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白道:“那我们便从这里开始?”
杨意点头。
两人互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的几乎是同时掠出,身形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树木间。
韩雁起赞叹道:“真快,他们到底谁会赢?”
明盛兰道:“自然是杨意。”
“那金七认为呢?”韩雁起转向金七。
金七十分玲珑的答道:“固然愿齐公子胜,然杨公子轻功高超,金七不敢测。”
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称自己更希望齐小白胜,但又觉得杨意的轻功太好了。这么一来,若是齐小白胜了,她这话讨好,若是
杨意胜了,也无差错。重要的是,她与杨意没说几句话,同齐小白倒是亲近一些,若是想两面讨好的说谁胜她都欢喜,就落了
痕迹。这么一说,就显得十分真诚。
韩雁起满意的点了点头。
待得一行人上去,齐小白和杨意早已在别庄前等着了,气息平稳,比他们这些走上来的人轻松多了。
齐小白落落大方的道:“是我输了。”
胜不骄败不馁,方见风范。
明盛兰哈哈一笑,道:“你还年轻呢。”
杨意竟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前途无量。”
“谢谢。”齐小白羞涩一笑,从身后捧出一堆东西……
“啊!我的耳环!”
“我的玉佩!”
“……腰,腰带!”
……
众皆愕然,谁也没想到,齐小白是什么时候,把他们身上的随身物品给顺手摸去了的。
齐小白道:“说要切磋,我以为连这个一起切磋呢。”
杨意淡淡一笑,摊开手,正是一枚玉带钩。
齐小白变色,道:“我的带钩……”
齐小白长叹一声,道:“技不如人,还是我输了。”
韩雁起默然拍了拍他肩膀,道:“外甥……以后别当着捕头的面犯案了,别看我,把我玉佩还来……”
说是别庄,其实并不十分大,但粉墙绿瓦,栽桃种柳,看着煞是清新可爱。
金桥宵边带他们进去,边介绍道:“当初建这庄子时,特意将寿仙泉的水引到后院的池子里,还搬了大石放进去,修饰得十分
天然有趣,公子若是教导小七时,可以隔着石头。”
韩雁起笑道:“真是奇思妙想。”
金桥宵道:“当时也没这个意思,如今恰能用上,其实我又想,也不必避嫌的呢。”
她这话,正是在隐隐暗示,韩雁起可以随意享用金七。其实这不算的什么,风月中人,跟着师傅时,若是性别不同,许多都是
欢好过的,也更能增加感情嘛。至于清倌什么的,呵,凭着内行人的手段,有得是不破身也享受的法子。
金桥宵的话并不十分隐晦,至少在场的人包括明盛兰、齐小白、金七,他们都能听得出来,金七没有丝毫异色,也不知是事先
通过气还是她确实不在意这个的。
明盛兰道:“金老板,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毕竟是没有血缘,这男女有别,即使是师徒,男女之防还是要有的吧?”
“呀,明捕头说的是,是我没想周全,公子见谅了。”
“啊,没事没事。”韩雁起浑不在意的道。
金桥宵虽是笑意满满的道歉,可指不定她心中想的什么呢。和娼门中人说什么“礼法”和“男女有别”?这位捕头大人,你莫
不是痴呆了吧?
只是面上金桥宵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因为她也知道,这明盛兰用的理由,和她用的理由,都是说说而已,真正的意思,大家自
然明白——当然,明盛兰想的这个理由,确实不着调了点。
金桥宵何等心思剔透的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明盛兰一眼,心中即刻有了打算,看来让金七进一步搭上韩雁起是不可能了,那就
要从另一个方面着手,比如——讨好讨好明盛兰,好让他吹吹枕边风什么的……
金桥宵这里打着好算盘呢,哪里知道韩雁起和明盛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韩雁起就不必说了,他有点缺心眼。就是明盛兰,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打消了金桥宵的念头,然后自己也觉得有点不
对,心中虽怪异,又不愿深究,面上还是装作真的是那么想的。
只是他哪里知道,身在此山中的人看不清,金桥宵却是明明白白,而且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和韩雁起关系非同一般。
齐小白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故作无事的明盛兰和毫无察觉的韩雁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喂!”
“……嗯?”明盛兰微睁眼,看着趴在他床沿的韩雁起,道:“怎么了?这大半夜的。”
韩雁起把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道:“起来,我们去泡寿仙泉。”
明盛兰坐起来,道:“这房间我看过,声音传不出去的,你没必要这么小心。怎么大半夜去泡泉呢。”
“听不到啊?”韩雁起松了口气,把声音放大了,道:“就是要晚上去呀,今天正好是月圆之夜,吸收一下月之精华,嘿嘿。
”
明盛兰道:“……越来越神棍了。”
韩雁起瞪眼道:“什么神棍,这寿仙泉属阴,就该在夜里泡,泡了补气益精呢。”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明盛兰颇为无语的道:“那怎么不叫金七去,还有其他人呢。”
韩雁起撇嘴,道:“金七是女子,本就为阴,再一泡这夜里的泉水,对身体不好。杨意……你觉得他会去吗?至于齐小白,他
个大凶器,再补就真成精了!”
说到底,还是不想增加齐小白的竞争实力呀,明盛兰心想,韩雁起叫了他去,那是因为他一点竞争力也没有,还是因为两人关
系比较好呢?
……恐怕两者皆有。
明盛兰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看韩雁起这自以为猴精猴精的样子,其实真是傻乎乎的。
韩雁起急了,拉着他道:“你还发什么呆呀,走了走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往后院去。这时正是深夜,他们静悄悄的去,竟也没有一个人发现。
及至到了后院,听得耳中汨汨水声,月华如练,撒在水面,泛起波光粼粼。池中水清,浅处更可见池底的细沙,中间深处开始
有巨石,一块块立至岸边,如水上小路一般。
韩雁起蹲下来试了试水温,道:“果然是好泉!月圆之夜,还泛着暖呢,这样就不用担心夜深着凉了。”
“这样神奇?”明盛兰有些不信的去摸了摸水,果然触手一片温暖。“真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
韩雁起笑吟吟的道:“脱吧。”
“……咳咳,脱?脱什么?”明盛兰有些被惊吓到的样子。
韩雁起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脱衣服啦,不脱衣服怎么泡泉呢。”
明盛兰的脸在月光下,微微泛着绯红,磨磨蹭蹭的开始脱衣服。
相比之下韩雁起就落落大方得多了,脱衣服的动作利落无比——当然,说不定在床技中也有一门学问,叫做如何快而有情调的
脱光衣服?
他三两下把自己扒光了,赤裸的身体在明盛兰眼前袒露无疑,却无半分不自在。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君子袒蛋蛋,小人藏鸡
鸡。
韩雁起的身体纤瘦却不瘦弱,皮肤极白腻,在月光下仿佛镀上了蒙蒙光华。全身没有半点赘肉,从肩背的线条,极流畅的向下
在腰部一束,然后打开的是跨,再向下是笔直修长的腿。
韩雁起把发带扯开了,墨黑的发丝披在身后,恰好遮住大半臀部,若隐若现。
他背对着明盛兰笑了两声,然后“噗通”一下跳进水里。
一点水花溅在明盛兰脸上,他才回过神来,这时方察觉自己刚才痴了一般盯着人家看。
明盛兰是一个好捕头,他的武功很厉害,他接受过专门的自制力训练。可是这些,在韩雁起面前失去作用竟然不止一次了。
明盛兰都要怀疑韩雁起有什么古怪了,他常常隐隐的觉得韩雁起那不绝色的面容下,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就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艳丽。
艳丽这个词用在韩雁起这么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些不搭调。
但仔细一想,他会各种奇妙无比的床技,他能在不经意间抓住人的目光,这个词,又好像与他无比搭调。
明盛兰还来不及想得更深,韩雁起就在水里欢快跳了起来,靠在石头上回头冲他道:“明盛兰,你还快来!快点来吸收日月精
华!”
韩雁起的脸上微带水汽,他有两颗墨一般的杏眼,单眼皮,睫毛很长,皮肤很白,笑起来天真无邪,玩水的动作还带着孩子气
的活泼。
头发是黑的,皮肤是白的。
可月圆的月光下,清澈的池畔,明盛兰愣是从这黑白的颜色中看出了一抹清艳入骨的红……
第二十一章
韩雁起再三催促,明盛兰才慢吞吞的褪去了衣服,往水里走去。
可是他却敏锐的发现,韩雁起正盯着他看,盯着他的下体。
一个男人,盯着另一个男人的下面看,这是什么意思?韩雁起的表情没有半点不对,就是瞪着眼看而已,让明盛兰又窘迫又不
知所措。
他状似若无其事的加紧步子走到了韩雁起身旁,脚底踩着细软的沙,十分舒服。明盛兰犹豫的问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
韩雁起笑眯眯的道:“见识一下顶级艳戈呀,我可羡慕了。”
明盛兰吐了口气,果然没什么……
韩雁起忽然一拉明盛兰,道:“哎,我帮你捏捏。”
明盛兰连连摇头,道:“算了算了。”
韩雁起道:“别这样呀,我可是帮你加紧吸收日月精华呢,来来来。”他不由分说就把明盛兰的身体转过去,背对自己,然后
细软的手指就搭在了明盛兰肩上。
明盛兰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没办法,韩雁起前科累累啊。
韩雁起的指腹细腻得很,温温的,搭在他肩上轻重有度的揉捏,还顺着满满向下,按脊背,按后腰。
明盛兰本来是绷紧的,慢慢的也不由放松了,惬意的侧靠在石头上,任由韩雁起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鼻端又萦绕着那奇异的香味……还有隐隐的一片温热,韩雁起离得很近,近到甚至明盛兰都能感觉到他喷洒在自己背上软软的
气息,痒痒的。
韩雁起那捏着捏着就转到了明盛兰正面,手指按上他的太阳穴,因这个姿势隔得极尽,韩雁起又是抬着手放在他脑上,两人的
脸也就只差了几分。
甚至明盛兰都能看到韩雁起眼瞳中倒映着的自己,他渐渐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不敢低眼。
韩雁起是够自然了,什么都没穿,站在人家面前,明盛兰想低头都不大好意思。只好盯着韩雁起的脸看,前文也曾说过,韩雁
起此人,虽生得不是绝色,偏皮肤好得很,轻透白嫩,透着淡淡的粉红色。那双眼睛,单眼皮,可又大又黑,墨点出来得一半
,与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黑白鲜明的,直晃得明盛兰心慌气短。
偏偏这黑白中,唇瓣即是饱满又鲜嫩,沾着一点水珠,只是粉红,却红得耀眼极了……
韩雁起看明盛兰盯着自己,还一咧嘴,露出细白的牙齿,给了明盛兰一个灿烂的微笑,道:“舒服么?”
明盛兰僵硬的回了一个微笑,道:“很舒服……”
其实韩雁起揉捏起来确实十分舒服,不愧是内行,明盛兰只觉那手指每一下按动,都把全身的疲惫按走,下腹甚至在隐隐发热
……
唉,这么多次,明盛兰算明白了,这样已经是够轻的了,依韩雁起的手段,揉了这么久只是让你下腹发热,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
虽然难受些,也比立刻就翘起来好,照他们这个距离,若是翘起来,非窘迫死明盛兰不可。
明盛兰自己也奇怪,他也不是雏儿了,更自觉不是喜欢男人的,怎么偏偏在韩雁起面前,就老是控制不住下半身呢?
……对,任谁在韩雁起那手功夫面前,都要崩溃的。
明盛兰又莫名想到了被韩雁起几鞭子抽的不能人道的掌柜和小二……不禁冷汗涔涔。
“……你明日里,须得……”
正静谧时,忽听得细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惊得明盛兰看向那边。
“是金老板。”韩雁起一听便听出来那是金桥宵的声音,他弄出些水声,金桥宵立时厉声道:“谁?”
这时韩雁起才不紧不慢的道:“是我,金老板。“
片刻后,脚步匆匆近了,金桥宵和金七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金桥宵见他们俱是全身赤裸的在水中,还隔得十分近,迟疑的
道:“公子……你们这是?“
韩雁起笑道:“我正在给盛兰敲背呢,你们就来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金桥宵自然不会说你们不也是这么晚也没睡,而是面不改色的道:“我想着明日就要上课,便带小七先来泡泡这月圆泉,没想
到两位也在,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她在自己的庄子里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打扰了”这样的话,足见此人灵巧。
韩雁起到此时还没想着遮住自己的身体,在两个女人面前十分“坦荡”,明盛兰都默默退到阴影处了,还拉了他一把。
韩雁起道:“呀,那可不要,难怪我见小七阴气重了点儿,这月圆时的泉她还是不能泡,你们脂皮画曲馆的功夫虽阴柔,过于
盛也不好。”
金桥宵连连应是。
韩雁起道:“正好我们也好了呢,金老板也早些睡吧。”
金桥宵道:“多谢公子关心了,小七,快服饰公子着衣。”
金七乖巧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站到了池边,准备伺候韩雁起穿衣服。韩雁起却忽然红了红脸,道:“你……你转过去好了。”
金七一愕,看了看明盛兰后,了然的背转身子,金桥宵也抿着嘴背过身去。
韩雁起这才招呼明盛兰一起将衣服穿上,明盛兰还舒了口气,他方才以为韩雁起真要让金七给他穿衣服呢。
两人随意拭干了水渍,穿上衣服,金七和金桥宵这时才转回身。
韩雁起道:“小七过来,我们边走边说。”金桥宵知道韩雁起肯定是要给金七说些明日的事情,也不跟着他们,缀在后面。
走了一下,金桥宵忽然走近了明盛兰,微微一笑道:“明公子。”
明盛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回道:“金老板。”
金桥宵抿着嘴笑道:“打从第一眼我就觉得明公子不是寻常人呢。”
明盛兰仔细琢磨了一下这话,怎么想怎么觉得其中意思不大像是看出来自己吃朝廷饭的身份……他道:“金老板过奖了。”
金桥宵道:“哪里哪里,明公子确实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啊,日后还要多照顾了。”
明盛兰皱着眉道:“我哪里照顾得到金老板。”这金桥宵不会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