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穷?你早说啊!下——邀日月
邀日月  发于:2013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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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露出一个遗憾的微笑,“那医生说,这是精神分裂的前期表现。让多观察。我还没问你,怎么要打听这个。是谁出了问题吗?”

向阳一脸的担忧,宁友川更是心惊。

他啪地一声放下筷子,饭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向阳的心情也变得很糟糕。路长歌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他的生活里,甩不脱,挣不掉。

“先吃饭吧,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宁友川看看向阳,心里一阵烦躁。

“我昨天,在嫦娥那边,看见他电脑里有一个文档……”宁友川欲言又止。

“哦?”向阳等着听下文。

宁友川想了想,把肚子里的话憋了一半回去。毕竟是长歌的事,直接说给向阳听也不好。

“算了,你专心做自己的工作吧,以后这些事我就不找你做了。毕竟你要转行了,演员也很辛苦。就不要总来我家里做家务了。”

向阳见宁友川转了话题,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

“还有,过两天嫦娥可能会搬过来住。”

向阳心里一惊,随即又转过弯儿来。路长歌是《迷城》的编剧,编剧和导演碰头时常有的事。要不是路长歌受伤,他估计早就住进宁友川家里了。

向阳低下头,刘海挡住了半个脸。

“知道了,我先把他的房间收拾出来吧。”

宁友川想了想,“嗯”了一声,“把床铺厚一点,他整天坐在床上,本来编剧的尾椎就不好。”

向阳又“嗯”了一声,两个人开始吃饭。

耗子送走了路先生就去了路长歌家里。

“路哥,”耗子一路走到路长歌跟前,“我想和你说件事。”

路长歌抬起头,“看”着耗子,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路长歌静静地听完了整件事情,半响没有回音。

“路哥?”耗子叫了他一生。把这件事告诉他,就是想和他告个别,他也是说完了这话才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宁友川上午和他说,要瞒着路长歌,他还觉得多此一举了,也许现在告诉他,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可是已经从路先生口中得到证实的事情,晚些说恐怕会更糟。

“你说,你要去英国?”路长歌确认了一下耗子的意思。

耗子点头道,“是。我也是刚刚决定的。”

“你说,成祥也在英国?”

路长歌用的词是“成祥”,而不是“成哥”,耗子虽觉不对,但他还是点头应是。

“呵呵,”路长歌笑出声来,“英国啊。”

耗子被这个笑弄的迷糊了,这是一种无奈和悲凉的笑,混杂了自嘲和讽刺。

“路哥?”耗子碰了碰他的胳膊,路长歌回过神儿来,对着耗子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的吧。”

耗子虽然心惊,却还是配合他说下去。

“是,路哥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

路长歌突然醒悟,他和耗子说再多的话,也不能改变事实。成祥已经自己去英国了,没告诉自己理由,也没告诉自己行踪。成祥这个人对他来说,也许是彻底消失了也说不定。

路长歌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你出去吧。”路长歌淡淡地说。

耗子连忙退了出去,关上门之后给宁友川打了电话。

宁友川正要端起饭碗,便被耗子的电话打断。耗子说话的语速很快,大致意思宁友川听明白七七八八,说的是路长歌已经知道成祥去了英国的事。

宁友川当即放下碗筷,拿了钱包钥匙就往出走。

“不吃饭了?”把这些看在眼里的向阳强按耐下心中的恼火,站起来送他。

宁友川摆摆手,“我得去看一眼。怕万一有事。他那边现在也没个人。”

向阳默不作声,目送着宁友川出门。

在宁友川离开的那一瞬间,向阳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折断。

069

路长歌的世界变得很安静。

不仅家里没了人,视野里没了人,现在连心里都没有了。

路长歌摸索中想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却碰到了床头柜的一角,用手一摸膝盖就知道鼓起一个大包。

路长歌默不作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小茶几那边。

宁友川赶到路长歌家里,叫阿姨给开了门,再上楼去找路长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路长歌抱着一杯冷水,坐在茶几下面的地毯上,看着前方愣神。

“嫦娥?”

路长歌一怔,随即仿佛恢复了活力。他把水放到一边,问了一句。

“耗子叫你来的吧。”

宁友川下意识地想点头,却记起路长歌看不见,可是要让他说出“是”……宁友川明确地感觉到不忍。

“我扶你起来。”

路长歌没有朝宁友川伸出自己的手,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杯子上。

宁友川只得走过去,把人扶了起来。只是动作上一个连带,终于打翻了路长歌手里的那杯水。

路长歌静静地感受着水渍阴湿了裤子,贴在腿上的感觉,不由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走得好。最好你们都走了。”

宁友川只觉得快要冒冷汗出来了。

“快别笑了。我还想和你说说剧本呢。你这又哭又笑的……”

宁友川真的不知说些什么了,之间路长歌的眼泪一点点滑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宁友川在心里恨上了成祥。

随即,又开始恨自己。

如果一开始,不是自己让路长歌伤心,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这些事呢。

路长歌依着宁友川的搀扶去了床上,宁友川看着地毯上湿淋淋的地方,叫阿姨进来清扫。

“再给长歌收拾一下箱子,就要日常衣物和洗漱用品。电脑,还有他平时爱看的电影和音乐。”

阿姨不解。

“我今晚就要带他走了,他会在我家住上一个月左右。”

离《迷城》的开拍,也就一两个月的事了。这个时间把路长歌接过去,已经算是晚了。

阿姨闻言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郝先生不在,我和他说一下吧。”

宁友川皱了下眉头,郝治那边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要接长歌走,那这件事百分之八十就没戏了。可是,目前路长歌的状况又不能由着他一个人。

阿姨见宁友川露出反感,便更加坚定地认为这事非同小可。二话不说就要给耗子打电话。

只是在床上发愣的路长歌听见二人的对话,自己就做了结论。

“谁都别告诉。我要和他走。”

阿姨愣了一下,路长歌自己要走,那就说明宁友川把人接走是没事的。阿姨不做评论,手脚利落地去收拾箱子了。

宁友川愣在原地,看着路长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开始敲鼓。

“你这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啊。”

宁友川的语气小心翼翼,路长歌把头扭到一边不作回答。

宁友川带路长歌回家的时候,路长歌的东西装了两大箱子。宁友川忍着沉重把东西搬上了车,一点都不觉得累。他小心翼翼地给路长歌系上了安全带,然后把车一路开回了家里去。

车子停在楼下,宁友川给向阳打电话,叫他下来搬行李箱。

向阳过了十分钟才下楼,见到路长歌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为难地看着宁友川。

“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品,路编剧来得急,我一时间没……”

“不用你费心。我自己带了。”车子上的路长歌未等向阳说完,便自己答道,语气中有不耐和不屑。

宁友川使了个颜色,带了点责怪和提醒,意思好像是向阳说话不分场合,怎么能当着路长歌的面说家里没有给他准备东西。

向阳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嘴唇,帮忙抬行李箱。

宁友川把路长歌从车子里扶出来,牵着他的手,将人一路带回家里。

一开门,路长歌就闻到了陌生的味道。

“依兰啊。”

路长歌的语气里,不屑又加重了三分。

宁友川也闻到了室内的香薰,他皱了皱眉,向阳不该在他不在的时候擅自把房间弄成这样。

“换成薄荷吧。清爽,正直。”

宁友川愣了一下,虽然没听懂路长歌的话,也还是走到角落关上了有香气源源不断冒出的加湿器。

过了一会儿,向阳提着行李箱进了屋子。

路长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凭着声音偏了偏头。

“谢谢。”

语气极为生疏。

宁友川轻叹一声,示意向阳将行李箱安放到客房。向阳一语不发,拎着行李箱向靠门的一间卧走去。

宁友川家里有两间次卧,一间保姆间。如果有加班的情况,向阳就住在固定的一间次卧里。向阳的房间紧挨着宁友川的主卧,而另一件次卧则靠向门口,离主卧有些远。

宁友川想了想,只觉得自己这么安排有些不对。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来安排。”

向阳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宁友川,询问他的意思。

“嫦娥应该住主卧,省得他晚上不方便。”

向阳把行李箱放在了地上,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宁友川以为他提箱子扭到了手,便走过去亲自将行李箱提进了主卧。

宁友川进房间安放箱子,向阳便控制不住自己,走到了路长歌面前。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瞎子。

“路编剧,接下来,您要辛苦了。”

向阳的声音冷冰冰的,路长歌无意和他寒暄,偏过头躲过了他的气息。

“这个房间的味道我不喜欢,麻烦你换成薄荷。”

向阳仰起头,带着高傲,“家里没有薄荷的香氛。要麻烦路编剧迁就一下了。”

正赶上宁友川从里面走出来听见两个人的对话。

“没有什么了?去买不就好了。”

向阳几不可闻地抽气一声,路长歌难掩心中的不耐。

“行了行了。我什么都不想要。”

向阳最后又看了他一眼,收起自己的东西,回家了。

只是在他开门之前,宁友川叫住了他。

“你还是去一趟商场吧。把嫦娥要用的都买回来,虽然带了很多,可还是有不齐全的地方。”

向阳的太阳穴突地一跳,低声应是,这才离开。

宁友川引着路长歌的手腕,将他牵到主卧的大床上。

“我晚上在这里打个地铺,就睡在你旁边。你有事要叫我,不要自己弄。”宁友川将人安顿在床上,又在路长歌面前架了一张小小的折叠电脑桌,“我现在就给你连上电脑,你要是想写,就敲几个字。不想写,就听听音乐。”

路长歌知道,以宁友川的性子,让他放下架子去照顾某个人,已经难得。更别提现在这样无微不至。只是他心里烦乱异常,根本不能表达对宁友川的谢意或是不屑。

“嗯。”面对宁友川的殷勤,路长歌只吐出淡淡的一个字。

第二天中午,路长歌渐渐醒来,浓重的薄荷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其实也不陌生,这张床他睡了四年呢。

路长歌不由得一阵苦笑,转来转去,这是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呢。

路长歌咳了一声,宁友川立刻踢开被子坐了起来。

“嗯?”

虽然是中午,可是为了配合路长歌的作息,宁友川也是睡的很晚。不仅如此,昨晚第一次睡在地上,宁友川浑身都不舒爽。宁友川带着睡意,像是被惊醒一样。

“怎么了?”

宁友川从地上站起身,去看躁动的路长歌。

“你睡在床上吧。”

路长歌听出他的疲惫,淡淡地说道。

“什么?”宁友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路长歌偏过头,并不直视着他。

“我不计较。”路长歌的语气淡淡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宁友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地铺收了起来,枕头又挪回了床上。

“我,还想睡一会儿。”宁友川试探道。

路长歌点点头,重新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现在只觉得烦躁异常,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宁友川虽然睡回了床上,却不敢轻举妄动,规规矩矩地躺在路长歌身边,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二十厘米的距离。

宁友川悄悄地偏过头,看着闭目养神的路长歌,心头的睡意顿时全消。

过了不知多久,客厅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再过半分钟,向阳的脚步在卧室门口响起。

宁友川直觉有些不对,可未等出声阻止,就听见向阳转动了门把手。

路长歌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听着门口的动静。宁友川也坐了起来,看着出现在卧室门口的向阳。

“谁叫你进来的!”路长歌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厌弃,恶劣的态度丝毫不加控制。

向阳的尴尬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秒钟,随即他望向宁友川,看宁友川只是一脸懊悔。

“我的错,向阳他平时习惯了,我忘记和他说以后不能随便进来。”

宁友川去抚摸路长歌的颈背,想平复他激动的情绪。

谁知路长歌竟然转身推开宁友川伸过来的手,用手背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赌气一般。

宁友川险些惊叫出声。

“你这是做什么?”宁友川语气里已经带了不快,“他只是进来一下而已,你犯得上敲自己脑袋吗!”

路长歌转头“瞪视”着宁友川,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来。

“他难道不知道我睡在这件房间里吗?他昨天就知道了的,他只是当我不存在罢了。”

宁友川语塞,看向向阳。

不知怎的,宁友川突然觉得路长歌的话很有道理。既然昨天已经知道路长歌会睡在主卧,一向小心谨慎的向阳又怎么能随意出入这间房间。

未等宁友川出声叫向阳先出去,路长歌就已经蹬开了被子,作势要下床。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宁友川连忙将人按在床上,却听路长歌用他没听到过的冷漠语气说道——

“从前,我和你是那样的关系时,他不也是这样毫不顾忌地出入卧房吗?”

宁友川倒吸一口冷气。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在意这个。”宁友川下意识地辩解。却不想自己还未开口,就已经开始悔悟当初对这一细节的疏忽。

路长歌摇摇头,“当时我傻啊,我不敢啊,我怕提了太多的要求你会不要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宁友川,我和你再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所以我希望你的人能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宁友川语塞。只得转头看向向阳。

向阳悄悄展平了捏紧的拳头,心平气和地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路编剧。我一时没想到。”

路长歌玩味地偏头到向阳站立的方向,“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下一次能想到。”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宁友川松了一口气,随即转头问询进门的向阳。

“你找我什么事?”

“我送来了点心。”

宁友川确实有些饿了,便翻身下床去厨房看向阳带来的点心。

向阳跟着宁友川走出房间,关门前看了路长歌一眼。

向阳再次昂起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路长歌,我看你会在什么时候疯掉。

070

宁友川家里开始变得人来人往。

先是李克,王柏川过来看望路长歌,后来又是展捷过来讨论剧本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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