佳一直尖声惨叫连连，但包辉却确定，都只是一些皮毛小伤。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在打的过程中，陆仁佳却因一个闪躲而崴了脚，无法行走。皮毛小伤是不影响生活，但这脚受伤，却会给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包辉无法只好背起陆仁佳，欲带他回学校。却不想，娘炮并不愿就这样作罢，只一句看似随意的话堵得包辉无话可说。

“人家是不要紧的啦~~但是明天这书呆子该怎么去上课呢~~这书呆子性格古怪没有朋友，孤苦伶仃~~可怜可怜~~”

即便如此，娘炮也不忘了对书呆子进行自我人身攻击。

“哼！”

愤愤又无奈的哼了一声，包辉最终把陆仁佳背回了自己的家。结果自然是引狼入室。冲动的惩罚啊。

09.

“包大爷，你的家到底在哪里啊？要走这些阴暗小巷，人家好怕哦~~”

趴在包辉的背上，陆仁佳把脸靠着包辉的肩头，楚楚可怜的开口。

“怕你个屁啊！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小巷眼熟？！”

忍住将陆仁佳从背上甩下来的冲动，包辉恶狠狠的斥骂。

“哦~~你这么一说是有那么一点眼熟啦~~”

才只有一点眼熟吗？！包辉在心里暗唾，这娘炮想来是光顾着舔男人的性器，而不注意周围的环境吧！不过想到这，包辉也有了疑惑：“喂！你既然都出来卖了，为什么不卖屁股？那样会比较挣钱吧。”

[因为人家是纯1啊~]

心里所想是这样，但开口又是另一番虚情假意：“人家的第一次要留给喜欢的人嘛~~”

“切！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念头。”嘴上虽不屑，不过包辉却有些动容，对娘炮陆仁佳的印象也有所改善，想来欢场也并非没有真情，即使是如这娘炮一般的人，也是渴望爱情的吧。

这么一想，也触动了包辉的伤心事，已年过三十却还是孤家寡人，难免还是会觉得寂寞吧。于是，包辉倒是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陆仁佳见包辉不说话，只顾低着头前进，心中又有了好奇，怎么看都觉得包辉该是单相思着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十有八九还是个男人。

有些好奇又有些嫉妒，陆仁佳想来，原来除了白日里的书呆子外，他竟然还有另一个最大的未知情敌。想他雏菊姬天生丽质难自弃可爱纯真众人怜，却不想在包辉这连个备胎都算不上，更是觉得委屈不已。于是愤愤的哼了一声，嘟起嘴生起闷气。

听到耳边传来娘哼一声，包辉只觉鸡皮疙瘩泛起，便开骂道：“哼你个毛线啊！你这土鳖，再敢干些有的没的的事，老子直接把你丢在这儿！”

“包大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你已经给人家取了个昵称了，礼尚往来，人家可不可以也不再叫你包大爷啊？”

“嗯。”闷闷的答应，包辉对包大爷这样的称呼早就一肚子火，用娘炮娘里娘气的声音唤来，便与古代青楼嫖客无异。

“那人家叫你宝宝好不好？宝贝也不错的样子耶~~”自顾自的说着，陆仁佳想着自己怎么着都要在称呼上扳回一局。

“你要是敢在别人前面这么叫！老子就杀了你！叫我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