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悖论(FZ)中——落拓天涯人
落拓天涯人  发于:201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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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嗅着修怀中的玫瑰馨香,蓝调觉得自己的心空灵得仿若雨后的山涧,闭上眼便仿佛处在那片幽深的玫瑰园,安宁而平静,渐渐地陷入沉睡。

在魔界无法用天空的明暗变化来判断日夜的变化,弥夜再一次醒来时,天空依旧是美丽的冰蓝色,旁边的篝火已经熄灭了,隐隐约约还冒着几丝热气。

“醒了吗?”蓝调沉声问道,冷冰冰的声音仿若无机质的金属。

“嗯?是的。”弥夜慌乱地回答,她局促地转头看向蓝调所在的方向,清丽的少年依树而坐,却不见那个仿若神祗的男人。

“跟我走。”蓝调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径直向着城里走去,弥夜略一愣神便紧紧地跟了上去。

城中还是那般景象,干涸的血液染了一地,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时不时可见几起杂乱的纷争,断肢鲜血飞散在街道上,却没有谁在乎,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即便看了这么许多年,却依旧无法习惯,这种肆意夺取他人性命的行为,太残酷了。”弥夜转过头,不愿再去看不远处的虐杀行为。

“你们未来就那么和平吗?”蓝调不明所以地盯着弥夜,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残酷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么简单的道理哪里残酷了?很正常的吧!

“也不是完全的和平,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的……”意识到蓝调是在与自己说话,弥夜略一愣神便认真地回答,她仔细的思考着该用怎样的形容词。

“血腥?”蓝调帮她将话补充完整,弥夜赞同地点头。

“天真!”蓝调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僵局,却比起之前要缓和了许多,至少蓝调没有再时刻地想着直接杀了她了事。

“等等,那个人……”蓝调忽然停下了脚步,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站在旅店门口的男人……一直在看着他们,或者该说是看着他蓝调。

“咦,奇怪,以前都没有这个人存在的呀?”弥夜顺着蓝调所看的方向看去,微微皱眉,这么多年了,她居然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又是一个外来者吗?

蓝调没有答话,带着弥夜走过去。

“不知两位尊贵的客人们有何吩咐?”男人微微弯腰行礼,恭敬地问。

“我们想问……”弥夜大概是真的寂寞久了,一看到还有人能看到她,不自禁地抢在了蓝调之前开口说话。

“我们住店!”及时地打断弥夜的话,蓝调冷冷地瞪了弥夜一眼,这个女人没长脑子吗?竟然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莫非她这么多年在魔界都白呆了?

“是吗?客人们请进。”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蓝调一眼便率先带路朝旅店内走去,平凡常见的容貌也因为这个眼神而变得愈加诡异起来。

蓝调回以一个极浅淡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见魔女

蓝调跟随着那个诡异的男人上了楼,身边的少女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仿若未经世事般纯真俏皮。

他们走进了一间华丽的房间,厚厚的帘幔一直垂到了地上,遮住了窗外所有可能侵入的阳光,物种的摆设却是极为简单的,一架劣质的木床,一张普通的饭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了,尊贵的客人们请好好休息,有事请召唤,我随时在楼下恭候。”那个领路的男人说完话便安静地退了出去,蓝调在回头的一瞬间从少女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浅淡的厌恶与不屑,呵呵,是在嫌弃这环境太过于简陋了吗?

蓝调一挥手,房中的摆设在一瞬间变换成玫瑰城堡中那件熟悉的卧室。华丽的深绿色窗帘代替了原本极为普通廉价的帘子;柔软而巨大的圆床占据一大半的房间,上面铺就着墨色的床单与大片的羽毛枕;悬浮在半空中的彩色晶石所散发的柔和而昏暗的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蓝调习惯性地钻上了床,任由自己陷入那熟悉的柔软中,然而这一次,身边却没有了那熟悉的温度与浓郁的玫瑰馨香。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美丽的女士?”蓝调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少女,划开一抹浅笑,“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莎乐美……”

“哦?”少女微微歪着头,抛弃了一直伪装出来的愚蠢,天真而危险地眨动着水润的双眼,轻声问,“你何时看出来的?”

“从一开始。”蓝调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愿意讲一个故事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告诉你原因的。”

“你想知道什么?”少女径直走到床边,手一扬变出一把带着扶手的高脚倚,慵懒而不失仪态地缩到椅子里。

“莎乐美的故事,我想知道,这里面是否有着父亲大人的身影。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愿意告诉我是怎样与父亲相识的。”

“你感兴趣?”莎乐美可爱地歪着脑袋,食指轻点着唇角,看起来如同稚童般天真烂漫,见蓝调没有回答,她轻声说:“那么好吧,如你所愿。”

夏季微凉的风徐徐吹过,温柔得如同妇人的爱抚。一袭白色纱裙的美丽少女慵懒地躺在榻上,她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幽深的长廊,不知道通向何处。一座又一座高大的乳白色石柱立在长廊的两侧,是指明方向的路标,似束缚生命的枷锁,华丽而又庄严的……巴比伦皇宫。

“公主,您该离开了,宴会快要开始了。”一女仆跪在少女脚边,恭敬的语气生硬而冰冷,像没有感情的木偶。

“嗯。”轻应了一声,少女张开眼睛,翠绿的眸子带着几分纯真,如同世上最华丽的松绿石,折射着太阳的光辉。

对于少女而言,宴会是很无趣的。她穿着层层白色的纱裙,衣带在风中飞舞,但她却不能随心而动,在绚烂的舞池中轻舞,只因她的舞,千金难求。

不过这并不阻碍她成为舞会的焦点,尽管没有艳丽的舞姿,她的每一步前行,每一次转身,都充斥着生命的律动,长长的翠绿色发丝在空中划出惑人的弧度。

一抬手,一回眸,翠绿色的眼中如镜子般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高大,英俊,唇边噙着迷人的微笑。她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来到他面前。没有人知道,如镜的翠眸下,涌动着少女情怀最真最美的梦,街巷仲夏夜被皎月拂照的白荷,含着淡淡的粉嫩,静待绽放。

“我叫莎乐美,你是谁?”她说,她欢快地笑,翠绿色的眸中,是好奇,是恋慕,如同当空高悬的月,熠熠生辉。

“尊贵的公主,我是约翰。”

从此,她记住了这个人,记住了这人自信中略带腼腆的笑。施洗者约翰,先知约翰,平民中民望最高的约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颗心儿怎这般不受控制,只因他一笑而跳动;这颗心儿怎这般廉价,只因他一语便轻易被夺走。

不,她不甘心被思念所束缚,她要出去找她,去寻回她遗失的心。

再次见到她是在秋千架下,翠绿的藤蔓沿着秋千疯长。年轻英俊的先知含着自信而腼腆的笑推动着秋千,秋千上是一个美丽柔弱的女人。

那女人不似少女的纯真,有着一种成熟诱人的魅力,她眼中的涟漪是少女所熟悉的恋慕与痴迷,她甚至能嗅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幸福的味道。

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胸腔中那快要炸裂的疼痛,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痛着,连移动寸步的勇气都难以凝聚。直到日暮西垂,霞光普照。

那对快乐的情人已然离开了,秋千架旁,不知何时倚了个陌生的男人。那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尽管,他有着一双极其美丽的灿金色眼眸,眸中盛着淡淡的怜悯与慈悲。男人的存在感极弱,甚至比不上现在正吹拂着她碧绿色长发的微风。

“公主,他们已经走了。”男人开口说话,温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迷人得不得了。莎乐美想,如果不是因为约翰,也许她会爱上这个男人,如风一样捉摸不定的男人。

“他们的去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莎乐美故作镇静地说。她刻意高傲地扬起下巴,与那双美丽的灿金色眼眸对视,有一瞬间,她感觉到天地都收敛在这双眼中。

却也只有一瞬间罢了。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男人淡然地一笑,毫不留恋地转生离去,银色的长发竟比阳光下的黄金神殿更加耀目,那是一种几乎令她窒息的美丽。

然后,她记住了这个男人。无关于爱,无关于恨,只是忍不住便会想起。就像每一次走进了黄金神殿,看到那根直刺云霄的白玉柱子,便想到了美丽优雅的雅典娜女神。

从那以后,她再没见过约翰,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神秘奇怪的男人。

她穿着白色的纱裙,赤足踏在白玉的长阶上,丝丝凉意从足底升起,紧接着便是那彻骨的寒。

今天,是她的母亲希罗底的婚礼。

她一路走过,轻盈的步伐似在踏着风轻舞,白色的纱带飘扬,与美丽的碧绿色长发缠绕在一起,她浑然不觉。侍女们匍匐在地恭敬地向她行礼。

莎乐美还是公主,希罗底也还是王后,改变的,只是坐在王座上的人从父王变成了叔叔罢了,不过从今以后,也得改叫父王了。

婚礼上,她终于再一次地见到了约翰,还是那么俊美迷人,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涩然。

约翰穿着白色的袍子,他站在大厅中,如太阳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旁的人也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他的祝福。

终于,他抬起头,一脸的傲然于鄙夷,他指着王座旁的女人,平静深邃的目光转向希律王,他说:“你娶这个女人是不合理的。”

她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希律王大发雷霆,将约翰压入了监牢。

心,在一瞬间被揪得生疼。

她是巴比伦最伟大的公主,她可以去她想要去的任何地方,比如说:监牢。

“我喜欢你。”她觉得这一刻,她的心儿跳动得厉害,忐忑而兴奋,与阴森的监牢格格不入。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不是艳名远播的美人,不是舞姿倾城的舞者;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怀着甜蜜的初恋情怀去告白的少女,只是莎乐美。她说:“我爱你,约翰。”

他平静的眼眸中有一瞬间的波动,他淡淡地说:“对不起公主,我心中已有了所爱之人。”

“是那个女人吗?”她说不清当听到这个答案时,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约翰许久没有答话,少女一掌扇在那张英俊得令他着迷的脸上,努力压制住怒火,冷着脸甩袖而去。身后,约翰夹杂着咳嗽的一句略带宠溺话消散在耳旁,消失在她的耳边。

“他喜欢玫瑰,艳丽妖娆的玫瑰。”

怒火中烧的公主并未因此而有半点的停留,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原来话中所指的从来都是“他”,而不是“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七重纱舞

约翰不止是施洗者,还是百姓心中的先知,希律王不敢冒险杀他,终是妥协于民众的压力。

释放他的那一天,她静静地站在白色的石柱后面,看那个妩媚的女子贴在他的手臂上。女子的发上是一串犹带露水的花环,那是艳丽妖娆的红玫。这是她眼中仅余的色彩,那种若血液燃烧的色泽,果然美得惊心动魄。

她穿着七彩的舞衣拾阶而上,身旁时浮云缭绕,若天上的虹;赤足再一次踏上那白玉的长阶,却感觉不到熟悉的冰凉。

这一次,她去为希律王庆生。尊贵的希律王起誓,愿用半壁江山换她一舞。

柔韧的腰肢轻轻地摆动,她站在华丽的大厅中起舞,七彩的纱衣破风而过,足上的金铃叮叮作响。一举手,一回眸,若火凤翔于九天,便是万种风情层层散开,美艳的舞姿,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这不是舞蹈,这是在燃烧生命!当真是……一舞倾国……

没有人知道,今后也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支跳动在生命焰火中的……七重纱舞……

“我不要你的江山。”她望着希律王,声音平静而冷漠,她说:“请把施洗者约翰的头颅放在盘子里,拿来给我。”

王很忧愁,但因他所起的誓,又因同席的人,就吩咐给她。

她微笑着接过盘子,温柔地如同对待情人般捧着那颗犹带余温的……约翰的头颅,清浅却疯狂的吻落到那张她渴望已久的红唇上。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般,纯真而妩媚,她说:“我终于得到你的,约翰。”

她激动地又开始跳舞,捧着那颗头颅,忘情地旋转舞动。

鲜血,不断从头颅下方的断口处流出,染红了七彩的纱裙,滴滴流淌在白玉的大厅中,点点在空中飘扬,滑落,绽放,开了一室的妖娆,如一片怒放的玫瑰,红艳邪魅。

“你这个疯女人!”

是谁,谁在说话?莎乐美停下了舞动,她抬起头,在天空的尽头,她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据说喜欢玫瑰的女人。

“你竟然杀了他!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尝尽人情冷暖,受尽世间苦楚,永世不得超生!”

女人消失了,约翰的头颅也消失了,所有人都消失了,只余空空荡荡的宫殿。她惊恐地呐喊,她无助地奔跑,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那不是蜡烛,而是凌乱地飘散在半空的一堆魔晶石,淡淡的光晕不似烛火的跳跃,稳定而柔和。

层层墨绿的帘幔无风自扬,带动了凝滞的空气,掩不住中央那架华贵却简约的圆床。深墨色的床单上,斜卧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有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却没有半点血色,苍白得近乎于病态,虽谈不上是面若寒霜,却隐隐透着一股渗人的冷意;碧绿色的双眸仿若结了冰的深潭,就连沿着衣物褶皱蜿蜒的妩媚的金色长发也化不开这份冷酷。

“然后呢?”少年挑眉看向坐在床边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原貌的美丽少女,声音是不符合年龄的平静无波。

少女懒懒地缩在椅子里,淡金色的小卷发柔顺地垂下,松松垮垮地缠绕在指尖打转;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孩童般的纯真,仿若静静绽放的雏菊;悬在半空中的赤足不停地来回晃动,引得足上的金铃叮叮地响个不停。

这已经不是她曾经的身体了,那具属于人类的脆弱躯体早已被时间风化成灰。少女可爱地眨着眼睛,刻意发出一阵柔媚入骨的笑声,她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是你在讲故事。”蓝调偏头看着少女,他心中的确有一番想法,不过现在,他只是一个听众,没那必要也没那兴趣去发表言论,况且……

“况且,你还没讲到我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

“你想要知道什么?或者说你在怀疑什么?”莎乐美明显听出了蓝调话语中的深意,他想要知道的也许并不是自己与修殿下怎么认识的这种小事,而似乎是想要从中确认些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莎乐美小姐,我假设,我们现在是出于交易关系,而我并没有义务回答你交易范围以外的东西。”蓝调漫不经心地回答,在不久以后也许这将并不再是什么秘密,然而他却并不希望这个秘密是从自己口中透露出去的。

蓝调随意地轻抚自己的金色长发,发丝被一根月白色的缎带所缚,看起来整齐而严谨,却因为卧躺的姿势而微微敞开的衣领硬生生多了几分风情。他下意识地捻起一束缠绕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打圈,半垂着的碧绿色眼眸宁静无波,透不出半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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