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飞扬——珈罗瑶光
珈罗瑶光  发于:2012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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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传说中守护蓬莱仙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蓬莱族?”

“不错!”风非笑点头道,“承影派为修真一脉,与蓬莱一族素有瓜葛,他若来中原,必居于承影。”

云狄张口结舌道:“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做了族长,未免太年轻了。”

何在和尚摇头道:“这倒没什么稀奇,听说蓬莱族族长一向是自出生起就定下的。族内事务自然另有年长之人辅佐。”他想了

想又道:“这个,那个,那风施主,咱们认识的不算久,但经过今儿这么一场,也是生死之交了,你看,这事和云小王爷、严

施主还有你风施主都有关,咱们能不能去承影派叨扰叨扰。”

风非笑点点头道:“事已至此,牵涉众多,我承影派脱不得干系。”

他既应承下来,又有了这能飞的工具,众人便一致决定此行先去承影派探探消息,再作打算。云狄还想再寻到李照再走,被严

如华劝道,李照多半已没了性命,此处虫蟒遍布,只怕早已尸骨无存。若再回去一次,只怕这些已去了半条命的人都要尽皆葬

身于此,方才含恨作罢。

严如华还在犯愁一只机关飞鸢只能坐两人,而这里只有云狄会弄这机甲。云狄却说不必担心。他将身上的鲛绡带再解下来,将

两只机关飞鸢前后栓紧,挑眉道:“我一人就可驾得两只——这带子比金铁还结实,只要提前把后面这只的翅膀打开,跟在前

面那只后面滑翔即可,你不必担心。”

严如华仍不放心,大和尚却大赞妙极,抢先登上后一只飞鸢,还伸出亮亮的光头来说:“放心吧,有什么好怕!今儿有九王爷

给咱做鸟夫,咱和尚以后也有的吹了。”

去承影派要风非笑指路,云狄要在前面驾驶,严如华只好无奈的上了后面和尚坐的那只木甲鸟。

此时天光既亮,朝霞初升,云狄驾驶着机关鸢飞在云层之上,透过木甲腹壁上白水晶制成的“窗子”,看见外面碧空如洗,地

上山川河流小如蝼蚁,不由胸中开阔,神清气爽,一扫之前颓势,极为兴奋,只疑昨夜那些不过是一场噩梦。

他偏头想要叫风非笑同看下面景色,却见右首的风非笑怀抱长剑,正轻轻歪在木鸟仓壁上——他初见时飘逸顺滑的黑亮长发稍

有凌乱,清峻的面容显得疲惫乏力,狭长的双目此刻微合着,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幼鸟翅膀一般轻轻颤动,在苍白的俊秀脸庞

上投出一对弯月也似的影。

云狄不由口中一干,只觉得他这稍显疲态的样子比之前挺拔屹立的模样更加撩人心魄。

这木鸟之中空间狭小,两人挨得颇近,他清清楚楚的闻见风非笑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像是雨后的空气般清新,但偏混着些浓

重的血腥气,这才恍然想起,当时从木甲怪人阵中冲出来时,是风非笑打头阵,和尚居二,他和严如华最后,跟在他杀开的血

路上向外逃生,那么这人的伤,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四人中最重的。

只是,他穿的是玄色衣衫,伤再重,身上血迹再多,也不如他这白衣的来的明显,他又不肯多言,极易被人忽略。

他又想到之前风非笑割开手掌,以血逼退蚩虫之事,还有冒着将来厄运反噬的危险施行云布雨的法术救他几人一事,心尖上突

然像被虫子叮了一口一般,酸酸麻麻一股线儿往下窜着的难受。他受不了这难以名状的感觉,轻咳了一声,道:“那个……风

假脸……你的伤怎么样?”

风非笑睁开双目,坐正身体,淡淡道:“无妨。”

云狄不肯就此住口,继续问道:“是不是很疼?”

风非笑没想到他有此一问,诧异的看他一眼道:“还好。”

云狄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在怀中掏了半天,寻出一只精致的白玉小盒子,郑重其事的递过去道:“这个给

你。”

风非笑目光中带些疑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盒儿极细腻的脂膏,颜色是很正的紫,味道里带着一点点檀香和龙脑

香的气息,幽香醉人。

“我才想起来还带了这个,真是猪脑子!这是玄天续命膏,太医院制了宫里用的,虽然大概比不上那个姜子杉的药,但比金疮

药还是好多了,可以立即止血止疼、化腐生肌,你快用些。”

风非笑拿着那盒子,愣了愣,低声道:“……你自己也受伤……”

云狄见他这样,知道他领情,心中很是受用,笑道:“我的伤哪有你重?你别把我当个纨绔王爷,我自幼从军,这点皮外伤算

得了什么?”他面容英挺俊秀,眼波清澈明亮,笑起来露着一排白生生贝壳般光洁齐整的牙齿,面上映着朝霞之色,笑容竟是

十分灿烂。

风非笑仍是摇摇头,道:“这是你的,自然应该你用。”

云狄急了,偏头瞪着他道:“你该不是觉得里面有毒,怕我害你罢?”此时机关飞鸢飞翔的甚是平稳,他看不用把持罗盘,便

松了手,赌气一把抢过白玉盒子放在前面木台上,伸右手中指蘸了一点药膏,伸到嘴里舔了一下,道:“这东西是可以吃的!

哪里有毒!”

风非笑被他的作为惊的愣住,呆了呆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他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淡淡道:“……我自己便有毒,

还有什么毒能害我……”

第十二章:富贵山庄

风非笑说自己有毒,倒让云狄吃了一惊:“我没听错吧?你是说……”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以血逼退蚩虫?”风非笑叹了口气,“你们见到我血中奇毒,竟未吓的远去,还敢与我同行,也算是

奇人了。”

云狄眨了眨眼道:“我还以为是修真到一定程度,血都可以辟邪。”

风非笑摇头道:“并无此事。”

云狄又问:“你血中怎么带的毒?是有人下毒么?还是练得什么毒功?对你自己可有影响?”

风非笑淡淡道:“不知道。”接着又闭上双目,侧身靠向飞鸢右腹,不再理他。

云狄见他才和自己说了两句整话,又恢复到冷淡的状态,还将身子往右边缩了缩,料想他必是认为自己才知道他血中带毒,认

为自己害怕,此时又无处可去,便离自己尽量远些,不由气闷之中夹着一丝心痛,心道你必是被人惧怕、厌弃惯了,可是你把

我云狄看成什么人了,我怎会和那些人一样?

他胸中气闷,趁风非笑不防,伸左手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拽到自己面前,翻他掌心向上,自己以右手挑了厚厚一条玄天续命膏

,接着马上掰开他修长的手指,露出他的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在他左手心那条又长又深,还在渗着血的伤口上。

风非笑猝不及防,着了这一道儿,疾忙抽回手来,脸上蕴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怒道:“你做什么?!”

云狄怒道:“你这伤口皮肉外翻,都快见骨头了,这样的伤金疮药根本治不好,不上好药哪儿行?你怎么这么狠,伤自己也伤

这么深!!听着!你是我朋友,不管你有什么毒,是怎么来的,我都不怕!”说着,在自己身上最干净的胸口部分刺啦一声撕

了一条布下来,再次拽过风非笑的左手,给他包扎起来。

风非笑方才之举,确有云狄所想之意,但他只觉害怕毒物是意料之中的常人反应,是以并未有什么想法,他下意识的习惯与人

保持距离,是以也未解释其实他体内之毒对人影响甚微。但云狄此举却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不好再马

上就抽回手,那等于打九王的脸。正在犹豫,却听云狄继续道:“我愿意陪大花来这种鬼地方,就是因为他是我朋友。你宁死

救我们,我自然也拿你当过命的朋友。不管你是怎么样一个人,有毒也好,什么也好,我都不会怕你,更不会弃你而去。”

风非笑看着他包扎时灵巧修长的手指,淡淡道:“严兄与你相识多年,怎可与我相提并论?”

云狄皱眉道:“你真不记得了么?我总觉得咱们两认识的更早些。我这人别的好处没有,就只眼尖,记性也好,十年前我见到

的那娃儿相貌神态,九成九就是你。但你既不记得,我也没甚说的。也许世上有人如此相像也说不得。”

“记性好……记性好……”风非笑破天荒的重复了两遍云狄这句话,脸上竟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

失落。

云狄察言观色,抬头问道:“怎么你记性不好么?那也算不得什么。大和尚记性也不甚好,他在少林寺许多年了,可还是连几

条清规戒律都记不完全。可是我看他却过的比我乐和的多。以前很多事,若不快乐,忘了或许比记着好过些。”

“可能吧……”风非笑眉宇间的失落挥之不去,心里说了一句:但我总是羡慕记性好的人……

“不过,如果你记性不好,那便很可能咱们十年前便认识了。只不过你不记得。”云狄包扎完他的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风非笑心下暗道,我在长白承影派只不过五年而已,十年前并不在长白,你当时见到的那小孩子怎会是我?且就算十年前认得

又能怎样?我还是不记得你。

他心里这样想,却并不说出口,只抽回手说:“那孩子与你也不过一面之缘……”

云狄苦笑一下道:“是啊……可我总忘不掉他。或许是因为八岁前在边关生活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吧,而遇到他

,是那段时光结束前能令我记忆深刻的最后一件事。”

风非笑知道他八岁丧父,之后就进京,虽然不知道他后来为何没有之前快乐,也不去问,但心底闪回间,总觉得隐隐有一点了

解云狄心底的苦楚。但他不擅言辞,不知如何安慰别人,也不愿和一个还不是太熟悉的人说的太多,便就此沉默下来。

云狄还要给他其他伤口上药,他却决然不肯。说这药只一小盒,甚为稀少,云狄、严如华、何在和尚三人都有伤,还是留着给

别人用的好。

见他态度坚决,云狄也不好再相强,此时机关飞鸢突然剧烈的震动的一下,接着像一片狂风中的树叶一般剧烈的上下颠簸起来

,一对翅翼不停摆动,接着天旋地转,不停翻转,云狄被撞在木甲腹壁内,辨不清上面是天是地。待他再爬起来时,机关飞鸢

已经在直直向下坠去,下面原本蝼蚁般大小的山川树木瞬间放大。他只觉一阵剧烈的心跳,只觉心肝肺都顶到嗓子眼了,大脑

更是一阵空白,手脚好像都不听使唤了。

他暗道吾命休矣。却忽然觉得头上印堂、神庭两穴源源不断传来一股真气,直冲的他心明眼亮,心中那种巨大的恐慌无力一下

子也飞到九霄云外。那机关飞鸢此刻已是直直向地下扎去,他疾忙双手把住操纵杆,用全力一提——这下鸟头噌一下掉转向天

,直冲云霄——鸟腹几乎是蹭着下面的山峰腾空而起。

再看到蓝天白云,云狄的汗大颗大颗的顺着脖颈流了下来,偷眼看一手按着他两处大穴的风非笑,那原本光洁额头上也早渗出

了细密的一层汗珠。

风非笑见他复原如常,放开他的穴位坐回右边。云狄正要说什么,风非笑长长出了一口气道:“长白到了!且看好了。”云狄

也是十分后怕,听他如是说,便不再生枝节,规规矩矩坐好,紧握罗盘,全副精神都放在操作飞鸢之上。

云狄有了上次经验,这下小心翼翼,降落的倒甚是妥当。待他下得飞鸢,见到严如华和何在和尚时,发现严如华面色如常,和

尚的一张大脸却是都绿了。

云狄疾忙告罪,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和尚强调了半晌自己并非害怕,只是身体不适应这飞鸢,有些晕鸟罢了。严如华却一眼

看到云狄本已破烂的衣衫上,胸前又多了一处破露,又瞟了一眼风非笑左手上包扎着的微带血色的雪白软云罗,眼神中瞬间闪

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风非笑此时恰向严如华道:“严兄,我那……”

严如华在身上翻了一遍,脸色变了变,抱拳道:“风兄,方才一路拼杀狂奔,你的面具却不知何时遗失了!实在抱歉,回头我

派巧匠照着样子打上十个给你赔罪。”

风非笑似是颇出意外,一时默然不言,气氛也稍显尴尬。

云狄想起玄天续命膏,急忙拿出来,打岔道:“平时也用不到,方才在偃师谷里一慌一忙,我都忘了身上带着这东西,到承影

派还要走上好一阵,大家暂且先用一点儿应应急。”

大和尚一听十分高兴,伸手就接过来,打开一边抹一边说:“小王爷的都是好东西,你和风施主坐那木头鸟的时候已经用过了

吧?严施主,快快,咱们两也用上一些。”

严如华闷闷道:“我伤的不重,是些刮蹭的皮外小伤,用了金疮药都已经结痂了,还是免了吧。”

何在和尚神经大条,笑嘻嘻的说:“那好,我就自己用了,和尚有福啊,还能用上宫里的东西,这身伤没白受!”

云狄坚持不能这样一身狼狈的去承影派,他身上宝贝众多,在附近镇上随便当了件,买了最好的衣裳让大家换上。人靠衣裳马

靠鞍,这衣服虽不如他们原来的,但人身上齐整了之后,精神气也大不一样。

云狄觉得满意了,喜道:“这才像样!就算这次来长白山只是我云狄故地重游,也不能像方才那般,更别说还要去承影派拜访

。”

承影派虽气势恢宏,雕梁画栋,看起来却只是隐藏在雪山之中的一个富贵大山庄,并非像一般修真门派一样以道观为基,门上

横匾也是四个大字“承影山庄”。承影弟子也不着道袍,都是江湖子弟的打扮。

这里的弟子们对风非笑都颇为恭敬,见他归来,纷纷单膝跪倒见礼,口称大师兄,却也都甚是疏离,没人跟他特别亲近。严如

华来过一次,不以为意,云狄看这情景,却不由奇怪道:“风假脸,看着很多人都比你年纪大啊,他们怎么都叫你大师兄?难

道你入门派特别早?”

风非笑尚未说话,严如华上前一步,同云狄道:“承影派与别派不同,每五年派内一次比武大会,以名次定尊卑长幼。”

何在和尚哈哈笑道:“怪不得承影派和蓬莱族有交情,他们的规矩咋都那么怪啊。”

云狄也奇道:“还有这样的道理?那怪不得,风假脸功夫确是极好。他师父还不知道如何厉害。”

严如华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道:“风兄乃是承影山庄庄主、承影派掌门的高足,他师父自然是了不起的。”

风非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总不肯答话。

此刻一个年轻弟子疾步迎出来,上前向着风非笑单膝跪倒道:“大师兄,庄主正在与姜师伯议事,听说你回来,十分欢喜,请

你速速前去前厅。”

云狄挑眉,心想:说他们不分长幼尊卑罢,这里的人比我烈水王府跪的还勤还利索;说他们知礼罢,却说不定前五年跪你的人

,下五年便要你跪他。我幼时就在长白,少时不经事,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甚少,竟然不知身边就有如此之大一个门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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