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欲(第三部)+番外 BY 尘印
  发于:2012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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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着连冀身上熟悉的麝香体味,云锦书微笑,任由连冀把他裹了个密不透风。

再强烈十倍的风,也冻不坏他。

连冀以为他真的失去内力,变回了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其实,他那日只不过故意小小震伤了自己一下,吐了些

血。

回到宫中后,他运功逼乱了脉象经络,娄御医也无从诊察,被他蒙骗过关。

这身武功,还得留着保护连冀,怎能轻言废去?但如果他的“软弱”能让连冀在他面前不再自卑,进而重拾尊严,他甘愿自己

的余生都“依附”在连冀的羽翼之下。

茫茫天地间,也只有那人的怀抱,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归宿……

——第三部·完——

番外(上):

赫连贤宗自打孩提时能认人起始,认识的第一个人,既非他的父皇,也非母后,而是他的表兄——镇国公世子云清寒。

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赫连皇族与云氏两家先人亦情同手足,一同打下了这片锦绣山河。多年来,朝中几多风雨,人事兴衰

浮沈,云氏的世袭镇国公地位却始终屹立如山。

云清寒比赫连贤宗早了几天出生,镇国夫人诞下麟儿不久便因病辞世。皇后心疼这外甥,干脆将云清寒接进宫,与自己的儿子

一同抚养。

两个婴儿自幼就同寝同食,彼此相处的时候,也最多。到了太子赫连贤宗启蒙开智那年,云清寒自然是太子伴读的不二人选,

长居深宫,以致镇国公有一日入宫面圣时,向皇帝半真半假地抱怨说,自己这做父亲的,和儿子见面的次数还远不及皇帝多。

皇帝看着正在边上追逐玩闹的两个孩子,哈哈大笑:“朕倒是想让云爱卿把清寒领回去,免得他老是欺负朕的皇儿,可惜朕的

皇儿不肯。”

赫连贤宗人小,耳朵却尖,听到了父皇的话,急忙奔过来,张开两只小手往镇国公身前一拦,小脸涨得通红。“我要清寒陪我

玩,姨父,你不要带他走!”

镇国公莞尔,故意逗他道:“你父皇都发话了,我可不能抗旨,只能带清寒回家去。”

赫连贤宗信以为真,大急之下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个大人不禁慌了手脚,忙着又哄又劝,均不管用,最后还是云清寒

走上前,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赫连贤宗,拍着他背心安慰道:“贤宗乖,我不会跟爹回家的,你别哭了。”

得到云清寒的承诺,赫连贤宗这才破涕为笑,拉着云清寒飞快跑到御花园另一角玩耍,似乎生怕镇国公会趁他不备,偷偷带走

云清寒。

两个大人好气又好笑,对望一眼后,又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朕和云爱卿两个人都劝不住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听清寒的话。”皇帝的表情,几可用嫉妒来形容,又摇了摇头,惋惜地道

:“清寒若是个女孩子,朕今天就想把他指给朕的皇儿当太子妃,跟云爱卿你亲上加亲,结成儿女亲家了。只可惜,唉……”

这回,轮到镇国公哈哈大笑:“清寒可是臣如假包换的儿子,哪能嫁人,皇上您就别胡思乱想了。”

赫连贤宗远远地听见了,很不服气——他是未来的皇帝,天下的一切,将来都是属于他的,为什么就不能让清寒当他的太子妃

?!

那一天,年方五岁的赫连贤宗还根本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直到数年后情窦初开,他终于明白,天地和合,阴阳造化,男女婚

配才是人伦正道。

清寒,注定成不了他的太子妃,只能当他的臣子。

无法诉说排遣的烦躁与隐隐约约的不安,也就从他意识到这点的那刻起,日日夜夜,纠缠着他挥之不去。

总有一天,清寒也会跟他一样娶妻罢。

他从书案后抬头,悄然扭头,凝望正在专心练字的云清寒。少年精致清雅的脸庞浸润在透窗而入的几缕阳光里,温润如半透明

的美玉,俊美得令他久久移不开目光。

他不想云清寒离开他。

少年的执念很单纯,却也可怕。

赫连贤宗开始留意起服侍两人起居的宫女,凡是稍有姿色的,一律遣走。对云清寒,他更是几乎寸步不离,不给云清寒任何机

会,去接近宫中燕瘦环肥的美人儿。他要云清寒的视线里,只看得到他一人。

宫女太监们私底下都在笑话太子不像太子,倒似镇国公世子的跟班。赫连贤宗知晓后也仅一笑置之,依旧我行我素。

然而该来的,终究挡不住。某日两人练剑时,云清寒对个来送茶水的小宫女笑了一笑,说了一句玩笑话,赫连贤宗看在眼中,

当场不动声色,暗中却嘱人将那小宫女一顿杖责打得半死,丢出了宫城。

云清寒知悉此事,信疑参半,来向赫连贤宗盘问。赫连贤宗并未否认,面对云清寒的不悦指责,他反而倔强地抬起头,道:“

我就是不要你跟别人说笑。她胆敢勾引你,我当然得处罚她。”

云清寒惊愕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太子一举一动,都是整个皇宫内的大事。风声很快不胫而走,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直斥荒唐,碍于镇国公的情面,不便责

罚云清寒,只是命镇国公将世子领回府中看管,又传旨勒令太子禁足东宫,闭门思过半个月。

赫连贤宗接过圣旨,面色如常,镇定地返入东宫,甚至将自己反锁在寝宫里,任宫女太监说破了嘴皮,也不开门。

皇帝听说后,越发气恼,只道:“由他去。”

皇后到了第三天上,却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做了几样赫连贤宗儿时最爱吃的粥羹送去东宫,仍被赫连贤宗拒之寝宫门外。

“除了清寒,我谁也不见。”少年两昼夜水米未进,声音已有些微弱沙哑,却依旧带着一股子倔劲。

皇后一筹莫展,只得瞒着皇帝遣人去镇国府,将云清寒偷偷带进东宫。

赫连贤宗拖住云清寒的手,欣喜若狂:“清寒,留下来陪我,别再回去。”

云清寒捏了捏赫连贤宗凹瘦的脸颊,心疼地叹气:“我听姨母说你这两天都不肯吃东西,贤宗,别这样。来,快把这粥喝了。

他端过皇后送来的粥羹,摸了下,却已凉透。正想叫宫女将粥拿去煮热,赫连贤宗已抢过粥碗,满不在乎地吃了起来,边吃,

边望着云清寒笑。

只要云清寒回到他身边,纵使一碗冷粥,也胜过山珍海味。

皇后听说赫连贤宗终于肯吃了,心口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带着随行的宫女太监悄然离去,恳求皇帝莫再赶云清寒出宫。“皇

上,贤宗这孩子脾气倔,如今好不容易才肯进食,皇上您就让他俩去吧。否则,恐怕贤宗又要绝食了。”

皇帝膝下,仅得赫连贤宗这一个子嗣,自然不愿太子真有什么闪失,闻言长叹一声,唯有默许了皇后的请求。

禁足的半个月,反而成了赫连贤宗最快活的一段时光。不用读书,也不用练武,整天就和云清寒在东宫里弹琴消遣,兴致来时

涂上几笔丹青,相互取笑一番。

玩累了,他便枕在云清寒膝头出神,喃喃笑道:“清寒,我倒是希望父皇罚我一年半载不许出宫,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眼

下才半个月,太短了。”

云清寒把玩着赫连贤宗散在他腿上的发丝,笑而不语。半晌,看到赫连贤宗已昏昏欲睡,他才在赫连贤宗额头上轻点了一记,

低笑:“傻瓜……”

半月飞快而逝,一道圣旨却也接踵而来,震得赫连贤宗高扬的心再度跌进了深谷。

皇帝已通令举国甄选秀女,为太子择妃。

赫连贤宗终于冷静全失,抬脚就要冲去父皇那里,劝父皇改变心意,却被云清寒拦住。

“没用的,贤宗。”云清寒一直云淡风轻的眼神里也罕有地流露出几分无奈,抚慰已慌乱失措的赫连贤宗:“皇上既已下旨,

就不会再收回成命。你去,只会激怒皇上,于事无补。”

“难道你要我娶妃?”赫连贤宗年轻的脸因激动而涨红扭曲:“清寒,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妃入主东宫之后,你即使是我的

表兄,也不能再随意出入东宫,更不可能留宿。”

“所以皇上才要为你选妃。”云清寒微微苦笑,喟叹道:“贤宗,你就别再钻牛角尖了。就算你这次能逼皇上让步,下一次呢

?贤宗,你别忘了你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总有一天要册立后妃,延续赫连皇室的血脉。”

赫连贤宗僵立,胸口如有百爪抓挠,却吐不出一字反驳。

云清寒说的,也正是他千方百计想要无视,可又永远跨不过的一道天堑。

赫连贤宗最终默默接受了父皇的安排,在各地甄选入宫的佳丽中择出数名女子。但当皇帝要他决定太子妃人选时,赫连贤宗竟

固执地顶撞了回去。“这些女子,均非儿臣所喜,只是父皇旨意难违,儿臣只能选几个入宫。至于太子妃,儿臣日后如遇到心

仪之人,自然会禀明父皇,此刻,却实在挑不出中意的。”

皇帝气得想骂,所幸皇后在旁,好言相劝才让皇帝熄了火气。

选妃,只为斩断赫连贤宗与云清寒越来越深的羁绊,只要东宫里有了妃嫔,云清寒便得避嫌,无法再羁留东宫。想到此,皇帝

也就心平气和。

一个月后,东宫迎来了太子的三名侧妃,正妃之位却仍虚悬。不明内情的朝臣均在暗中议论揣测,都道太子眼界奇高,不知何

等绝色才能入太子的眼。

那一夜,赫连贤宗站在红艳得刺目的喜幛前,看喜烛化泪成灰,脸上所有的不甘终归平静——他违背不了父皇的旨意,更改变

不了自己的宿命,可太子妃这个位置,注定将永远成空。

“清寒,清寒,你明白我的心意吗?……”喃喃自语,渐归沉寂。

赫连贤宗纳妃后,与云清寒的来往,不再似原先频繁。初时还会召云清寒入宫陪他学文练功,逐渐地,次数越来越少,最后两

人几乎一月也难得见上两次面。

皇帝从东宫侍人口中得知后,暗忖自家儿子纳了妃妾,尝到女子的妙处,自然不再念着云清寒。欣慰之余,便把原先要替云清

寒择一名门闺秀赐婚的念头给打消了。

他却不知,这消息,很快就被身边的近侍太监报知赫连贤宗。

“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赫连贤宗打发走来通风报信的太监,坐回座椅里,倦然笑。

思念如天下最顽强的藤蔓,在他心底吸着他的血,日夜疯狂地长。无数次,他都冲动地想要趁着黑夜冲去镇国府,去见那个占

据着他全部心神的人,然而理智,告诉他必须悬崖勒马。

比起他被迫纳妃,云清寒若奉旨成亲,才是赫连贤宗更无法忍受的事,所以纵有再多难耐不舍,他也只能装作与云清寒日渐疏

远。

幸好,这些时日的克制并没有白费,至少云清寒不会步上他的后尘。

在他足够强大前,等待,是唯一的选择。

一等,就是四年匆匆如流水逝。

赫连贤宗二十岁生辰过后没几天,老皇帝驾崩。赫连贤宗将先皇下葬皇陵,回京后第一件事,便是把云清寒召入宫中。

地点,当然不再是东宫,而是皇帝寝宫。

“清寒,明天登基大典之后,我就是皇帝了,从此天下没有人可以分开你我。”他在烛焰下,贪恋地打量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容

颜。

云清寒仿佛有些承受不了他炽热的目光,微微转开了头,看见龙床边的衣架上挂着赫连贤宗明日穿着的天子冕服,他视线顿了

一顿,随即悠悠低声叹:“贤宗,过了今晚,你是君,我是臣。今后,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直呼你的名字了……”

赫连贤宗听出了云清寒话音后的无尽怅惘落寞,急道:“清寒你太多虑了,我永远也不可能在你面前耍皇帝威风的啊!”

他转过云清寒的肩膀,盯着云清寒的双眼认认真真地道:“清寒,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这四年来都没有册封太子妃?我心里真正

喜欢的人,只有你。就算你当不了我的太子妃,我也不会让别人坐上本该属于你的位子。”

“贤宗你……”云清寒的表情,有点愕然,更多感动,对赫连贤宗目不转睛地凝视片刻,最后拿起衣架上的冕服,微笑道:“

来,试下这衣服。万一有不合身的地方,还来得及叫人连夜改。”

赫连贤宗满心想跟云清寒诉衷肠,可又不忍拂他的意,于是伸手去解衣带,却被云清寒轻轻按住了手。

“让我来吧。”

云清寒的眼眸里,尽是温柔笑意,为赫连贤宗宽衣解带的动作,更轻柔如春风拂体。

一件件,缓慢脱下……又一件件,缓慢穿上……

高大铜镜里的青年皇帝,俊朗挺拔,脸上,情欲涌动。

“……清寒……”蛰伏经年的爱意终是受不了对方若有意又似无意的撩拨,破茧而出。赫连贤宗猛地摘下云清寒刚为他戴上的

帝冕,揽过云清寒,用力吻上眼前人淡红诱人的唇瓣。

柔软温暖的感觉,一如他梦中甜美,真实得令他为之颤栗。

“清寒,清寒……我要你……只要你……”他拥着云清寒倒进龙床里,颤抖着双手去解云清寒的衣裳,却因为太过紧张,半天

也解不开。

“呵呵……”被他压着的人终于轻笑,忽翻身,转而将赫连贤宗压在了身下。

赫连贤宗一辈子,都忘不掉当时云清寒目中流转的情焰,灼热明亮,似乎要将两人一同烧为灰烬。

云清寒落在他眼帘、鼻梁上的嘴唇,亦火热无比,烫得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贤宗,我也只要你一个人……”掠过他耳边的爱语便如世间最蛊惑人心的魔咒,一字字,在赫连贤宗心尖上烙刻着……

意乱情迷,魂与魂授,一切的一切,均在那人的亲吻爱抚里悉数乱了套。

赫连贤宗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刚硬的人,可身体被云清寒贯穿的那瞬间,他忍不住用手指塞进口中,堵住自己即将破喉而出的叫

声,滚下了眼泪。

“放松,贤宗……”云清寒拉起他的手,温柔吻着他手指上咬出的牙印,吻着他眼角的泪珠,下身却更凶猛地冲进,抽动起来

身体和魂魄,仿佛都在这刻被撕裂,吞噬……赫连贤宗张大了口,拼命喘息、呻吟、嘶喊,然而所有的声音,立即就被云清寒

覆上的唇瓣封缄在喉咙中。钻进耳朵里的,只有两人下身结合处逐渐响起的淫靡水声。

丝缕极淡的血腥气,随之散开……赫连贤宗知道,自己流血了。

一切,都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泪水突然间怎么也收不住,源源淌落,打湿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发丝。

“是不是我太粗鲁了?”云清寒放缓了律动,不断在赫连贤宗耳边重复道:“我发誓,今生都不娶妻,我会永远陪着你,辅佐

你的。贤宗你知不知道,这几年爹催我成亲,我都没答应。贤宗,你相信我……”

赫连贤宗紧闭起双眼,任一声声誓言将他包围。

那时候,他是真的相信云清寒。

而云清寒也没有让他失望,不久后甚至拿着份图纸,微笑着呈给赫连贤宗,那是赫连贤宗的寝陵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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