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生子)上——苏伊米亚
苏伊米亚  发于:2012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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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银夜一从卫生间出来后,已经整理好了思绪。他仍然有些局促的看着随意坐在单人椅上的银月央。

“这里是哪儿?”

“我自己的家。”

“自己的?”

“你走了以后,我就从家里搬出去了。爸妈不会来这儿的。”

“真的?那我……我……”

“我已经跟堂晓芒打过招呼。你就……留在这里吧。”

“……”

“总是住在人家家里也不是办法。在这里多方便。”甚至是有些急切地列举用来说服银夜一的好处。意识到这一点的银月央连忙

暗地里观察弟弟的反应。好在这个孩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

银夜一低着头,犹豫了一小会儿,“好。”

“那行李明天我让人去取回来。”悄悄松口气,心里有点小窃喜,可是表面上看不出一丝痕迹。“你现在——晚歌,下去收拾下

南边的第二卧室,让小少爷住过去。”

银月央摇了摇床头上的铃,管家晚歌很快赶了过来,虽然有点诧异房间里银氏兄弟间奇怪的氛围,但晚歌没敢在这个堪称禁地的

卧室里待很久,只好领着银夜一出去。

别墅里因为主人轻微洁癖的原因,每个房间平日里都清扫的很干净。银夜一看着仆人们迅速地整理好床铺退下去,只剩下晚歌一

人。

从很小的时候,除了银月央,就是晚歌像个大哥哥班陪着他玩。

被糊里糊涂带着这儿来,银夜一承受了太多措手不及,看到晚歌无非又是一个惊喜。

“小少爷,我很想你啊。”晚歌笑了,笑得脸上的小皱纹又深了几分。

“我也一样想你的。”银夜一上前拥抱晚歌,将下巴垫在晚歌宽实的肩膀上。

“您困吗小少爷?要不要陪您说说话?”

“好啊,来。”银夜一欢快的答应,在床边坐下。

“对了小少爷,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下午回来的时候还发着烧呢。”

银夜一的笑脸慢慢僵硬在脸上。他知道晚歌的意思很单纯,因为他并不知道银夜一的秘密。

可是总靠的那么近,有一天如果晚歌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还会如此随意地拉着自个儿的手说话?还会亲密无间地视自己如弟弟般呵护?还是从此主仆明显分界,再无亲切甚至平添一份厌

恶?

银夜一不敢想象。

“那个,晚歌,我还是……再休息一下吧。”

晚歌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吧,困了就睡好了。要注意身体,小少爷。”

“嗯。”

卧室的门被沉重地阖上。隔开了一道温暖,留下了冰凉。

无法再回到从前。即使从英国回来了也是如此。

自从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开始,一切都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六章

光线温馨的书房里,一个男人伏在桌前,手里攥着资料夹,另一只手夹着烟,时而微笑时而皱眉。

门缓缓打开,温文如玉的声音传来,“怎么还在看公司里的东西?不是有月央在吗?交给他就行了。”

秋宛边说着来到桌子旁,放下咖啡盘,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杯递给自己的丈夫。

“月央才23岁,始终是个孩子,叫我怎么放心。”男人刚越天命之年,两鬓却已经微微斑白,脸上每一道沧桑的纹路都刻着严肃

与和蔼。

“就你总是不放心不放心的,我相信我儿子是最优秀的。”秋宛带怨地瞅了银梓啸一眼,“公司里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吧,还有

龙树他们帮忙呢。你就别操那个心了。”

“对对对,儿子是最棒的。”银梓啸拿她无奈,“是你教育的好,我瞎操心了,行吧?”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付管家,“老爷。”

“进来说。”

“老爷,英国那边来了消息,说小少爷已经提前结束学业,离开英国了。”付管家透过镜片观察着银梓啸的脸色,“所以……”

银梓啸将咖啡杯轻轻放到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叉,低头沉吟几秒,“他现在在月央那里?”

“是的,是否将小少爷带回来?”

“不用,让他在外面吧。”银梓啸摆摆手,“下去吧,撤掉盯梢,必要时再议。”

身后的秋宛一言不发,暗地里叹气。

小少爷银夜一,大概是她心里永远的一块痛。

银夜一的身世,是商业头霸鳌头的一个秘密。

没有几个人知道,银夜一其实不姓银,应该是端木。

端木夜一。

这个早已被尘封的名字,也许只用了几天,随着他被抱到银家大院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端木凉,是银梓啸年轻时的得力助手。他们知己知彼,在商业界里百战百胜,将Silver企业推向辉煌的峰头。可是当秋宛嫁到银

家后,端木凉这个名字就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银梓啸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也丝毫没有痛苦。可是秋宛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听见枕边人的叹息。

秋宛只是以为她的丈夫在惋惜失去了一个左臂右膀,她哪里知道她和他是渡过了一个个同床异梦的夜晚。

银月央出生在一个月圆之夜。这大胖小子的到来给银家带来了天大的喜讯。独身一人过晚年的银家老母终于了了心愿,含笑而终

此后,秋宛发现丈夫更加心不在焉,应酬次数越来越多,常常夜不归宿。她怀疑过,毕竟丈夫这样条件的男人,招蜂引蝶姿自是

少不了的。秋宛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哭不闹,不说不怨,她只是在等,安静得等待真相的到来。

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银梓啸没有所谓的摊牌,没有任何女人来家里闹,什么也没有。

银梓啸有时回了家,拥着她,总是说一句话。

“我和你在一起,这永远不会改变。我欠了你的我会还,因为你是我的老婆。”

这让她放心。她相信她深爱的人。

四年后,一个下午,家里的庭院多了个襁褓。

是个婴儿,粉嘟嘟的脸颊,哇哇哭过后,滴溜溜转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她。

襁褓里还有纸条。

阿啸,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有谢谢啦。

好好照顾这孩子好吗?他叫夜一,不管怎么样,他是个好孩子,你知道的。

我又欠了你一笔,阿啸,就待以后还吧。

再见。

纸条的背面还有铅笔写的一句话,记住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记住爱,记住时光。

这两面的字不是一个人的字迹。铅笔痕迹的字体,秋宛相当熟悉。是丈夫的。

这孩子和纸条上的话让秋宛很震惊,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提示她,可是终究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银梓啸见到这像极了端木凉的孩子,久久沉默。然后他对秋宛说,“从今以后,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他姓银,银夜一。”

银啸恒辞退了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仆人,给了封口费。

此后端木夜一,不,银夜一,以银家小少爷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时候银月央也才只有四岁半,正是威力十足的小皇帝,家里突然多了个争宠的娃,他自然是很不乐意,经常会发生他揣着皮球

啊冲锋枪啊之类的玩具,便冲着咿呀学语的小弟弟大吼大叫的情况。

再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些,之间的摩擦似乎并没有减少,每次都是年长的银月央总是占上风,秋宛心里还是蛮平衡的——谁也不

希望自己亲生的孩子吃亏。

在秋宛看来,银梓啸不是很宠溺银夜一。他让这个孩子上普通的幼儿园,普通的学前教育,并不想月央那样接受个人智力开发的

特别教学。

秋宛认为这样并不妥当,三番五次劝丈夫,可是最后他只是摇头,“端木他肯定不希望他的儿子太过优秀,平凡生活一直是他的

向往。”

秋宛不懂,她的确想不明白。其实银梓啸的和端木凉的戏,她永远也没有台词,没有份量。

很可惜,天与愿违,银夜一的人生,不会平凡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仅差四岁的孩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吵闹,银月央不再那么斤斤计较,银夜一不再那么愁眉苦脸。

银月央的十四岁生日时,全家去了游乐场,远远看着大儿子给弟弟系安全带的认真摸样,她高兴的和丈夫说,这两个儿子关系终

于融洽了。银梓啸也很欣慰,微笑的点着头,眼里一汪温柔。

这种天伦之乐的幸福一直持续到银夜一十三岁。

那天早晨银夜一起的很晚,说是不舒服,秋宛看着他捂着小腹一脸隐忍,心里明白了七八十。她知道银夜一的身体秘密,但是一

直怀着侥幸心,而现在,该来的还是来了。吃罢午餐她独自来到银夜一的卧室,让银夜一脱下内裤,布料上鲜艳刺目的红颜色,

也染红了少年的脸。

“妈妈,这是什么?”

孩子惶恐的问,迷茫下美丽的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秋宛——太像端木凉了。秋宛心里暗叹,实在不忍心将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不是大病的,放心。”

秋宛安慰他,交代了注意事项,安顿好小儿子,秋宛来到书房。她和丈夫决定,等夜一成年后,就带他到美国悄悄做了手术。

秋宛刚出房间就看到楼梯口的银月央,十七岁的少年,已经高大俊朗,他那犀利剑芒般的眼神扫过来,刺得秋宛心里一阵发毛。

天呐,一定是错觉吧。

安安静静的过了一年,银夜一十四岁生日时银月央坚持要带他出去过。看着越发沉默的孩子,秋宛觉得让他多接触点同龄人也好

,于是就答应了。

此后两个孩子便三天没有回家,说是在同学家住下了。再以后他们常常会出去玩耍,去聚会,去游乐场,去KTV,有时也会在外

面留宿,总之秋宛看着法子不错,银夜一也挺黏银月央,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念在这是暑假的份上,就再不多限制。

可是开学没多久,银夜一在学校里晕倒了。他不肯去医院,只是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就重新去上学。

秋宛发现这孩子渐渐也不怎么吃饭,脸色灰白,胃口差劲,甚至呕吐。可是她那时候很忙,银梓啸也在欧洲开会,所以就全拜托

了大儿子。

慢慢进入了秋末,天气转凉。银夜一的学校组织秋游,他没有去。秋宛在公司里家里负责洗衣的菲佣神神秘秘地打电话告诉她,

她在小少爷的换洗衣物里发现了米非司酮

米非司酮!想到前一段时间银夜一的反常,秋宛联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情况。

秋宛决定回家看看,她没有开车,没有惊动任何人,当她走到夜一的卧室门前,紧闭的房间里,传出来些隐隐约约异响。

她掏出备份钥匙开了门。她永远也想不到的事情在她的两个儿子身上发生了。银月央伏在银夜一的身上,光滑赤裸的身体。少年

的阳光气息,此时此刻在秋宛眼里,无比的灰暗与淫靡。

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头,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银夜一的下腹部,回过神来的银月央想替他挡档,可是已经晚了。那里曾经是平坦的

地方,已经是微微彭隆,一切都昭然若揭

……

这真是一场多么不忍心回忆的噩梦。

银梓啸的叹息声将秋宛的回忆拉回现实。

“怎么不让夜一回来住?”秋宛问道。

“要是他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不要强迫他了。”银梓啸点了一支烟,他的脸在雾霭中变得模糊,“他呀,其实性子和端木是

一摸一样的。”

银梓啸的话里,有种怀念的味道。

“夜一也快成年了,”秋宛提醒他,每次丈夫用这种语气提起端木的时候,她心里就很不舒服,“……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漏子就

好。”

第七章

天际蒙蒙亮的时候,银夜一便醒来了。大脑有那么几秒钟的记忆回溯,要不是周围仍显陌生的西班牙风格的衣橱桌椅,他甚至都

会怀疑昨天夜里只是一场奇异的梦。

很久没有这么心慌意乱过了。在英国的三年,一直都是心如止水,难道是因为看不到让自己动摇的人么?

权衡了半天,银夜一决定离开。虽然回了国,但是他仍然没有做好回家面对父母面对银月央的心理准备。他没有和家人继续生活

下去的勇气和信心,包括月央哥哥。

将自己快速收拾洗漱了一番,悄悄推门出去。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地空旷。

要怎样跟银月央说自己要离开呢?

银夜一站在楼梯口,正当局促不安的时候看到了救星。

“晚歌!”

“小少爷?您在这儿干什么?”晚歌看样子是外出刚回来,额头上冒着一小层薄薄的汗。

“那个,你知不知道……哥哥呢?”

“少爷去公司了。”

“公司?那他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说?”再次确定没有嘱咐之类的话,银夜一顿时感到摸不着头脑。他完全失了主意,不知何去何从。独自坐在

客厅里的沙发上,偶尔有钟点工之类的人经过,也全是陌生的面孔,好奇探究又防备的眼神。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过,银夜

一开始郁闷起来。

柜台上的电话机旁有便签纸,银夜一写了几句话,贴在了茶几上。

哥,我先走啦。谢谢你的照顾。

想想不是很妥当,又揭下来揉成一团扔掉。

是在不想再等下去了,银夜一用座机打了个电话。

Jane第二报告厅里气氛严肃,长圆的棕木色桌子后面一道道西装笔挺得身影,构成沉闷的风景。

会议桌尽头的银月央,他黑色西服下的粉色衬衫成为这片黑白中的唯一亮彩。他双手交叉垫着下巴,支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看

着投影机旁滔滔不绝的业绩科经理。长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投了一圈淡淡的影。当经理停下来看向他时,银月央点点头,“继续。

堂晓芒坐在外圈的座椅上,听到这平板的声音时抬起眼来偷偷观察银总的脸色。

他拼命地想从银总的一切小细节中发现什么破绽,可惜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人藏得太好,这狐狸级别相差实在太远。

开会之前,堂晓芒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夜一打来的。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从夜一的声音中他都能轻松的想象出来银夜一的表情也

许是那么的彷徨和不安。

随后堂晓芒给了个建议,他说,你还是离开你哥哥吧,来我家里住着,我又不是养不起。

其实堂晓芒并不是这种热心肠的人。即使是对自己的哥们,也是平平淡淡的不露情感。

他这是怎么了啊,居然有一种想揍扁银月央的念头。这可是自己的上司,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高傲的高楼大厦,冷漠的人行横道,匆忙走过的行人,融在这冷眼的尘世。走在这种地方会感到喘不上气,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隔

着自己好远。瘦削的少年微微耸着肩,步伐渐渐加快,想要尽快逃离这里。再往前走,经过一所高中。现在正是晌午,学校大门

涌出很多学生,嘻嘻笑笑的三三两两散开。他们年轻的朝气和方才的沉闷鲜明对比,可是银夜一觉得这都不是自己的归属。

他属于哪里?

这所学校是新校区,所有的建筑都泛着八成新的味道。学校的名字刻在大门外的一处长石头上,后面的柱子粗大结实,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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