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情深(FZ)下——淮上
淮上  发于:2012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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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城一声长笑,靠到椅子里,一伸手把小儿子抓到怀里来搂着,说:“看来咱们的父子关系暂时还断不了。”

朗白难受了,但是他父亲太过精明,他又玩不过,难受了半晌只能喃喃的抱怨:“我不想留在香港,我在美国有自己的事业……”

袁城心里说了声呸!那个咨询公司的底细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注入资金大部分是来自骷髅会的,规模又完全上不了台面,那也能称之为事业?老子动一动手指就能活活碾死它!

不过当着小儿子的面显然不能这样说,这孩子一贯要强,要自尊,要成就感,要体现自己的自身价值。

袁城咳了一声,摆好了一个谈判的架势,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阿白啊……咱们来谈判吧。”

朗白立刻抬起头,警惕的盯着他。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权,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要这个家族吗?没问题,都可以啊。”袁城顿了顿,看看小儿子的脸色,摊开手:“——你不要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我这儿正准备答应你呢。”

朗白皱起眉,上当受骗的神色更加明显了。

“不,我是认真的。”袁城说,“不过你要是想上台,总得证明你比我做得更好,是不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几年,虽然不敢说完美无缺英明神武,但是起码没出过岔子,袁家也没遇上过什么大的危机,十几年来一直稳定的向前发展着。如果你一上台就弄得乱七八糟错误百出,那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做下去,你说是不是?”

“……”朗白皱起眉:“你凭什么说我会错误百出?”

他语调里不服气的意味太明显,袁城笑了起来:“你不要不高兴,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吧,给你一个月,你先做着试试看,怎么样?”

朗白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满眼茫然的看着他父亲:“……做什么试试看?”

话音未落他“啊”的叫了一声,因为袁城突然站起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几步走回到书桌后,把小儿子放在自己平时坐的那张高背扶手椅里。

朗白注视着眼前书桌上的一摊文件,神情非常疑惑,直到袁城扶着他的肩,俯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做董事长啊。”

66、走马上任

袁城当然不是指通告全港董事换人,正儿八经搞一个董事局投票大选。虽然当年没有给朗白办葬礼,但是知道袁家小公子夭折了的人也有,他们都不知道朗白还活着,并且又回来了。

袁城的意思是,从那天开始起一个月,他日常办理的所有公务全部移交给朗白去做,他只坐在一边当场外指导。除了一些必须亲自出席的会议之外,所有决策都是朗白坐在书房里拟定的,袁城只负责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以自己的名义拿出去公布。

如此胡闹的事情也只有袁城干得出来,周正荣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打哆嗦:“袁总,这这这不合规矩,万一小少爷想卖公司呢,万一他想要发行新股呢,万一他火气上来把董事局全罢免了怎么办呢?一个月时间,足够把集团一年的收益给赔光啊!”

袁城一边欣赏他小儿子在文件上写的字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那就让他赔呗。老子我为集团做牛做马了三十年,打下的江山还不够我儿子玩一个月的吗?”

周正荣直觉想昏过去,急忙用力掐了掐自己的人中:“玩一个月?您的意思是哪怕小公子要卖公司,您也照样在文件上签字?!”

袁城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卖公司怎么啦?卖你家公司啦?我就养了这么一个宝贝儿,他高兴不就行了吗?”

周正荣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可怜我们老周同志,领的是贴身大太监的工资,干的是太监加首辅的活儿,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还时不时被小太子飞两把眼刀,整天被吓得颤颤巍巍,恨不得立刻告老还乡领退休金去也。

袁城这次下血本儿了,那真是铁板钉钉的四个字:说到做到。他只用了三天时间把集团的现状稍微给朗白说了一下,第四天开始所有日常工作全部交给小儿子。朗白有办不好的或者是要咨询的,没关系,袁城就坐在他身边,随时随地恭候着。用老管家的话说,就是袁总这辈子都没想现在这样会伺候人过!

从没获得过这么大权力的朗白稍微有点懵。

这段时间正好集团内部在搞员工福利,袁城奉行高薪养廉的政策,简而言之就是我发给你多多的薪水,三天两头发红包发奖金,车费手机费出差费全都给报销,过年过节给你往家扛东西,甚至你爱人你小孩的生活补贴我都给你解决了——但是不准你贪,否则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在集团里设了一个闲职部门,里边专养无所事事的闲人,对上班时间没有要求,一星期来公司的时间达到多少小时就可以白领一份工资。这个部门的待遇还极度优厚,美其名曰是信息处理部。

朗白开始当幕后董事长的第一天就接到人事部议案,说要把这个部门的员工薪水提升百分之二十。小少爷一看就怒了,本来你们就在尸位素餐,竟然还有脸要求涨工资?再说这都什么玩意儿,涨工资这点小事竟然报到董事长跟前来?直接否决!

袁城在边上提醒:“不行啊阿白,这个议案不能驳呀。”

朗白啪的一声把文件扔到他父亲面前,冷冷的凤眼吊梢起来。

袁城好脾气的把文件收起来,说:“你知道袁家跟多少官员有关系?每年有多少条子要批,有多少私活要走?这些官员都有个什么亲戚什么朋友的,你还不得帮人家安排一下?这个部门就是用来专门安置这些关系户的。你别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来,我就知道你在美国念书念坏了,生意场上这些人情世故复杂着呢,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朗白捏着鼻子问:“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以前,”袁城笑了一下,心说以前那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我知道你不耐烦这些,所以不愿意用这种事情来让你烦心。他咳了一声,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是喜欢一心做事的人,乖,去吧。”

朗白于是回去继续工作。他在美国分部养成了自己的领导习惯,十分的西化,干事情要求极其精细,宁愿稍微慢一点都不愿出任何差错。任何人情世故的东西他都看不惯,他是个习惯带领团队往前冲锋的人。

袁城坐在书房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杯茶,笑吟吟注视着他的小儿子,就像在欣赏自己亲手雕琢的心爱的宝贝一样。朗白被那炙热的目光注视着,干什么都觉得不自在,忍不住哼了一声,随手扔出几本文件:“不要大白天梦游,这些是归你的!”

袁城哈哈一笑:“我没梦游,我这是在意淫……哎哟!”他接住那支凌空飞来的钢笔:“会打人了!真不孝!等爸爸做完事情再来收拾你。”

朗白扔出来的这些,全都是类似于刚才的加薪议案,是有关于那些关系户、人情往来、送礼接待的。还有一张长长的礼物单子,涉及金额太大,朗白自己不敢批,夹在文件里丢给了他父亲。

袁城心里发笑,表面上却十分严肃的拿起笔,中规中矩写了回复,再拿回去给朗白看:“以后要是遇上这种事就这样处理,有例外的再来问爸爸。”

朗白半天不去接,袁城这个二十四孝父亲就站在那里,耐心的等着他。过了半晌,朗白终于绷不住了,推出一大叠文件说:“这些我……都不大拿得准。”

虽然朗白十分擅长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成精了的袁城仍然能从小儿子的语调里听出一点气急败坏。

袁城一看那文件标题,就充满成就感的笑了。

你拿不准?当然,你拿得准就怪了。

国家下达的最新指示,中央透露出来的内部情报,连你老子我都前前后后准备了半个月、上下打点了无数张嘴,才稍微把情况给摸清楚。你要是看个十分钟就能看出名堂来,老子今晚就躺下来让你上!

袁城伸手去捏小儿子的下巴颏儿,慢悠悠的调戏他:“看不懂是不是?”

朗白一撇头没挣扎开,皱着眉点点头。

袁城一把把他抱起来,自己顺势坐到椅子上,把小儿子放在自己大腿上,正好把朗白整个环抱过来。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敏感,朗白僵硬了一下,声音都变了:“……爸爸!不要!”

袁城在他头发上亲了亲:“不要可不行,问问题是要付出代价的,谁叫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懂呢。不过别怕,爸爸给你解释解释你就懂了……什么时候懂了什么时候把你放下来。”

父亲说话时带动的气流就拂在后颈上,朗白脖子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整个人僵硬得一动不动。袁城故意把一只手勒在小儿子的腰上,还不时的捏一捏摸一摸,吃两口嫩豆腐。这些充满挑逗意味的小动作搞得朗白神经高度紧张,拼命集中精神却又难以听清父亲在说什么,脸色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袁城低声笑问:“听明白了没?”

朗白根本无法分辨他父亲说完了没有,只得拼命点头:“明白了,放我下来!”

袁城说:“这可不行,你说明白就明白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明白?来给爸爸重复一遍,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朗白呆了一下:“这……你说宏观经济调控出台了新政策,未来三年内要倾向重化工业……”

“哪几种重化工业?”

“……有色金属冶炼,重型卡车,还有有机玻璃……”

“说错了,”袁城亲了小儿子一下,“有机玻璃下属相关企业我准备卖出去,在这个行业上我们已经尾大不掉了,不如卖给国家。这里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太复杂了,会把你累垮的。”

朗白感觉袁城的手已经伸到他腰带里,忍不住僵硬了一下:“谁说的?爸爸!放开我!”

袁城一把把他抵在书桌边缘,用一只手禁锢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下他的裤子拉链,很有技巧的逗弄起那年轻生嫩的器官。朗白惊喘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袁城紧紧捂住了嘴巴:“你想叫可以叫大声一点,门口有佣人和秘书,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他们都听听。”

朗白皱起眉,眼底微微发红,水光粼粼。那神情夹杂着微许难堪,却诱惑得让人发狂。

“从早上到现在整整六个小时,连续工作不吃不喝,你不累我都累了……年纪轻轻的不要这样辛苦,爸爸还活着,你没必要这样硬逼自己成材。”袁城亲吻着他小儿子的眼皮,过度刺激的快感让朗白差点哭出来,袁城可以感觉到泪水打湿在自己脸颊上,“乖,放松一点,你已经很优秀了……你已经足够争气了……”

朗白简直喘不过来气,断断续续的呻吟仿佛濒死一般,带着脆弱的哽咽,让人恨不得把他撕裂了吃下去。他一只手被袁城紧紧抓在掌心里,另一只手勉强按着桌面边缘,指甲和关节泛出青白色,剧烈的颤抖着。

高潮来临的时候他瘫软在袁城怀里,头仰在袁城肩膀上,喘息着露出一截线条完美的脖颈。袁城没有动,一边等他慢慢的缓过气来,一边低声说:“我知道你想争一口气,但是别太逼自己,你已经足够有出息了。如果你早生二十年的话,也许当年这把椅子……我还未必抢的来……”

朗白沉默了很长时间,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蜷缩成一团儿。袁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谁知道过了半晌,只听他很轻很轻的问:“那你当初为什么只把大哥当袁家的儿子,从来不把我当一回事?”

袁城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最终只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朗白闭上眼睛,神色极其疲惫:“……我已经累了。”

袁城把他抱起来,十分轻柔的放到沙发上,又亲了亲他闭上的眼睛:“乖,好好睡一觉吧。”

67、红绿灯

袁城以为他的小儿子只是在搞阴谋诡计上很有手段,最近他才发现,朗白在商业上也颇有些天赋,这很让他惊讶了一把。

朗白料理生意,跟他在黑道中为人处世一样,手段有些激烈孤狠,但是利润率却铁板钉钉不容置疑。他一接手袁城的工作,就立刻签了几个对冲基金合同,然后十分有针对性的大批订购海外私货,前后几番动作都十分激烈,一时间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袁城转性了,怎么行事风格越发像他十几年前的样子?

袁城看着周报表,对朗白的这些决策无话可说。但是在不断增长的数字之后,他又有些隐秘的担忧。

这孩子的行事手段,和他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在他身上袁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如果把家族交给朗白的话,袁城甚至可以预见到未来十年袁家所走的道路。

这并不好。

家族已经动荡了很多年,是急需稳固修养的时候。这个已经向前狂奔了十几年的古老黑道世族,需要一个脾气温和、性格中庸的人来缓缓的带动它,让它慢慢消化这十年以来的快速发展,巩固已经取得的成果,同时发现那些潜在的问题。

朗白现在所做的事情,是更快更迅猛的把家族往前带,风驰电掣一样往前冲刺。那些年轻精锐的少壮派自然对小太子心悦诚服顶礼膜拜,但是后边那些老迈迟钝、拒绝前进的顽固派,就直接被他用铁血手腕给除掉了。

这对袁家来说将是一场灾难。袁家有太多“元老”们在头上压着,那些老态龙钟的“前辈”们有着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利益网,虽然不掌实权,但是他们说话也有分量。这些老人们万万除不得,还必须得供着,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可能会引发无法预测的意外。

袁城在少年时代开始掌权,三十年过去还没完全摆脱老人们的掣肘。这就是百年黑道世家,有些事情你明知道它是错的,但是你不能去改正,因为这个家族的人都太老了,就像老房子里总有积年的腐朽之处一样,你不能强行去拆,只能等它自己慢慢烂掉,慢慢消失。

小太子确实有才华,但是他没有三十年时光赋予袁城的最宝贵的东西——耐心。

朗白回来后半个月,有个世交请袁城去吃饭。

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解决问题,有时候费尽心机都无法接近的人、无法解决的事,一顿饭就解决了。有个银行行长想跟袁家牵上线,辗转几番拜托到那个世交朋友的头上,于是安排了这场饭局。那位世交朋友的面子又不大好驳,袁城只得把他随身携带的小儿子装到口袋里,然后出门吃饭去也。

那位世交知道袁家小公子死而复生的事情,看袁城进门的时候带着一个极年轻、极俊秀的男孩子,心里八成就有了点儿谱:“袁总,这位是……”

袁城拍拍朗白的肩,说:“我小儿子。”

满包厢的人立刻站起来满面笑容的打招呼,唯恐自己落在了别人的后面。袁家这位小公子实在是有传奇性,传说中和袁城一起走上掌门之位的私生子,被当成养子长了十八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是逼得袁城承认了自己当年的风流韵事,还上了袁家的家谱。虽然说现在大家还叫他朗白,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公民证上的名字是袁白,正儿八经的有了继承权。

这个时候的香港,大凡有钱有权的家族,都免不了出现几个小妈生的、几个外边生的。出生在家门里的还好认下,出生在外边的大凡都不能进门,否则那是给当爹的没脸,是折辱了家族的门面。袁家这位小公子据说生母地位极低,但是偏偏他不仅进门了,还认祖归宗了,还掌权了——这其中的种种手段怎能不让外人又敬、又畏、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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