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发作的很快,颜约很快就瘫软在谨焕怀中。
谨焕满意的低头品尝那让人心悸的淡色唇。
说他卑鄙,如果不卑鄙就得不到他,那他这一世就注定要卑鄙下去。本不想如此对他,可是,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温柔,结果怎么样,换来的是他的逃走,换来的是那双依然冷冽的眼。
肖文二妃雍容华贵,争奇斗妍,都想在回宫的君王面前把对方比下去,拔一头筹,可是,从渊王回宫到现在,居然连人都没见到。
“什么,一早就去清云殿了。”肖婕妤面露狰狞,她早就听说了尚王晚宴上那惊天动地的一吻,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夫君,怎么想都不可能,于是,百方安慰自己那是谣言,可是,随渊王一起回来的那名男子现在就堂而皇之的住在宫中,酸意泛滥上来。
“走,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狐媚的手段。”低头摸了摸小腹,文婕妤笑的势在必得。
被谨焕抱在腿上的颜约已经从最初的抵抗变成放任,唇被嗜吻的红肿,可谨焕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图。
“殿下,殿下,留步,留步。”郭总管额头挂着汗,怎么也拦不住平素泼辣惯了的婕妤。
推开门的文婕妤就看到让她双目喷火的一幕,她得夫君正和一男人缠绵而吻。
“臣妾拜见陛下。”谨焕的目光冷冷的扫来,吓的文婕妤膝盖一软,立马跪伏在地。
颜约也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然后面无表情的挣了挣谨焕勒的死紧的手臂。
文婕妤心中一颤,她自然是看清了颜约,那样的男子,俊逸非凡,风骨冷冽,那一双眼更是夺魂摄魄般耀眼。
“文婕妤有什么事情吗。”在他人面前,谨焕永远是具有无上威严的君王,任何人造次不得。
“自陛下御驾亲征以来,臣妾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陛下了,心中着实想念,早上,臣妾命阿努做了点陛下最爱吃的茶花糕,想着陛下下了早朝,正好可以当早膳食用。”
文婕妤声音娇脆,如出谷黄莺煞是好听。
可是谨焕却用研究的表情只是盯着被他抱在怀中动弹不得的颜约,对文婕妤的话置若罔闻。
一直在偷偷打量君王的文婕妤不禁有点失望。
“文婕妤这份心思很好,寡人收下了。”然后对着管事太监道“郭宜把茶花糕收着。”
“如若没事,都跪安吧。”
说完刚要继续品尝甜美的唇瓣,发现文婕妤居然还跪在那里,不禁不悦的道:“文婕妤还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渊王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能,心中又酸又恨,“陛下,”声音委屈的直打颤,看着渊王明显不耐的表情,咬咬牙,“臣妾,臣妾有喜了。”
此话一出,偌大的清云殿顿时安静异常,连总管郭宜都不禁一愣。
渊王至今无嗣。
其实这件事情,除了文婕妤,文御史和御医以及贴身的几个大丫鬟知道,外人一律隐瞒,其一是渊王不在宫中,身怀龙种必然成为六宫之敌,不测随时可能发生,二是,文婕妤想当面给渊王一个惊喜,试想君王凯旋而归,又得知拥有自己的骨血,那是何等的心怡畅快,时机掌握好,难道还怕坐不上国母的位置。
只是,一切的盘算计策到今却不得换来一场空梦。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郭宜第一个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然后满屋子宫女太监全都跪下来贺喜君王。
连一直在看着其他方向的颜约都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谨焕,可谁知,却看到谨焕眼中冰凉的笑意。
安静,诡异的安静。
谨焕玩味的看了一眼怀中人,然后把他小心的放在椅子中,在文婕妤期待的目光中向她走去。
“起来吧,怀有寡人的骨肉就要注意一些,以后跪拜礼就都免了吧。”渊王的声音出奇的柔和,轻轻掺起文婕妤。
文婕妤感动的浑身轻颤,“陛下。”轻轻偎依在谨焕的身边,“要到臣妾的宫中去吗,前几天父亲带进来几罐竹叶青酒,知道陛下喜欢,就没送他人,为陛下一直留着呢。”以为获得君心的文婕妤,语气绵软,眼波流转,挑衅似的扫了一眼刚刚还夺她夫君的男子。
“寡人还有事情,等处理完了就去看你,”然后转向一旁的郭宜:“小心着送文婕妤回宫,还有按二品的妃嫔封赏婕妤,文御史那里也送一份。”
文婕妤一愣,她本以为这一仗已经胜了,渊王的第一个孩子,生男则是渊国未来的储君,不管如何这看起来冷面冷心的君王怎么也会因此而动一会心,可是,依然是这样不凉不热的态度。
“陛下,臣妾想要陛下陪臣妾一起回去吗。”不得已,文婕妤开始撒娇。
楚楚动人的样子,恰到好处的委屈,身怀龙种的地位,她不相信哪不下君王的心。
谁知谨焕冷漠的笑了,:“聪明的妃嫔是不会惹寡人生气的,”然后凑近文婕妤露出不安神色的姣好容颜,伸手缓缓的抚摸文婕妤柔软的小腹,低声道:“不要妄想寡人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文婕妤浑身一颤,含着泪光颤声道“臣妾告退。”
等文婕妤退出后,谨焕摆了摆手,一群宫女太监立马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颜约若有所思的看着谨焕向他走来,年轻的君王脸上肃穆的威严已经变成温暖邪气的笑容。
“怀远,你吃醋了?”谨焕弯腰把人困在椅子和他的胸膛中,褐色的虎瞳灼灼燃烧。
“让陛下失望了。”颜约挑衅的一笑。
谨焕不置可否的挑眉,不死心的问:“那怀远在想什么,难道一点都没有吃醋吗?”
“颜某在想,陛下可真是薄情。”显然他已经听清楚他和那个妃嫔之间的对话。
“喂!”话音刚落,就被谨焕一把打横抱起,向里间的卧榻走去,不由惊呼一声。
“既然怀远说寡人薄情,那么就让怀远好好用身体仔细体会一下,寡人是怎样薄情的。”
“不!早上怎么可以”颜约气极,却不知如何反驳。
“早上啊,确实比较棘手。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中午寡人还要接见几个大臣。”
“你!"
第三十三章:兵侣
于是,颜约度过了难熬的一上午。谨焕并没有使用绛暮草,而是用了很普通的软筋散,真是越普通越容易失去警戒性。结果,被谨焕一次得手的他变得有点疑神疑鬼,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高度的警戒性。
可是,在渊王的宫中,再多的戒备也无济于事,有了第一次甜头的谨焕就像嗜血的狼舔到猎物的伤口,怎么可能停下来,于是,药继续下着,手法也越来越隐秘。
如果哪一天实在没有让颜约沾到药,谨焕就直接动武,反正颜约的功力在他之下,打斗半天后,最终还会得手。
时间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本来对那种事情极度气愤与无奈的颜约也不像最初那样反抗到筋疲力竭,而这段时间的得心应手也让谨焕心情大好。
春节就这么到了,在这片大陆上,每一国家的春节都有自己不同的习俗,而渊国因为地处南方,本来在尚国二月才开的梅花在渊国一月时已经万树姹紫嫣红。由于梅花品种不同,渊人又善于养梅,所以从一月中旬到二月下旬,梅花开近一月有余,渊国上下暗香浮动。
所以,渊国的春节以赏梅为特色,吃梅花饼,品梅花香酿成渊国春节独特的风俗。
今年的春节在一月末,正是渊国特有的梅花品种乌羽玉盛放期。
除夕那日,渊王祭天祭庙,中午才回到清云殿,见颜约正站在院中,看那结着沉沉骨朵的骨红照水,不禁微笑的建议:“怀远是想赏梅吗,不过这株梅还要过半荀才开,我们不如去外面看看。今天除夕,城外应该有赏梅会吧。”
颜约轻轻看谨焕一眼,面上冷冷的,心中着实气愤,昨夜说什么过年了,要高兴一下,结果,现在腰都还是酸软的。
知道他是为昨夜的事生气,谨焕无声的笑笑,走到近前,讨好的道:“怀远就可怜可怜寡人这个君王吧,忙了一年,陪寡人出去逛逛,好不好?”
站在一旁的郭宜顿觉得一片乌云从头上飘过,他威严的不苟言笑的主上,竟然露出那样讨好的笑容,想想刚刚在朝堂上把一群臣子吓的战战兢兢的冷笑与现在小动物般讨好的笑容一对比,生生打个冷战,他的主上果然非凡人也。
不等颜约同意就冷冷的吩咐道“郭宜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寡人要微服出巡。”
然后恢复笑脸,拉起颜约道:“我们得先换衣服。”
颜约无奈的看着谨焕耍赖的行为,十足的孩子气,心底不禁有一小块东西柔软开来。
虎梁本来就是六国最为繁华的都城,除夕的大街上,人更是比肩接踵,梅花灯、百结烙,结彩着过年的喜庆,街道两旁一棵棵红妆素裹,含苞待放的梅花更添浓郁的节气。
谨焕和颜约漫步在熙攘的大街上,但是,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拥挤,因为身边六个魁梧的汉子,把两人团团保护在其中,让他人接近不得。街边贩卖的寻常百姓家的物什更让两人目不暇接。
也许是喧闹的街市、笑靥纯朗的百姓,让颜约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目光一掠,看到让他好奇的东西,只见熙攘的街边一年逾古稀的老人神采奕奕的站在一摊子前,而小摊上垂挂着寸长秀工精湛华美的长帕,颜约不禁走进,好奇的拿在手中看。
说是绢帕却长了许多,说是汗巾却宽了许多,似锦非锦,似布非布,而且这绣工虽然精湛华美,却丝毫没有女子气息,多数刺绣着岁寒三友,以及一些文雅的事物。
虽然是自己的国家,但是显然谨焕也被这种东西弄懵了。
老者微微而笑,看着面前两个贵气逼人的俊美男子:“两位公子好眼力,老夫这里的兵侣做工是没话说,全虎梁你们都找不到第二家。”
“兵侣?”颜约反复吟咏着这个奇怪的名字,心底忽的一动,看了一眼旁边也露出好奇神情的谨焕略带嘲讽的道:“这十分适合欢公子。”
“为何适合寡,咳,欢某。”谨焕狐疑的看了看那实在诡异的布条。
“这正是特意为公子准备的洁身之物。”
“嗯?”谨焕越加疑惑。
卖货的老者,也奇怪的看着颜约。
颜约微微一笑,转向老者道:“老丈,麻烦您给这位公子解释一下这长帕做什么的?”
“哦——”老者不禁会心一笑:“看来这位公子一定是从外地来的,公子不知虎梁人人好武,佩戴兵器者众多,这兵器也极不好打理,要天天清洗擦拭,以前到没什么,洗完了,随便找一条布擦一擦就行了,殊不知,前几年出来个号宛剑居士的雅客,爱剑如命,连擦剑的布都装饰的精美华丽,这人在江湖中又极具影响,一来二去呢,就出现专为高雅的武士准备的擦拭兵器的长帕子,又称兵侣的就是这个了。”
谨焕听到一半就明白了,颜约是把自己比作那冷冰冰杀人的武器了,也不生气,笑着道:“既然这样,那颜兄就送为兄一条兵侣吧。”
颜约顿觉无奈,知道执拗不过谨焕,波光粼粼的看了他一眼,沉思着。
谨焕被他看的心底颤动不已,原以为必然得到毫不犹豫的拒绝,竟然得到那一瞥的“含情脉脉”。
谁知,颜约随后竟然冷静的道“颜某没有银子。”
“呵,”谨焕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怀远的理智还真是可爱,回头看了一眼正一脸看戏表情的郭宜。
“小人有。”郭宜立马谄媚的笑着。
“那怀远帮寡人挑一条吧。”谨焕贴近颜约的耳际,轻道。
叹了口气,颜约犀利的眼扫了一圈货摊上形形色色的帕子,总感觉大同小异,忽然眼前一亮。
在货摊的角落中,捡出来一条琥珀色带着暗纹的兵侣。
“这条。”
谨焕看那兵侣,果然与众不同,锦茧成衽,阿丽纤靡自不用说,单单那颜色就在满是绯,素,缥的兵侣中别具一格。那是带着暗色流光的金珀色,与银线交织的云纹瓦当交相辉映,呈现出大气恢弘的光彩。
老者不禁一怔,“公子真是好眼力。唉,罢!罢!”赞叹一声,最后又叹着气。
谨焕没有注意老者遗憾的表情,定定看着颜约,道:“为何挑这条?”
“因为像你的眼睛。”颜约沉浸在那条帕子独一无二的光彩中,声音低柔,说完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竟然被自己的话震的一怔。颜约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么想,只是看到那条帕子的颜色时,脑中浮现的就是谨焕那霸气的虎瞳。糟糕的是他竟然情不自禁的说出来了,顿时有点懊恼。
而谨焕更是被那话震的全身一颤,虎瞳中跳跃的光芒惊天动地的热烈。
“怀,怀远。”他多么想就这样把这人拥进自己的怀中,永生也不要分离,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般一动也不能动。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让他喜悦的不能自禁。
“咳,”颜约清咳一声,白皙的俊颜有一抹尴尬的红晕浸染出来,“老丈,这条兵侣多少银两?”
“不用了,不用了,送你们了。”老者无奈的摆摆手。
“所谓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们和老丈也仅仅是萍水相逢,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看颜约是不给银两不能走的架势,老丈只能开口解释道:“这条兵侣本不是老夫的货物,只是有人寄卖在这里的,寄主说如果有人第一眼就看中这条兵侣就分文不取,送给有缘人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谨焕收拾了情绪,贴在颜约的身边,连语气都亲昵起来。
“呃?那老丈知道寄主是什么人吗?”颜约继续问道。
老者打量两人一会,忽然叹了口气。
“这条帕子其实不是城里的绣女织造的,而是虎梁第一名妓,燕飞楼的南霜姑娘的物什。”
两人均是一怔,没想到这样大气恢弘的锦帕竟然来着烟花之地。
从老者悲哀的语气中能听出其中暗含着隐情。
谨焕看颜约一眼,看他刚要继续打听,连忙道:“那老丈如果遇到原主人,替我们谢谢这位姑娘。”
然后拉起还在怔忪的颜约疾步离开。
他可不能再让老丈说下去或者让怀远问下去,什么名妓的,想想让怀远接近就危险的很。
颜约诧异着被谨焕拽着离开,心中实在不明白这人是怎么了,不过谨焕异于常人的地方太多,当下也没注意。
第三十四章:青华坡
想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正怔怔看他们出神的老人,回以清风一笑。
虽然是一个小插曲,但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心情,二人沿着喜庆热闹的街道迤逦而行。
看天色不早了,谨焕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对颜约道“我们去城外梅花坡吧。”
两人出城时,太阳已经向天边垂去,漫天的落霞融金萃玉,散发着温柔的涟漪。
刚刚泛绿的谷河蜿蜒着流向远方,却把一小片高地缠绵的围在怀中。
看到那河水环绕的一小片高地,颜约不禁放缓了呼吸。
那绯色连天,炎艳如火的乌水玉梅芬芳绵延整个高坡,远远望去像一团胭脂色的云雾,袅袅娜娜的赤色似乎能夺了人的魂魄。连那“光凝画阁铺文绮,彩映晴空曳舞衣。”的霞光都输了半分绮丽。
“好美。”颜约不觉轻叹。
“怀远,过来。”谨焕已经踏在一条小船上,正向他伸出一只手。他的全身沐浴在晚霞落日的轻柔光景中,脚下碧水潺潺,清波婉转,身后如火如荼的红梅怒放着。眼中深邃的琥珀色清亮而缠绵,而那语气也似乎借了柔霞的缱绻,轻轻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