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锋芒之朝歌染卿弦 下+番外——暮夕竹
暮夕竹  发于:2012年05月14日

关灯
护眼

“舒少侠可认得我?”认得,可是记不起你的名字,这算不算认得?

只能无奈地摇头,我很想记起你,可我中过毒啊,对不起。看到他失望的眼神,舒维那一刻恨不得杀了给自己下毒的人,什么

毒不好下,偏偏下这么万恶的毒,渐失记忆?

回到房间,情绪很低落,我是乐天派,在知道被人下毒后都能从容应对,但乐璇一个失落的眼神却让我心绪不宁。这是怎么了

正在胡思乱想,一阵隐约可闻的琴声传来,我不自觉地摸到了怀中的紫竹萧,这是儿时同窗送的,叫什么忘了,但深深记得他

长了个小耳朵。

屋中实在憋屈,决定到外面走走,不知不觉间竟到了一处荒废的花园,那琴音也越来越清晰,或许我正是被这琴声所吸引而来

琴声哀怨缠绵,和我的心情真是十分相像,听着听着来了兴致,拿起久未吹过的紫竹萧,放在唇边附和着琴声吹奏起来。

也许是我的技术太过生疏,那琴声竟然停了,不愿和我合奏啊,罢了,我自娱自乐还不行吗?继续自我陶醉。

一曲完毕,抬眼便看到了他,单薄的身子抱着一架古琴,难道刚才弹琴的人是他?

他走过来主动问起我的往事,还说他便是送萧给我的人。侧头偷偷看他的耳朵,小小的肉粒在耳廓凸起,是他!空白的儿时记

忆中只有那个长着小耳朵会弹琴的小同窗还能模糊记起。

“我可以帮你回忆从前,我师傅认识一名神医,我带你去寻医吧。”他很主动,很热情,还很念旧。我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之后的气氛很好,我们一起弹琴吹箫,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一刻,夜风送爽,月色皎洁,他全神贯注弹琴的模样着实吸引人。

我觉得自己慢慢在沦陷。

第二天,我因为要准备决赛,所以起床很早,看到那个人在他门前徘徊,我的耳力很好,听到了那人的告白,原来是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我也有机会?看着那人落寞地离开,他应该是深爱着乐璇的吧。

比赛很顺利,领奖的时候居然看见他也在台下,虽然人很多,但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淡淡的忧伤,微蹙的眉,一副心事重重的

样子,是因为那个人的离开吗?

“我姓乐单名璇字若宁,你以后可以叫我若宁。”他是这样说的

其实早已知道他叫乐璇,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知,“我叫你璇儿吧。”因为若宁是那个人叫的,我不想让他听到若宁这个称

呼后想到那个人,有些自私。

乐璇看似清静其实很健谈,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那些事我大都忘得差不多了,但看他讲得兴高采烈,我也只能假装有些印象

,讲旧事时的他很生动,比安静的时候更吸引人,忽然好想逗逗他。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琴师,其他人我并不关注。”他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难为情,脸颊晕上了一抹嫣红,很淡,那一刻

我想到了一个不该用在男人身上的形容词——娇羞?真是个单纯有趣的人,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寻医不像想象中那般困难,竟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季弦师傅和匡神医,乐璇对神医期望很高,我反倒心态平和,当被告知只

能控制不能解毒时,看到乐璇急得差点哭了,我心中竟莫名的高兴,他这么关心自己,不止是同窗友情,应该还有一点点别种

情愫在吧。

真的很想和乐璇在多相处一段时间,奈何事不遂人愿,先一步回府的小四发来急信,速归。不知是父亲有事还是上次任务中把

偷偷掉包出来的粮食,发放给饥民一事被发现了,很担忧。虽然依依不舍但不得不再次离开,此别不知何时再见,不敢对他承

诺什么,因为毒还没解,只能努力将他烙在脑中,希望下次不要将他忘记。

给乐璇留下了联络地址,也给自己留个念想,能找到解药固然好,就算没有找到,若是路过京城能来看看我也是好的。离开时

不敢回头,怕自己舍不得走,不停地劝说自己,很快会见面的,很快……很快。

很快……确实很快,快的是时间,两年弹指一挥间,他没有来,也许是还没找到解药,也许是已将我遗忘,匡神医配的药很好

,毒素控制住了,记忆没有再遗失,空白慢慢在填补,思念却也慢慢在蚀骨。

小四对我爱意溢于言表,生活起居,任务活动都形影不离,可是心没在身边,也回应不了他什么,每次想对那孩子说明的时候

,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到口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了,只能顺其自然。

接到刺杀任务的时候,我很平静,虽然知道这次任务危险极大,难度极高,但为了父亲,也只能知难而上了。临走时小四哭成

了泪人儿,将他拥入怀中安慰着,脑中想到的却是两年未见的乐璇,如果他知道我将离开东延,生死未卜,他会不会也这样伤

心呢。

任务进行的很糟糕,在见到行刺对象宁德帝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定会失败,那样气宇轩昂,才德兼备的人,让人仰视不得不

臣服的人,气势早已远远超过自己,信心缺失,失败是必然的。被俘后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失望,有同情,原以

为他会立斩我,没想到,却是判了个死缓,还答应照顾我的父亲,对一个刺客这样仁至义尽,需要多么博大的胸襟,居然有些

庆幸被俘,用我半条命换父亲后半生无虑的生活,是值得的。

从他的话语间听出些端倪,他认识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我何时何地认识这么个威武的人。两年前,牵着乐璇的手温柔似

水的人,徘徊在乐璇房门口落寞忧愁的人,他就是那个深爱着乐璇的人啊!短短两年他竟站在巅峰俯瞰众生了。再看看沦为阶

下囚的自己,失笑,有什么资格跟他争?乐璇连他这样优秀的人都拒绝了,更不会看上我吧,早些放下妄想,安安静静在牢中

渡过最后的岁月吧。

本想安静渡过余生,岂料静水又起波澜,糊里糊涂被施以暴刑,那人怒不可揭,目眦欲裂,恶声控数着我对他和他家人的伤害

。又是青林会,那一届青林会竟牵出这么复杂的爱恨情仇,早知道……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呀。刑罚着实太狠,我实在熬不住

了,闭上眼,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中意识渐渐苏醒,我能清楚感受到周遭的一切,但眼睛却睁不开。听到了两人的激烈的争吵,那是乐璇的声音,还有

宁德帝。他们终究还是碰面了。

“舒维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还能再残忍点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大可一刀杀了他,为什

么要这样折磨他?是对我的恨吗?你对我的不满找我发泄就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第一次听到乐璇如此大声的说话。

“没有,不是我,今天还是他被关押后我第一次见到他,若宁……你冷静点……听我解释。”宁德帝慌张的解释。

“不,我不听……还有皇帝不知道的事吗?你还想找什么理由来狡辩?你的心胸太狭窄了,居然因妒生恨,还迁怒他人,就算

他刺杀你,你大可直接将他处死,何必……你居然还用大刑,你……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璇儿,你误会了,他真的

不知情,不要误会了他。我想开口替宁德帝说话,可嘴上没劲,动都动不了。

“若宁……你听……”。

“不……我不听……你滚……伪君子……”

“啪”是谁打了谁?请不要为了我伤害彼此。

片刻的沉静后是猛烈地撕扯,跟着一阵有节奏的剧烈摇摆,一滴带着体温的液体滴落在我脸上,一滴一滴越聚越多,一些滑进

嘴角,是咸的,还很涩。

很想说,请不要这样伤害他,不要这样亵渎自己的爱。可是这该死的嘴始终张不开,很急,急得流出了眼泪,混合着乐璇的,

缓缓滑过眼角,渗入发中。意识再一次远离,璇儿,我还是没有保护你的能力。

我再次醒来,头疼欲裂,口干舌燥,“水……“久未发音的喉咙嘶哑不堪,麻痒难忍。

一只小勺送到嘴边,是温热适中水温,滋润了干涸的嘴唇和喉咙。

“小四?”记忆中只有小四会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我不是小四,我是乐璇啊。”

乐璇的脸渐渐清晰,他瘦了,脸上虽然兴奋激动,但眼神却透着疲惫忧伤。

“乐璇……?我见过你吗?”第一次装失忆,没有能力保护你就不能去奢望和拥有,让我远远看着你就好。

那一刻,他傻了呆了,眼神彻底黯了。像是风中残烛,终于油尽灯枯一般。看着他起身离开的背影,我好想拉住他,告诉他自

己一直牵挂着他。可是,表白了能有什么用呢?我给不了他一生安稳,也给不了他一世荣华,我自己还是死囚一名,什么都给

不了啊,那些话也只能长埋心中。

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他刚才的样子真让人担心,想去寻他,可身子残破不堪,勉强下地也只能在房中艰难地慢走几步。

一阵清风吹过,吹落了琴桌上一张宣纸,我拾起一看,是首藏头情诗,原来你早已钟情与他。幸好没有对你表白,这样很好,

你跟他很配,也只有他能让你幸福。

直到宫灯点起他才回来,鼻头红红,眼圈红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问他,他却说是眼里进了沙子,说着说着,雾气氤氲

的眼眶露珠就要滴落。看着他这样我好心疼,好想把他紧紧拥入怀中安慰,但抬起的手却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还是哭了,嚎啕大哭,俯在我的肩上,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大片衣服,看着无助的乐璇,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轻轻拍着他的

背,安慰着。

原以为他哭过发泄过就会没事,没想到他却晕了,直直地倒在我面前。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慌乱,抱住他,掐人中,大声叫喊

着他的名字。

随后来了很多人,宫女,太医,太监……还有他爱着的宁德帝。

那个冷傲的男人此刻也是焦灼难耐,不停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瞄上几眼。

太医诊断后称并无大碍,我揪起的心才落回原处。

想过去看看他,却被宁德帝先一步占领,我只能继续站在床边遥望夜空,那两个人的世界不是我能插足的呢。

乐璇一直说着胡话,还提到了我,原来自己在他心中还有一席之地啊,跋山涉水专门来给我送解药,该满足了,璇儿,真的谢

谢你。

“你来吧,他好像更需要你。”宁德帝显然被他的一番话气到了,脸色不善地离开了房间。

不能让两人的误会再次加深了,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因此立刻追了出去,将乐璇的心意告诉了他,他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我看

的出来他是高兴的,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我该不该说自己在爱情面前是伟大的呢?自我牺牲是伟大的吧!我不是情圣,我也想追求自己的爱,但是条件不允许,我只能

放手,虽然自己难过得想死,但是只要他能幸福,我稍微痛苦一点也没关系。放手总比求了不得好,呵呵有些自卑。

乐璇看似身子单薄但恢复力很好,休息了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病刚刚痊愈他便急着想去找宁德帝,还特意炖了汤。

我笑着调侃他,真是贤妻良母型,其实心中涩涩的,口中苦苦的,好嫉妒那个男人。

突然有些厌恶自己,上一刻还口口声声说要放手,要祝福他们成双成对,下一秒却还是会眼红嫉妒。

乐璇还未走出若心阁,圣旨便到了。我不知道宁德帝在想什么,明明知道乐璇喜欢他,却要送乐璇回东延,难道因为是皇帝所

以善变吗?

乐璇又被打击了,呆傻片刻后居然要给万公公跪下,只求见那个男人一面。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让步,我放手是想让乐璇幸福,而不是看他现在这样肝肠寸断的样子。

将摔倒在地的乐璇扶进房中,给他烫伤的手上药,我用轻不可闻地声音说:璇儿,如果他不给你幸福,我给你。可精神恍惚的

乐璇没听到,他喃喃自语全是他要送我回去……

乐璇去找他了,我拦不住只能祝福。

坐在琴桌边拿出乐璇送的紫竹萧,端看,摩挲。萧身都有些发白了,但音色还是一样纯粹,一直随身带着,就像乐璇一直在身

边一样,儿时的记忆虽不完整,但,有它,便够了。

出去了一会的乐璇匆匆回来,他用冷水洗了个脸,背上溯玥琴就又匆匆离开,我知道他又哭了,在我的记忆中乐璇一直像个不

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会哭,而且爱哭。

再次看到乐璇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早上,我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他当时的狼狈模样,身上穿的暗黄中衣明显不是他的,不成形地

裹在身上,从两字松松的袖子里能看到白皙手臂上紫红的印痕,头发是蓬乱的,眼睛比昨日还红,肿地像个桃,那脖颈……

用肝肠寸断也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冷风中的他摇摇欲坠。

“是他吗?我去杀了他!”抑制不住的愤怒,我想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乐璇拉住我,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话。

“你甘心吗?你何必……”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我怕再伤了他。

“走……现在。”晕倒前乐璇说出了这三个字。

走,璇儿我带你走!

回东延路途遥远,乐璇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他的身子在日益削瘦,昏睡时说的胡话全是关于那个男人的。很想摇醒乐璇问

他,即使他那样伤害过你,你还是依然爱着他吗?为了爱,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可以轻贱自己的身子

,乐璇,这样真的是爱吗?

我是真的摇了他,但他没有醒,继续自顾自编织着他和他的梦境。

抵达东延,乐璇才悠悠醒来,他说他要跟我一起走,我当时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他愿意跟在我身边,忧的是怕李元钊对他不

利。

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李元钊设下埋伏,抓住了我们,乐璇和宁德帝的暧昧关系让李元钊有机可乘,居然想到用乐

璇来要挟。

我们被关进牢中,分开两个囚室,只有一堵墙的间隔。

李元钊怕我越狱,便穿了我的锁骨,当那铁钩穿进我的皮肉中,我疼地快晕过去,但是我没敢吭声,我怕乐璇听到担心,他现

在的身子太弱了。

我一直有些自责,我若没有私心,不带他来宰相府就好了,李元钊也不会这么轻易抓到他。天气很冷,我真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墙那边传出动静,好想是多了一个人,听不大清楚他们的说话,只能恍惚听到放开,不要,还有呜咽声

我很紧张,很害怕,囚牢中的黑暗我早就知道,虐囚什么的事情经常发生,对付五大三粗的囚犯狱卒一般是用刑具,但对于模

样俊俏的囚犯他们却是……

不敢在想,我用力捶打墙壁,希望这样能阻止墙那边实施暴行的禽兽。虽然知道这无济于事,但是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

墙那边渐渐没了动静,我的手被砸出了血,锁骨也被铁钩磨出了血,钻心地疼,可我顾不了这些,我继续呼唤着乐璇,我要听

到他的声音,不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