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样的祸害,就该……”龙墨本想再撂几句狠话,但是看到魔风的脸色,再想想若是自己看到砚台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还不知道会不会活活心痛死呢。因此想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慑昭,你真的……真的太不应该了。你……你怎么可以骗我呢?我……我在龙界那么的伤心欲绝,我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你明明也看到了,亏你当时还那么凄惨的和我说什么你在魔界也是这样子,你……原来都是骗人的,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因为我和龙墨带魔风去龙界就这样的欺骗我们,让我们分离了一千多年,你……”
砚台气的脸都涨红了。如果是为了龙墨好,不要说一千年,一万年的离别他也愿意承受。但是……但是现在,一切竟然是慑昭的骗局。只是为了报复自己和龙墨,就导致了这一千年的离别,别说龙墨想一口吃了慑昭,就连他自己,都打算和这条海蛇精绝交了,真是太过分了。
“不……不是了砚台。”慑昭看见砚台气愤的样子,就是一阵心慌,连忙从魔风身后钻出来,一个劲儿的摇着手道:“砚台不是你想的这样了,虽然当初我骗了你,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那你想的是怎么样?想的是让我们永远分别吗?你是不是想着把砚台骗来此处,然后暗中下手把他杀了,让我们天人永隔?”龙墨正在气头上,如此伤人的话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冲口而出。
这下慑昭的脸也气红了,恨恨盯着他道:“臭小子,别忘了我是你的长辈,你……你怎么可以把我说的这样坏呢?”他看样子是要扑上去,不过目光移到砚台的身上,就又变得愧疚起来。
“砚台,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骗你一下,只是想……恶作剧一下,我想带你来这儿躲两天,等到让龙墨和这个混蛋……”
他说到这里,蓦然感觉到身旁瞪着自己的视线,于是他勇敢的瞪了回去,大声道:“本来嘛,你本来就是混蛋,看见人家魔女美艳,就和人家说个不停……”
“你还胡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是皇兄宫中的尚书,来找我是有事情的,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跑出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最后才有这一千年的分别,还敢旧事重提,信不信我把你丢给龙墨让他做蛇羹?”
很显然,魔风的气还是没有平复的。一千年的时光啊,就这么浪费掉了,若是在人间,两人都投胎好几回了,能不生气吗?
慑昭又缩了缩脖子,不过旋即就又挺起胸膛,咳了两声道:“我现在是和砚台说话,你别打岔。”
说完,他又转向砚台,对着手指头哀怨道:“我本来就想着,咱俩躲在这洞的边缘几天,让他们俩着着急,找不到咱们,等过几天,我就和你说明真相,然后一起出去。可谁知道……谁知道咱们刚进来,就被吸了进去,这一过就是一千年。真的砚台,你相信我,要是我知道这种结果,我宁可自己来,我也不会拉着你来的……真的,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走吧,我们不要理这个家伙了。反正这一次魔风火气也挺大的,回去之后应该会替我们慢慢收拾他的。”龙墨根本不让砚台去看慑昭的眼神是否真诚,拉着他就往山下走,一边道:“爹和娘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现在你忽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都走远了,还能听见身后魔风冷冷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宁可自己来,也不拉着砚台过来,是说你还没有彻底悔过,打算什么时候再来这一出吗?”
“没……没有了,我……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了,这个鬼地方,神经病才会想来第二次呢,我……我可是受够了,以后别说魔女找你,就是……就是仙女找你,我也不吃醋了……啊啊啊,我……我还需要调养啊,刚刚你还和龙墨说过的,啊,你这个大坏蛋,别飞这么快了……砚台,龙展,如墨,救我啊……”
慑昭“悲惨”的声音消失在风中。龙墨和砚台回过头去,却早已看不见那两人的影子。龙墨忍不住笑道:“海蛇精这下惨了,我就说过魔风不会饶过他的,也是,一个玩笑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如果是我,我也不饶他。”
“你是在间接怪我吗?墨,也是,都怪我太笨,竟然没有看出来那本书是假造的,可是……可是我当时听慑昭那样一说,我就心乱如麻了,哪里还能分辨那书的真伪呢……”
砚台噘起了嘴巴,表情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看的龙墨一颗心立刻就化成了春水柔,连忙哄着他道:“怎么可能呢?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怪砚台,你是为了我好嘛,俗话说,关心则乱,这说明你心里爱我,才会乱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那条海蛇精太过恶劣可恶,不过没关系了,这一次回去,魔风肯定饶不了他,有他受的。”
“恩。”砚台抬头看着龙墨,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墨,你不怪我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说我们洞里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慑昭和魔风的山洞里,会不会也有一个阵法?或者什么人呢?哎呀,刚才忘记问他们了。”
龙墨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他们肯定也是要住在这里的,日后再去打听吧。不过我好像听到有人叫那个男子楚青,那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恩恩,我也听到了,是叫楚青。”砚台点着头,然后从龙墨腰间拿起那根笛子,只见整根笛子都是以碧玉雕成,翠色欲滴,若是在人间,这便可算是稀世奇珍了,但是在仙神界来说,这么一根笛子,实在是平常不过,不知为什么会被那个冷艳的男子当做珍贵之物赠给龙墨。
“墨,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根笛子的主人,应该有一个很凄凉的故事。”不知为什么,只是注目看着笛子而已,砚台就觉得心中竟然充满了惆怅和伤感。
“恩,我没有感觉啊。砚台,你不要多想了,就算是凄凉伤感,也和我们无关。这天底下有太多事情,其实都是不能尽如人意的,我们有能力帮忙的,自然要帮一把,但是没有能力的,也只能劝自己别多管了,热血善良也要有个度嘛,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两个总算苦尽甘来,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龙墨一边说着,便低下头去吻住了砚台的唇,花木掩映之中,有淡淡的风吹过,远处不知是谁在低吟浅唱,调子时而欢快时而哀婉,仿佛唱尽了天下有情人美好的结局,又叹尽了痴情者不能得的悲伤。
夕阳西下,倦鸟一双双的归巢,远处的花树中,渐渐亮起了几点繁星似的灯火。
龙墨搂紧了砚台,在他发上又是一记轻吻,然后微笑道:“走吧砚台,我们回家。”
——正文完——
番外一
龙墨和砚台的回归在雾隐山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龙展和如墨的东海龙宫每日里都是川流不息。人人都想一睹龙墨和砚台这一对璧人的风采。沾点儿关系的想着各种法子往这里钻,那些原本就有往来的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大大方方的让龙展如墨把儿子媳妇叫出来看几眼,以至于短短时间内,东海龙宫内的仆人数量激增,急的龟总管都快把头皮给挠破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这一天,老龟把大家集中起来训话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是混进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咱们龙子殿下和飞剑砚台的风采,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警告你们,冒充仆人我不追究,但不许你们月底到柜台上冒领银子,否则我决不轻饶。”
此话一出,下面的仆人就哄笑成一团。其中有人大叫道:“龟总管,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不让那只糖公鸡混进来,我们是不会冒领银子的。”
原来雾隐山虽是仙境,不过因为住了这么多凡人,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一个红尘桃源般的所在了,有人的地方,自然就要有交易什么的,更何况现在在雾隐山下的凡间,也已经形成一个大城市,所以这里仍如人间的模式那样,只不过没有贫穷和不得温饱的人而已。
且说砚台龙墨如同猴子般的被人连着叫出去看了几天,不耐烦了。这一日正商量着偷偷逃走,忽听外面的如墨兴奋喊道:“砚台,砚台,你快出来看看,看看都谁来了?”
“砚台,不去管他,我娘从来都是这样的,看见一只苍蝇,也能兴奋的盯半天。能有什么人?说不定又是要来把我们当做猩猩看的家伙。”
龙墨阻止了起身的砚台,自家娘亲那小题大做的优良精神,他太清楚了。
砚台想想,觉得有道理。刚要继续俯下身子和龙墨研究计划,就听外面一个声音道:“咦?砚台在哪里?难道出去了吗?否则总不至于有了龙神爱人,就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吧?”
这声音听在砚台耳里,既陌生有熟悉,更有一股子从心底泛出来的亲切。他呆了一呆,忽然跳了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奔了出去,一边大叫道:“白菜,白菜,是你吗?啊……啊啊啊啊……黑弄,你们……你们都来了……你们竟然都来了,呜呜呜,你们不是在虚空里吗?”
龙墨在屋里听的一愣一愣,心想什么?白菜?黑弄?这谁啊这?都什么名字啊?
不过转念一想,神色不由也是一阵震动,暗道莫非是砚台的那些伙伴,虚空里的那些飞剑吗?若是这样,倒还真不能怠慢了,不是因为他们是灵性飞剑,而是这些飞剑就可以说是砚台的兄弟般的存在,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的大舅子小舅子啊。
这样想着,也忙起身来到屋外,刚踏进屋内,就觉一阵冷气森森,仔细一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不大的精致屋子里,此时好多剑正在绕着砚台飞舞,大呼小叫声不绝于耳。
看见龙墨,那些飞剑又“呼啦”一下都飞了过来,森寒的剑尖指着,把他吓了一跳。
“龙墨龙墨,这些就是十二妖的兵器,也是我最好最好的兄弟们,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从老鼠精的兵器开始介绍吧。”
砚台兴奋的来到龙墨身边,然后那飞舞着的十把剑就自动排成一列,听砚台从头一一报出它们的名字。
“墨,这个是大米,老鼠精的飞剑。这个是威风,老虎精的飞剑,这个是嫦娥,兔子精的飞剑。嘿嘿,下一个就是我砚台了。哦,这个是黑弄,黑蛇精的飞剑。这个是马槽,马妖的飞剑。这个是咩咩,羊妖的飞剑。这个是山桃,猴子妖的飞剑。这个是白菜,公鸡精的飞剑。这个是猪草,当然是猪妖的飞剑了。最后这个,哈哈哈,是我们当中名字最好听样子最威武的飞剑止戈,因为它的主人是最厉害的黄牛精,嘿嘿……”
龙墨听的一个身子不停打颤,若非是在砚台的伙伴们面前,他真的要笑倒了。
这……这都是些什么名字啊,怪不得娘那么笨的家伙在遇到爹爹之前能在这山上活的那么滋润,原来除了那个黄牛之外,其他妖精都是笨蛋啊。
而砚台说到这里,猛然愣了一下,四下里看看,惊讶道:“咦?骨头呢?骨头跑到哪里去了?”
止戈呵呵笑道:“骨头啊,你等一下就能见到他了,今天陪着他家那口子出去了,等一下才能回来,早就吵着要见你,不过我们都恰好在闭关,待我们终于出来了,他又在外面赶不回来。”
“他家那口子?不是吧?骨头不是一直喜欢白菜的吗?”
砚台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看向美丽的白菜,却见他调皮的上下飞舞了两圈,嘿嘿笑道:“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啊,不过还好,现在他被别人占去了,就省了我的麻烦,不然大家兄弟一场,他不吐露心意还好,要真吐露了心意,我要拒绝了,以后还怎么相见啊,肯定尴尬的要死。”
“那骨头的爱人是谁啊?”砚台在伙伴们当中,看着大家都是飞剑的模样,忍不住心里痒痒,于是展开翅膀飞上半空,也变回之前飞剑的形状。
“还能有谁,骨头和你一样的遭遇,没等飞回虚空里,就让狗妖的儿子盯上了,从此后是再无翻身之日。”
黑弄得意的笑着:“所以说你们是笨蛋,小孩子是最挠头的东西了,躲都来不及,竟然还往前靠,哈哈哈,有了这个结局你们又能怪谁呢?”
龙墨听的满头黑线,此时一屋子飞剑乱舞,弄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要抽身进里屋,忽听屋外又有脚步声,他心念一动,不由得停了脚步。
果然,就听外面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道:“吵着要回来,不就是见那柄飞剑吗?为了他你连我都不要了,还想着偷偷离开,哼……”
“喂,大家都来见砚台了,就缺我一个你知不知道,还敢说,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耽误功夫吗?”
随着话音,从大门口进来两个牵着手的男子,俱是神仙般的人物。只不过一个脸上带着貌似忠厚的笑意,眼里却是精光闪闪。一个噘嘴皱眉怒气满脸,不过看见飞剑们后,生气的男子立刻转怒为喜。
龙墨便知这生气的男子就是那柄叫骨头的飞剑了,只看两人表情,他便轻易断定谁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心中好笑,暗道你这名字叫得果然不错,骨头骨头,可不是如今被人啃的渣子都不剩了吗?
一边想着,面上早露出笑容,对那个被骨头甩到一旁的男子抱拳道:“想必是东南……呃,叔叔的儿子吧,我是龙墨,快快请坐。”
那男子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便和龙墨坐在一处畅谈起来。那边骨头也变回了飞剑模样,欢笑声不绝于耳,座中的两个男人说几句话便要看他们一眼,见爱人如此开心,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微笑。
话说东海龙宫的殿宇里每日被这么多人围观着,门槛都被踩烂了好几条。龙展和如墨一看,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正烦恼间,这一天牛牛过来了,对他们道:“大家都想看看小墨和砚台,只是雾隐山上近百万人,每天就是来五千,也要来大半年,且你这里如何容得下,倒不如替他们风风光光办一场大婚,在那露天仙台上摆十万桌酒席,普山同庆一番,让大家都看见他们,自然就不好奇了,正好咱们这里也好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
虽然已过了千年,但如墨对于黄牛的尊敬那是千年如一日的。即使黄牛现在的修为早已不是雾隐山上最厉害的,甚至很多后辈儿孙的修为都远比他为高,然而他依然是这雾隐山上的领袖,只因十一个妖精对他言听计从,而宠爱妖精老婆的丈夫们,自然也要娶妻随妻了。
当下如墨自不会反对牛牛的提议。而龙展略微想了一想,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他知道儿子和砚台肯定不愿意站在台上如同猩猩般被人围观。两个小子还很叛逆呢。不过这由不得他们,大家又没有恶意,普山同庆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龙墨和砚台自然极力的反对,然而反对无效。
如墨是这么安抚龙墨和砚台的:“墨儿,砚台啊,与其天天都被大家挤来看,不如主动送给大家看嘛,只要看过了,不再好奇,咱们东海龙宫就可以清净了,是不是?龟总管也说了,好多人都来冒充仆人,衣食住行都是钱来的。你们早些给大家看了,就没人来冒充仆人了,不然这一天换一茬,龟总管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